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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此书讲述的是我在苏格兰西北海岸一座孤寂小屋里的生活,讲述了与我共同生活的动物,以及在岩石和海洋景观中我唯一的近邻。”
【人,我是水獭!】
水中精灵,嘤嘤怪,潜泳冠军,捕鱼圣手,好奇心宝宝,永不放弃玩耍的永动机。你可能没有亲眼见过它,但你一定刷到过它劈水潜行的矫健身姿。它在岸边排列捕获的鱼进行神秘的“獭祭鱼”仪式,它肩负用皮毛蹭来蹭去“擦干”全人类的神圣使命,它是西高地“桤木湾”永远纯真的圣灵。人,认识一下,我是水獭。
【如果你渴望心灵的乌托邦,就要以残酷享受诗意,以孤独换取自由】
作者加文·麦克斯韦尔厌倦贵族身份和都市喧嚣,远赴苏格兰高地群岛一处荒僻海湾独居。赫布里底群岛尽收眼底,绚丽紫霞落于群山,星河在天幕流转,礁石上的灯塔在海浪间忽明忽暗,当然,也有狂暴的大西洋海风冲来,冰雹咆哮着砸在铁皮屋顶上。不同于“度假式”的写作者,他翻身入海,修缮小屋,捕鱼食菌,捡拾奇怪的漂流物,靠翻山越岭的邮车通信,或者往返数十英里去城镇“进货”。他孤独、脆弱,身上散发着迷人的疏离感,却对自然和动物热烈而执着,他的文字如冰火两相交织,形成了独特的情感张力。
【苏格兰西高地的十年幽居岁月,与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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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二战”后,英国探险家加文·麦克斯韦尔遭遇事业失败,他选择远赴苏格兰西高地一处荒僻的海湾,在一幢小木屋里开始了独居生活。十年间,他与潮汐和风暴作战,以孤独换取自由,享受大自然残酷的诗意。而几只水獭的到来,永远改变了这片鸟兽竞逐纯真的世外之所。它们可爱聪慧,陪他玩闹,伴他旅行,期间笑料不断,也有让人揪心的时刻……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闪亮的水环》自1960年出版以来风靡一时,全球销量逾200万册,如今已成为自然文学的经典之作,据其改编的同名电影更是感动了一代西方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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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加文·麦克斯韦尔(Gavin Maxwell,1914—1969)
英国著名博物学家、作家、探险家,以“闪亮的水环”三部曲闻名,他的一生交织着冒险、自然探索与文学创作,极具传奇色彩,对后世自然写作贡献颇多,并在野生动物保护领域留下了深远影响。有一种水獭“麦克斯韦尔水獭”即以他的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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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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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i
第一部分?桤木湾001
第二部分?与水獭们共同生活093
附录一?动物译名对照表245
附录二?植物译名对照表251
附录三?地名译名对照表253
加文·麦克斯韦尔其人其事(代译后记)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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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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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这本书写的是我的家,但我并没有写出这所房子的真正名字。我并不是为了制造神秘感(事实上,好奇的人很容易就能打探出我住在哪里),而是因为在印刷品上标明它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牺牲,是对它的偏远和与世隔绝的一种背叛,仿佛这样做会将它的敌人,如工业化和城市生活带到这个地方来。