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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部有温度的历史备忘录,作者以十年磨一剑的耐心,为我们保存了一个正在消失的中国乡村的鲜活记忆。书中没有宏大叙事的矫饰,只有普通村民对生命历程的真实讲述;没有抽象的历史结论,只有具体而微的生活细节。翻开这本书,您将听到泥土的声音,闻到炊烟的气息,看到中国百年沧桑在小小村庄的投影。这既是一部严谨的口述历史档案,也是一曲献给所有消逝和正在消逝的故乡的深情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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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考古学家郑嘉励将探寻历史的手铲转向自身血脉的源头——玉环楚门的朝东屋自然村,深情打捞村庄百年变迁的碎片,在个人记忆与集体叙事的交汇处,构建出一部兼具温度与厚度的生命纪实。书中对老屋、宅基地、稻田、盐田等物质遗存的细致描摹,对村庄生活、生业等历史细节的精准复原,保留了民间记忆的鲜活质感,又赋予个体命运以历史纵深感。血缘牵绊、成长秘辛,凝结成惊心动魄的“心灵考古”,展现的不只有村庄的百年地层,更让那些被土地掩埋的亲情、乡愁与时代阵痛重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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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郑嘉励,中国丝绸博物馆副馆长,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原研究员,长期从事田野考古工作,业余从事杂文写作,主要著作有《读墓:南宋的墓葬与礼俗》《考古者说》《考古四记:田野中的历史人生》《武义南宋徐谓礼文书》等。2023年,《读墓》获第十二届“邓广铭学术论著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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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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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编 村庄
吾乡吾土玉环、楚门与外塘 004海塘和乐清湾 009胡新村与朝东屋自然村 014祖公与族居村落 018
大家庭姑妈说 024大伯、二伯与大姑妈 028时代的洪流 032
外公外婆家山外张韩氏 040出逃 046外公出走以后 050和解 058
老屋和新房晚清老屋 064宅基地纠纷 072新房 076无法逃离的家乡 080
乡亲们时代与人 088爷爷那一代人 095父亲那一代人 104新时代 114
逝者恐惧的寓言 124逝者如斯夫 130
下编 父母
第七章 我的父亲
从学生到农民 140生产队 147另一种可能性 154
第八章 寻找男子汉
包产到户之后 160晒盐人与盐务所 166虚弱与逃避 174
第九章 重建之路
信念与责任 182苦闷与生计 188叛逆少年 194父爱 199
第十章 我的母亲
从少女到妻子 206女人的生计 212家庭主妇 218
第十一章 超越轮回
人是一团情绪 226理想之家 233
3.寻找自我 240
