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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編輯推薦: |   
          | 在耶鲁任教的威廉利昂菲尔普斯教授1939年通过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自传,在书中,其中一个章节的题目是《中国同学》。他在书中写道:“回想起我在哈特福德中学时代,奇怪地发现我的记忆中最亲密的那些朋友竟然全都是那些来自中国的孩子。他们拥有迷人的东方气质,还具有天才般的接纳新事物的能力。” 中国同学,他们从剑桥踏出落拓征途的第一步,在上海策马扬鞭针锋相对,在北京落下第一滴苍凉的眼泪,在阿尔卑斯山上沉默隐忍,在伯克利背水一战……
 相似的经历,不同的人生。
 同出一脉,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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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簡介: |   
          | 英国青年Chris是天生的冒险家,对他来说,生命中最大的冒险,是十年中陪伴他的三个中国同学,历经这一段生命与情感:一个承担着家族重负的贵族子弟叶阳天,一个出身微寒的天才斯巴达施越,一个为爱和自由而活着的美丽女孩曹婴,他们被命运的赌博机投掷到同一个轮盘里……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英国校园里的气息与东方都市里的喧嚷之声,弥漫在时空里。四个饱含热情的生命,在他们最青春时发生着强烈碰撞……中国同学,无论是漂在海外,还是回归国内,在欲望、情感面前的取舍退让,剑桥老外们或许终生不得明了。
 中国同学,同出一脉,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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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關於作者: |   
          | 榕励 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教育学硕士。
 三年磨一剑写下《中国同学》,以慰艰难时刻不离不弃的亲人朋友和动荡多彩的双十芳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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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目錄: |   
          | 01剑桥的冬日 02一步之遥
 03死而复生
 04视线中央的人
 05“陪角儿”
 06VIP事件
 07劫数
 08出嫁
 09人间烟火
 10困在……
 11致命的空白
 12一个真正的贵族
 13重返剑桥
 14同一棵树上的叶子
 后记关于叶阳天
 谈《中国同学》一
 谈《中国同学》二
 谈《中国同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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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試閱: |   
          | 【文摘】01 剑桥的冬日
 英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签证处。
 Chris(克里斯)推着自行车穿过一早就封堵严实的人墙,艰难地搬着车子穿过岗哨和狭窄的铁栅,进入安静的办事厅。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这个标致的英国青年大学毕业后利用gapyear(间隔年)跑来中国,经外交官父亲的介绍在这里做义工。中国,对于Chris来说就像一个尚未被追求到手的美人,神秘、暧昧、充满无限可能。全世界有关她的传说甚嚣尘上,她的崛起,她的威胁,她的活力,她的无信仰,她的豪富和贫穷……正如他曾狂傲地对他的中国同学说:“我可能比你们更爱你们的祖国。”隔着签证室的窗子,Chris仔细观察着这些极具魅力的东方学子。在这样的国度里,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更添一层戏剧色彩。
 “你怀疑我会滞留?!与时俱进看问题好不好?这里爷想要什么没有,你们还指着我的钱养活失业人口,我凭什么非得滞留英国?能挣多少钱?我只想早学早归,国内还有一堆事业等爷创,一堆家产等爷继承,你想让爷多待几天爷都不愿意!”签证窗口外一个年轻的声音让办事厅霎时安静下来,接着一阵窃窃私语和笑声。
