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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希波克拉底被称为“西方医学之父”,他的著作是研究希腊医学甚至西方古代医学最重要的典籍,曾被翻译成拉丁、俄、法、意、德、英、日等各种语言,流传广泛,不仅有助于我们理解西方医学的起源和演进历程,也有助于我们认识医学利他主义的精神为何能穿越两千五百年的时间长河,至今仍是并将永远是医学职业传统的坐标。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希波克拉底经典著作选》从各种版本的希波克拉底著作中遴选重要篇章,进行了全新的研究与翻译。全书分“医学篇”“疾病篇”“外科篇”“胚胎与解剖篇”四个部分,包括《誓言》《法则论》《论医学传统》《论气候水土》《论神圣病》《论预后》《论骨折》等十七个篇目,较全面地反映了希波克拉底时期的古希腊医学思想与医学道德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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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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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医学科学
有些人俨然把艺术和科学的滥用变成了一门技艺,尽管他们自己不会承认,但他们的目的只是炫耀自己的博学。在我看来,聪明才智的用武之地是在任何相关的领域做出新的发现,完成未竟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们希望借由滥用这门技艺来贬低他人的科学发现,在无知者面前诽谤有识之士的发现,而不是提出建设性的批评,这不是聪明才智的用武之地,而不过是性格扭曲和水平欠奉的佐证。那些人徒有当科学家的野心,但能力不足,便养成了一项陋习:如果别人是对的,就诽谤之;如果别人是错的,就谴责之。在其他科学领域,让那些有能力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问题上去阻止自己的对手。本文将回应医学科学的反对者们,从他们所谓的评判中获得勇气,从所辩护的学科中获得支持,从训练有素的医学判断中获得力量。在我看来,没有一门科学是没有事实基础的。假定一个存在的事物不存在,这本身就是很荒谬的。谁能以不存在的东西作为证明其存在的依据呢?如果我们能够看到没有实质的事物,它看上去就像真实存在的事物一样,那么这种事物就不能再被称为不存在的,因为它对于眼睛和头脑来说都是同样存在的。真相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存在的事物总是可见的、可识别的,不存在的事物既不可见也不可识别。传授的科学活动是看得到的东西,而不是不可见的,不论形式如何。至少在我看来,医学源于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事物。若是假定“实副其名”,这是荒谬的,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名”是约定俗成的,而“实”却不是人为发明的,而是事物的特征,是事物的根本。如果一些读者没有充分理解这个观点,也许换一种说法来解释会更清楚一些。让我们以医学科学为例来加以说明,因为这是我擅长的专业。首先,我将医学定义为消除病人的痛苦,缓解急症,拒绝治疗那些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并清楚医学并非无所不能。我想证明,医学的确做到了这些,并且一直都有能力做到。在描述医学科学的同时,我也将反驳反对者们的论点,无论他们是如何自负于自己的攻击方式。我的第一个前提是每个人都认同的:接受过医疗救治的人,一部分恢复了健康。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治愈,这一事实被当作否定医学科学的证据。而那些痊愈的人,据医学科学的诽谤者所言,他们的治愈应归功于好运气,而不是医术。尽管我不能排除运气的作用,但我认为所谓的运气不好,通常是指那些没有找到好医生的人,而所谓的运气比较好,是指那些找到好医生的人。其次,除了医术,还有什么能用于解释病人接受医疗救治后为何得以康复呢?这些人不再寄希望于等待福泽庇佑,把自己托付给了医学科学。排除了机会因素,那就只剩下了医学科学的作用。他们遵从医嘱,相信医学,并对其怀有信心,医学也向他们证明了效果。我的反对者会说,许多病人从来没有看过医生,但还是康复了。我并不怀疑这一点。但在我看来,那些不求助医生的人,也是碰运气一样尝试了一些疗法,虽然不知道对错。如果他们成功了,那是因为他们采用了与医生相同的疗法。即便是那些不相信医学的人,医学还是拯救了他们,这在相当程度上证明了科学的真理和伟大。那些生病后不求医然后痊愈的人必须知道,他们之所以痊愈,要么是因为做了什么,要么是因为没有做什么。