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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十八岁那年盛夏,蝉鸣聒噪,长日漫漫。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十八岁的少年,在善与恶的边缘迷惘徘徊。
长风过境,摇碎流光。
那些青涩的爱与恨,似风中发光的树叶,
美好却暗藏锋芒。
十八岁的林衔青,
以为自己的人生注定凋零于烂泥之中。
直到周应槐的出现,
如同一道光,照进那无人在意的阴暗角落。
…………
那年夏天的故事,短暂又漫长。
短暂到她来不及回眸,轻舟已过;
漫长到,她想遗忘,却要用尽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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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一颗明月
曾用笔名“人间废料”。
自由编剧,知乎签约作者。
写故事,养俩猫。
热爱热气腾腾的人间,书写充满力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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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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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恨夏天 001
贰 反击 019
叁 烦人的他 031
肆 请君入瓮 041
伍 为何帮我 049
陆 补习 061
柒 开学考 077
捌 长巷 091
玖 暖春 107
拾 谢师宴 123
拾壹 放榜 143
拾贰 新生 155
拾叁 不逃 169
番外 夏至 181
番外 霏霏 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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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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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恨夏天
我恨夏天。
高二的夏季,我的胸部像蒸笼里的面团一样,膨胀起来。长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赘余的枝节,在校服下沉重地晃荡着。
体育课上,男生们会大声调侃对方:
“你偷看林衔青胸部!”
“去!你才偷看林衔青胸部!”
…………
我八岁才开始上小学,今年恰好十八。
和入学一样,我的青春期姗姗来迟——却来势汹汹。
他们给我取了绰号,叫“奶牛”。
晚自习时,一团纸砸中我的肩膀。同桌许绮夏捡起它,展开,“扑哧”一声轻笑出来。
她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转身飞快地掷了回去。
像水滴飞溅进油锅,纸团落地的范围,响起一阵揶揄的窃笑。
晚自习结束,我慢腾腾地收拾着习题册。同学陆续离开,我关上灯和门窗,翻垃圾桶。
摸索许久,终于,我翻出一枚纸团,将它展平:
“林衔青她妈真有文化,会取名字。”
“她妈是个坐台的。”
“奶牛吃草,衔青=吃草,林衔青=林奶牛。”
“笑死!”
“下个月14号去看电影?”
“好啊。”
…………
我走向值日表,对照笔迹,查找始作俑者。
起头的是张以峤。男生的领头羊,受人欢迎的富二代。
应声的是许绮夏。我的同桌兼舍友,常常在班上炫耀自己当警察的父亲。
又是,他们两个。
不知何时,我沦为班上同学的谈资。揶揄的眼神、细微的避让、揉皱的纸团都让我察觉——我似乎成了笑柄。
闲话我的家事、凝视我校服下透出的内衣、给我取难听的绰号、月经沾在我的校裤上但没有人主动提醒我……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趴在桌上小憩,他们就在一旁聊我那见不得光的丑事。
有好心的同学开口:“这样不好吧?”
“啊?”许绮夏语气无辜,“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她的跟班陈露露接茬:“知道什么?”
许绮夏故意压低声音:“林衔青小时候,跟她妈搞仙人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许绮夏抬起下巴,像个骄傲的首席指挥家。慕名而来的听众里,张以峤是最热情的那位。
他不断发问:“仙人跳?她怎么帮她妈搞的?她妈是怎么被抓的?她怎么……”
“铃响了,还聚在这干什么?”这学期新来的班主任周应槐端着保温杯进来,“上课了。”
周应槐戴上眼镜,翻看教案,镜片后的眼神冷若冰霜。他的眼形狭长,眼尾上挑,弧度微妙。衬衫的扣子很规矩地扣到领口,衣袖捋到肘弯,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如此气质不凡,却跑来小县城当数学老师。
女生们都很给面子地噤了声,以张以峤为首的男生们仍在笑闹。
我们班上尽是些难以管教的问题学生。这个倒霉蛋,才刚入职,就被教导主任塞了一块烫手山芋。
周应槐挽高衬衫衣袖:“带头起哄的人打扫卫生。”
“凭什么?”张以峤嗤笑,“我叫我爸去教育局举报你体罚啊。”
张以峤的爹有钱有权,他因此能在班上横行霸道。他和我一样,入学要稍晚一年。但推迟的理由和我不同,他被惯坏了,只是想多玩一年。
周应槐拈起粉笔:“知道了。在我失业之前,先来复习一下昨天的公式。”
讲台下响起窃笑,张以峤面上无光,悻悻道:“拽什么!”
