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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自2011年始,“优秀蒙古文文学作品翻译出版工程”启动至今,集中展示了优秀蒙古文文学创作的丰硕成果,在国内外读者中产生了广泛而热烈的反响,成为一个介绍内蒙古蒙文作家创作现状的优秀品牌工程。2025年推出第九辑共五部图书,分别是:长篇小说《蒲公英》《大漠苍穹》、中篇小说卷《黄羊的山丘》、短篇小说卷《草原上的雾霭》、散文卷《梦中的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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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小说围绕草原上的一个家族展开,苏德巴特尔一家经济富裕,夫妻二人却在生活观念和女儿教育问题上时有冲突,巴尔齐德贵和哈布尔玛因儿子奥齐尔巴图的婚事和家庭琐事烦恼不断;侬乃扎布老人在子女的赡养问题上引发诸多故事;苏德芒莱热爱诗歌,苏德毕力格则因赌博成瘾……小说通过展现这些人物的日常琐碎、家庭纷争、情感挣扎生动呈现了草原家庭在现代社会变迁中的真实生活图景,反映了亲情、爱情、欲望与责任之间的复杂关系。艺术特色:小说运用丰富的细节描写和对话,将每个角色塑造得鲜活立体,情节跌宕起,语言表达自然质朴,并融入大量蒙古族的传统文化元素,像传统服饰制作、民间传说等,为作品增添了独特的文化魅力与历史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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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敖·娜日格勒 蒙古族,内蒙古通辽市扎鲁特旗人。1995年开始写作,内蒙古大学文研班、鲁迅文学院学员。出版《云梯》《蒲公英》等多部作品。曾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花的原野”文学奖、“花蕾”文学奖等奖项。
译者简介:
朵日娜 蒙古族,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人,内蒙古自治区翻译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译著《阿拉善风云》《断裂》《饮马井》《我给记忆命名》等。曾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民族文学》年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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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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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一
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聊得很欢。
“我听说她口口声声地说,活到四十才尝到恋爱的滋味儿,我爱他,就要跟他一起过,为了他我死都愿意。又哭又闹,谁劝都不听,非跟他不可。”
又黑又瘦的女人前仰后合地笑着,一看就是说话利落的人。
长相白净的漂亮女人坐在她旁边抿嘴笑。
“嫂子,看你说得,好像就站在她旁边亲眼看见了。她说活到四十才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儿?可怜的,说不准就是这么回事呢。她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像个粗人哈。”
“哎哟!她可是俩孩儿的妈呀,还恋什么爱呀。她男人也倒了大霉了,娶了这么个跟小男人跑的下贱坯子。魂儿都被勾走了吧……”
“快来找我呀……”忽然传来了小孩儿的喊声。
热聊被打断了。两个女人略显惊讶地循着声音,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客厅东南角。
那里放着挂满衬衣、敖吉①、蒙古袍等衣物的衣架。小女孩儿龇着豁牙的小嘴,咯咯笑着从一件蓝色敖吉的衣角后面探出了小脑袋。
黑脸女人捂住胸口说:“哎哟,吓我一跳。”
白净的女人也连忙说:“可不是呢。这孩子刚去她爷爷家了,啥时候回来的呀?”
“你俩没发现我藏在这儿吧?我施地行术进来的。妈妈,大妈,我再藏一次,你俩找我吧。”小女孩儿用一块蓝绸子捂住了眼睛。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聊得前仰后合,把松软的皮沙发坐出了许多皱褶。
浅红色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好几个非常可爱的黄色小竹盘,里面上尖地盛着秋天的新鲜奶豆腐、奶酪干、手指厚的奶皮子、包着亮晶晶糖纸的俄罗斯巧克力、芝麻糖等等。奶茶早就凉了,碗里凝着一层奶油,溺进一只苍蝇在里面瞎挣扎。
黑脸女人说:“微信这东西不知祸害了多少个家庭。有微信之后,咱们艾里①的好几个媳妇跟人家说着‘在吗,在吗’,东聊西聊着扔下家都跑了不是吗?”