后记 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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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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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与本书作者郑嘉励的相识,称得上是一段佳话。2010年9月,我供职的出版社承担了浙江省文物局一套丛书的出版工作,郑嘉励是其中一书的作者。作为出版方的联系人,我踏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大门,登门就教。相见无杂言,互加QQ好友后,我告辞离开。回到社里,座椅尚未坐热,突然接到郑嘉励的电话,他表示要马上来社里。再次相见,他就说:“我读了你QQ空间里的文章,写得很好。我们交个朋友吧。”
这个“倾盖如故”的故事,由我来说并不合适,颇有自我吹嘘的嫌疑,但它体现了郑嘉励个性中单刀直入的直爽,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知其人,论其文”,理当公之于众。
15年来,郑嘉励是我同事之外,见面最多的朋友。我们经常吃饭,时常爬山,偶尔喝酒,是饭友、游友加文友。讨论的内容,既有今晚吃什么的浅显话题,也有如何看待人性幽暗的高级鸡汤,更有如何借助文献资料与考古现场,以同情之理解,体察历史深处蛛丝马迹的学术探讨。多数时候,我们所见略同,那些原本特立独行得不敢冒头的想法,突然找到了知音,立场就敢于坚定;一些模糊的问题,经过一言一语的刮垢磨光,也分辨得更加清晰。我很庆幸,在刚到杭州艰难跋涉的关键时刻,能有一个大我十岁的朋友赏识我、引导我、帮助我。实事求是地说,没有这段友谊,我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有一天他说:“我们一起写一本书吧,主题是故乡。你写你的故乡垫江,我写我的故乡玉环,一个山区,一个海滨,合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那时郑嘉励已经出版了好几本书,声名鹊起。能附骥之尾,是我的荣幸,我没有理由拒绝。但这个很有意思的创作计划,最后没有实施,主要原因是郑嘉励的谦虚。他看了我的文章,对我说:“我和你的文字摆在一起,简直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是他的原话,我当然不赞同。
合作出版未有下文,但写作故乡玉环的计划,他并没有放弃。摆在读者诸君面前的这本《朝东屋》,就是这个写作计划的最终成果。在内容上,它与《考古的另一面》《考古四记》《读墓》等书完全不一样。此前的几本书,写历史中隐入文献的文人,写工地上沉默寡言的技工,写田野里奋力生长的农民,着眼于他人的人生断面,克制,冷静。情感的潜流奔涌于简洁的文字底下,有冲突,却不泛滥;再加入一点高级的一本正经的幽默,好比我家乡菜肴中的花椒,撒上一把,滋味全出。而本书,某种意义上也是考古,只不过“洛阳铲”挖掘的对象,是父母,是亲戚,是作者本人那幽昧的心灵和海边村民一路行来悲欣交集的人生。《考古四记》等书,展现的是才华;而本书,展现的是勇气。尤为可贵的是,即便是在描写一生牵挂所系的故土故人,本书也没有成为情感奔涌的回忆散文,而是一部展现中国海滨之民挣扎求生、永不放弃的心灵史诗。它并不宏大,只是东海之滨的一朵浪花,但大海的雷霆万钧之势,不能说没有这朵浪花的功劳。
本书初稿写成之后,郑嘉励命我写序,以弥补合写故乡计划胎死腹中的遗憾。先睹为快之后,我对郑嘉励有了更多的了解,直截了当地说,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我:他从西南山地移居到东海之滨;因为贫穷,他有一点点隐秘的自卑;因为父母并不高明的见识,在成长的关键时刻无人指引,他只能在迷惑彷徨中寻找方向;也因为亲人之间并不和谐的关系,他对人生中美好的情感产生疏离;他看到故人在生存线上辗转挣扎的痛苦与努力,对于人性中坚不可摧的幽暗有少年的理解;他急迫地想离开故乡,在他人的故乡站稳脚跟后,却始终挂念故乡的一草一木,并在多年之后发现,生命中那些可贵可鄙的个性,早在泥泞的童年中就播下了种子。
山海之间,山海之外,在那些我从未听说、从未履足的角落,是不是还有很多个我?何以完全不同的土壤,养出了相似的个性?
人生的奇妙在于,相似的我们,从各自的故乡出发,最终相遇于他人的故乡。这种种偶然的相遇,宣告人生之路绝不孤独。在街角的夜宵摊和咖啡店,我们捡座位坐下,谈笑话桑麻。他捧出玉环文旦,我献出垫江白柚,这两个本质上一样的水果,使用着不同的姓名。