周应槐置若罔闻,转身写板书。
字如其人,工整、严谨、一丝不苟。
可惜数学对我而言犹如天书,无法欣赏。我佯装听讲,实则在神游。
我想起我妈妈。
她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没有文化,仗着青春貌美,干起了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就是在那见不得光的勾当里诞生的——
我继承了她丰腴的身材、深色的瞳仁、白皙的肌肤,以及邪恶的智慧。
藏匿恶意,要像躲避警察的抓捕一样细心。
在张以峤与许绮夏牵头的这场游戏里,我作为猎物,绝不能惊动猎人。
整个九月,我都坚持在晚自习结束后收集字条,模仿张以峤的笔迹。
回宿舍前,我会先去教学楼后的树林喂猫。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眼瞳碧绿,瘦骨嶙峋。我喜欢钱,所以叫它“有财”。
有财舔舐着垃圾桶里的零食袋,我抚摸着它。
日子就这样,在我和它之间沉默地流淌着……
等着我,张以峤。
今天是10月14日,许绮夏约张以峤看电影的日子。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天气闷热,我解开领口的纽扣,瞬间,窥探的目光蛇一般游进我的领口。
许绮夏走过来:“你没带外套吗?这样好明显。”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没带,太热了。”
许绮夏涂了无色的唇膏,嘴唇油亮亮、粉嘟嘟的。校裤往上卷了两圈,裤管收窄,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很会不着痕迹地打扮自己。
而我,连校裤口袋的破洞都没能补上。
“热也得穿哪!”她状似关切,“你也知道自己比较特殊,经常有人说……”
“特殊在哪儿?说什么?”
她露出为难的神色,半晌挤出几个字:“说你故意给别人看……那个。”
“哪个?”
“就是你的胸——”
欢呼声打断许绮夏的回答。我循声望去,是班上的男生在为刚赢下的球赛雀跃不已。
人群中的张以峤格外惹眼。少年侧脸英俊,留着并不规矩的碎发,额前汗珠晶亮。
他正在大口喝水,水淌到下颌,就故作潇洒地撩起球衣擦拭。
男生们众星捧月般围着他起哄:“哦哟,张少好身材!”
白痴一样。
许绮夏入神地望着他,不像在看白痴,像在看白马王子。
她对张以峤相当着迷,所以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引起他兴趣的话题:成绩、游戏、名牌、宠物……和我。
她从她爸那儿听来关于我妈的过往,以我作为谈资,和张以峤传起字条。
为了维持这段贫瘠的友谊,她不得不把那些旧事翻来覆去讲个不停,让我竭力想要摆脱的过去,如影随形。
我对她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因为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她的暗恋日记。
日记被她藏在寝室的柜子里,把手上挂着旧锁,那是上届学姐留下的,锁芯生锈,很难用钥匙拧开。许绮夏没有开锁的耐心,索性把锁在柜门前虚虚一搭,装作上了锁的样子。
没人在寝室的时候,我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日记。
密码特别好猜,是张以峤的生日。
有时,她会写“对不起啦,衔青”,后头再画一个很俏皮的笑脸。好像日记本就是她的忏悔室,她既是来忏悔的人,也是聆听忏悔的神父。她写下秘密,诉说罪恶,代上帝原谅了她自己。
可我没有原谅你呀,绮夏。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弯弯唇角:“那……你可不可以把外套借给我?”
她把外套脱下递给我,欲言又止。
我识趣地补充:“晚上回宿舍,我洗了再还你。”
她双手合十,抿唇一笑:“拜托啦,衔青!”