我用小溪边生长的桤树为它命名,“卡姆斯费尔纳”,意即桤木湾。这名字并无深刻含义,因为在西高地和赫布里底群岛的荒凉海湖中,这样的海湾和房屋随处可见,这些房屋空空荡荡,早已废弃不用,描述其中一处,读者或许便能从中看到他自己喜爱的某地的影子。这是一种象征,对我和许多人来说,这些地方象征着自由—摆脱人口稠密的社区和亲密人际关系的束缚,冲破办公室的四堵围墙和工作时间的樊笼形成的不甚复杂的桎梏,或者哪怕仅仅是挣脱成年生活的羁绊,躲入被遗忘的童年世界—个体或整个人类种族的童年世界中去。因为我深信,人类在与土地和世界上其他生物分离的过程中饱受痛苦,他们的智力发展已超出了身为动物的需求,为了内心的安宁,人类仍须长久地凝视一片他未曾涉足的原始土地。
因此,此书讲述的是我在苏格兰西北海岸一座孤寂小屋里的生活,讲述了与我共同生活的动物,以及在岩石和海洋景观中我唯一的近邻。
加文·麦克斯韦尔
一九五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于卡姆斯费尔纳
1
我坐在镶着硬松木墙板的厨房兼起居室里,一只水獭仰面躺在沙发靠垫上睡着了,前爪举在空中,一副小婴儿紧闭双眼的睡觉神态。壁炉架下面的石板上刻着“Non fatuum huc persecutus ignem”(我追寻的不是幻觉中的火焰)。门外就是大海,相距不过一箭之遥,海浪轻轻拍打着海滩。四周是雾霭缭绕的群山。一小群灰雁从窗前掠过,停落在小片绿草地上。除了灰雁轻柔、满足的咕哝声以及海浪和瀑布的声响之外,四周绝对寂静。这个地方成为我的家已经十余年了,无论今后我的生活怎样变化,无论今后我将去到哪里,这儿都是我的精神家园,至死不变。回到这里,不一定有人类同胞的欢迎,也不敢期待舒适和安逸,回到这里就是回到了一种长久的熟悉之中,在这里,每一块长满地衣的岩石、每一棵花楸树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安心。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再回西高地生活。我早些时候曾在赫布里底群岛待过一段时间,回想起来那似乎只是插曲,而它的结束却是毫无妥协的终章。回去的念头仿佛是被抛弃的恋人向他再也没有权利要求什么的冷漠情人哀求复合。当时我觉得,我追寻的确实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因为我还没有明白,幸福既不能靠努力来获得,也不能靠努力来维持。
回首我年少轻狂的青春期末期,我不无厌恶地想到,彼时的我曾是凯尔特外缘[ Celtic fringe,主要包括爱尔兰、苏格兰高地、威尔士和康沃尔。这些地区语言、文化、宗教上与英格兰有别,长期以来是凯尔特文化的保留地,常被英国中心主义边缘化。
]的热忱一员,痴迷于格子呢和暮光[ Tartan and twilight, 典型的凯尔特文化意象。自1893年叶芝出版散文集《凯尔特的暮光》(Celtic Twilight)后,凯尔特的暮光逐渐成为一种风格的代名词,常用来描述爱尔兰文艺复兴(Irish Literary Revival)。
]。这种情愫并不是民族主义观点的副产品,我的渴求也不可能通过朝那个方向发展而得到满足,因为那时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势利小人,在我看来民族主义[ 主要指19世纪末到20世纪30年代,在爱尔兰、苏格兰和威尔士逐渐升温的本土民族主义,主张语言文化复兴甚至政治自治或独立。
]运动本质上是底层运动。此外,这个运动的支持者大多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在西高地的存在与我一样备受争议,我并不怎么想与这种人为伍。看到那些来自工业城市、穿着格子呢的徒步旅行者那种更健康、更活力四射的模样,我心中涌起的厌恶之情,简直堪比康普顿·麦肯齐笔下那位本尼维斯山的麦克唐纳[ 康普顿·麦肯齐(Compton Mackenzie,1883—1972),英国作家。麦克唐纳是麦肯齐1954年创作的喜剧小说《本尼维斯向东进》(Ben Nevis Goes East)中的人物。
]。某些偏远高地的族长—他们的胡须几乎和世系传承一样长,对他们,我并不像对侥幸存活的恐龙那样感到敬畏,而是像老爷车爱好者对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宾利车那样怀着热情与崇拜。在我早年的生活中,我深信祖辈们建立起来的既定秩序正当合理,从不曾有过丝毫质疑之心。在我看来,西高地是由鹿林和世袭族长组成的,羊群、徒步旅行者和林业委员会都是当地贵族浪漫生活中令人遗憾的插足者。
