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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他们一起向前走

書城自編碼: 414524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童書中國兒童文學
作者: 石若昕
國際書號(ISBN): 9787501625857
出版社: 天天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
出版日期: 2025-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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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第五届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获奖作品,王泉根、李洱、徐坤、徐则臣、贺绍俊等权威专家联袂推荐;作品采用双线叙述方式,一条线讲述这个特殊的家庭的生活细节,有欢乐,有亲情,也有很多无奈和苦处。另一条线讲述这个家庭之外的所谓“健全人士”“成功人士”的生活,可他们光线的外表下,却是猥琐的灵魂。女孩南南一下子懂得,人格的高低跟他的体魄是否健全完全无关,而是是否有一颗纯洁高尚的心;作品中巧妙加入江校长这个角色,让她成为南南人生前进路上的引领者。江校长独立坚强、眼界开阔,依靠读书改变命运。南南以她为榜样,也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把全家的命运改变;作品小主人公南南是个聪明伶俐、自尊心极强的小女孩,作为这个特殊家庭中唯一健全的人,她一方面对家人充满依恋,另一方面又有深陷泥潭之感。但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南南懂得,家和亲情是最温暖的港湾,只要互相扶持、共同依靠,她有信心带领一家人齐齐整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內容簡介:
《他们一起向前走》是第五届青铜葵花小说奖优秀入围奖作品,讲述了一个叫洪亮的残障人士和他收养的三个孩子的故事。三个孩子中,老二西风腿脚不好,老三不会说话,只有老大、女孩南南体格健全。南南聪明伶俐,既关心洪亮叔和两个弟弟,又时常对洪亮叔的“憨傻”感到自卑,甚至厌恶。但南南慢慢发现,很多身体没有残疾的叔叔其实一点都不可爱,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可以带领全家走出泥淖,走向美好的生活。想明白这一点,南南更加积极面对生活的挑战,一家人的感情也更加融洽了。
關於作者:
石若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儿童文学作家班学员。已出版《住在冬天的姑姑》《游来游去的旺财》《南国之冰》、“机灵鬼成长记”系列、“女巫外卖”系列等多部作品。曾获曹文轩儿童文学奖长篇佳作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最佳文字奖,小十月文学奖金奖,“周庄杯”全国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二等奖、三等奖,2022年《东方少年》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优秀奖,作品入选全国“百班千人”共读书目及多地推荐书目。
目錄
第一章?三只小羊 1
第二章?洪亮 9
第三章?三个仙女 19
第四章?老三 32
第五章?他叫洪杉 40
第六章?羊美丽 44
第七章?红眼绝症 59
第八章?牧羊犬 64
第九章?小桃姑姑 71
第十章?玫姑姑 88
第十一章?建南叔叔 99
第十二章?玲玲姐 110
第十三章?钟奶奶 128
第十四章?江阿姨 150
第十五章?大头叔 158
第十六章?西风 175
第十七章?存折 183
第十八章?三个孩子 198