 叶阳天和施越并排等在签证处的厅室里,看着不远处那个骄傲的中国少年,狂傲的口气中倒也透着几分道理和与时俱进的国情。这是一个公平的地方,各种“二代”的标签在进入岗哨那一刻就被摘去了,每个进来的人都是goldenchild(金童),你有好爸爸,我有好boss(导师),我们终于可以一起挥金如土,砸开梦想之门。而早早得到一位名扬四海的导师举着英镑盛情邀请的施越第一次有了略胜一筹的感觉。这的确是个扬眉吐气、重获新生的地方。施越沉浸在一种难得的轻松愉悦的情绪里,毫未察觉他身边的男生正等待着和他同样未知又似乎毫无悬念的前程,签证官对牛津剑桥的学子们似乎格外青睐,一路绿灯之外还不忘送上真诚的祝福。叶阳天和施越怀着各自的优越感轻松推开那扇门之后离去,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更不会发现签证窗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两个。暑假之后,三个人会在那片水光柳影下再次相聚。
 之后的两年,读MBA的叶阳天和读工程硕士的施越在当时中国人并不多的剑河村落里鲜有交集,像某处洋面上一条神奇的分界线,在旷日持久的撞击飞溅、回旋交合中,那条线永不消失,湛蓝的依旧湛蓝,青灰的依旧青灰。倒是同在工程系的Chris与施越情谊深厚。两年后,叶阳天回国,施越则平步青云,随导师直读博士。似乎他们的故事该就此了断,直到施越博三那年,曹婴的到来……
 2006年9月16日(1)
 Chris日记摘录(译)
 我和Hilda(希尔达)上床了,就在一周前。我被佛罗里达美好的太阳晒得如同干柴棒,她从赫尔辛基回来,驯鹿肉却把她吃得脸红扑扑的,干柴烈火简直要把剑桥点着了。
 我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我不是花花公子,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
 我只有回伦敦老家一条路了。
 “看见我脸上的皱纹了吗?”娜一只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揉着眼角,“看,这儿。它是不是正张着一张可恶的嘴巴对你哭喊‘我需要一个孙子’?”她故意把中国老太太的那一套穿在自己身上。
 我对她那道恐怖的皱纹感到绝望。
 “不,我们不急于你为我们添一个孙子。”她把早餐推到我面前,自己端着盘子坐到靠窗的软椅上,晨光已把那张椅子温暖了,她优雅地与身后的靠垫保持微妙的压力平衡,吃了一口玉米三明治,慵懒得像只猫。
 我舒了一口气。
 “但是,等我长出第十条皱纹,”她优雅地说,“你必须给我弄个孩子回来。养猫养狗都不如养个孙子防老。”
 我知道我必须要为娜的容貌担忧了,要为她寻觅bodyshop(美体小铺)之外更有效的护肤品。我怎么从一个女人谈到了另一个女人?看,这就是我继母的魅力,她总能把男人的注意力从别的女人身上转到她这儿来。
 我只在伦敦待了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就是今天下午,进门的前一刻,我听见房子里的烟雾警报器在丧心病狂地叫。完了,Hilda冒火了。我的第一反应。我懊恼的就是这件事,是什么让我变得像老鼠一样心虚?当然不是爱。如果真是那样,爱情就只能停留在暧昧的阶段。难道性不是自由的选择吗?
 打开门,满屋的浓烟,像仙境一样。我仿佛到了人迹罕至的深林,隔着冬雾望着珀纽斯河畔的仙女Daphne(达芙妮)。我不是做梦,一个白衣女人正拿着小弓,在房子里跑来跑去,黑色的长头发和白色的裙摆撩起缕缕烟雾。
 Daphne……
 我放下手提包,抬手将大门旁的警报器开关关掉。缓缓走到厨房将炉灶关好,打开窗子和通往后院的大门,烟雾像妖怪一样夺路而逃。
 留下那个白衣女孩站在厨房门口神色慌张。
 我感觉一阵凉爽,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舒服。还有一股奇妙的香气,那种感觉很难说,娜说的“去火”,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刚来。想弄些吃的。”她手里拿的不是小弓,是把锅铲。
 我笑了,大概笑得很难看,Hilda从我心里走得很不情愿。
 “中国人?”她的脸色由慌张突然变成难以解释的愤怒。
 我知道她误会了。
 (那把锅铲跟娜的一样,除了中国人,谁会用那么大的铲面?)
 我把冻在冰箱的千层面热了给她,才算缓和了气氛。她叫婴,可在我这里她早就有名字了,Daph。我不愿再想她的容貌,任何美貌都给她的清冽加上无力的缀饰,自由从她衣服里面的肌体情不自禁地往外透射愉悦的光。
 此刻,在安静的夜里,我躲在她的隔壁无声地敲击键盘,默默感谢上帝。
 威尔士亲王海外基金会招待酒会。
 同是“志奋领儿”的施越和曹婴就是在这儿相识的。曹婴正与学校的一位财务官员聊天,施越从不远处走来,落落大方地站到曹婴的身旁,与官员握手之后,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他们是相熟的朋友,谁都看得出来。施越在剑桥快5年了,师弟师妹都送走了几批,认识几个人很正常。
 “通过你认识的。”后来施越对她说,“我正要了解学校对学生创业投资这方面的信息,你帮我找到了他。”
 “你们不认识?原来我被你利用了。”
 “没有。我注意到他看你的眼色都绿了。”
 “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
 “时不我待,我怕他先我一步把你抢走。”
 “……你要创业?”