治愈他们的可能是禁食或大量进食,大量饮水或者少量饮水,沐浴或不沐浴,锻炼或休息,睡觉或清醒,抑或是这几种的组合。如果他们好转了,他们自然会知道是什么使他们受益;如果病情恶化了,又是什么使他们受害。但并非每个人都能提前分辨出什么是有益的或者有害的。如果某个病人在赞扬或责怪某种疗法,那么他就是在运用医学科学。疗法失败也同样证明了这门科学的真实性。疗法唯有在正确应用时才会有益于病人。如果使用不当,疗法则会有害。如果疗法有正确和错误之分,那么对它们进行充分的考虑就势必构成一门科学。我断言,凡是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的,就没有科学,科学在于区分不同的做法。如果医学科学和医疗行业在治疗的过程中只关心用药、催吐、通便以及干湿冷热,那我的论点就会很没有说服力。我们看到,最知名的医生也在用饮食和其他医嘱作为治疗方法。然而,即使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外行人,都不能否认这是医学科学的一部分,更不要说医生了。优秀的医生从不会做无用的事情,而在医学科学中,亦没有任何无用的东西。绝大多数植物和药剂都含有具某种疗效或药性的成分,没有求助医生而痊愈的人也不能将自己的痊愈归功于运气。事实上,略一推敲便可发现,所谓的运气是不存在的。任何现象都有其原因。如果凡事皆有因果,那么运气就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了。不论是各种现象出现的原因,还是这些现象发生的前提,都说明医学是真正的科学,而且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对于那些贬低医学而将他们的健康归功于运气的人,现在已经充分地回应了他们。有些人把死于疾病的病人作为医学有效性的反例,这却让我想问,是什么站得住脚的原因使他们无视病人品性的薄弱,却归罪于医生的不高明。说得就好像医生会开错药,但病人从不会违背医嘱一样!然而,病人不遵医嘱的可能性远比医生开错药方的可能性大得多。医生是在身心健康的情况下接诊病人。他们将病人目前的症状与过去见过的类似的病例进行对比,然后可以确定不同的疗法有哪些疗效。但从病人的角度看,他们既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患上这种病,更不知道接下去会有什么症状。他们也没有类似疾病的经验。他们对未来的恐惧会加剧当下的痛苦。他们生着病,营养不良;相比找到一种重回健康的疗法,他们更想立即减轻疼痛。虽然他们不想死,但他们没有勇气保持耐心。当他们拿到医嘱时,他们的情况就是这样。那么,哪个更有可能呢?他们会执行医生的嘱咐还是做别的事情?考虑到我前面所述的医生的态度,难道不是病人拒遵医嘱比医生开错药方更有可能性?毫无疑问,病人很可能无法遵从医嘱,而正是由于不依从,导致了自己的死亡。因此,那些把责任归于无辜者而为有责者辩护的人,是错误的。也有人因为医生不愿意治疗不治之症而对医学科学予以谴责。他们声称:医生所试图治疗的那些疾病无论如何都会好转,而那些需要医疗救助的疾病却被忽视了;如果医学真的是一门科学,那么所有病人都应该获得同等的治愈。事实上,如果他们责备医生没有治疗像他们这样的疯子,这种指控还比较有道理。一个人要是认为科学可以超越边界,或者说自然可以完成非自然的事情,那么他已经是处于几近疯狂的愚昧,而不只是无知了。医学实践受限于自然或技术所提供给我们的手段。如果某个人所患的病超出了医学手段的能力范围时,绝不能期望医学取得最后的胜利。例如,在医学已知的范围内,火的烧灼力是最强大的,还有许多其他效力较弱的烧灼剂。因此,如果只是因为某种疾病不能被较弱的疗法治愈,就说它是不治之症,这是不合理的,但如果最强大的手段也无法治愈它,那它确实是不治之症。如果火不能实现某种期待的效果,不是只有通过某种不用火为工具的科学来实现吗?医疗实践中其他应用失败的方法同样是如此。因此,我断言,医生的失败,其实是疾病的力量而不是医学科学的缺陷造成的。这些批评者想让我们在无能为力的病人和有力为之的病人身上花一样多的时间和精力。这让那些徒有其名的医生感到有压力,而真正从事医学科学的人却觉得十分可笑。医学专业人士既不需要他们愚蠢的赞扬,也不需要他们的指责。他们需要的批评是来自那些全盘考虑过的人,比如医学所能提供的服务,还存在哪些不足,以及这些不足中有多少归咎于医生,有多少归咎于病人。对于其他科学的辩护,我将再找一个时间,另辟一篇专门讨论。在本篇,我将只关注医学科学,讨论医学的本质,以及如何评判医学的实践。我已经部分论证了这一点,接下来我将继续探讨这一议题。那些在医学科学方面有一定造诣的人将疾病分成了两类。其中一小部分是体征肉眼可见的疾病,身体外观上发生改变,或有可以观察到的肿胀。另外,还有一大部分疾病,则不容易诊断出来。前一类疾病,可以通过观察和触摸来发现体征,比如皮肤是否紧致和潮湿,是热的还是冷的,每种体征都很有意义。这类疾病应该是可以完全治愈的,倒不是因为这类疾病更容易治疗,而仅仅是因为我们已经发现了治愈的方法。这些发现不是偶然的,而是由这方面的专家钻研出来的。然而,只要不缺乏智力,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教育成长为这样的专家。