我并不因自己出身于低地家族,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了五百多年而感到羞愧,我在那里出生并在那里长大,我是一个地道的加洛韦苏格兰人。但这当然也是一个障碍,同样成为障碍的还有我不会高地舞蹈,不会说盖尔语。学习盖尔语就等于承认我以前不懂盖尔语,这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不过,我确实学会了用风笛演奏一些曲子,可是吹得很糟。我有一个会说盖尔语的保姆;我从小就穿苏格兰短裙—虽然是牧羊人格子图案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可能是导致我走上这条路的主要原因:我的外祖母是阿盖尔公爵[ 阿盖尔公爵(Duke of Argyll),苏格兰世袭贵族,在苏格兰历史上有很高的地位和影响力,同时也领导着全球逾300万坎贝尔人。麦卡勒姆·莫尔(MacCallum Mor)是该家族的一个传统称号,源于苏格兰盖尔语,通常指家族的首领或重要成员。
]麦卡勒姆·莫尔的女儿。每逢长假,我都会离开牛津,在法恩湖对面的因弗雷里城堡和斯特拉赫度过假期时光。已故公爵统治下的因弗雷里是凯尔特人和其他文化的“暮光”殿堂,可其氛围几乎无法治愈我的“疾病”。斯特拉赫和因弗雷里的忧郁之美反因我初恋时的煎熬而变得更为复杂;在我本该为文学教育打下基础的时候,我却完全沉浸在尼尔·门罗[ 尼尔·门罗(Neil Munro,1863—1930),苏格兰记者、报纸编辑、作家和文学评论家。
]和莫里斯·沃尔什[ 莫里斯·沃尔什(Maurice Walsh,1879—1964),20世纪30年代爱尔兰最畅销的作家之一,因其短篇小说《安静的人》(The Quiet Man)而闻名于世。
]的作品之中。这些基本源于我与生俱来的忧郁浪漫的天性,而西高地险峻的山峦和海湾(loch)显然为这种天性提供了一个特别的家园和统一的氛围。
我在牛津大学求学期间,加入了学校里的一个奇特的地主乡绅小团体,大家极力表现出对城市生活的不屑,穿着打扮与大学生活格格不入。比如,我们总是穿着粗花呢狩猎外套,脚上踏一双鞋底钉有铆钉的笨重狩猎靴,靴子因涂着防水油而毫无光泽。西班牙猎犬或拉布拉多猎犬紧跟在我们身后,亦步亦趋。我们中间有些是英格兰人,但大多数是苏格兰人,或是父母有租用苏格兰高地狩猎场地习惯的人。我毫不怀疑这种崇拜与我自己的崇拜类似,我记得秋季开学时,这个团体成员的宿舍里挂满了假期里猎杀的雄鹿头。事实上,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生活优渥的徒步旅行者,我们也是贵族和教育不再同义的一个鲜明例证。
在那些日子里,我对高地的向往就像一场没有结果的恋情一样备受煎熬,因为无论我杀死多少头雄鹿或住进过多少座封建城堡,我仍缺乏一种基本的参与感。我离高地太远了,还不如一个只种过一个土豆或一块一块垒石头的英格兰移民。往往是那些梦想着拥有荡气回肠的激情的人最终会找到爱情,可是爱情往往会让他们饱尝痛苦,变得更加悲伤,我亦如此。当我终于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对土地的所有权来到西高地后,它们却让我屈服,让我败兴而归、几乎破产。但在那五年的挣扎中,我所渴慕的那种虚假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真实的苏格兰,虽然没有格子花纹的装饰,但它的美丽却毫不逊色。
战争刚刚结束,我便买下索厄岛。这是一片约四千英亩[ 英亩是英美制面积单位,1英亩约为0.4公顷。
]、相对低洼的“黑土地”,蜷缩于斯凯岛库林山脉光秃秃的尖峰和冰蚀岩礁之下,距离铁路有十七英里[ 英里是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里约为1.61千米。
]的海路。这个小岛人口稀少,居民们颇有不满情绪。我想为他们创建一个新产业,捕捞夏季出现在赫布里底水域的大姥鲨,加工提炼姥鲨鱼油。我建造了一座工厂,购买了船只,配备了鱼叉枪,自己也成了一名鱼叉枪手。在那片曾经对我来说充满朦胧和虚幻浪漫的土地上,我工作了五年,最后我失败了。当这一切结束时,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与高地—或者说我与自己和解了,也许在我自己看来,我已经赢得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资格。
索厄岛的事业结束后,岛屿和船只被出售,工厂遭拆除,居民也被遣散,我前往伦敦,试图靠画肖像为生。有一年秋天,我和一位在牛津认识的朋友住在一起,他在西高地置有一座庄园。一个周日早餐后闲聊时,他对我说:
