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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50多个典型案例和12万字对话实录,教你如何与排斥心理治疗的“问题”青少年进行有效对话:在治疗中应该和他们说什么?应该何时说?应该怎么说?如何开展对话才能真正帮到他们?如何真正理解、接纳、认可和欣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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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会带你见证诸多青少年个案的现场治疗过程:如何针对性格各异的青少年建立治疗关系,如何引导问题不同的青少年展开发自内心的对话,如何根据青少年的资源差异采取灵活实用的干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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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当今的青少年面临的不仅是厌学、霸凌、网瘾、人际关系和升学压力等传统议题,更有时代越来越内卷、电子产品日益泛滥带来的新型焦虑症和无意义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慌感和危机感。正因如此,他们需要治疗师提供能真正尊重、共情和帮到他们的治疗方式,以及让他们愿意再次踏入治疗室的对话方式。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在《如何与青少年对话才有用》中,你会来到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治疗师的办公室,见证有诸多问题的青少年个案的现场治疗过程:作者如何针对性格各异的青少年建立治疗关系,如何引导问题不同的青少年展开真实、细腻和发自内心的对话,如何根据青少年的资源差异采取灵活实用的干预措施,这与那些只讨论理论模型和通用策略的青少年治疗图书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管你是心理从业者、老师还是父母,阅读本书,都能助你在支持与对抗、直率与谨慎、幽默与坚韧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以此吸引青少年的注意力,对他们产生真正且持久的影响,从而帮他们学会应对前所未有的问题和挑战。
關於作者:
珍妮特·萨森·埃杰特(Janet Sasson Edgette),心理学博士,杰出的心理治疗师、作家和演讲家。35年来,她一直从事儿童、青少年和家庭治疗,在青少年心理治疗领域拥有丰富的经验,出版《实用青少年心理疗法:帮助那些从不求助的孩子》(Adolescent Therapy That Works: Helping Kids Who Never Asked for Help in the First Place)等多部广受好评的青少年心理治疗著作。
目錄 :
第一章 21世纪20年代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第二章 当代父母面临的信心和信誉危机
第三章 从长计议:带领青少年走出兔子洞
第四章 心理治疗在青少年心目中的不良声誉
第五章 青少年需要从治疗关系中获得什么?
第六章 强调诚信、尊重和责任,促进与青少年的沟通
第七章 青少年治疗中破坏谈话的五件事以及正确做法
第八章 帮助青少年摆脱困境:引发重要对话的策略
第九章 有悖于直觉的策略:让青少年在治疗中说话
第十章 诊断与处理:确定在青少年治疗中该做什么
第十一章 对青少年及其家庭进行评估的过程和内容
第十二章 宏观:让治疗在谈话中发生,然后逐步推进
第十三章 微观:选择恰当的干预时机,提高治疗效果
第十四章 避免与青少年来访进行权力斗争
第十五章 三位叛逆女孩与三种不同的治疗
第十六章 站在每个人一边:与青少年及其父母工作
第十七章 为无法让孩子承担责任的父母提供支持
第十八章 提高批判型、消极型、防御型和控制型父母的自我觉察
第十九章 虽败犹荣:助人的力量与局限
內容試閱 :
20年前,我写了第一本关于青少年心理治疗的著作:《实用青少年心理疗法:帮助那些从不求助的孩子》(Adolescent Therapy That Works: Helping Kids Who Never Asked for Help in the First Place)。在这本书中,我首次尝试将10年来自己在青少年治疗工作中形成的想法和实践呈现出来。
促使我写这本书的一部分原因是,我从无数个案报告中了解到这样的情形:青少年无精打采地坐在治疗师面前,否认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那些问题,并且总是对治疗师所做的善意努力和整个心理治疗嗤之以鼻。我们一般会用“抗拒”来形容这些孩子的态度,而这往往掩盖了这样一个事实:许多孩子其实非常渴望获得帮助。
