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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穿越百年中东 火与风丛书

書城自編碼: 4121606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歷史世界史
作者: 郭建龙
國際書號(ISBN): 9787532798117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5-04-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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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1. 本书是关于中东百年乱局的框架结构性著作,伴以作者在中东地区的亲身旅行经历,写作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有逼真的现场感,能够帮助读者系统理清中东地区的百年变迁。
2. 本书作者郭建龙已经出版过几本口碑和销量都比较好的历史畅销书、历史游记作品,善于从不同的宗教、文化根源入手,多视角叩问地域文化,带领读者在历史和现实之间穿梭,透视千年文明的兴衰存亡,在国内已有一定的读者和认知度基础。
3. 俞敏洪、罗振宇、施展、李硕、张明扬、刘子超、刘怡等鼎力推荐。
內容簡介:
第一次世界大战硝烟散尽,衰败的奥斯曼帝国在欧洲列强的势力瓜分以及不同派别阿拉伯部族的利益冲突中彻底崩溃,而现代中东地区的持续动荡,正是那场帝国崩溃引发的漫长余震。一系列新的阿拉伯国家陆续建立,这些新兴国家的政治体系不成熟、经济基础摇摇欲坠,宗教问题导致冲突频发,百年来纷争不断。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本书如一部穿越时空的中东游记,以百年中东历史为经纬,巧妙地将作者的现场观察与历史回溯交织在一起,创作出一幅细腻生动的历史长卷。书中分章论述中东各大难题,深入挖掘那些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矛盾与冲突的根源,为读者呈现了一个中立而客观的中东乱局全景图。它不仅仅是一部历史著作,更是一份对中东乱局之产生、 延续与终结的深刻思考,引领我们共同探寻那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上和平与希望的曙光。首版虽已出版十年,却仍是今日了解不安稳的中东乃至世界的必*读*之作。
關於作者:
自由作家、社会观察家,曾任《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史、世界近代史。近十年来,实地探访几乎整个中国以及非洲、欧洲、中东、中亚、东南亚等地的数十个国家,用游历的方式观察和记录世界。善于从不同的宗教、文化根源入手,多视角叩问地域文化,带领读者在历史和现实之间穿梭,透视千年文明的兴衰存亡。
已出版历史作品“密码三部曲”、《汴京之围》、《盛世的崩塌》、《丝绸之路大历史》、《失落的世界》、《失去的三百年》,历史游记《三千佛塔烟云下》《印度,漂浮的次大陆》《穿越蒙
古国》《穿越非洲两百年》《穿越百年中东》等。译有甲骨文丛书的《一把海贝:从奴隶贸易兴起到革命年代的西非》《墨洛温王朝:创建与变革》等。
目錄
【目录】:
引 子 贝鲁特:卡萨布兰卡的影子 001
土耳其的马麦德 004
巴基斯坦的马麦德 007
在贝鲁特,没有真相 011
月之黑暗面 016
那一地的中东碎片 021
第一章 奥斯曼:帝国的碎片 027
伊斯坦布尔:又一个罗马 034
奥斯曼帝国:世界中心的“病夫” 040
成为碎片的中东 049
耶路撒冷:故乡?他乡? 059
第二章 土耳其:阿塔图尔克的道路 065
凯末尔:救国易,管家难 070
阿塔图尔克:现代化的独裁者 079
伊诺努:险滩激流中的掌舵人 088
土耳其式政变 093
埃尔多安:保守派的改革者 099
第三章 国王和总统:伊斯兰的牧羊人 105
沙特:瓦哈卜的旗帜下 114
哈希姆家族:先知的族裔 117
在触到的一瞬化为烟云 123
