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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选录之诗文独到精当,如诗歌涵盖其青年读书求学、朋侣唱和戏谑、仕途感怀,以及壮岁军旅战地之作,乃至辑佚所得晚年题画作品,收录丰富,古文则包括对哲理思辨文、政论文、战斗檄文,他如碑铭墓志、书序传记等收录尤富,充分展现了曾国藩诗文奇崛嶙峋、阳刚之气充盈的文学风格,以及曾氏用心用情为文、刻意求工、诡谲多变、饱含深情的创作个性,反映晚清社会政治、文化、学术思想状况,特别是清廷与太平天国的激烈斗争的某些侧面,也更为生动具体。
2.所撰鉴赏文清新优美,畅达矫健,解说曾氏诗文意蕴,既能联系晚清社会宏阔历史背景和丰富的历史事件、人物,又对作者生平事迹与学术志趣如数家珍,故而能深入浅出,娓娓道来,精准妥帖,轻松谐趣,可读性强,是优秀的文学普及作品。尤其是注意到曾国藩作为晚清“宋诗派”拥趸,桐城文派主将的特殊身份,每每对其诗文创作中谋篇布局的独到匠心进行了较为深入细致的分析解说,甚至结合现存曾氏文集草稿,考查其字词文句的具体删改情况,从创作主体的角度,把握其文章刚健奇崛的风格,还原其创作心理,于细微处领会其命笔行文的用心。反复阐述其命笔作文的锤炼之工,为读者勾勒了一位从诸生起步,醉心创作、刻苦为文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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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国文学名家名作鉴赏精华”丛书是我社精心策划、面向广大读者的经典普及工程,旨在撷取中国古代文学星空中璀璨的佳作,汇集成册,以飨读者。丛书前两辑已成功推出24种(25册),主要呈现了包括三曹、陶渊明、李白、杜甫、苏轼、李清照等汉魏、唐宋时期27位巨匠的华章。本次推出的第三辑,目前共收九种,包括《司马迁散文鉴赏辞典》《谢灵运诗文鉴赏辞典》《鲍照诗文鉴赏辞典》《庾信诗文鉴赏辞典》《谢朓诗文鉴赏辞典》《纳兰性德词鉴赏辞典》《李渔曲文鉴赏辞典》《王士禛诗文鉴赏辞典》《曾国藩诗文鉴赏辞典》,是对前两辑时代脉络的重要补充与深化拓展。第三辑亮点,首先是选目精当,补阙拾遗,展现多元文学景观:匠心独具,将目光投向汉魏六朝的雄浑风骨与清代的雅致新声。所选九位大家——史家绝唱的司马迁、山水诗宗谢灵运、“俊逸鲍参军”鲍照、“穷南北之胜”的庾信、永明体代表谢朓、戏曲理论及创作大家李渔、清初诗坛领袖王士禛、清初第一词人纳兰性德、中兴名臣曾国藩——皆为中国文学长河中承前启后、独树一帜的关键人物。本辑精选其涵盖诗、赋、文、书、论、曲、小说等多种文体的代表作300余篇。从《史记》的雄深雅健、六朝骈俪的辞采华茂,到李渔剧曲的机趣横生、王士禛诗文的“神韵”悠远,所选篇目皆为能体现作家艺术特色与时代精神的佳作,填补了丛书在汉魏六朝及清代重要文学版图上的空白,与唐宋华章交相辉映,共同勾勒出中国古典文学完整而生动的画卷。其次是名家鉴赏,深入浅出,架设古今沟通桥梁:本辑延续丛书核心优势,力邀陈伯海、郭建勋、王澧华、张煜等当代古典文学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执笔鉴赏。他们学养深厚,视野宏阔,其鉴赏文章并非简单的注解串讲,而是融合了前沿学术成果与深厚人文关怀的深度解读。这些文章精准把握每位作家的独特气质与每篇作品的精妙所在,或阐发幽微旨意,或赏析艺术技巧,或钩沉历史背景,或品味语言韵味。