况正兵
2025年5月
4 祖公与族居村落
我的祖先,明末自闽南漳浦县迁徙至温州府瑞安县沙洲(今属瑞安市陶山镇)。乾隆年间,始迁祖郑士宝响应官府号召,又从瑞安辗转迁来外塘“玄字号”地块落户。成陆未久的田地并不肥沃,士宝公为何相中这块“天晴无水吃,落雨无路行”的地方?待考。可以明确知道的是,一个世纪后,这村庄的人口十之八九是郑氏宗姓。张氏聚居的自然村称为“张家里”,胡姓聚居地称为“胡家”,朝东屋其实也能叫“郑家”。
士宝公,是朝东屋郑氏宗亲的始迁祖,即祖公。祖公娶妻陈氏,生了6个儿子:六大房派,各自繁衍,在村庄里,以大房派人丁最兴旺,我家出自二房。如果祖公算一世祖,我叫郑嘉励,按照家谱行辈起名,“嘉”字辈成员,正好第八世。家父“钧”字辈,是第七世,爷爷“锦”字辈,是第六世。
祖公有6个儿子,6个儿子又生了一群孙子,这是他唯一传世的事迹。至于祖公的其他故事,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一概不知。祖公不曾留下别的文物,除了一座坟墓。祖公坟位于龙王村的山坡上,简陋的墓面,镶嵌着斑驳的墓碑:“士宝公,生于雍正壬子(1732),卒于嘉庆庚午(1810),娶孺人陈氏。”
祖公坟是重要的家族遗产,风水好坏,决定着子孙的福祸贵贱。吾乡有句俗话,说某家出了读书种子、富贵人物,那是因为他家的“祖公坟闪起”,意思是祖公坟头闪出一道金光。
鉴于祖公坟的重要性,清明节必须上坟祭祀,除非人家绝了子嗣。上坟的仪式越隆重,就越费钱。祖公坟附近,有族人购置的一份田产,田租收入专供墓祭。祖公田轮流由同族子孙耕种,今年轮到谁家,就由谁家负责献祭。
为了妥善照管祖公坟,三房派徙居到了墓地附近的村庄,照例子孙绵延。一百多年后,我们之间的血缘已经相当疏远,在我祖父一代就出了五服,彼此既无来往,形同陌路。
祖公坟、祖公田、守墓人,最初的制度设计,用心良苦。只是再好的制度也敌不过岁月的磨蚀,随着血缘的疏离,今年的礼数减损一点点,明年继续减损一点点,如此这般,不出几代人,祖公坟终告荒芜,当年的祖公田,全都造了房子。
也许是怠慢祖公坟的缘故,郑家始终不曾大富大贵。当然,这句话反过来说,可能更加符合史实,郑家始终没有发达的人家,故而祖公坟日渐荒芜。从清代中期到民国年间,家族从未出过秀才举人、达官贵人,能够为国家民族贡献的只有战乱年代的壮丁、饥饿年代的苦力、太平年代精打细算的小地主。
爷爷、奶奶省吃俭用,在解放前购置的那点田地,若与黄岩、温岭县温黄平原地区的大地主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但在1950年,足以让他们在家乡的土改中被划分为地主阶级。
1972年,我出生于朝东屋的“地主”之家。在1991年上大学之前,户口一直都在朝东屋,这里是我最早接触并窥探世界的窗口。
朝东屋总共30多户人家,两百来个男女老少,除去一二杂姓,两百年前是同祖公的一家人。在人民公社时期,胡新大队一共分为20个生产小队,从朝东屋自然村开始编号为第一、第二生产队,沙蟹屋是第三、第四生产队,冷饭塘是第五、第六生产队。把好端端的一家人,分化成两个不同的组织,人们分属不同的生产队开展生产劳动。我家属于第二生产队,我从小以二队为荣,与别队的孩子斗嘴,就说“一队懒,三队馋,二队搞生产”。第一生产队的孩子不服气,遂改为“二队懒,三队馋,一队搞生产”。屁股决定脑袋,孩子们把主语颠来倒去,可以斗上大半天的嘴。
1982年全面取消人民公社,重新设立乡政权,家乡改回了“外塘乡胡新村朝东屋自然村”的本名,再无一队、二队之分。挺好,大家本属一家人。
孩子之间的打闹,会动辄唐突自家的伯伯或叔叔,甚至打哭自家的爷爷或阿公。决定孩子地位高下的不是辈分,而是拳头。力气大,会打架,能说会道的,大家怕他、服他,推举他当大王;身材瘦弱,个性软弱的,大家就合伙取笑他、欺负他。
在传统农村的人情社会,既有乡亲们互助互爱的一面,也有嫉妒和竞争的一面。善恶参半、慕强凌弱、趋利避害的人性,从孩子身上就能看出端倪,大人的世界更不例外。
在这充满田园牧歌情调而又遵循丛林法则的熟人社会,每个人的成长历程,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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