“是啊,微信这东西,对我这样的文盲来说也有好处,通过微信我可是开眼了。但是也不好,有了微信,不管好事坏事,干啥都方便了。”白净的女人幽默地说着讽刺地笑了笑。
“跟人跑的都是些不知深浅的半瓶子醋。轻浮。扔下家庭和孩子说跑就跑了。正经女人让她走她都不肯走。”
黑脸女人边说边要起身,接着又说:“不说人家坏话了,得回去了。我来的时候跟他们说趁打草之前的这个空闲好好逛逛。他们父子俩又修又磨,捣鼓打草机已经忙活两天了。但愿这二十来天,老天爷千万别下雨。”
“大妈,别走,快来找我吧。”小女孩儿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低着头用小手指在地板上瞎画着什么。
“嫂子,吃了午饭再回吧。打起草来,咱俩个把月二十天都见不着面。”白净的女人挽着袖子站起身向厨房轻盈地走去。
“你们找到打草的人了吗?”黑脸女人向厨房喊道。
“倒是雇了三辆打草机,还没找到司机呢。”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从厨房飘来了白净女人那悠扬的声音。
“我把昨天剩的包子热上了,一会儿就好了。每年打草的时候,都雇不着人,这个着急呀。”她用纸巾擦着手从厨房很快就出来了。
“现在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忙。掏着钱,叫着爷爷奶奶都不好找。我们跟往年一样,不雇人了,自己干。我们老两口啥时候干不动了再说,到那时三个小子还不得想辙呀。”黑脸女人伸了伸懒腰。
“哎呀,两个聋子,快来找我呀。”小女孩委屈地喊着。
“快出来吧。这孩子,别藏了。”白净的女人有些责怪地说。
“妈妈,你就知道训我。我不喜欢你了。”小女孩儿喊了一声,又说,“你俩刚才说我爷爷来着,我都听见了,哼……我去告诉爷爷。”
“小孩家家的,别乱说。”被女孩叫做妈妈的白净女人有些着急了,拉下脸压低声音带着训腔说,“你给我过来,别调皮了。”
女孩的母亲叫萨仁图雅,是这家的女主人。黑脸女人叫哈布
尔玛。
“两个聋子,两个聋子,就告诉,就告诉。”失去耐心的女孩儿大声叫喊着。
“没说你爷爷,我们说别人家的爷爷呢。大人说话小孩别乱插嘴。”萨仁图雅向女孩走去。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聋子?你说谁是聋子?玛努琪琪格,过来,我的孩子,让大妈看看。”哈布尔玛安详地笑着叫女孩。
“这孩子净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萨仁图雅刚要摁通话键,手机却脱手掉在了地板上。掉在地板上的手机依旧在响。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愿意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有意思的话。据说,她昨天还特别好奇地问她大伯,为什么我管你们叫爸爸的人叫爷爷?他大伯给我学的时候还一直在笑呢。”哈布尔玛笑了笑,向孩子张开手臂,“玛努琪琪格,到我这儿来。”
女孩儿挥着手里的蓝绸子噘着小嘴说:“不,我不去。除非你能找到我……”
哈布尔玛神秘地眨巴着眼睛说:“过来吧,大妈告诉你个事。”女孩儿立刻变得欢快起来:“大妈,你要告诉我什么呀?”从衣架后面钻出来了。
将一双虎头鞋穿反了的五六岁模样的棕发小女孩儿甩着头上的许多根小辫子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哈布尔玛身边,桌角上的几块糖纸微微颤动着落在了地板上。
“大妈,你要告诉我什么?快说呀。”女孩儿黏着哈布尔玛问。