尤为可贵的是,学者们以深入浅出、生动流畅的笔触,将深奥的学术见解转化为大众读者易于理解、乐于接受的知识与美感体验,有效化解了古典文学的语言与时空隔阂,成功架设起一座沟通古今、连接读者与经典的精神桥梁,实现了“深入剖析”与“普及神韵”的统一。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曾国藩(1811—1872),晚清政治思想家、洋务派首领。致力于程朱理学,诗词文章颇有造诣,是桐城古文后期领袖,湘乡派古文的创立者,宋诗运动代表人物。先后任礼部、兵部侍郎,官至总督、大学士。咸丰、同治间,奉清廷之命组建“湘军”,积极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后创办江南制造总局等军事工业,力主派遣学童赴美留学,成为清末兴办洋务事业的首创者。本书精选曾国藩的诗歌23题、散文佳作24篇,著名曾国藩研究专家、古典文学学者王澧华鉴赏品评,为您诠释“晚晴第一名臣”曾文正公诗词散文的独特风采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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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澧华,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教授。曾任湘潭大学中文系教授、图书馆馆长,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副馆长。主要从事古代文学及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工作。曾主编《曾国藩学刊》,参编《曾国藩全集》《曾国藩诗文集》《曾国藩家训》《曾氏三代家书》《曾纪泽日记》,著有《曾国藩诗文系年》《曾国藩家藏史料考论》《王澧华六讲曾国藩》《两晋诗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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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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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诗
岁暮杂感十首(其一)
送凌九归
送凌十一归长沙五首(其二)
题顾南雅先生画梅应何子贞
早起忆九弟二首(其一)
傲奴
反长歌行
题毛西垣诗集后即送之归巴陵五首(其四 其五)
感春六首(其一 其六)
漫与
闻客话里中近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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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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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曾国藩(1811—1872),字伯涵,号涤生,湖南省湘乡县荷塘都(今属双峰县)人。