《他们一起向前走》专家意见 201






曹文轩
“青铜葵花”是一项文学奖,像所有有着新型文学主张的文学奖一样,此奖也是一项对文学的解读和阐释。
何为文学,文学何为?文学的根本使命大概是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有此使命无疑是崇高的。实际上,我们的文学先人一直是这样看待文学的。文学之所以被人类选择,是因为人们发现文学有利于人性的改造和净化。人类完全有理由尊敬这样的文学史和文学家。文学从开始到现在,对人性的改造和净化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在现今人类的精神世界里,有许多美丽光彩的东西来自文学,在今天的人的美妙品性中,我们只要稍加分辨,就能看见文学留下的痕迹。没有文学,就没有今日的世界,就没有今日的人类。人类应当像仰望星辰一样,仰望那些创造了伟大作品的文学家。没有文学,人类依旧还在混盲与昏暗之中,还在愚昧的纷扰之中,还在一种毫无情调与趣味的纯动物性的生存之中。
文学要有道义感。文学从一开始就是以道义为宗的。必须承认,固有的人性远非那么可爱和美好。事实倒可能相反,人性之中有大量恶劣的成分。这些成分妨碍着人类走向文明和程度越来越高的文明。为了维持人类的存在和发展,人类中的精英分子发现,在人类之中,必须讲道义。这个概念所含的意义,在当初必然是单纯和幼稚的。然而,这个概念的生成,使人类走向文明成为可能。若干世纪过去了,道义所含的意义也随之不断地变化和演进。但它也慢慢沉淀下一些基本的、恒定的东西:无私、真挚、同情弱小、扶危济困、反对强权、抵制霸道、追求平等、向往自由、尊重个性、呵护仁爱之心。人性之恶,也会因历史的颠覆、阶级地位的更替、物质的匮乏或奢侈的原因和作用,时有增长和反复。但文学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高扬道义的旗帜,与其他精神形式,比如哲学、伦理学等,一道行之有效地抑制着人性之恶,并不断地使人性得到改善。
当年,徐志摩先生是这样理解文学的。他说:“托尔斯泰的话,罗曼·罗兰的话,泰戈尔的话,罗素的话,无论他们各家的出发点怎样的悬殊,他们的结论是相调和呼应的,即使不是完全一致的。他们柔和的声音,永远叫唤着人们天性里柔和的成分,要它们醒来,凭着爱的无边的力量,来扫除种种障碍我们相爱的势力,来医治种种激荡我们恶性的疯狂,来消灭种种束缚我们的自由与污辱人道尊严的主义与宣传。这些宏大的声音,正比是阳光一样散布在地面上,它们给我们光,给我们热,给我们新鲜的生机,给我们健康的颜色……”没有道义的人类社会,是无法维持的。只因有了道义,人类社会才得以正常运转,才有了我们今天见到的景观。一件艺术品,如果它不能向我们闪烁道义之光,就算不上一件好的艺术品。
今日的人类与昔日的人类相比较,其区别在于今天的人类有了一种叫“情调”的东西。而在情调的养成中间,文学有头等功劳。人类有情调,使人类超越了一般动物,而成为高贵的物种,情调使人类摆脱了猫狗一样的纯粹的生物生存状态,而进入一种境界。在这样的境界之中,人类不再是仅仅有用一种吃喝以及其他种种官能就能满足的快乐,而有了精神上的享受。一有情调,这个物质的生物世界从此变了,变得有说不尽的或不可言传的妙处。人类领略了种种令身心愉悦的快意,天长日久,终于找到了若干表达这些感受的单词:静谧、恬淡、悠扬、忧郁、肃穆、朴素、高贵、典雅……文学形式比其他任何精神形式都更有力量帮助人类养成情调。文学,能用最简练的文字,在一刹那,把情调的因素,输给人类的血液与灵魂。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泰戈尔、海明威、屠格涅夫、鲁迅、沈从文、川端康成……一代一代优秀的文学家,用他们格调高贵的文字,让我们的人生,变成了有情调的人生;从而使苍白的生活、平庸的物象,一跃成为可供我们审美的东西。情调,改变了人性,使人性在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青铜葵花”是一项儿童文学奖,它可能更在意我们以上所说的文学原则和景象。因为它的对象是儿童,而儿童决定了未来民族和人类的品质和质量。道义、审美、悲悯情怀等大概是这一奖项永恒的取向。
內容試閱
第一章
三只小羊



长村北坡,天高云淡,西风被羊一顶,从坡上滚了下来,沾了一脸的泥,他顺势躺好,仰面看天。
羊从坡上走下来,边走边叫,一直走到西风跟前。
它的肚子那么大,沉得几乎要垂到他的脸上。
西风还在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羊的叫声不大对劲。
羊也不大对劲。
它跪坐在地上,又吃力地站起来,一双向来无话可说的黑眼睛里,像是有了无限的内容。西风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一跃而起,顾不得拍掉屁股上的草屑,狂奔而去。
“要生啦!羊美丽要生啦!”