哈布尔玛摸着孩子头上的小辫子,模仿着她那尖细的声音说:“你爷爷要给玛努琪琪格找一个奶奶。玛努琪琪格愿意不?”文得又黑又粗的眉毛在堆满笑容的脸上格外出彩。
“嗨呀,别告诉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张小嘴啥话都敢接,啥话都敢学。”萨仁图雅捂住手机转头向哈布尔玛喊。
这通电话是买奶食品的人打过来的。她在客厅来回走动,跟对方讨价还价,身影在光亮的地板上晃动着。
这间舒适宽敞的客厅窗明几净,墙壁、顶棚、地板一尘不染,墙壁上还镶了形状不一的各种大镜子。这样一来,整个房间仿佛比实际面积大出了许多,既亮堂又漂亮,如同古时候的宫殿。屋里只有三种颜色。白瓷砖的墙面,煤黑色的木地板,沙发、桌子、椅子、电视柜、窗帘,就连放在门口的鞋柜都是浅红色的。横着摆放的大理石餐桌上,靠里侧摆着一个蓝色的细脖子花瓶,里面插了几枝绢花,八把餐椅的椅背上罩着绣有碎花图案的白绸子椅套。
通完电话的萨仁图雅从窗子看到有人推着摩托向这边走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家的牛倌。许不是又把车轱辘扎破了?怎么还推着走呀。难怪苏德巴特尔说他,净走那些有碎石和树疙瘩的破路。”解开窗帘绑扣顺着褶子重新整理好之后又扣上了。
头戴鸭舌帽的一个男人在弯弯扭扭的小径上推着红摩托穿梭在牛粪堆中间,快到她家后又向东拐去了。
山很近,从窗口伸出手仿佛就能触摸到那些峻峭的山尖。现在正是野果成熟的季节。成熟的野果挂在枝头汁液饱满,山谷地带随处可见。过些日子,山榆、杏树、杨树、枫树的叶子将陆续变黄,变红,到那时山峦就像燃烧了似的火红一片,激情四射。随着季节的变换,这座山有着千万种姿态,春天朴实,夏天骄纵,秋天仿佛火一样燃烧,冬天却又变得端庄起来了。
关于这座山,萨仁图雅具体说不出什么,但她知道只有这个时节,这座山才最让人激动,也最容易让人产生伤感。她喜欢看山,喜欢安静地坐下来看那些岩石嶙峋、悬崖峭立的山岗。
从山里传来了打草机的作业声。浇绕河①仿佛就在眼前,顺着山脚弯弯曲曲地流淌着。河套上零星地长着几棵榆树,两三匹马甩着尾巴站在树荫下。
“给我找奶奶?大妈,从哪儿找呀?”
孩子的声音打断了萨仁图雅的思绪。于是转头看了过去,只见玛努琪琪格充满好奇地盯着大妈,仿佛要钻进她嘴里一样着急。
“小孩家家的怎么这么好事。我不是说过,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嘛。回你自己的屋吧。”萨仁图雅训着女儿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画面反射在墙壁的大镜子和屋顶上,屋里瞬间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哎呀,你们刚才说来着。大妈,是真的吗?爷爷怎么了?”女孩儿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这丫头,怎么不听话呢?好事的毛病也不知随谁了。”萨仁图雅的话音刚落,女孩儿就说:“随我大妈了。妈妈,你不是说过我随大妈爱说话爱好事吗?我随大妈了,我是大妈的女儿。”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抓挠着哈布尔玛身上的毛衣,在一旁躺着的小猫崽蠢蠢欲动地盯着她那从针织缝里钻出来的小指头。
“你爷爷他?”笑声连连的哈布尔玛皱了皱文黑的眉毛,瞥了一眼笑得很不自然的萨仁图雅,靠近玛努琪琪格压低声音说,“爷爷要给你找奶奶呢。”
玛努琪琪格也学着大妈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嘀咕着问道:“要从哪儿找呀?”