我相信作为治疗师,我们可以做得更出色,因此我开始探索,如何才能给自己的青少年来访带来积极而有益的体验。因此,我发展出一种与青少年工作的与众不同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避免治疗师与青少年之间的权力斗争,不让他们的谈话陷入僵局(很多青少年因此从治疗中脱落),带来更理想的治疗结果,并且双方都会更加享受这个工作过程。
10年后,我在《心理治疗网络》(Psychotherapy Networker)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为什么青少年讨厌治疗:治疗师应该避免的错误》(Why Teens Hate Therapy: Mistakes Therapists Should Avoid)。在我写过的几十篇文章中,这是迄今为止最受欢迎的一篇。治疗师都希望更好地了解,在运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去帮助青少年时可能会出现哪些问题,我在这篇文章中分享了自己的一些思路。
自从《实用青少年心理疗法》和《为什么青少年讨厌治疗》出版和发表以来,这个世界又发生了很多变化,并且我自己也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写一部新的著作了。
《青少年治疗性会谈》遵循的基本思想与我之前的作品相同——治疗师的诚信、对青少年来访自主权的尊重,以及强调责任在成功的临床工作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治疗师可以利用这些要素,更加全面和细致地推进治疗。这对于缺少系统心理治疗服务的青少年及其父母来说,会更有吸引力和实用性。
对于前来接受治疗的青少年来说,通常会有很多人教导他们应该做出哪些改变。可是,他们却没有机会袒露内心真正的想法和顾虑,而心理治疗可以为他们营造这样的空间。在这里治疗师能够理解,谈论问题并不一定等于想要解决问题。不过,如果不能对问题进行全面的探讨,我们就无法解决它。青少年需要一个空间,在这里他们可以对治疗师产生信任,尝试自己去解决问题。治疗师不应该立刻冲上去,替他们解决问题。因此,你需要引导出某种生动的对话,让他们参与进来,把完整的自我带进咨询室。
在治疗的对话空间里是没有处方的,也就是说,我们不会要求青少年来访停止或改变某种行为、为某件事情道歉,或者对它进行分析。在这里,他们可以更加自由地思考自己真正想要坚持的是什么,希望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在这样的抱持性空间里,他们能更好地倾听治疗师的看法,并且当治疗师坦诚地提出自己的建议时,他们也不会特别强烈地抵制。正是通过这样的治疗方式,那些曾经拒绝接受父母和老师忠告的孩子,开始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并做出必要的改变,迎接全新的生活。
我曾作为一名心理学家和顾问在一个夏令营里工作过6年,在那里我完成了一些不错的治疗。我热爱这个夏令营,和它结缘已经有半个世纪了。从3岁到十几岁,每个夏天我基本都在那里度过。若干年后,我在这里工作,帮助孩子们和员工更好地适应为期7周的夜宿夏令营,6个孩子会和咨询师一起住在小木屋里。治疗环境发生了变化,从45分钟一次固定设置的咨询室,切换到氛围温馨而随意的露天夏令营,因此我必须学会调整自己的治疗策略。我总结提炼了两个方面:诚信和实用。我只能依靠自己,没有任何外在的事物可以标明我治疗师的身份。因此,我需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诚实可靠、值得他人关注和信任的人。无论我给予什么样的帮助和建议,都必须低调、清晰而快速,并且能够无缝地融入营地生活的节奏。
每一年,就像营员们一样,在那种轻松惬意、随心所欲、活力四射、充满关爱的氛围中,我的人格也得到了升华——我变得更加慷慨、更加耐心、更加关注当下。我开始认识到,以一种直接而坦诚的方式与孩子们建立情感联结是很有价值的,并且会产生强大的力量——我相信,之后我也把这样的力量带回了家。在那些美好的瞬间,我们交流、分享或回应,愿意让另一个人了解自己。这是一种随时随地的治疗,非常美妙。
我似乎把自己在营地的经历说得过于浪漫了,不过这的确让我收获颇丰。我认为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发现,我们把治疗的一些原则和过程看得过于神圣而不可侵犯,因而固守旧有的治疗模式,以及与青少年来访及其父母相处的方式。这些方式并不真正适合当今的孩子们和整个社区的需求,甚至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治疗师——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在寻找更加有效的方法与儿童青少年工作。这些方法确实存在,我希望你能在这本书中找到其中的一些,并且在其他地方有所发现。我绝不会相信,人们可以从治疗师的处方或指示中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从此改变自己的人生。我认为,作为治疗师,只有更加自然、令人信服地为来访提供这些要素,才能产生强大的影响力:自身的人格魅力、充满智慧的见解和建议,以及温暖、耐心和尊重等,包括(或许尤其是)对自己人性弱点的袒露。