西风抄了近道,从田里过。前些日子下了雨,田埂里都是湿泥,粘脚。
他深一脚浅一脚,一边跑一边喊,声音散在旷野里,和云一样被风吹散了。
风很凉,呼呼地往他嗓子眼儿里钻。西风叫得嗓子都要哑掉,四下里没人,他收了声,一深一浅地小跑起来。
脚很痛,他摇摇摆摆地跑不快,一头的汗,直到被南南叫住。
“羊美丽要生了!”
“哪儿呢!”
姐弟俩的对话是用吼的。南南听到羊要生的时候,就急了:“你怎么带那么远去了!”
西风自知理亏,南南很快地决定:“我去找玉英奶奶,她养过好多羊,你快回去看着。”
姐姐像风一样飘走了,西风松了口气。南南姐是家里的大姐大,别看她只比自己大半岁,却好像什么事都有办法应对。
西风沿着原路往回走。
羊美丽正躺在地上,“咩嗬嗬、咩嗬嗬”地叫着。
它的臀部那里,已经挤出了一个椭圆形的白褐色透明袋子,那里面是一颗小羊的脑袋,小羊闭着眼,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来到这世界。西风瞪着眼睛看着,忍不住“咝咝”地抽着冷气。
羊每叫一声,臀部就收缩一下,将小羊挤出来更多。当南南姐带着老三跑过来的时候,第一只小羊刚刚生下,裹着它的袋子,一下子就破掉了。
羊美丽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又开始用力。
南南跑过去,跪坐在羊美丽身边,将它的头垫在自己的膝盖上。羊美丽领情了,没有挣扎。南南整个人也才那么点大,羊脑袋比她的膝盖还要粗。
当第二只小羊的头探出来的时候,玉英奶奶也到了,她摸了摸大羊的肚子,判断道:“还有一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膻味,玉英奶奶来了之后,一下子掌控了局面。她把南南拉开:“小心弄一身,羊也不见得就舒服。”
一老三少围成一圈,绕着正在生产的羊妈妈。西风想伸手摸摸小羊,又有点嫌弃,刚出生的小羊身上挂着一层黏膜,湿淋淋的。
玉英奶奶指着快出世的羊二说:“看见没,那就叫羊水,小羊活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靠这包水活着。你们出生前也是这样,靠着一包水,在妈妈肚子里——”
话到此处,玉英奶奶知趣地住了嘴。
在场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妈长什么样,反倒是她玉英,还有个九十二岁的妈妈可以念念。
羊二也包在一摊水膜里,滑落在草地上。南南很想做点什么,玉英奶奶捏着她的手:“不用管,羊妈妈都会的。”
第二只小羊生下来后,场面轻松了一点。头羊身上的黏膜掉得差不多了,浑身毛茸茸的,耳朵垂在两边,像只大兔子。
南南终于笑了一下,她一直很严肃地凝视着羊妈妈,仿佛自己对此负有什么责任。
大羊“咩嗬嗬”的间隔变慢了,第三只羊宝宝的水膜才探出了一个小小的头,不像刚刚的两个孩子那样顺畅。
“是不是生不动了?”南南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不急不急,我看着呢。”玉英奶奶拍着南南说。
小羊一使劲站起了身,去妈妈那里找奶喝的时候,羊三的膜才出来了半截。南南盯着羊老大:“你妈妈难产呢,就想着吃,一点都不懂事!”
玉英奶奶上前抱着那层膜,随着羊妈妈的动作,配合着往外拽,将小羊完整的身体慢慢拉了出来。羊美丽站起来,开始舔三个孩子,丝毫不嫌弃它们身上挂着的泥土和草屑。
玉英奶奶在草上擦了擦手上沾的羊水:“这是三‘羊’开泰啊,你们三个小子,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