“爷爷结了婚,玛努琪琪格就有奶奶了。”
“结——婚?”女孩儿惊讶地发着长音问了一嘴,又说,“哦,我知道了。结婚就是娶媳妇吧?”声音仿佛银铃般叮当作响。
两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都倒在了沙发上。
女孩儿更加兴奋了,连蹦带跳地说:“哦、哦、哦,爷爷要娶媳妇了。他的媳妇应该也像别人家的新媳妇一样穿着白色的婚纱,染着红色的指甲吧。我要当托婚纱的花童,阿努跟我争的话,我说啥也不会让她。哦、哦、哦……”
“你在爷爷家是不是又吃烤肉了?快去洗手吧。”萨仁图雅笑得喘不过气来,捂着女儿的小嘴说,“再不听话,明天就不带你去城里了。”推着她去卫生间洗手。
哈布尔玛还在笑,抱着肚子笑出了眼泪,脸都贴到膝盖上了。即使收回了笑声,肩膀还在一上一下地轻轻抖动着。
她缓缓抬起头用衣襟擦了擦黑脸上的晶莹眼泪。萨仁图雅从桌上的纸抽盒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
哈布尔玛说:“听说鲁叶玛老太婆又跟了个汉族老头。她老伴之后,这是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了?”
“要让我说,她就是为了钱。要不为什么总是离来离去的呢?六十多岁的人了,跟她搭过伙的这几个老头都是有钱的主。没让咱爸跟她过就算对了。只是,咱爸他……有点想不开呗。”
“那个老太婆啊……”哈布尔玛反复唠叨着,忍俊不禁地看着拿电视遥控器的萨仁图雅,想喝点茶往前挪了一下身子,“苍蝇游泳呢。”伸进手指挑了挑碗里的苍蝇。
“刚才有只苍蝇飞来飞去的,现在看不着了,原来是掉你茶碗里了。别喝了,再盛一碗吧。”萨仁图雅起身去拿茶壶。
她拿来茶壶的时候哈布尔玛已经喝光了碗里的凉茶,盯着碗底说:“没死,还在挣扎。”将苍蝇弹到了脚边。
萨仁图雅给她续上热茶,弯下身用餐巾纸捏住地上的苍蝇边往外走边说:“奶食品就爱招苍蝇蚊子,怎么小心都不行,撵都撵不净。”
“可惜了餐巾纸。你这是要厚葬它呀?在你这儿我不好意思下手,要是在家我早就把它给捏死了。”哈布尔玛撇着嘴说。
萨仁图雅换着电视频道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天。星期天有王厨师教做菜的节目。”电视里戴眼镜的男人头上顶着水桶似的白纸高帽在炒菜。
哈布尔玛说:“嗨,那是因为你不识字的缘故吧?要不的话不是从网上很容易就能搜到这些教程吗?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铁木尔巴图和钢巴图他俩也会炒菜了,都是从网上学的。”说着拿起手机捣鼓了起来。
萨仁图雅笑着说:“唉,不识字的文盲,就是个瞪眼瞎。”调高了电视声。
哈布尔玛瞄了眼萨仁图雅笑着说:“哎呀,快得了,你就知足吧。苏德巴特尔的媳妇不识字还这么厉害,要是识字那还了得。你看着电视就把炒菜、裁衣服、做头发全学会了。我这个识字的人都比不上你。学啥都慢,屏幕上要是没字幕,我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明白。看着字幕才能一知半解。”
“你们有文化的人看着字就能懂了。像我这样的文盲除了死记硬背没别的办法。”萨仁图雅使劲摁了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随着噗的一声,电视里的人和音乐逃跑了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布尔玛惊笑道:“关电视还用杀牛之力?”跷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用食指摁着手机屏幕说:“苏德毕力格,你们到苏木①了吧?给我捎瓶治羊羔尾巴生蛆的药。”
萨仁图雅往自己的茶碗里续上茶,从盘里拿了块亮纸糖递给了哈布尔玛。“用夏尔斯②做的吧?我都懒得做了。煮夏尔斯太麻烦。”哈布尔玛接过奶渣糖,沙沙地拧着糖纸的两头放到桌角没吃。
萨仁图雅把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来,摆好凉拌木耳和淋香油的猪肝等凉菜,又把昨天剩的汤菜热好了端来了。
“玛努琪琪格,吃饭吧。”她叫女儿吃饭。
“我不吃。在爷爷家吃了。”
她俩开始吃饭了。哈布尔玛的手机响了一声,是苏德毕力格发来的语音。
“治生蛆的药多了去了,你要哪个?”
“等会儿啊,这就给你发药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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