对您的关注,我深表敬意和感激。
第三章
从长计议:带领青少年走出兔子洞 青少年与幻灭
在压力巨大的美国社会,父母都想让孩子提前站在起跑线上,希望他们能在这个对年轻人越来越不友好的世界上出人头地。我们来看看我和一位青少年来访的谈话。斯考特(Scout)是一位18岁的高中生,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她和她的同龄人不抱任何期待,并因此发出哀叹。
斯考特:人们说,这是一切变得一本正经之前最好的时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说:抱歉,不过我们都完蛋了。 我:你说你们都完蛋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 斯考特:我所有的朋友都很沮丧,他们对明年要去上大学这件事并不觉得特别兴奋…… 我:他们为什么不觉得兴奋呢? 斯考特:如果我们已经厌倦了高中生活,那上大学还有什么好兴奋的呢?重新再来一遍? 我:不管怎么说,大学与高中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我的意思是,环境肯定变了,你要远离家乡,学习也不一样。 斯考特:随便。反正我不知道。我只想读完大学,找份工作,然后跟它拜拜。 我:跟谁拜拜? 斯考特:跟学校!但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我:我的天啊! 斯考特:什么? 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悲伤的事了。 斯考特:什么事?没什么可期待的吗? 我:是啊,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很悲伤吗? 斯考特:是的,但我认为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跟悲伤无关,而是面对现实。 我:哦,天哪,你现在说的事真让人悲伤。 斯考特:怎么啦?(她笑了起来) 我:你相信自己对未来的悲观看法! 斯考特:(大笑)好吧,那你对未来怎么看?
该如何帮助斯考特这样的孩子放弃对未来的固有看法,转而选择一种更加光明积极的态度?如果你急于把她从幻灭和愤世嫉俗中拉出来,就会失去这个来访。你会和那一大帮成人一样,告诉她这种想法大错特错,她的未来是如此令人期待,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诸如此类。所有这些也许都是真相,但她听不进去。我觉得,在我和斯考特的谈话中,最大的收获是她最后的提问:好吧,那你对未来怎么看?(对未来的憧憬)
这就是我想要的开场。这不是我计划好的,但它很好地说明了治疗中一些好的片段是偶然发生的,但也是刻意为之的。在斯考特问我这个问题(关于未来的看法)之后,我就可以开启一条新的对话之路,和她讨论未来。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一一事实上,我可能只会回应一两句话:“好吧,这么说吧,当我展望未来时,我的想法跟你不同。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让你从我的角度看待问题,又不觉得我在向你推销。”
像斯考特这样愤世嫉俗的孩子总是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他们会试图把她从愤世嫉俗中拉出来,让她用更加积极的眼光看待事物。
在治疗中,对话会是这样的:
治疗师:克劳迪娅(Claudia),你有那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我真不敢相信,你对长大成人这件事的态度这么消极。 克劳迪娅:我不是消极,只是面对现实。 治疗师:认为自己永远找不到真正热爱的工作,甚至买不起自己的车和房子,这就是面对现实吗? 克劳迪娅:你最近关注新闻了吗?都是坏消息。人们讨厌自己的生活,讨厌自己的工作——如果他们能找到一份工作的话。 治疗师:(试图表现得睿智)也许你不应该关注新闻…… (克劳迪娅斜眼看了下治疗师,好像在说,好吧,所以这就是答案……)
改变别人的观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对于那些变得愤世嫉俗的人,你必须先贴近他们,了解他们最初是如何发生这个变化的(是因为个人经历、传闻,还是时代精神)。然后,你要想办法找出是什么让他们保持这种愤世嫉俗的态度。只有这样,你才能激发来访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们用新的眼光看待事物——如此,你才能像赛马场的骑手一样,在比赛结束的时候追上赛马,让它放慢脚步,回到马厩。所以,你得打持久战。
这是一个名叫丹尼(Denny)的13岁的孩子,因为不愿意脱下自己的卫衣,他刚刚被学校停学。我已经跟他谈过几次了,有时是和他的双胞胎兄弟迈尔斯(Miles)一起。