清道光十八年(1838)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检讨;经翰林院侍讲、侍读、侍讲学士而迁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咸丰二年(1852),曾国藩丁母忧回籍,年末,因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冲出湖南、湖北,进入江苏,占据南京,奉旨帮办本省团练;次年,招募湘勇,增援湖北,转战江西;咸丰十年(1850)升任两江总督,同治三年(1864),攻克太平天国首都,受封一等侯爵;同治七年(1868),授武英殿大学士,调任直隶总督。同治九年(1870),曾国藩奉命查办“天津教案”,同年回任两江,同治十一年(1872)二月卒于任,清廷予谥“文正”。后人整理编刊其遗著,也就题名《曾文正公诗集》《曾文正公文集》。
曾国藩以翰林起家,历仕道光、咸丰、同治三朝,官居一品,封侯拜相,终其一生,他对诗文创作的兴趣、成就及其影响,尤其是他先后投身一时蔚为风气的“宗宋诗派”与“桐城文派”,使得他在清朝后期的文坛之上,就已经广为世人瞩目。在日记、家书以及所编《经史百家杂钞》《十八家诗钞》中,他自己也多次展现在古文与诗歌创作中的宗尚与取向,而且在位高权重之后,也俨然成为“宋诗派”与“桐城派”的领军人物。文学史上的各家评论,从章太炎、钱基博到钱仲联,或赞其“风骨遒上,得阳刚之气为多”,或将他誉为道咸诗坛的“大刀关胜”(水浒梁山五虎将之首)。
在道光二十三年(1843)写给弟弟们的家书中,曾国藩回顾自己的治学经历,称“少时天分不甚低,厥后日与鄙庸者处,全无所闻,窍被茅塞久矣。及乙未到京,始有志学诗、古文并作字之法”。可知他是在道光十五年(1835)初次进京会试之后,才开始知道在科举的时文括帖之外,还另有诗文的宗尚与方向。
当时的京师诗坛,正是宗尚宋诗的风气兴起之时。在此之前,神韵、格调、性灵、肌理诸说兴衰相继,及至道光,诗论消歇,诗老淹逝,诗坛上出现了理论与创作的双重冷寂。不过,自清初以来出现的“亲宋疏唐”情结,始终一脉未绝,注重学问,注重个性,几乎成为当时诗人们的共同追求。如户部侍郎程恩泽就宣称,“独于西江社,旆以杜韩帜”(《赠谭铁箫太守》),曾国藩留京二年,连续参加乙未科、丙申科会试,而程恩泽作为乙未科的知贡举官、丙申科的殿试读卷官,其诗风趋向更容易感染公车举子。在道光十七年(1837)程恩泽去世之后,吏部侍郎祁嶲藻随之而起,桴鼓相应,创作了大量的“为杜为韩为苏黄”、堪称“学人之言与诗人之言合”的示范之作。而且,他还联络张穆、何秋涛、何绍基、苗夔等学者型诗人,常与唱和,扩大声势。与此同时,桐城派姚鼐弟子方东树、梅曾亮等人,虽然专注于文,但诗学倾向也在宗宋。风会所及,后进从风如靡。
曾国藩现存最早之诗,是道光十五年作于京城的五言古诗《咏史五首》,诗中便颇有郁积不平之气。在道光二十年(1840)再次入京之后,他的诗作更加接近程、祁宋诗派一路。适逢曾国藩的湖南同乡、程恩泽的得意门生、宋诗派的理论代表何绍基守孝期满,回京任职,曾国藩便与之日相过从,请益切磋。稍后,理学家唐鉴也从南京调回北京,促使曾国藩开始宋儒性理之学的身心修炼,在“通于艺即通于道”的理学文艺观的指导下,曾国藩自定日课,“每月作诗文数首,以验积理之多寡,养气之盛否”。诗艺初开之日,风华正茂之时,以翩翩词臣之身,处优游清闲之地,无疑是潜心诗艺的大好时光,他甚至还一再在家书中,兴致勃勃地向弟弟们传授学诗经验:“吾于五古七古学杜(甫)、韩(愈)、五律七律学杜,此二家无一字不细看。外此则古诗学苏(轼)、黄(庭坚),律诗学义山(李商隐),此三家亦无一字不细看。”这一时期的诗作,如《送凌九归》《题顾南雅先生画梅应何子贞》《酬岷樵》《早起忆九弟》《六月二十八日大雨》《读李义山诗集》等,大都可以看做是用心揣摩、模拟追踪的成果。