羊圈早就收拾好了,这是一间用砖块和木板搭起来的小屋棚,里面提前垫上了干草和碎布料。
三只小羊吸奶的时候,羊美丽没歇,扭着头时不时舔舐着孩子。躺在野地里生完孩子之后,羊美丽身上沾了许多草屑和湿泥渣。于是,弟弟老三就蹲在它身边,摘着它身上的干泥巴屑。
南南帮羊美丽重新绑好了刘海儿。它头顶的一簇毛格外长,南南经常拿着梳子给它梳刘海儿、扎辫子。

傍晚的时候,洪亮带着洪小黑回家了。
洪小黑是一条帅狗,浑身漆黑,比村里其他的狗都要大一点。孩子们认为,它一定是混了点藏獒的血统。
尽管大家完全没见过藏獒,也不知道“獒”字怎么写。
“沃儿!”
狗短促而惊讶地叫了一声。它把三只小羊挨个儿闻了一遍,又闻了闻大羊,才扭头看南南,像是在问:“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多了三只羊?”
南南哈哈大笑:“洪小黑,你是男孩子,你不懂生宝宝。”
洪小黑一张漆黑的狗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惊异,它站在大羊身边,不舍得离开。南南蹲在地上问道:“小黑,你今天下午干吗了呀?”
小黑吠了两声。
“哦……”南南挠了挠黑狗的下巴,黑狗就换了个姿势躺下,头靠着南南。
洪亮走进来看了会儿小羊,又出去了。
中途南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叫了声“亮叔”。洪亮看东西的样子和常人不一样,经常是两眼发直,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空茫。这时候,人叫他,他像听不见一样,或者过很久很久,才会应一嗓子。
所以孩子们通常不主动找他说话,南南尤其不愿意。自打记事以来,他们一直如此,南南也并不觉得,这样一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过了一会儿,洪亮又拎着一条老旧的被子来了,花褐色的被子,旧得发硬,上面有斑斑点点的污渍。被子不大,洪亮将被子抖开,往大羊身上一盖,像是掉下去一张门板,吓得大羊一骨碌站了起来。
洪亮又把被子捞起来,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南南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发现洪亮把被子扯到了羊棚门上当门帘,外面的风撞在门帘上一下子被挡住了。
洪亮正挂着门帘,西风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钟老太家在办事,喊我们去吃席!”他脸上满是光彩,眼睛里已经描摹出了晚饭的形状。