我:丹尼,你的最终计划是什么? 丹尼: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我:好吧,这不太一样。 丹尼:有什么不一样? 我:你。你不一样。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消极。 丹尼:好吧,管他呢。 我:告诉我卫衣是怎么回事。 丹尼:我不喜欢任何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不需要遵守任何人的规则。 我:我不清楚,伙计,好像也不用太较真。 丹尼:我才不在乎。我已经不上学了。上学是愚蠢的。我不需要去上学。 我: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丹尼:我不在乎。我会在冰雪皇后(Dairy Queen)工作。 我:我觉得你想让我说这些“废话”(tommyrot):天哪,丹尼!你在说什么!你不能休学! 丹尼:这些什么? 我:“废话”。这是我刚学会的新词,意思是无稽之谈。我在寻找机会使用它。是的,我觉得你在等我讲大道理,说你一定是疯了才会退学。 丹尼:并没有。 我:很好,因为我真的不想说这些话。 丹尼:我不需要上学。我打算去找一份像冰雪皇后那样愚蠢的工作,过我自己的日子,仅此而已。 我:好吧,我不会坐在这儿劝你放弃的。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会看着自己刚刚描绘的那幅图景说,好吧,我就选那个了。另外,你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上学了吗?等你搅拌几个月的冰淇淋之后,我们再看吧…… 丹尼:我没有别的事可做了。我不擅长运动。我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只有擅长运动,或者在某些方面有特别之处,才能让自己变得重要,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丹尼:那不重要。 我:丹尼,你今天说话的样子听起来像是在说——你并不重要。 丹尼:我不知道,随便吧,或许……
这里的“或许”非常珍贵。你需要这样一个开场白,让对话回到一个敏感的话题,同时不会让来访觉得你在强行推进自己的议程——来访已经给予你许可,同意讨论这个话题。我之所以说“回到”,是因为我不会在那个当下直接讨论那个话题,我担心这样会导致丹尼不能畅所欲言。我会在治疗的晚些时候,或者改天再来讨论这个话题。而且,要回到这个话题是非常容易的。例如……
还记得吗?那天我们聊到去冰雪女王工作的事,我说听起来你好像觉得自己并不重要,你说,我不知道,或许……?你和你爸爸的争吵让我想起,你说你运动不好,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好像那意味着你真的不重要……还记得吗?你今天说的话不太一样,但我得到的信息和你因为卫衣而被停学的那天一样——你觉得自己并不重要……
治疗师可以从这里出发进一步推进谈话。不过,像丹尼这样不太愿意说出内心想法的孩子很容易结束对话。他现在对自我反省不太感兴趣,而是把他的沮丧、不满和绝望表露无遗,所以我们只能一点点地推进。
自从心理治疗开始流行以来,像丹尼这样的孩子就不断地出现在治疗师的办公室里。只是现在人数增多了,而且更加低龄化。
我一心想找到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更加简洁有效的治疗方法,这样就能帮他们更快地回到正轨。但有些事情需要时间,而这类问题尤其如此——对未来的幻灭,对权威的不满,以及因为对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成人缺乏自信而感到沮丧。此外,我们的孩子还存在莫名的不适、抑郁和瘫痪性焦虑(paralyzing anxiety)这些更严重的问题。这些问题是社会文化造成的,根源在于父母、教育工作者和咨询师的观念,即他们认为什么是重要的,以及怎样做才能造就美满幸福的人生。
如今的许多青少年感受到的压力和幻灭感可能来自各种因素,但新冠疫情和隔离肯定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新世界里,父母和青少年都希望抓住某种确定或永恒的事物。而美国文化塑造了我们对一切短暂事物的欣赏,而且有时我们做得有些过火了。
不幸的是,当谈到衡量美国青年成功的标准时,教育者和家长们选择了可量化的二元标准——成绩、班级排名、分数、课外活动的数量、是否参加了国家荣誉协会(National Honor Society)。可以说,决定孩子心理调节能力的因素都被排除在外了,比如沟通技巧、人际敏感性、同理心、换位思考、洞察力、情绪管理能力、适应力、灵活性,以及对未知问题的接纳。