 “是的。我有技术,难的是如何把它应用到实际中。我打算参加学生企业家竞赛。如果获奖,就等于拿到了投资。”
 “哪方面?”
 “有兴趣?”
 “听听看。”
 剑桥是个神奇的地方,小酒吧里,苹果树下,随意穿行的自行车上,这些远离伏案灯下、冥思苦想的去处里尽管安静悠然,灵感却千年不伏。施越和曹婴坐在剑河边的小船上,边吃着大樱桃,边喂着天鹅,边捣鼓出电机防潮抗氧化纳米覆膜。这个看似不够严谨的成果,尽管不如万有引力和DNA那般为主人带来一生的名利,却也给施越的命运一个不小的改变。他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翻开几页,便无法释手。书里有滋养大脑的饕餮盛宴只管尽情享用,哪怕现实贫寒交困,那一片天地里的每寸日光都飞扬着希望。
 2006年12月14日(2)
 Chris日记摘录(译)
 生日快乐,h!
 尽管朋友们都叫我Chris,我却总是署名h。事实上,我的朋友们都理解这个署名的含义,并常常取笑我,“神秘的量子常数”。我不以为然,这并不好笑,我的命运与它有着很多联系。我的生日1980年12月14日,对,就是这个日子,80年前的这一天,它从普朗克的方程中脱胎而出,它的父亲却彻底被这个小怪胎吓住了,将它抛弃在荒野里,看都不敢看一眼。它的诞生伴随着悲剧般的阵痛,而随着我的降生带来的痛苦,我的母亲便挥手告别了世间。我跟着父亲被英国政府流放到数个国家,像幽灵随风飘荡。1905是个奇迹年,等待了5年之久,h找到了注定要跟它一起颠覆世界的人—爱因斯坦。我5岁那年,父亲给我找了个新妈妈,一个不同寻常的中国女人—娜,他们从认识到结婚只有1个月,至今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妈妈,我爱你!
 Daph和S送了我一只BBQ炉作为生日礼物。我猜下次会送我一顶帐篷,再下次该是渔具了,直到把我叫出去一起郊游为止。关于他们我只想说这些。
 圣诞节,曹婴趁着假日回国工作面试。启仁大学英语系。她穿着黑色小套装端庄得体地走进去,出来时却像嗑了药一样,脑子里都是洪亮又颤抖的叫声:“你以为凭你那点儿口语就能站上大学讲台了?剑桥是世界著名学府啊,里面都是世界上顶尖的人才,多么伟大的地方。剑桥的学生应该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一个小丫头不知道怎么镀得一身金就想回来招摇撞骗,你还嫩点……”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切进行得好好的,突然间就这么一出儿,曹婴还以为是心理测试呢。侧脸一看,老院长和系主任已尴尬万分,显然这是意外的节目。英语系副主任方朋依旧在滔滔不绝地秀英语,流利得似乎并没有留给其他人说话的空隙。曹婴明白了,如果她不走,他就得去精神病院。
 出来后,曹婴心里五味杂陈,并不是她承受不起批评,而是为短时间内无法实现拜伦和牛顿的成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叶阳天的车等在校门外。曹婴上车,一声不响,呆呆看着车窗外出神。
 几分钟的冷场,叶阳天清了清嗓子说出两个字,“核桃。”
 这个无厘头的词却让曹婴忍不住转过头来抿嘴笑起来,魔怔般回应,“桃酥。”
 “酥鱼。”叶阳天微笑着迅速答。
 “鱼子酱。”曹婴开始咯咯笑。
 “酱毛蟹。”叶阳天馋得快流出口水了。
 “蟹斗。”
 “Anytime(随时吩咐)!”叶阳天驱车前往酒店。