纳赛尔:永不失败的自由军官 130
纳赛尔的信徒们 137
第四章 犹太人和阿拉伯人:3000年恩怨 143
耶路撒冷:流亡的人回家了 150
巴勒斯坦:新流亡者的Nakba 158
遇见过阿拉法特的老人 164
黎巴嫩:最复杂的战争 174
贝鲁特:华尔兹与大屠杀 182
中东:充满了阴谋的世界 188
第五章 逊尼派与什叶派:流血的兄弟 193
本是同根生 198
真主党:来自阿亚图拉的帮助 207
伊拉克与叙利亚:两个邻居的不同境遇 214
兄弟阋墙的两伊战争 219
萨达姆:停不下的车轮拖垮了马 225
第六章 回归宗教激进 235
刺客信条:来自中世纪的宗教激进传统 242
慈善的穆斯林兄弟会 246
穆斯林兄弟会:走向地下,走向暴力 253
“伊扎布特”的全球化扩张 258
哈马斯和穆斯林兄弟会 264
奥萨马·本·拉登的炼成 271
“伊斯兰国”:第四代的建国梦 277
第七章 埃及:革命3年后 283
马穆鲁克与革命 292
2011年:有预谋的抗议,无预谋的革命 296
更多的鱼 300
世俗化、激情和失控 304
2012年:安拉的胜利 308
穆尔西:神权遭遇经济 313
选错方向的执政 317
2013年:回归暴力,回归秩序 321
2014年:社会变了 326
回顾革命:进步?退步? 332
未解之结:稳定、统一和民主 335
第八章 叙利亚:从革命到宗教战争 341
从难民问题谈起 347
叙利亚:被制造的国家 353
不自信的政府 357
阿萨德:强行塑造的民族主义 361
从宗教矛盾到政治危机 365
2011年:从和平到暴力 369
2012年:无理性战争 375
2013年:真主党来了 381
2014年:混乱之中的ISIS崛起 386
合纵的迷局,未了的冲突 394
后  记 400
再版后记 403
內容試閱
【前言】:
引 子 贝鲁特:卡萨布兰卡的影子
这里是贝鲁特(Beirut),这里是地中海东岸的卡萨布兰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卡萨布兰卡这座位于北非的城市,由于处于各方势力角逐的交会点,成了著名的大旋涡,是战争双方情报交换的中心,号称世界上最复杂的地方。而如今,黎巴嫩首都贝鲁特承担了同样的角色。
当我到达贝鲁特的第一天,我的室友——来自土耳其的马麦德就告诫我:“在贝鲁特,所有的和平都是假象,只有战争是永恒的。当你来到这里,就已经走进了没有觉察的战争之中。”
他对我说这句话时,我们正走在贝鲁特的一条小街上。时值2014年5月初,午夜时分,凉风习习,路边的灯光依然闪耀,两边的石头老房子仿佛来自100年前的奥斯曼帝国(Ottoman Empire)时代,虽然破旧,却带着浓郁的历史感。路上偶尔会有几个看上去淳朴平和的当地人和我们擦肩而过。
但是,马麦德提醒我,和平的微风在这里只是假象罢了。
真相是:我们所走的街道两侧,就是世界最著名的“宗教组织”控制区域,这个组织叫真主党(Hezbollah)。而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不管他们是小商小贩,还是司机职员,都可能是(或者曾经是、以后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真主党战士。
不仅仅是这一条街道,在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也充满了非现实感。在与黎巴嫩接壤的叙利亚和以色列,同时进行着两场流血的较量。而在贝鲁特,各类人等都在紧张地活动着:政客们不安地注视着边境外的战争,难民们等待着家乡的消息,战士们试图越境去打“圣战”。
全世界的政治势力也都汇集在这座小小的城市,从西方的美国到东方的俄罗斯,再到伊朗和什叶派(Shiites)、沙特和逊尼派(Sunnis),这里距离战场最近,也是最能体会到战争脉搏的所在。
然而,就在各种阴谋和密计的包围之下,贝鲁特却保持着繁华如梦。富豪们仍然在豪华的俱乐部醉生梦死,夜总会里的女郎们仍然在唱着靡靡之音,来自海外的大量劳工日日夜夜为这座不属于他们的城市劳作……这一切,即便像我这样的外来游客,也可以一览无余。
当我走在真主党控制区的街道上,思索这座复杂的城市时,马麦德又在一边说出了他的第二句“名言”:“在黎巴嫩,你永远不知道人们的真实身份。”
土耳其的马麦德
其实我也不知道马麦德的真实身份。