咸丰、同治年间,曾国藩领兵作战,转战南北,少有诗兴,诗作大减。但是,他前期的宗宋热情及其一系列的宗宋诗作,已经给他树立了一个宋诗派新秀的形象,尤其是他带兵之后两次引人注目的诗歌创作,客观上激发了人们的学宋兴趣,这便是近代诗坛上颇具盛名的“会合联吟”与“簁邰唱和”。创作于江西苦战时期的《会合诗》,通篇矫健奔放,词气诙诡倔强,余云焕《味疏诗话》盛称此诗“造语奇倔,神与古会,直登昌黎之堂而入其奥”。一时曾营内外皆有和作,积久得百余篇,郭嵩焘还写有《会合联吟集序》。平定江南之后的《喜吴南屏至》,一波三折,一唱三叹。“苍天可补河可塞,只有好怀不易开”,非久经风浪者不能道,尤其是首句用“簁”字,篇末用“邰”字,字词罕见而韵脚难押,但大江南北赓和者,竟达三百余人之多。对于曾国藩诗歌的艺术成就,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国藩诗学韩愈、黄庭坚,一变乾嘉以来风气,于近代诗学有开创之功。”由此可见其影响之大。
相对于诗歌而言,曾国藩的散文创作成就更要高出一筹。与前期沾滞于诗相比,曾国藩后期更专注于文。咸丰十一年(1861)三月,湘军祁门大营被围,曾国藩在写给子女的遗嘱特别指出:“此次若遂不测,毫无牵恋……唯古文与诗,二者用力颇深,探索颇苦,而未能介然用之,独辟康庄。古文尤确有依据,若遽先朝露,则寸心所得,遂成广陵之散。”这便显示了曾国藩中年以后在诗文之间的偏重。
曾国藩的古文创作,受桐城派姚鼐影响很深,在《圣哲画像记》中,他甚至将姚鼐置于古今三十二位圣哲之列,称“姚先生持论闳通,国藩之粗解文章,由姚先生启之”。姚鼐的古文见识,如“言学问之途有三,曰义理,曰词章,曰考据”,“论古文之途,有得于阳与刚之美者,有得于阴与柔之美者”,皆为曾国藩所信服。姚鼐编有《古文辞类纂》,曾国藩在家书中指导诸弟,说“古文选本,惟姚姬传先生所选本最好,吾近来圈过一遍”,揣摩既久,即仿姚选之意而自编《经史百家杂钞》,将收录范围扩大到经子史传,“大抵阳刚者,气势浩瀚;阴柔者,韵味深美。浩瀚者,喷薄出之;深美者,吞吐出之”。《圣哲画像记》将《左传》《庄子》《史记》《汉书》与韩(愈)、柳(宗元)、欧(阳修)、曾(巩)视作词章的最高典范,其中就以“天地遒劲之气,得于阳与刚之美者”者为多。现存曾氏散文,也是大多取法阳刚之美,尤其是中年带兵之后,历尽艰难,下笔为文,或慷慨多气,或沉雄渊深,如《讨粤匪檄》《湘乡昭忠祠记》《仁和邵君墓志铭》《罗忠节公神道碑铭》《罗伯宜墓志铭》,已经很接近于他推崇的“阳刚者气势浩瀚”“浩瀚者喷薄出之”了。
本编从曾国藩的诗文中,选取具有代表性的诗歌23题、古文24篇,字词注释之外,依据个人体会,着重赏析其思想内容与艺术风格。结合具体篇章,我们或将可以在不同的语篇中,去进一步体会,曾国藩一生坚持的“诗学韩黄”,“文崇阳刚”,以及“文章以行气为第一义”等文论,有哪些具体表现,那些篇章中的“雄奇倔强”,具体是如何实践“雄奇以行气为上,造句次之,选字又次之”的。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不当之处,期待读者指正。
编 者
欧阳氏姑妇节孝家传
节母蔡氏1,生十三岁而室于欧阳2,事玉光府君3,家微也,姑刘孺人4,端严匡敕5,无所假借6。节一朝之食,分之二日;并三人之事,责之一手。举家事精粗剧易7,壹委节母8,不以何问他人。节母则先鸡鸣而兴,豫其未至9;后斗转而息10,补其阙遗。箕拘无尘11,井汲无濡12,半米寸薪,必珍必戒。诸娣姒次第入门13,节母躬其难者,让其易者。自亲舍及众私室14,衣垢则浣之,绽裂则补缀,初不问其所自来15。群从子女16,寒则衣之,饥则慈以甘糍,就湢浴为之洁除17。群从或忘其母而母节母,节母亦忘其非己出也。