第一套衡量标准带来了一串漂亮的数字,就像一个快速读数的肉类温度计。很多成人和大多数机构都喜欢数字,它们让吹嘘、比较、评估和选择变得更加简单。但是,数字并不能讲述故事。而缺少了故事,我们就会变得雷同。即使是“拥有良好的领导能力”这样的描述,也会给人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亚历山大大帝、现代民权运动之母罗莎·帕克斯(Rosa Parks)、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Cleopatra)都被认为是伟大的领袖,但他们并不相像。我认为,对于青少年,我们不能只看到数字和“青春期”的标签,而要把他们看成个体。我们需要教会他们用第二套无法量化但不可或缺的品质来衡量自己——这些品质可以帮助他们形成良好的品格,过上有意义的人生。
青少年与自我缺失
丹尼觉得自己很失败,因为他不擅长运动,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一些孩子觉得自己很失败,是因为当他们不做作业或在手机上刷社交媒体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比如说路易(Louie)。
路易今年18岁,即将毕业。他虽然是一名优秀的学生,绩点很高,成绩单上写满了大学先修课程和课外活动,却充满焦虑。正因如此,他要求母亲带他找治疗师谈谈。
当路易第一次赴约时,我告诉他,一周前我和他的母亲进行过简短的交谈,我知道他经常感到不堪重负。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我问路易。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我说。我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问题。“那么,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吧,路易。你喜欢做什么,什么事和什么人对你来说是重要的,诸如此类。” (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很不自在。) “我不知道。我不太擅长谈论自己。我不太健谈……” “没问题,”我说,想减轻路易“好好配合治疗”带来的压力。“你妈妈说你学习很优秀,会踢足球,修了很多大学课程……听起来你有很多事要做。” “当然,”他回答说。在一点点的提示下,路易开始和我谈论过去两年他是怎么过的。尽管在学业和运动上都取得了成功,而且父母都很支持他,但这两年他过得并不好。 “当你无事可做的时候,你会做什么?”我问路易。 “我不知道,”他说,“现在足球赛季结束了,我猜,我就想回家玩手机。我也没有家庭作业了,所以确实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在一个如此丰富多彩的世界里,居然会有人无事可做。对我来说,这太可悲了。不过,我试着向他解释,他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路易不知道,如果他学会利用周围社区、大自然或其他各行各业的人提供的资源,他的感觉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会敬畏奇迹,因为他不知道四处行走,体会这些奇迹是什么感觉。他避免自己做任何决定,除了足球,他不喜欢任何课外活动。
在后来的治疗中,路易谈到自己有时情绪低落。“通常是当我在房间里玩手机或玩游戏的时候,我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我想要做点别的事,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像这样大声说出来,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路易是无数这类青少年中的一员:当他们只能靠自己来打发时间时,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以下这些因素造成了此类现象:社交媒体无疑是其中之一,孩子们学会了成为他人生活的被动消费者,失去了探索周围世界的欲望;大麻抹杀了一个人尝试新事物、学习新事物的动力;学区优先考虑州排名,而不是对学生的教育质量;家长们鼓励孩子们参加对申请大学有利的活动,而不是那些会激励孩子的活动;同龄人不可避免的评判,让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愿意公开承认自己是谁以及喜欢做什么。心理治疗虽然可以帮助这类孩子,但我们仍然需要更加宏观的东西来解决全局性问题——我们需要纠正社会的导向。
青少年与社交媒体
我正在和14岁的李维(Levi)讨论他使用社交媒体的情况。
我:让我猜一猜。你一天花在社交媒体上几个小时? 李维:我也不太清楚。 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告诉我多长时间,我都会按双倍算。 李维:(大笑)那我干嘛还要去数? 我:你不用数。你可以在手机上查一下。我还是要按双倍算。 李维:(看了看手机。)好吧,昨天是七个半小时。 我:七个半小时花在你的手机上。 李维:是的。 我:刷视频。 李维:差不多。看看网飞,发发短信,主要是刷照片墙和TikTok。 我:你的全部大脑都在融化,而且是不知不觉的。 李维:没事的。 我:噢,我希望你是对的。