来贝鲁特时,我住在当地一家著名的背包客客栈里。房间里有三张床,早已住进了两位年轻人。当我放下包,主动报上名字和国籍时,他们给了我惊人的回答。
“我叫马麦德,和先知同名。土耳其人。”其中一个高个子青年告诉我。
“我也叫马麦德,和先知同名。巴基斯坦人。”另一个矮一些、胖一些的光头说。他年龄不大,30岁上下,大约是由于头发稀疏,所以干脆理成了光头。
就这样,我和两位马麦德住在了一起。我甚至一直怀疑他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而已。
后来,仿佛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在拼写上其实是有区别的:土耳其马麦德名字的拼法是Mehmet,而巴基斯坦马麦德的拼法是Mohamed。这两个名字实质是一样的,都是和先知穆罕默德(Prophet Muhammad)同名,只是由于使用了不同语言(土耳其语和乌尔都语),在习惯拼法上有些出入。
通过聊天,我还知道他们并不属于伊斯兰教的同一个派别:土耳其马麦德是什叶派,而巴基斯坦马麦德是逊尼派。于是,在贝鲁特,一个什叶派、一个逊尼派和一个中国人住进了同一个房间。
但这只是一系列意外的开始。更令我感到意外的,还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土耳其马麦德是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人,身形消瘦,神情严肃。他孤身一人从土耳其来到黎巴嫩,是为了进入叙利亚。
2014年,叙利亚内战进行得如火如荼,支持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的政府军和北方的逊尼派反抗力量打得天昏地暗,所有理智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叙利亚的邻国土耳其也关闭了土叙边境,以防邻国的混乱延伸到本国。马麦德却从土耳其千里迢迢折腾到黎巴嫩,试图穿越挤满了难民的黎叙边界,去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
为什么要去叙利亚?他解释说是为了朝圣。他是一位什叶派教徒,而大马士革有一些著名的什叶派圣迹在召唤着他。
但从他闪烁其词的解释中,我读出了别样的含义。在和我谈话时,他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战争的渴望,使我确信他去叙利亚不是为了和平,而是想去参战。
为了说明他的动机,我必须先对叙利亚战争的情况做一个简单介绍。2011年爆发的叙利亚战争,战争双方分别是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控制的政府军和北方的逊尼派反政府武装。
对于这次战争,各方做出了不同的解读。西方主流观点认为叙利亚战争是独裁和反独裁的战争,总统阿萨德代表落后的独裁势力,而反政府武装则被看成是民主势力。
主流的逊尼派国家(如沙特、科威特等)看到了推翻阿拉维派(什叶派分支)统治的机会,支持反叛力量。而以伊朗为主的什叶派国家则毫不犹豫地对阿萨德总统倾囊相助。土耳其是一个以逊尼派为主的国家,也站在了叙利亚总统的对立面。
但我的室友——土耳其马麦德——虽然是土耳其公民,在宗教信仰上却属于什叶派,是叙利亚总统的坚定拥趸。当我刚住进客栈,互相介绍完毕,他下一句话就是:“你来自中国,中国是站在总统一边的。”于是迅速把我当成了朋友。
当然,他的话是有误解的。当西方国家都改弦更张、反对叙利亚政府、支持反对派时,中国政府坚持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从未改变过,于是就被人们想当然地认为是支持总统。
我没有纠正土耳其马麦德的话,享受着他的友好和善意。
随后几天,我了解到他更多的情况:乘飞机来到黎巴嫩之后,土耳其马麦德立即坐车前往黎巴嫩和叙利亚的交界地带,试图穿越边境,却被叙利亚政府军的士兵拦住了。
他向对方解释,他来自土耳其,是什叶派朋友。但守卫边境的政府军士兵不为所动,他们认为,土耳其政府是叙利亚政府的敌人,所有的土耳其人也都是不可靠的,哪怕他出自什叶派。