第二章
洪亮


当南南领着两个弟弟来到钟奶奶家时,才发现情况有误。
人家根本没办事,也没有酒席,完全是西风谎报军情。南南飞起一脚踹在西风身上,西风委屈:“她喊我的呀,我没记错啊。”
院门口冷冷清清,屋里亮着灯,也并不热闹,南南推了一下还在状况外的老三,示意他别看了,一起撤退。
但是,晚了。
钟奶奶家的狗已经叫起来,钟奶奶在屋里问着:“谁啊?”
南南小声催促:“小黑,我们快走。”
钟奶奶家的花狗牛牛,特别喜欢洪小黑,老和洪小黑凑在一起玩。牛牛没拴链子,欢叫着从屋里窜出来,倚在洪小黑身上。
两个狗在旁边跳来跳去的时候,钟奶奶也从屋里出来,被一伙孩子惊了一下:“都来了啊,西风,我不是叫你来吃藕饼吗?”
南南明白了,钟奶奶的确叫了西风来吃东西,不过,只叫了西风一个人。
“我们走了,钟奶奶,刚才正好路过。”南南机灵地说。
西风也连忙说:“对的,路过。”
这还没完,就在说话的当口,洪亮把门帘挂好了,也一瘸一拐地跟过来,和三个孩子一起傻愣愣地戳在钟奶奶家门口,直直地盯着钟奶奶家看。
“你来干吗?”钟奶奶问。
“吃席。”
钟奶奶倒吸了一口气,把揪着小黑耳朵要走的南南叫住:“别走了,来吃藕饼!”
两分钟后,钟奶奶家的八仙桌边,挤了一圈人。
桌子中间,是一盘金灿灿的藕饼。
“快吃吧,趁热!”钟奶奶招呼道。
话音未落,洪亮就拿了一块,咬了一大口。吃饭的时候,他比平时更沉默,谁也没法和他搭上话。老三更别提了,他压根儿不会说话。南南倒是乖,但钟奶奶跳过了她,在桌上的一圈人里扫了一圈,照常选中了西风,关怀起来。
西风嘴里塞满了吃的,含混不清地告诉她大羊生产的事,说得十分混乱。南南很想帮他补充几句,忍住了。
听着他们聊天,南南才知道钟奶奶的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吃席了,而殷爷爷出去谈事了。
西风这个家伙,总能把别人的话听岔,仿佛一个糟糕的接线员,东拉西扯,各条线各剪一截,最后胡乱拼在一起,凑成一句看起来毫无问题的错话。
南南气愤地踢了西风一脚。
西风不动声色,倒是老三扭头,疑惑地看着姐姐。
踢错人了,南南抱歉地摸了摸老三的脑袋:“没事,碰到了。”
老三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是自己来到洪亮家的。那天雨很大,风裹着雨像锤子一样砸着洪亮的家门。在屋里躲雨的洪小黑突然叫了起来,洪亮就把门打开了,看见一个被雨淋湿的小孩子,还没洪小黑高。
洪亮发了会儿呆,就把这个烧糊涂了的孩子接进来,等雨停了之后带去卫生所打了针。后来,这孩子的父母一直没找过来,大家就知道这孩子估计要养在洪亮家了。
有人说反正已经养了两个,再养一个也是养。也有人替洪亮高兴,说终于有个健康的男孩给他养老送终了。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孩子不是沉默胆小,是单纯的不会说话。他也不会写字,更不会手语,连比画都是让人晕头昏脑的。这个看起来就不聪明的小男孩,在纸上画了三道竖线,成了洪亮家的老三。
他的名字,就叫老三。

南南经常想问出老三之前的记忆,但老三“哦哦哦”地说半天,南南也听不大明白,似乎老三自己也不太记得。
这让南南感到遗憾。
南南被洪亮捡到的时候,已经有三四岁了,但具体是几岁,没有身份证和出生卡,谁都看不出来。据说那是在夜里,洪亮在马路边听见孩子的哭声,走到草沟里一瞧,发现南南一个人趴在草堆里哭。问她也问不出来什么,只是哭,哭得喘不上气,整个人呆呆的,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起来不是那种走丢的孩子。
洪亮就把她领回去了。
洪亮的妈妈照顾这孩子。养了几天,找不到孩子的父母以后,洪亮的妈妈建议把孩子留下来,当作洪亮的养女。毕竟洪亮腿脚不好,脑子也不大好使,而且还会发羊角风,怎么看也不会有自己的后代。
因为是在村南边捡到的,所以孩子就叫南南。南南是洪亮接收的第一个孩子,在接下去的两年里,他一直等着南南被她真正的父母带走,然而没有。后来洪亮的妈妈去世,爸爸又在外地打工,洪亮就自己养孩子。当他遇到搞不定的问题的时候,就带着南南去敲其他村民的门,这样最后总能把问题搞定。
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孩子直接被丢在洪亮家门口,洪亮开门的时候,差点踩到。这孩子就是西风,因为当时正刮着很猛的西风。
大家都说这孩子得留,是个男孩。其实不用他们说,洪亮也会留,洪亮会留下一切东西,包括在他院子里躲雨的小黑狗,那就是洪小黑。不用叫它名字,光是用嘴“嘬嘬”两声,甚至多看它一眼,小黑就会走过来。
留了两天,才发现这孩子跛脚。这更得留了,毕竟洪亮自己也跛脚。有刻薄的人说,一老一小都跛脚,天造地设。这话伤不到任何人,当时的西风还没到听懂人话的时候,而洪亮,经常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洪亮跛着脚慢慢走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跛脚,人就应该是跛脚,就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路。他既不羞惭,也不愧疚。如果有讨厌鬼在旁边学着他走路笑他,也根本笑不到他,因为他完全不往心里去。
当一件事情完全不被当回事的时候,它就不成事了。洪亮仿佛天生知道这个道理,而西风还要过很久才能懂。