乾隆三十年乙酉18,舅席珍府君卒19,明年,玉光以毁死20,刘孺人大戚21。节母于时年二十有八,长子惟本甫三岁,少者成材未期耳22。入则泣血柴立23,茹蘖自盟24;出则抱子奉姑,怡声亹亹25。益屏去华饰,先姑意之未发而从事。约其口与体,以及其孤子女无所不约;勤其力以率其妯娌与其子姓26,佣奴各有专职。土无寸旷,人无晷暇27;俯拾仰取,宾祭有经28;猪鸡肥硕,蔬果怒生。方节母事姑之初,岁入谷二十石29;逮姑之暮年,谷近千石。惟本读书属文,试于郡县有声矣30,年二十七岁而卒,妇蔡氏亦以节著。
节妇蔡氏,少归欧阳惟本31,节母之冢妇也32。乾隆四十三年戊戌,岁大饥。节妇将嫁,其父辅世贫不能具礼。宗族或助之结褵之资33,凡得钱三千有奇34,父为装遣之。节妇阴返其钱35,置秆荐中而系钥匙其端36。父归而室无见粮37,引钥则钱在焉。泣曰:“孝哉吾女!留此以活我也。”惟本没时,节妇亦二十八岁。由是捐弃万事,壹从节母求所以事祖姑刘孺人之法38。
黎明,刘孺人兴,节母执笄侍左39,节妇自右约之。及盥,节母奉水,节妇奉槃40。及食,妇具馔,母侑41之。及寝,三世联床42,听于无声43。刘孺人即怒,节母负墙竦惧,节妇从容改为以适厥指44。即疾病,妇煮药,母尝而后进。夜则番宿递侍45,衣不解带。一夕,节母起,堕床,折胁二骨。节妇号泣,就援之。母戒屏息,无令刘孺人得闻知也。刘孺人晚而丧明,手足痿痹,挽箯舆46,日游庭中。节母肩前,节妇肩后。其后刘孺人九十而终,节母且六十矣,二胁骨者竟无恙。其后二十余年,盗入室,劫母衣,刃伤节妇指及肘。创甚,亦不医,而竟无恙。论者以为孝征,神或相之云。道光九年,节母没47,实年九十有六。二十三年,节妇没,实八十有三。其前五年,岁在己亥,均旌表节孝如例48。
前史官曾国藩曰49:节妇之孙女子四人,次二者归于我外舅福田先生50,笃行君子也,数为余诵述两世事状。余昔官礼部,见各行省题旌妇女51,凡烈妇殉夫者,别具一疏。高宗皇帝常下诏非之,不予旌表,以为“行不贵苟难”也52。然末俗士论,往往以矫激卓绝之行为难。观欧阳姑妇之节,亦似庸行无殊绝者53,而纯孝兢兢,事姑至六十年、五十年之久而不渝,天下之至难,孰逾是哉?
注释
1 节母:封建时代把丈夫去世后守节不嫁、赡养公婆、抚养子女的妇女,称为“节妇”。
2 室于:即“嫁给”。
3 事:侍奉。府君:旧时对已故之人的敬称,子孙对其先世,也用此敬称。曾国藩之妻是欧阳氏姑妇的后辈,故有此“府君”之称。
4 姑:此处是丈夫之母。孺人:古代称大夫之妻为“孺人”,明清时代作为七品官的母亲或妻子的封号,故世人以此作为妇人的尊称。
5 匡敕:严整,严厉。“匡”即端正。“敕”通“饬”,即“整顿”“戒除”。《诗经·楚茨》:“既齐既稷,既匡既敕。”
6 假借:此处是“容忍”“宽大”之意。
7 剧易:难易。
8 壹:即“一”“全部”。委:交付,托付。
9 豫:通“预”,即“事先预备”。
10 斗(dǒu)转:北斗星转移方向,天就快亮了,所以用“斗转”表示“天亮以前”。
11 箕拘无尘:《礼记·曲礼》要求,子女为长辈扫地时,要让衣服遮挡撮箕,以免灰尘飘向长辈,以示尊敬。“拘”即“遮挡”。
12 井汲无濡:从井里打水,小心翼翼,不沾湿地面。
13 娣姒(dì sì):妯娌,兄弟各自的妻子。
14 亲舍:父母亲的房间。
15 初不:从不,全不。
16 群从:堂兄弟,侄儿们。
17 湢(bì)浴:浴室。
18 乾隆三十年乙酉:乾隆为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年号,此处是年号纪年与干支纪年并用,为公元1765年。
19 舅:此处是丈夫之父。
20 毁:哀毁,极度哀伤。
21 戚:忧伤,哀伤。