在穿越边境未果后,土耳其马麦德怏怏不乐地退了回来,回到了贝鲁特。之后,他辗转于贝鲁特整整一个月,不断地到真主党控制区去打探。黎巴嫩真主党也是什叶派控制的武装集团,当时正在本国国内招兵买马,再把士兵送到叙利亚,帮助阿萨德总统打仗。后来,马麦德带我去真主党控制区游荡,让我看街道上悬挂的一张张大幅照片,并告诉我,真主党在当地招了很多年轻人,运送到边境那边帮助叙利亚政府打仗。每一个年轻人报名后,真主党就会在他的家门前悬挂一张照片,以示光荣。照片如同一面面旗帜在风中飘荡,年轻的生命好奇地望着外面的世界,他们的躯壳却已经被送往上百公里之外的战场上。
土耳其马麦德没有说他为什么去打探,也没有说他为什么不回家。我想,他是在等待着机会,好再次前往战场。
直到我离开那个国家,他仍然在贝鲁特的小客栈里等待着……
巴基斯坦的马麦德
与土耳其马麦德的笨拙和不成熟相比,巴基斯坦马麦德更加熟练地解读着世界,显得更神秘莫测。直到我离开黎巴嫩一个多月后,当远方的伊拉克再次陷入战火,被一个叫作ISIS(“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r of Iraq and al-Sham)的组织撕扯得粉碎时,我回想起他圆圆的脸蛋和狡猾的眼睛,才模糊地猜到了他的身份:ISIS 的吉哈德(Jihad,“圣战”)战士。他来到贝鲁特,就是为了去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交界地带打仗的。
如果土耳其马麦德真的越过边境去参战,进攻的对象之一就是巴基斯坦马麦德。在贝鲁特旅馆的室友可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这个猜测曾让我在睡梦中惊醒。
但这就是贝鲁特,卡萨布兰卡的影子。这不是电影,而是我亲历的真实。
巴基斯坦马麦德是一位逊尼派教徒。他自称是巴基斯坦人,一口超级流利的英语让我羡慕不已。直到临走前一天,我才看到他实际持有的是丹麦护照,准确地说,他应该是巴裔丹麦人。
他的性格还带着印度次大陆的特征:爱争论,不容置疑。
印度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把爱辩论当作印度人的主要特征之一。不过,我要补充一点:印度/巴基斯坦人虽然爱辩论,却并不丧失他们的幽默感,他们的辩论并非总是剑拔弩张,而是在紧张严密之余又时不时让人笑出声来。
比如,有一天,巴基斯坦马麦德给我讲解伊斯兰教知识,讲着讲着,突然愣住了,一双圆眼死死地盯住我的脸,仿佛被某种新奇的东西牢牢抓住了,过了一会儿悠悠地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竟然不对称,你的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一个高一个低。你怎么长成了这样?”
在我们大笑之余,他却又突然呆住了,等回过神来,再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给我讲伊斯兰世界的各个法学学派。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作为严格的逊尼派教徒的巴基斯坦马麦德并不避讳声色场合。比如那天他把严肃的知识塞给我之后,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决定去贝鲁特的情色场里看一看。
在这个题目上,两个马麦德也总能取得一致,他们把我晾在一边,用半生不熟的阿拉伯语眉飞色舞地交谈着。两人的母语分别是土耳其语和乌尔都语,所以他们只能用英语和阿拉伯语交谈。
那天,等巴基斯坦马麦德一走出房间,土耳其马麦德立刻得意地对我说:“看,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了吧?因为可以游戏人生。”
当晚,巴基斯坦马麦德回来后,我询问他结果怎样,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镇定。他点头示意已经去过……但是,“你以为我是去找女人?”他反问我,“不,我只是想更了解真实的贝鲁特……”
和我们一起待了几天后,巴基斯坦马麦德最先离开。临走前,他告诉我,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伊拉克。我善意地提醒他:“伊拉克并不安全,你可千万小心。”
“不安全?”他狡黠地笑着问道,过了一会儿,又觉得需要解释两句,“我去的是伊拉克北部,那儿对逊尼派来说是安全的好地方。”
“去多久?”