 这是他们从小就玩的游戏。曹婴独独对这个没有抵抗力,无论怎么难过,只要听见“核桃”二字,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当然,“酱毛蟹”后面可以是任何东西,简直是五花八门,而叶阳天总以“Anytime”,实现她的每一个愿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吧。”到了酒店,叶阳天点了芙蓉蟹斗、香煎鹅肝、牛仔骨和老火汤,然后递过来一沓请柬,金茂君悦,米其林,美孚,绿地,还有德国领事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企业圣诞party(聚会)的请帖,可两家人划拉一块儿,才6个人3对儿,曹婴和叶阳天必须去凑数。
 “怎么没有英国领事馆的请帖?今年剑桥和全英学联要联合举办春节晚会,我想着邀请参赞、秘书回趟家乡,在晚会露个面,顺便拉点赞助。”
 “倒是个好主意。”叶阳天见曹婴注意力已经转移过来了,乐呵呵地说。
 曹婴低头看那些烫金或素雅的请帖,最终选中了德国领馆。
 曹婴东归惨败,施越在剑桥却收获了一份新年大礼。他和曹婴的项目拿到了年度学生企业家大赛的冠军,得到投资100万美元,而投资经手人就是那位绿眼睛财务官。
 回到英国,剑桥下了一场大雪。凌晨两点,曹婴两眼瞪着天花板应对时差,施越和锦麟打来电话。曹婴裹着棉服沿着学院旁的小路步行到施越的公寓,一进小院,就被伏击了。曹婴头不抬眼不睁,先握起一把雪球,起身便砸,施越一声号叫。宿舍楼里的窗户陆续打开,楼梯道里轰轰隆隆下来了一批人加入战斗。入冬第一场雪,谁还有空看书。凌晨两点半,这个静谧的小院,变成了热闹的斗兽场,人人都把内心的压抑释放了出来,被雪洗得干干净净。
 曹婴的手被雪冰得红肿,浑身连汗带雪湿了一片。施越领她上楼,给她换了他的睡袍,在暖气旁取暖。WolfsonCourt(沃夫森庭院)是座三层小楼,很别致。对面是图书馆,还亮着温暖的黄色灯光,图书馆的屋檐下打出了同样黄色的光,将房顶的雪映成了金色。外面无声无息,只有天使翅膀底下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静谧和美丽。施越脱下湿透的衣物,露出丰实隆起的筋肉,健硕而强悍,折射进窗里的美丽金色光芒让他的身体熠熠发光。他拧开热水洗了把脸,换上蓝色T恤,像孩童一样暖软地卧在暖气旁的沙发上,勾着嘴角笑看着曹婴,双颊变成两个浅浅凹陷的大酒窝,很立体,让人想起变形金刚擎天柱的脸。曹婴倚站在暖气旁,看他落拓的身形一览无余。
 上午9点多,太阳懒洋洋露出脑袋,颇有英国绅士慢条斯理的从容,一方水土养一方太阳,若是游客,现在可以起床欣赏风景了,白嫩的剑桥美人初醒,已披上了第一缕红色的霞衣,你不能被她闲适的表象迷惑了。此时施越早已在实验室忙碌了几个小时;而曹婴虽不必披星戴月地往课堂赶,也得匆匆跑去图书馆借导师安排的书。停放在学院的自行车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像石膏雕塑般整齐地排列着。曹婴走在灰色高墙之间狭窄的小路上,路的尽头不断闪过行人和飞驰的自行车。
 施越从实验室打电话来,“晚上Girton(格顿学院)有个BlackTieParty(正式晚宴),我5点半过去接你。”施越说话很有效率,心思大多用在了他的学业和事业上。
 傍晚,施越微笑着替曹婴打开车门,真丝剑角翻领单排扣无尾礼服,真丝饰边礼服裤,白色礼服衬衫,黑色领结,黑色皮鞋,丝缎腰封,风度雍容。
 “过几天帮你添一件双排扣的礼服。不用带腰封,让你喘喘气,大肚腩!”曹婴上车。
 “剑桥的好处是,参加多数社交场合,只要一件黑袍即可,且胖瘦平等。”
 “Chris今晚也去,他转物理系了。”曹婴说。
 “为什么?!”
 “他对量子力学着迷。”
 “材料学发展多好,本想让他助我一臂之力,可惜啊!”