“既然你失去了索厄岛,你还想在西海岸找个落脚之处吗?如果不嫌小木屋寒碜的话,我那里倒是有一幢空着,就在海边,不通公路,离哪儿都有几英里远,它叫卡姆斯费尔纳。那里有一些小岛,还有一座自动灯塔,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现在也不可能让我庄园上的人住到那儿去。如果你愿意维护它,欢迎你去住。”
我就是这样在十年前偶然地拿到了我家的钥匙,而在整个西高地和群岛中,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地方像这里,方寸之间拥有如此浓郁多变的美。
这条路的前四十多英里都是仅容一辆车通行的窄道,顺着大约三十度的坡度上到高处,道路向南延伸至卡姆斯费尔纳内陆一英里左右,高出卡姆斯费尔纳约四百英尺[ 英尺是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尺约为0.3米。
]。道路上正好位于这幢房子上方的地方,有一幢孤零零的小木屋,名为德鲁姆菲亚克拉赫[ 原文为盖尔语Druimfiaclach, druim意为“山脊”或“山脉”, fiaclach源自fiacla,意为“牙齿”或“有牙的”,反映出山脉的形状或特征。
],那是我的朋友和最近的邻居麦金农家。从德鲁姆菲亚克拉赫向内陆,小山陡峭耸立,形成连绵起伏的群山,直至三千多英尺高的主峰,一年中大部分时间群山都被或厚或薄的积雪覆盖。朝西望去,路的另一侧,斯凯岛耸立在三英里宽的海湾对面,而南面更远处,拉姆岛荒凉的堡垒和卧狮般的埃格岛挡住了海平面。由于卡姆斯费尔纳的地势陡然下降,站在上方的路上,既看不到那幢房子,也看不到周围的岛屿和灯塔。那个“天堂中的天堂”对于偶尔路过的人来说仍然是个未知的秘密。过了德鲁姆菲亚克拉赫,这条路看上去有点意气消沉,仿佛已经意识到与海面齐平的六英里之外就是它的尽头,在那儿被上方可怕的高山乱石和下方黑暗的海湾深渊夹在中间。
德鲁姆菲亚克拉赫是荒山和泥炭沼泽中的一小片绿洲,距离最近的路边民居也有四英里远。它是一块绿洲,亦是一处巢穴。从房子的窗户向西望去,赫布里底群岛尽收眼底,群峰后提尔[ 提尔(Tyre),位于今天黎巴嫩的南部沿海地区,曾是历史上著名的地中海贸易中心,以其珍贵的紫色染料而闻名。
]紫色的绚丽落霞慢慢淡去。太阳落山后,星光璀璨时,礁石和岛屿上的许多灯塔在海浪间忽明忽暗。冬季,阵阵西风扫过来,德鲁姆菲亚克拉赫小木屋的墙壁瑟瑟发抖,波纹铁皮屋顶上绑着沉重的石头,以防它像这里其他屋顶一样被大风刮走。狂风怒吼着从大西洋上冲来,冰雹咆哮着砸在窗户和铁皮屋顶上,简直是人间地狱,但房子屹立不倒,麦金农一家依然住在里面,就像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附近的祖先一样。
如今回想起来,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居然不认识麦金农一家,真是奇怪,而更奇怪的是,我第一次来卡姆斯费尔纳居住时,从他们家门前经过,距离不过一百码[ 码是英美制长度单位,1码约为0.91米。
]远,我还把车停在路边,可是当时既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也没有意识到后来会建立起如今这种长期的依赖关系。我记得看到几个小孩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我,但我已想不起第一次见他们父母时的情形了。
我把车停靠在溪边的羊圈旁,这是一个用于浸洗羊群的干石围场。从公路到卡姆斯费尔纳通常走的是一条界限不明的步道,由于地形不熟,我沿着溪流往下走。小溪的源头远在山里,靠近主峰峰顶,溪流在几乎平缓的山壁上刻出一道裂缝。在最初的一千英尺中,它时而流淌,时而坠落,穿行于乱石堆和五彩斑斓的地衣之间,溪水即使在夏天也像雪水一样冰冷。山顶上,除了鹰、鹿和雷鸟之外,小溪似乎是唯一会动的东西。在山上,它被称为“蓝溪”,但在岩石裸露的山脚,当它流经一个芦苇丛生的小湖,进入宽阔的冰川峡谷后,人们又以其目的地的名字—Allt na Feàrna,即“桤木溪”—称呼它。峡谷中,清澈如黄玉的溪水在低矮的橡树、桦树和桤树之间奔腾,水声潺潺。树脚下,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上点缀着猩红、深紫、明黄的鲜艳毒蕈。夏天,成群闪着金属光泽的蓝蜻蜓在林间空地盘旋
飞舞。