因此,对于明显的或外部的疾病,在处理上不应该有任何困难;对于那些不太明显的疾病或内部疾病,医学科学也并非完全束手无策、无能为力。骨骼和身体腔隙的疾病属于后一种情况。人的身体内有许多空腔器官,其中有两个负责接收和传递食物,其他许多器官还有待研究它们的人予以了解。每个被肌肉包被的身体部位都有一个空腔。无论是否有皮肤或肌肉包被,每个单独的器官都是中空的,在健康状态下充满了赋予身体生命的元气;在疾病状态下,则充满了有害的体液。例如,手臂、大腿和小腿都有这样的空腔。即使是那些只有薄薄一层肌肉包裹的部位也含有这样的空腔。由此,躯干是空心的,包裹着肝脏,颅骨包裹着大脑,胸腔包裹着肺脏。由此,身体的分区就像一系列容器,每个容器都包裹着不同的器官,其中一些对身体是有害的,也有一些是有益的。此外,还有许多血管和神经,它们不是松散地分布在肌肉之中,而是附着在构成关节的骨骼和韧带上。关节本身,即骨头的末端转动的地方,被一个囊袋包裹,其中含有一种泡沫状的液体。如果打开关节,会有大量的液体流出,从而造成严重的损伤。由于这些疾病不能通过肉眼观察来诊断,我将其称为“内部疾病”,这也是医学行业所使用的术语。目前,我们尚未完全掌握内部疾病,但已尽最大努力地掌握了。未来的发展要取决于病人的信息在多大程度上给我们以下结论的能力,以及研究人员将来的能力有多高。如果无法通过观察来确定某种疾病的实质,那么相比肉眼可见的疾病,在诊断上就需要下更多的功夫,当然也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对于那些目不可及的内容,我们要用心灵之眼来捕捉。医生如果看不到疾病的实质,病人也无法告知疾病的情况,则必须从病人所呈现的征象来进行推理。因此,病人的诊断延迟并不是因为医生的失败,而是因为疾病和病人的实质特征。诊断之所以变得更加困难,是因为患有身体内部疾病的病人在向医生描述症状时,是基于对可能病因的猜测而不是对疾病的了解。如果早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疾病,他们就会知道如何预防。了解疾病的原因,并理解预防疾病的各种方法,实质上就具有了治愈这种疾病的可能性。当无法根据病人对症状的描述做出准确的诊断时,医生必须采用其他方法来指导自己。任何诊断的延误都是由于病人的身体状况而不是医学科学的缺陷造成的。医学的目的是治愈那些已诊断的疾病,治疗应建立在判断的基础上,而不是考虑不周的意见,是基于热情而不是冷漠。身体的本质就是这样,即清晰可见的疾病是可以治愈的。然而,如果确诊延误,造成疾病进展迅速,那么病人可能无法得到及时的救助。如果疾病进展的速度慢于治疗的速度,在起病时就开始给药治疗,则有望康复。但是,如果起病时疾病潜伏在体内,无法看到,病人只有在病情加重后才去找医生看诊,那这就已经不是发病之初了。因此,如果医学科学能够成功地缓解身体内部疾病,那么与治疗明显无望的疾病相比,医学的效果会得到更加有力的证明。而在其他手艺行当,却遵循不同的原则。必须用火的手艺,要是没有火就开不了张。进一步说,其他手艺用的是可以纠错的材料,比如木头、兽皮,或是雕刻铜、铁或金属。用这类材料加工的制成品是很容易修正的,但如果缺少其中一种材料,那这项手艺也就没有办法操作了。此外,时间因素并不重要,手艺的精湛比追求速度能产生更好的结果,尽管后者可能更有利可图。[1]虽然肉眼是最令人满意的观察方法,但身体深处的脓肿,或者肾脏、肝脏及体内其他器官的疾病是肉眼看不见的,不过,医学仍然找到了可以做出诊断的手段。这些手段包括注意音色是清晰还是嘶哑,呼吸频率是加快还是减慢,从身体内流出的各种体液的构成、气味、颜色、稀薄和黏稠程度。通过斟酌这些不同迹象的意义,可以推演出是什么疾病,过去发生了什么,并预测疾病未来的走向。即使没有自然产生这些征象,医学实践者通过已知的某些无害的措施也可以发现。这样,医生就能确定应该采用什么治疗措施。例如,病人可以通过服用某些酸性饮剂和食物来咳出黏液。因此,某些潜在疾病会产生一些可见的症状,否则无法被发现。如果让病人爬坡或跑步,就能观察到静息时不明显的呼吸异常。出汗这种方式,就是可被观察到的发热的征象,正如热水散发的蒸汽提示了火的存在。服用利尿、发汗的物质后,可以发现疾病好转。然后,医学发现了口服的饮剂和物质所产生的热量会超越造成发热的原因,然后作用于发热原因,并引发退热,这便是这种治疗的效果。不过,可采用的治疗方法和效果都因人而异。因此,医生可能难以解释这些征象,以致使治疗相对缓慢,也滋生了对医生能力的
不信任。本文已经表明,医学科学确实善用一些真正有帮助的科学原则。但是,期望医学能够治愈那些几乎不可能康复的病人是不公平的,要求医学疗法一定百试不爽也是不公平的。大医用精湛的医术进一步证明了医学的价值,毕竟行动更胜于雄辩。我并不是说医生看不起作家,而是他们相信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而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1] 此处可能原文有缺漏。——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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