他突然陷入了沉默,许久,才悠悠地说了一句:“我决定不了……也许……很久……(It’s not decided by me…very long…maybe…)”话似乎没有说完,他耸了耸眉毛,下嘴唇外翻……这就是他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离开后,我就失去了和他的联系,无论他留的邮箱还是脸书(Facebook),都找不到他。他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存在过。
一个月后,传来了逊尼派“圣战”组织ISIS从叙利亚越过边境占领了伊拉克北部的消息。这个组织曾经是基地组织(Al Qaeda)的一部分,后来从基地组织中分离出来。ISIS里充满了大量外国武装分子,他们从欧洲经过土耳其、约旦、黎巴嫩进入叙利亚和伊拉克地区,开展“圣战”。
我突然绝望地意识到:巴基斯坦马麦德就属于这个集团,他流利的英语、丹麦护照、对世界的见解、对人的狡猾,都留下了太多的线索,但我在当时丝毫猜不透。
事实上,在去黎巴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ISIS这个组织,也没有想到叙利亚反政府武装的成分有这么复杂。
正是我的另一位室友土耳其马麦德第一次提醒我,在西方和沙特支持的叙利亚反对派中,充满了大量基地组织的人。他认为这很荒唐——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打击基地组织,但在叙利亚,美国为了打击总统阿萨德,却把武器送给基地组织。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美国人和以色列支持的叛乱分子都是基地组织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基地分子正从四面八方赶到叙利亚?”
他说这话后不到一个月,ISIS突然从默默无闻变成了世界头条,我才意识到土耳其马麦德说的是对的。在这之前,ISIS已经占据了大片地盘,把叙利亚北方的温和反对派边缘化了。实际上,在几个月前,他们屠杀平民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四处流传,世界却扭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
在土耳其马麦德向我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巴基斯坦马麦德总是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既不插话也不反驳,我们谁都无法猜透他的身份。
最终还是土耳其马麦德的那句话——在黎巴嫩,你永远不知道人们的真实身份。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们可能是敌人,但他们在相处时又表现出善意,直到分开后进入各自的战争角色。
在贝鲁特,没有真相
巴基斯坦马麦德是个爱思考的人,他曾经问我:“为什么中国人不如美国人有创造力?”
我按照标准答案回答:“这是制度原因。中国人每个个体都不比美国人差,但制度和社会因素限制了他们的创造力,让他们达不到本来应该达到的高度。”
我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看,这是美国人准备好的答案,偷偷塞给你,”他不容反驳地说,“既然你说美国制度好,那么,你给我举几个例子,中国人去了美国后,又做出了什么类似乔布斯那样的成就?”他特别提到了刚刚去世不久的乔布斯。
我告诉他,许多中国人到美国后获得了诺贝尔奖。但他摆了摆手:“多少个诺贝尔奖都没有用。我说的是真正的创造力,直接影响人类文明的,记住——乔布斯。”
我想了半天,举出来两个例子:一个是华人何大一(David Ho)发明的治疗艾滋病的鸡尾酒疗法,将艾滋病变成了类似高血压、糖尿病的慢性病,减轻了艾滋病对人类的损害程度;另一个是旅美中国台湾同胞建立的视频网站,人们可以用它便利地在全世界范围内分享视频。他对第一个例子没有说什么,但对第二个例子表示了认可,看来他对视频网站的印象很深刻。
“但毕竟例子还是太少了,对吗?除了这两个,你也举不出更多来了。”他反问道。我不得不承认他所言非虚。
巴基斯坦人继续说道:“听你说过之后,更加深了我的印象。也许中国已经很强大了,但中国根本没有能力领导世界。中国人的某些缺陷,比如创造力不足,让中国不可能领导世界。”
我想继续反驳,因为他的话带着人种歧视的成分:他认为缺陷在中国人种本身,而不是制度,但他已经不再想听我的辩解了。