在过去几个月里,这是李维和我就屏幕使用时间进行的几次对话之一。谈话是轻松随意的,我试着在其中注入一些幽默。我知道,这是我和他讨论这些事情的唯一方式。这样做的效果还可以,我会继续使用这种方式。他和其他成人进行的关于玩手机的对话更像是说教,一点也不轻松随意,当然也毫无乐趣可言。我希望,自己和李维的对话能做到其他人没有做到的一切,能够超越这样的观点:哦,在别人限制你之前,你应该学会自我约束。我所做的是让他自己开始思考,也许刷手机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青少年与吸烟
与吸烟或者沉迷于社交媒体的青少年一起工作,可能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你想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但你不能讲大道理,也不能以心理教育的名义训斥他们。当这些问题出现在治疗中,你是如何处理或回应的?当青少年想寻求帮助改掉他们的坏习惯,却没有直接提出请求时,你如何发现这一点?
泰图姆(Taytum)最近吸烟越来越频繁,她因为在卫生间吸电子烟而被停学一次。有一天,她毫无由头地对我说:“哦,我现在每天都吸烟。” “好吧……你觉得这样可以吗?看你说话的样子,我不太确定。” “我没事。完全没问题。” “好吧。不过,如果你感觉不太好,会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呢?” “没什么。”
你可能想这样回答:“如果你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那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状况不太好呢?”然而,这会让你的来访在吸烟多少才算过量的问题上跟你扯皮。这种方式太过强硬,会把她逼得无路可走。到时候,她要么不得不重复一贯的回应(“我没事”),要么改变话题。
我会回答:“好吧,我只是好奇而已。” “不,我很好。” “有人告诉你,你的状况没有那么好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事,只是你一直提起这件事,让我很好奇。” “没有。没人这么说过。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这是来访的一个邀请,想让我分享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我并不打算实话实说。我会借此机会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些许担忧,同时看看我是否能引发泰图姆的好奇心,让她愿意去了解别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吸食的量在合适的范围内,还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是的,我有一些想法,”我会这样说,“但我不会说太多。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告诉你,你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状态很好。而且,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一点呢?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的状态其实并不好,你怎样才能知道这一点?其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就是我想到的。”然后,我会让对话在这里结束,这样泰图姆可能会在脑海中对这段话进行一番思索,而不是直接把它拒之门外。
这是我与来访就吸烟问题进行的无数次谈话中的一个例子。在每一次谈话中,我都会鼓励来访更多地留意吸烟对自身整体情绪、精力水平、社交功能、兴趣爱好及学业的影响。对于偶尔在周末和朋友一起吸烟的孩子,我不会太担心。但当我听到孩子们说他们每周都抽几次电子烟,包括上学的时候,我就会有所警觉。越来越多的孩子每天都在吸烟,而且是整天都在吸,这太让人担心了。
可能是两到三周之后,我和泰图姆再次谈论吸烟。当时她跟我提起,自己一直感到很无聊。
“呃,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我受不了了。我上学、回家、刷剧,然后睡觉。” “你想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我不想做任何事。我只是觉得无聊。” 于是我笑了,泰图姆说:“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怎么在一成不变的情况下战胜无聊……”泰图姆改变了话题。
没有关系。