 圣诞的装饰还没有被完全拆走,假日的气息被丝丝牵曳,不忍离去,
 人们带着新年的喜气重聚一堂。
 “Hey,Chris,材料系的大损失。”施越一见到Chris就调侃他。
 “的确如此。不过物理系会有更大的收获。等量抵消,还有盈余,剑桥盈利了。”Chris大笑道。伊顿口音,自成一体的礼仪和装束,勇猛而圆滑的立世态度,始终比“俗家子弟”多些古老的自我约束和优越感。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论文到现在还没影呢,转什么量子物理?你打算在剑桥待一辈子吗?连曹婴都开题了。”
 曹婴为自己的愚笨连连作揖。
 “欢迎到物理系。”物理系的锦麟取了餐,到一侧沙发落座。
 “PhDisPermanentHeadDamage(博士,即永久性大脑损伤),你是doubledamage(双重损害)。”施越比着枪的手势对着Chris的脑仁儿。
 “能拜倒在量子美人儿的裙下,牺牲一颗脑袋不算什么。我的兴趣在磁电子,而它是建立在量子力学基础上的学科,磁性与量子不可分。我终究绕不开她,没得选择。”Chris坐到沙发里手一摊。
 “转做理论物理?Chris,希望你会是个好老师。”黛妮说。
 “那是不可能的,他的思维是神的,可惜长着人的嘴巴,他当老师,学生都要笑翻了。”施越说。
 “你还真说对了,语言的确限制了思维。表达能力好的人,是思维和语言长期人为磨合的结果,以放慢思维作为代价。”曹婴说道。
 “语言学家点评!Bing!”Chris手指弹着酒杯。
 “思维跳跃的人交流有障碍,可一旦遇到对手,就能激发小宇宙。你们谁见识过曹婴跟她导师谈话?”黛妮做恐怖状,“我最多听懂50%。”
 曹婴挑着眉毛逗黛妮,“我们都是外星人。”
 “所以,我跟Daph总能达到高潮,”Chris眯着眼睛冲施越点点头,“思想上的,滋养大脑的不二法宝就是要棋逢对手。”
 施越展开大肩膀漫不经心地搂住曹婴,“Daffodil(水仙)?”
 Chris转了话题,“听说你工作面试不太顺利。”
 “高兴的日子,不说这些添堵的事儿。”黛妮摆摆手。
 “有价无市。比不得你们理科男,”曹婴叹口气说,“进(校)门攥着一大把钞票,出(校)门握着一大把机会。找不到工作这种事儿,只会发生在我们文科女生身上。不过呢,你们也都得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剑桥的招牌实在太大了,人们对它的期望不亚于奥林匹斯山,上面住的都得是神呐。”
 “神也不是万能的啊。连阿基里斯不还有个致命的脚后跟?”锦麟摇头道。
 曹婴指着锦麟说:“看没看见,理科男心虚了,他们也有硬伤的。赶紧到剑河里泡脚去。“
 “与其说期望高,不如说是害怕受到威胁,这是人的本性,恐惧、怀疑和自我保护。”施越说。
 “不管怎样,狗屎不需要新鲜血液,人一辈子总会踩上几块的。现在,我们只需要Baileys(百利甜酒)。为了婴,干杯!”Chris举起酒杯。
 “Anyway,shitdoesn’tneedfreshbloodandshithappens.Chris语录。”曹婴拿出手机,很认真地记下。
 “Daph崇拜我,等我成名,授权她出《Chris》。现在正在收集素材阶段。”Chris一本正经解释道。
 “婴儿,我送你一首曲子吧,打起精神。”施越起身,对锦麟使了个眼色。
 锦麟意会,起身和施越走到Steinway(施坦威)大三角钢琴前。四手联弹《匈牙利狂想曲2号》,曹婴明白他们的意思。鼓励不需要语言。他们应该练了一阵子了。
 和着热烈的曲子,绅士淑女们觥筹交错,为新学期的开始,打了一针强心剂。
 “量子晚宴”结束后,天色已黑,施越和曹婴步行取车。今夜曹婴没戴任何首饰,只披了件小皮草,礼服裙胸前的蝴蝶绸带和及肘的薄纱,在夜风下轻舞着。路灯下的白雪让黑绸缎散发出柔和的银光。
 “你像美轮美奂的夜色精灵。”施越说,“你知道吗?50年前,李光耀在Fitzwilliam(菲茨威廉学院),他的夫人柯玉芝在Girton,李光耀经常骑着单车去Girton看望他的爱人。今天,你上了Fitzwilliam,而我在Girton,这是多么美妙的机缘巧合。”