22 成材未期:“不知能否抚养长大”的意思。
23 柴立:形容人干瘦,或像枯树一样傻站着。
24 茹蘖(bò):形容生活清苦,为人清白。蘖,古同“檗”,即黄柏,果实很苦。语出白居易《三年为刺史》:“三年为刺史,饮冰复食檗。”自盟:自誓。
25 亹亹(wěi wěi):形容“不绝”“不休”的样子。
26 子姓:子女,儿侄辈,子孙们。
27 晷(guǐ)暇:片刻的闲暇。“晷”是太阳移动的影子。
28 宾祭:待客与祭祀。有经:有条理。
29 石(dàn):古代计量单位,一石大体相当于现在的60公斤。
30 “试于”句:参加郡县的科举小考很有名气。
31 归:女子嫁人。
32 冢妇:嫡长子之妻。
33 结褵(lí):古代嫁女的一种仪式,母亲将配巾系结在女儿身上,后便用“结褵”表示男女成婚。
34 钱三千有奇:三千多文钱,合银钱大约三两左右。“有奇”,即“有余”“多一点儿”。
35 阴:此处为“偷偷地”“悄悄地”。
36 秆(gǎn)荐:草席子。
37 见(xiàn)粮:现存的粮食,余量。
38 祖姑:婆婆的婆婆。
39 执笄(jī):手持发簪,簪是用来别住头发不使松开的发卡。
40 奉槃(pán):端着木盘。《礼记·曲记》:子事父母,妇事舅姑,“进盥,少者奉槃,长者奉水,请沃盥。”
41 侑(yòu):本义是“以歌舞助兴劝食”,此处是“夹菜”“劝菜”之意。
42 三世:三代人。
43 听于无声:于无声时听之,即随时准备听着。《礼记·曲礼》:“为人子者……听于无声,视于无形。”好像父母就在身边,随时都可能有所教导。
44 从容改为:此处是“巧妙地周旋,改换另一种做法”。厥:其,他的。指:意旨,意向。
45 番宿:轮班值夜。
46箯(biān)舆:简易的竹制轿子。
47 没(mò):通“殁”,死亡。
48 旌表:封建时代,官府为忠孝节义之人,立牌坊,赐匾额,以示表彰。如例:遵照以前的事例与规格。
49 前史官:清朝国史馆附于翰林院,翰林院官员皆有修史之责,曾国藩任翰林院检讨时,也曾经派充国史馆协修官,故此处自称“前史官”。
50 外舅:古人称岳父为“外舅”。
51 题旌:题词表彰。
52 行不贵苟难:语出《荀子·不苟》,即君子做事不要以出格奇绝之事为贵。
53 庸行:日常普通的平凡行为。
鉴赏
本文作于清咸丰十年(1860)二月,曾国藩率湘军主力进驻安徽宿松,在军务倥偬之际,以早年在京任国史馆协修官的名义,为家乡两位去世多年的贫苦农妇作家传,确实是有激于衷而发为文。两世节妇,两世纯孝,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家世连遭不幸,终生勤劳自持,却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艰难岁月中,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不平凡事迹。文章题作“节孝”,“节母”“节妇”只是她们丧夫守寡的身份,篇末感叹的“纯孝兢兢”,才是两位平凡母亲最为感人的精神闪光。
文章一开篇,不做任何铺垫,提笔就是这么两句:“节母蔡氏,生十三岁而室于欧阳,事玉光府君,家微也。姑刘孺人,端严匡敕,无所假借。”未成年而嫁人,夫家贫寒不说,还摊上一个性情严厉、独断专行的婆婆,竟然是“节一朝之食,分之二日;并三人之事,责之一手。举家事精粗剧易,壹委节母,不以何问他人”。节母人生处境如此不易,一下子就把读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能不为她今后的日子担心。而正是这种令人焦急、令人不满的环境,反而凸显了节母的可贵,因为出乎我们读者意外的是,在作者笔下,她竟然是“先鸡鸣而兴,豫其未至;后斗转而息,补其阙遗”,如此任劳任怨,当然做到了家庭内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甚至连“半米寸薪”,都“必珍必戒”。接下去,更是如数家珍,历举节母如何谦让妯娌、慈爱侄辈,以至缝补浆洗,一人包干,无怨无悔。开篇第一段,作者就用不易察觉的对比手法,以“无所假借”“壹委节母”的总括之词,去写婆婆的出格严厉,以“躬其难者,让其易者”“初不问其所自来”等细节,来刻画节母的温良恭谨。而这一切,都将落实到篇末即将揭出的“纯孝兢兢”。