巴基斯坦马麦德对任何可能被解读为西方思想的观点都极其敏感,只要认为我的观点来自西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驳:“西方的观点永远只适用于西方,既然这里是伊斯兰的土地,就不要指望他们的东西能用在这儿。”
“比如,你来之前,所接受的关于黎巴嫩和贝鲁特的消息大都来自西方的新闻报道,”他举例说,“但那都是错的。在贝鲁特,没有真相。除非你自己去观察和思考。”
从那天开始,他决定带我去看更加真实的黎巴嫩。这个小小的地方就是整个伊斯兰世界的缩影,所有的问题都在这里有所反映,而所有混乱也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除了巴基斯坦马麦德之外,土耳其马麦德也在努力把他眼中的贝鲁特展现给我。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虽然出身于不同教派,且这两个教派在政治和军事上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但两位马麦德看待世界的大部分观点惊人地一致。
我把他们的看法综合起来,形成了伊斯兰世界整体上对黎巴嫩的认知,并扩展到对整个中东、世界的看法。
自2011年兴起的“阿拉伯之春”(又称阿拉伯革命)影响了许多国家,从北非的突尼斯、利比亚、埃及,到亚洲的叙利亚、也门,还有一直处于战乱之中的伊拉克。
在这一轮混乱中,黎巴嫩虽然也不够稳定,却幸运地保持了大体上的和平。但两位马麦德不这么认为,他们要让我看到的就是和平幻象之下混乱、不公平的现实。这些现实证明了所谓的和平只是战乱中的短暂停顿。
巴基斯坦马麦德首先向我展示的是黎巴嫩的豪华和奢侈。
每一个旅行者刚到这里,都会吃惊于黎巴嫩的富裕。我住的旅馆位于贝鲁特最为繁华的市中心地区(Downtown),这里有着黎巴嫩政府精心打造的商业区(Beirut Souks)。
这片商业区比北京、上海的任何一个区都要有格调得多,充斥着酒吧和各种奢侈品店,到了晚间,众多俊男靓女穿着正式或暴露的服装在街边坐下,边吸烟边喝酒,欣赏着乐队的表演。在大街上,大尺度裸露的广告牌旁边,就是严肃雄伟的清真寺。黎巴嫩不像是个穆斯林人口占多数的国家,反而像是个没有宗教的国家。
这里的人们穿着也很开放,在街头能够看到,有的女孩子戴着头巾,有的女孩子不仅不戴,还穿着超短裙,仿佛她们生活在纽约或巴黎,而不是中东。
但这还不是全部。巴基斯坦马麦德带我出入各种各样的高档场所,从门口保安林立的高档酒店,到专门为富人的游艇打造的小型港口。港口里停满了众多奢华船只,都属于黎巴嫩的富豪们。
在海边的汽车商店里,有着以美元计价的保时捷、法拉利。距离汽车店不远的是毛毯店,巴基斯坦马麦德随便指着一块毛毯询问价格,漂亮的售货员小姐熟练地用英语和我们交谈,随手翻开毛毯露出价格牌,竟然是令人咋舌的30多万美元,数字有零有整,精确到个位。在我惊叹于这些富人的奢华时,巴基斯坦马麦德却对毛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游刃有余地询问着毛毯的产地是伊斯法罕(Isfahan)还是设拉子(Shiraz)。
“看到这一切的繁华,你能够想象这是一个频繁发生战乱的国家吗?”从店里出来后,巴基斯坦马麦德问我。我回答:“想象不出。”
“那么再跟我来看。”他拉着我的手,随意地走到大街上,我们看到一位黑人保安。黎巴嫩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国家之一,却仍然从海外招收大量的劳工来做低级工作,这位黑人保安显然就是劳务输入人员。巴基斯坦马麦德混杂着英语和阿拉伯语与保安攀谈起来。这位黑人保安来自一个非洲中北部的国家乍得(Chad)。“你的工资是多少?”巴基斯坦马麦德突然直截了当地问道。
“400美元,先生,400美元。”乍得人毕恭毕敬地回答。他每天需要从早上6点站岗到晚上10点,期间不准坐,也没有休息时间,吃饭时间要自己挤,但他对400美元的工资非常满意。
到黎巴嫩务工的人员大都来自南亚、东南亚、北非、东非等地。另一位孟加拉国来的女仆工资是200美元(中东国家女工工资偏低),埃塞俄比亚来的扫地工工资是300美元。印度来的店员挣得多一些,有500美元,因为店员被认为是一种智力工作。
“看,这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富豪们一掷千金购买毛毯,却只肯给女工200美元一个月。他们买一条毛毯的钱就可以把两个女工的一辈子都包下来!土生土长的黎巴嫩人宁肯失业闲着,也不做这些低级活儿。富豪们从国外招收大量的劳工,这些劳工为了挣那一点儿钱,甚至连最基本的权利都要放弃。”巴基斯坦马麦德愤愤不平地说。这一刻,他的批判精神比马克思更加充足。