冬天的长村,黑得极快,外头眨眼间就没了亮色。厨房的灶火还在燃着,没一会儿,洪亮拿着一只玻璃瓶子进去了。
锅里烧了水,一时没看住就滚了。洪亮等灶膛里的火光熄灭了大半,只剩些火星子之后,往里面放了两只红薯焖着,明日煮粥的时候拿出来,红薯就熟软和了,可以掰碎了放粥里,当孩子们的早饭。
他做每一件事,都不成节奏,放完了红薯以后,要发会儿呆,才想起来接着要干吗。接着,他又舀了勺凉水,倾入锅中,把滚烫的水温降下来,才开始往边上的玻璃瓶里倒热水。这玻璃瓶原先是用来挂水的药瓶,洪亮捡回来洗干净,已经用得磨光了外头的字,完全看不出来从前的归属。
玻璃瓶口很细,倒热水的时候,水就溢出来,先烫到洪亮的手,又烫到了他的脚,他也不知道躲。
如果性急的小桃姑姑在这里的话,准得被气得脑袋发晕。即便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还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憨成这样,过往的经验似乎在脑子里没有丝毫的停留,仿佛每一天过的都是新日子。
瓶子里的水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一只褪了色的肉红色塑料漏斗递到眼前。洪亮不声不响地接过去,用漏斗继续往瓶子里灌着热水。这下,水一滴不漏地进了瓶子。
原来,南南刚洗完脚,等来等去等不到洪亮,就跑过来看,果然看见洪亮又在犯憨。漏斗就挂在左边墙上,也不晓得用,忙半天都装不满水。
很快,瓶子里的水满了,洪亮把橡胶塞子塞回去,递给南南。南南拎着热乎乎的暖瓶子,一溜烟走了。
她将暖瓶塞进被子里,幸福地叹了口气。而同一个房间里,另外两张小床上的弟弟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西风说:“姐,借我暖暖呗。”
“你不用!男孩屁股三把火啊!”南南将暖瓶夹在两只脚之间,感受着冰凉的被子里仿佛藏着一个太阳的温暖。
暖瓶是专属于姐姐的特权,连洪亮自己都不用。倒不是洪亮小气,实在是两个男孩子睡觉不安分,一个脚不老实,把暖瓶半夜踢到床底下摔碎了,吓得大家全都醒了,以为是哪儿爆炸了。另一个睡觉的时候,手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把暖瓶搂到怀里,迷迷糊糊地把橡胶塞子抠掉,漏了一床的水,自己还以为是做梦被水淹了,第二天差点冻出风寒。
从此之后,两个男孩子失去了用暖瓶的资格。
其实南南说得没错,西风嚷嚷归嚷嚷,只要在被子里多焐一会儿,马上就暖起来了。不像南南,如果没有暖瓶的话,睡到第二天,脚还是冻得跟冰块一样。
最难熬的就是刚开始的这会儿工夫,被窝凉得像铁,而且是潮湿的铁。西风抱着自己的跛脚搓,试图把它搓暖和。黑暗中,西风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馊主意:“你说,咱们把羊抱过来睡呗?多暖和啊。”
“你神经啊。”南南在那边叫道。
“羊又不跟你睡,”西风转过去看老三,“你说呢?”
老三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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