第二段,着力刻画节母青年守寡、艰难持家的劳苦艰辛。两年之间,公公与丈夫相继去世,家中失去顶梁柱,节母二十八岁而不改嫁,为的是赡养丧夫的婆婆,抚养丧父的幼子,作者特意用“茹蘖自盟”“抱子奉姑”以及“先姑意之未发而从事”“约其口与体,以及其孤子女无所不约”等日常生活,来突出节母的“孝谨”如初。此外,作者还用节母辛勤持家的成果,即“事姑之初,岁入谷二十石”,与“姑之暮年,谷近千石”,数行之内,“姑”字四次频频出现,都是暗扣节母的“孝养”之深。
本文为两世节孝写合传,从节母转入节妇,却不见任何脱节与拼凑的痕迹,而是借由节母长子病亡,顺势转入到节妇。第三段即先从“节妇将嫁”写其父女间“三串铜钱”的感人举动。全族贫苦亲戚凑集的三串铜钱,合银钱不过三两上下,父亲嫁女,塞进行装,女儿悄悄拿出,系于钥匙,塞进草席;父亲送女归来,家无余粮,看到草席下漏出半截的钥匙,一句“孝哉吾女,留此活我”,令人泫然欲涕。作者却随即克制情绪,以节妇“从节母求所以事祖姑刘孺人之法”,将文笔过渡到“两世节孝”的具体描述之上,而两位山乡农妇“恭谨纯孝”的感人事迹,由此巨细无遗展现于读者面前。
从“节母执笄侍左,节妇自右约之”开始,作者运用排比、重复、对比等修辞手法,一声“节母”,一声“节妇”,从“黎明”写到“及盥”,从“及食”写到“及寝”;又从“即怒”写到“即疾病”,直至“晚而失明”“手足痿痹”;即便一个小小的日常服侍行为,作者也都不惜笔墨,细微描绘,如盥洗,则“节母奉水,节妇奉槃”;进食,则“妇具馔,母侑之”;进药,则“妇煮药,母尝而后进”,直至合抬瘫卧竹椅的失明老人,婆媳二人,还是“节母肩前,节妇肩后”,至于堕床骨折、贼伤指肘,皆“不医而竟无恙”,双双寿至耄耋,时人叹为纯孝之报,如有神助,如此不惜笔墨,浓墨重彩,几乎处处都是神来之笔。
从结构上看,文章为两世节孝立传,前两段写节母,突出其勤劳与慈爱,后两段,先写节妇家世之惨,继写婆媳二人精心侍奉失明瘫痪的太婆婆,有分有合,分合自如。最后一段,则直接出以“前史官曾国藩曰”,干脆以近似官修正史的“史官论曰”的体式,为全文做总结,甚至还以“余昔官礼部,见各行省题旌妇女”为例,以高宗下诏批驳、不予表彰为支撑,从而彰显“欧阳姑妇之节”,看似平淡平常而无矫激卓绝,但如此“纯孝兢兢”,奉侍婆婆达五十年、六十年之久,从而发出“天下之至难,孰逾是哉”的诘问,以此直面逼问,烘托主旨,收束全篇。
曾国藩在写给弟弟们的家书中曾经说到:在离开湖南进入北京之后,我才开始找到诗文写作的方向。大体说来,就是作文取法秦、汉经史,作诗追踪韩、黄诗风,中年带兵之后,曾国藩所作朋辈碑传,为之状写身世与遭际,颇有嶙峋奇崛之气象,选字造句,每有古奥孤绝之气格,因而大多偏于阳刚之气。而像《欧阳氏姑妇节孝家传》这样,论题材,则缕述山乡家庭生活琐事,就其措辞行文,则通篇平易舒缓,如此风格阴柔、情韵深长者,后期并不多见。究其原因,便是欧阳氏两世节妇、两世纯孝的感人事迹,令作者纵笔铺写,令读者低回咏叹。(王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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