比如,妇女最基本的权利是生育权,但是,黎巴嫩政府规定,任何一个来务工的外国妇女都必须放弃生育权。不管是与合法的丈夫,还是与主人发生关系,妇女只要怀孕,就立即丧失一切权利,被遣送出境。
黎巴嫩人对劳工的态度,到最后连国际社会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印刷了不少指导小册子免费派发,告诉劳工们如何在卑微的境地中使用一些维权的手段。巴基斯坦马麦德就送给我一本这种小册子,小册子的封底显示,资助这个项目的机构除了世界劳工组织阿拉伯国家分部之外,竟然还包括欧盟和瑞士发展合作署(Swiss Agency for Development and Cooperation,SDC)这些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机构。
“这就是黎巴嫩富裕的一面。”巴基斯坦马麦德总结说。黎巴嫩之所以这么富裕,还来自内战遗产。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黎巴嫩内战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大量黎巴嫩人逃出了自己的国家,在海外居住的黎巴嫩人比国内的还要多。这些黎巴嫩人经过奋斗,大都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黎巴嫩和平之后,许多人都选择长期或者短期回国居住,将大量的资本倾注在这个方圆只有1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加上黎巴嫩政府集中资本打造,于是形成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富人区。
“但如果你认为黎巴嫩只有富人,那就错了一千遍了。”巴基斯坦马麦德说道。
月之黑暗面
关于黎巴嫩贫穷的一面,是由土耳其马麦德带我去了解的。当我们从富裕的市中心区走向南边的平民区时,黎巴嫩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豪华的酒店和楼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狭窄的街巷、肮脏的路面、破旧的楼房,几十年内战的痕迹一一出现在眼前。
如果再往南走,从首都贝鲁特去南方的城市泰尔(Tyre),又是另一番景象。那儿有着黎巴嫩最大的难民营,难民来自巴勒斯坦。在难民营大门口,警察把守着入口,禁止外人出入。泰尔的贫民区街道上仍然悬挂着众多大幅的亚西尔·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画像。阿拉法特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Palestine Liberation Organization,PLO)领导人,已经去世了10年,但仍然是巴勒斯坦人民心中的旗帜人物。
自1948年以来,在以色列的驱逐下,大量难民从巴勒斯坦来到了黎巴嫩。几十年后,难民们已经繁衍了好几代人,但他们仍然过着肮脏贫穷的生活,无法享有公平的环境和良好的教育。黎巴嫩的富豪们在贝鲁特享受着奢华的生活,却无视逃难的人们在难民营中死去。
按照两位马麦德的看法,黎巴嫩政府不是无法吸收难民,而是不想这么做。他们故意把难民区分开,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种族隔离”。
黎巴嫩政府之所以要隔离难民,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宗教和人口结构。这个国家有着世界上最复杂的宗教结构。在建国之初,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这个国家几乎势力相当。黎巴嫩的基督教属于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叫马龙尼礼教会,通称马龙派(Maronite)。而伊斯兰教也分成了好几派:逊尼派与什叶派平分秋色。另外,还有一个当地的特殊教派:与世无争的德鲁兹派(Druze)。
黎巴嫩建国时,基督徒大约占了一半,穆斯林占了人口的另一半,人口的势均力敌在政治上也产生了一种平衡,但基督徒的权重稍微重一点。如果将大量拥入的巴勒斯坦人(他们属于伊斯兰逊尼派)吸纳,那么黎巴嫩的人口结构势必向穆斯林倾斜,这是基督徒不愿看到的。所以,政府宁肯装作看不见难民问题,将他们隔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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