许绮夏往球场走去,我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校服下若隐若现的蕾丝肩带,很适合她。
走到张以峤面前,她笑着对他说了些什么。张以峤从球架上拾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人群中传来响亮的起哄声。
似乎感受到我炙热的视线,张以峤忽然回头,朝我直直望来。
我别开脸,憋着满腹坏水,蓄势待发。
晚自习上的丢纸团游戏还在继续。张以峤的准头一如既往地差,不出意料地砸在我的肩膀上,掉到桌下。
和往常不同,我拾起它,狠狠砸了回去。
许绮夏自知理亏,没说什么。我知道她在等新的纸团,但她应该等不到了——
我在弯腰的空当把纸团调包了。
张以峤展开那张纸,只会看见我潦草的字迹——“小树林见,记得带钱。”
这是一封早有预谋的邀请函。
我想,张以峤是不会拒绝我的。
时值夏暮,处处充斥着汗液与荷尔蒙的气息。正处于青春期的我们难掩躁动。身在其间,很难拒绝本能。
亚当都无法抵抗偷尝禁果的诱惑,何况区区一个高中男生。
晚自习下课,我慢腾腾地收拾习题册。张以峤告诉许绮夏,他要找卷子,让她先走。许绮夏面露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走光,教室里只剩我和张以峤。我起身离开,他慢腾腾地跟在后面,刻意与我隔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教室有监控,操场人多。我最终相中教学楼后的小树林。直到枝杈将我的身影完全遮蔽,我才停下脚步,向他伸手:“钱。”
张以峤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你就这么贱?”
月色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星星点点,落在他形状漂亮的眉骨上。
我毫无惧意地伸着手,又重复一遍:“钱。”
他冷笑,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我把它展开,检查,叠好,塞进校裤口袋。
拉下外套拉链,我反手伸到后背,没有任何犹豫。
咔哒!
解扣子的声音很轻,但在我耳里响得过分。张以峤似有同感,警觉地向林外望去。
我催促他:“没人,快点。”
“不是,来真的?”
“货。”我把衣摆撂下,“我回宿舍了。”
张以峤拽住我:“回来!”
他指腹的薄茧在我腕上留下微妙的触感,掌心濡湿,拽住我的动作生涩而粗鲁。
我知道他在着急,急于摘取我许诺他的禁果——他想得美。
一只受惊的野猫从草间蹿出,张以峤悚然一惊。
“哭什么?”他如梦初醒,才发现我眼含泪水,低声道,“别哭了。”
他想帮我擦眼泪,我偏脸躲过。
世上的人总是这样,给点甜头,就扮起正人君子。
远处极快地掠过一道手电筒的白光。
“几点了?”我哑着嗓子问他,“给我看下手机。”
“没带。你怕我偷拍?”
“没带啊……谢谢你,你真好。”
“你说什——嘶!”
我猛地抬膝,狠狠顶向他要害!张以峤痛呼一声,滑稽地捂着裤裆跪倒在地上。
我笑得身子发软:“你真的……你真的好蠢。”
“你有病?”他吼道,“林衔青,你发什么疯!”
一道惨白的强光直直地照进小树林。保安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谁在那儿?”
沉痛的喜悦在我心中激荡,那瞬间的感受与我童年时抿化糖罐里最后一颗糖别无二致。
真要这样做吗?——我向前虚虚迈出一步。若不是光线昏暗,我几乎藏不住脸上卑鄙的自得——
当然!
直到此刻,张以峤才觉察我的意图,他慌了神,扣住我的脚踝。我狠狠一踩!他呻吟几声,痛苦地收回手。
毫不犹豫地,我铆足劲冲出去:“叔叔!叔叔救我!”
“谁在那儿?”那道光照在我身上,黑暗消弭,舞台上的帷幕瞬间升起。
我的演出必须无懈可击。
眼泪来得恰到好处,我浑身发抖:“他、他想欺负我!”
“丫头,别怕!站到叔叔后面!”胖保安大惊失色,把我护在身后,“学校外面的人?”
“不、不是……”
手电筒的光照在追出树林的张以峤脸上。
我一字一顿:“就是他。”
张以峤眯着眼,下意识抬手遮脸,胖保安蛮横地扯过他的胳膊:“走,去教导处!”
我怯弱地蜷在保安如山般壮实的背后,他放轻声音:“你也得去,别怕啊,说明情况就好。”
“林衔青,你他妈说了什么?”被押在前头的张以峤回头怒视,下颌紧绷,满脸通红,“夏夏说得对,你就是个坏种!”
我背对着监控,仍在颤抖着。不是哭,是笑,我笑得直发抖。
活该!
我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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