约四英里后,小溪从德鲁姆菲亚克拉赫处的道路下穿过,离我停车的羊圈只有一箭之遥。我第一次来卡姆斯费尔纳生活时,正值早春时节,小溪两岸的草地上开满了一簇簇茂密的报春花和紫罗兰,尽管山顶上的积雪还很厚,峡湾对面,斯凯岛的低山丘陵上却只披着一层宛如蕾丝的薄雪。空气清新凛冽,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清冷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蓝天下,依然光秃秃的桦树枝条在阳光中泛着紫色,而深色纹理的树干却白得如远处的积雪。阳光照耀的山坡上,正在吃草的高地牛群构成了一幅风景画的前景,而这幅风景画的鲜艳色彩在兰瑟[ 埃德温·亨利·兰瑟(Edwin Henry Landseer,1802—1873),英国画家和雕塑家,以画动物而闻名。
]的调色板上是找不到的。肩上的背包上下晃荡,叮当作响,我朝新家走去。
我一点也不孤单,在我面前小跑着的是我的忠实伙伴强尼—一只巨大的黑白两色史宾格猎犬。它的父亲和祖父曾陪我度过青少年的大部分时间,那时的我非常喜欢体育运动。我们从小就被培养去打猎,而这样就会形成一种奇怪的矛盾:最喜欢动物的人往往在成长的某一阶段会变得极为嗜血。在一直到大学的读书时光里,打猎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和思想。许多人对狗有特殊的感情,因为它陪伴他们度过了人生中的不同阶段,我对强尼也是如此。它和它的先辈见证了我的童年、成年,以及战争岁月,尽管从那以后,我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对打猎的兴趣也不大了,强尼平静地适应了它的新角色。我记得在捕鲨的那几年里,渔船在波浪中颠簸,它在敞开的船舱里摆好姿势,毫无怨言地任我把它变成
枕头。
此刻,强尼撅着胖胖的白屁股在我面前的帚石楠和蕨草丛中跑跳着,就像今后的无数个夜晚,我将跟随它隐约可见的、宛如航标的苍白色身影穿过黑暗,从德鲁姆菲亚克拉赫到卡姆斯费尔纳。
此时,小溪渐渐变窄,在陡峭的溪边人已无法立足,溪水在岩壁间向大海急剧倾斜,我听到下方瀑布的轰鸣声。我爬出峡谷,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覆满帚石楠和红蕨的悬崖上,俯瞰着大海和卡姆斯费尔纳。
展现在眼前的海陆风景如此美丽,让我一时无法完全消受。我的目光四处游移,从房屋看向岛屿,从白色的沙滩转到环绕农舍的平坦绿色草场,从飞舞的海鸥到平滑的海面,再到远处斯凯岛上白雪覆顶的库林山脉。
就在我的脚下,长满帚石楠的陡峭山坡和覆盖着赭色山草的大山直落而下,直至成为一片宽阔的绿色田野—几乎像一个孤立的岛屿,因为小溪从其右侧绕过,向大海蜿蜒流去,有如一个闪闪发光的马蹄。小溪在这里汇入大海,海滩构成了这片开阔地带的整个前沿,并在靠近我这边的地方延伸成一个由岩石和沙砾组成的海湾。在海湾边缘,卡姆斯费尔纳的房子矗立在青草丛中,它距大海和小溪都不过一箭之遥。房子四周没有围栏,黑脸羊群正在草丛中吃草。除了正对房子的一小片区域之外,这儿的地势从海边缓缓向上倾斜,一道沙丘将其与大海分隔开来,丘脊上满是浅色的滨草和一簇簇海草。房子周围的矮草丛里兔子窜来奔去,沙丘那边,两只海豹的黑脑袋像两颗子弹头在潮水中时隐时现。
越过绿色草地和溪流冲刷出的宽阔砾石滩,就是那些岛屿了。近处的每座岛屿不过几英亩大小,崎岖多石,偶尔有几棵矮小的花楸树,枯死的蕨类植物被太阳晒得通红。这些岛屿形成了一条长约半英里的链条,最后一个岛屿面积最大,与其他几个岛屿的面积总和相当,它朝向海洋的那边有一座灯塔塔楼。这一串岛屿中散布着小块的沙滩,沙滩上沙子白得耀眼。群岛之外的大海闪闪发光,有如琉璃,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斯凯岛,紫褐色的远山间缠绕着白雪织就的线条和涡旋。
即使从远处看,卡姆斯费尔纳的房子也呈现出一种久已闲置才有的奇怪面貌。这种感觉难以言喻,房屋也看不出明显疏于管理的迹象,它的屋顶上只少了几块瓦片,窗户也完好无损,但房子却带有一种神秘的表情,某种程度上有点儿像初孕少女的神态。
当我沿着陡峭的山坡继续往下走时,另外两座建筑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紧贴在山坡的裙摆下。一座是牛棚,正对着卡姆斯费尔纳,位于绿草地之上;另一座是年代更久的无窗农舍,紧挨着海边,离海浪如此之近,我不禁好奇这幢房子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后来我得知这里最后的居民是被一场大风暴赶出去的,海水涌进房屋,他们不得不通过一扇后窗逃生。
山脚下,小溪在两行桤树之间平静地流淌,我身后的岩石峡谷里,不见瀑布踪影,水声却响彻云霄。我走上一座有石墩的坚固木桥,片刻之后,我第一次在卡姆斯费尔纳的大门上转动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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