一周之后,无聊这个话题又出现了。“我认为这是我有时感到沮丧的部分原因,” 泰图姆说。“无聊会让人抑郁吗?” “当然。而且,抑郁也会让人感到无聊——如果我们不再做有意思的事情。” 对方的回答是“嗯”。 两周后,在治疗一开始,泰图姆就问道:“你认为我吸烟和我有时情绪低落有什么关系吗?” 我回答说:“是的,确实有关系。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它会影响你的大脑功能,让你不再喜欢做自己以前喜欢做的事情。你的世界会变得狭窄,你会感到无聊和沮丧。”我停顿了一下。“今天是什么让你想要了解这个?” “不清楚,我在TikTok上听说了一些事情,就开始思考……”
我将会不断地和泰图姆一起回顾这段对话。我们双方都可以主动提及,因为我们已经为这个话题做好了充分的铺垫,所以当我在治疗中引入这个话题时,她不会觉得措手不及。我欣赏泰图姆思考问题的方向,考虑到她的安全,我不太可能在治疗中回避这个问题。有的青少年来访由于过量吸烟或饮酒损害了自身的健康或安全(例如在醉酒后开车),甚至牺牲了他们对未来的期许(例如,成绩优秀的学生想要参加某个特定的高等教育课程,或者非常有天赋的音乐生或体育生希望被他们中意的大学录取)。在这种时候,这个问题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所有这些情况都让人产生了一个疑问:抑郁、焦虑在青少年的行为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抑郁、焦虑在先,还是青少年的行为在先?在这里,我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这是一个专业难题,需要我们对一大堆因素进行权衡之后,提出最符合来访利益的方案。我们是否需要告诉来访,自己觉得继续为他们的故事保守秘密并不是明智之举?我们是否应该让他们和父母谈谈这件事?我们是否应该把他们转介去接受药物治疗?我们是否应该和他们讨论,看看他们是否需要接受康复治疗、局部治疗或更密集的门诊治疗?我们能找到具有良好声誉的互诫协会(AA)、团体治疗或另一位治疗师,为这些无法区分消遣与依赖的青少年提供服务吗?如果他们拒绝怎么办?如果他们不想做心理治疗怎么办?如果他们说,要是父母发现自己一直在嗑药,就不会让他们上大学了呢?
人们认为,如果你从事心理治疗多年,就会对这些问题的答案胸有成竹。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有答案。但其实我没有,当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决定时,我会求助于同行、专业协会和文献。通常情况下,直到做出决定之后,你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有时,正确的决定是多样化的,就像错误的决定一样。而且很有可能,你没法直接按下重复键,对下一个孩子如法炮制。每一位来访的影响因素、突发情况,以及资源和个性都是不同的,在某种程度上,你必须重新开始。没有强大的内心,就不适合给青少年做心理治疗——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在本书里提到这句话。
本书中的案例涵盖了广泛的问题、诊断和演示。许多看起来“老生常谈”的案例,却涉及青少年及其家庭一直存在的问题。还有一些问题,比如本章中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与过去20年来的社会文化状况有关。这也是治疗变得如此困难的部分原因。由于社交媒体渗透到青少年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时刻都被一种令人兴奋的流行文化灌输着关于家庭、人际关系、娱乐、教育和个人责任的价值观,而这些价值观往往与有利于心理健康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在年轻人中,这些社会和文化力量无孔不入,而且非常强大。还有另一个挑战也值得注意:如果从未拥有或感受过某个事物,人们就不会想念它。我们不能指望青少年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体会亲近大自然产生的敬畏感,以及这样做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变化。所以也可以理解,当听到我们缅怀世界被电子产品占领之前的美好过去时,他们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茫然。
但我认为,曙光已经出现,变化即将发生。这些变化来自那些最有能力影响儿童和青少年的人——他们自己。我看到,有些青少年正在远离社交媒体,另一些青少年正在尝试使用翻盖手机。我的青少年来访告诉我,他们正在删除社交应用,放下电子烟笔,重新开始阅读。“我想读更多书,”一些青少年最近对我说。我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他们补充说,自己还没有完全做到,但已经在朝这个目标努力了。他们正在考虑这件事,这太棒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