 曹婴咯咯笑,心里却想起了叶阳天。
 过几天,叶阳天就会来英国。他到英国南部一家工厂做调研。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他研究生毕业就到过考文垂一次,在一线当工人。每天累得上床就睡着,早晨肌肉痛得起不来床。他很争气,从不叫苦。这次申请过来,其实是为了陪曹婴过春节。
 叶阳天来的那天,晚霞非常美丽。火车站人群中,曹婴一眼就看到他,黑色EmporioArmaniCashmere(阿玛尼羊绒)大衣,黑皮手套,Rimowa(日默瓦)旅行箱,低调却掩饰不住的锋芒。他走到曹婴面前,站定,呼一口气,揽曹婴入怀。没有寒暄,同她一起走出火车站。
 回到宿舍,叶阳天打开箱子。取出一盒苏门答腊白燕盏和两瓶依云矿泉水,曹婴尾随他到了厨房。叶阳天先用温开水将矿泉水温热,取出燕窝,加入矿泉水,盖好盖子,然后走过来,温柔地对着曹婴,“今年春节,只有
 我和婴儿一起过了。”听起来很沮丧,其实心里在偷偷乐着。
 晚饭后,曹婴为叶阳天放好了水,让他泡个热水澡,自己独自去书房写论文。书房里,铺了一地的文献。为了这篇论文,她下足了功夫。那次面试之后,曹婴格外用功。你不要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我就读给你看看。曹婴书读得顺风顺水,似有神助。
 楼下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Chris回公寓都会用这种方式跟曹婴打招呼。随后客厅传来他和叶阳天谈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曹婴的肩膀。叶阳天从后面将脸埋进了曹婴的颈窝,亲吻她的脖颈。出浴的湿气带着氤氲的体香,让四周迷离起来。
 很快,曹婴睁开眼睛,“别踩了我的书!”
 “小书呆子。”叶阳天一把抱起她,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Chris回来了?”
 “嗯。”
 “你们以前认识吗?”
 “有过几面之交。没想到他成了你的室友。对这个小师妹可照顾有加?”
 “他给我讲很多量子物理,算不算照顾?”曹婴笑着问。
 “婴儿,快点毕业吧。”叶阳天的眉目间都是情意。
 “我读得不知道有多舒服,为什么要快毕业啊?”曹婴笑逗他。
 叶阳天又怒又笑,虎起脸,一手掐住了曹婴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解她的针织开衫,“你说为什么?”
 叶阳天的手像虎钳一样死死地锁住她的双手,用力一震,要她看着他。继续解她的衣扣。
 曹婴平静下来,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
 叶阳天面无表情,“难道你要穿着毛衣睡觉吗?”
 曹婴笑了。
 叶阳天松开手,替她除去毛衫,然后亲吻她。
 凌晨4点,叶阳天起床炖燕窝。他有些困,到书房取了一本书,在厨房读了起来。
 早晨7点,天还黑着。清洁工Lily和Mark准时来打扫卫生。一进门就看到叶阳天趴在餐桌上睡着,锅里还炖着东西。15分钟后,Lily敲卧室门,叫曹婴起来上课,一进来就告诉她厨房有个绅士在煮汤,说他好贴心。
 曹婴穿上衣服去厨房。看见疲倦的叶阳天,低下头吻他。
 叶阳天醒来,看看表起身试燕窝,停火,放冰糖。
 曹婴去洗漱,回来喝冰糖燕窝。外面的天还漆黑,风很大,房间显得格外温暖。她要叶阳天上床再睡一会儿,自己带着书顶着寒风出了门。
 中午,风和日丽。曹婴与叶阳天在圣约翰学院附近的泰国餐馆吃饭。午饭后,他们决定到附近的学院走走。这里没有太多现代化的痕迹,处处散发着处子般天然妩媚的气息。圣约翰草坪旁的小路是用石子铺成的,平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今天曹婴穿了一双带小跟的鞋。她踮起脚跟,踱着碎步,想快点走过这段路。一只有力的胳膊从后面将她夹起来,衔着她幽幽而过。叶阳天“举重若轻”,曹婴竟厚颜无耻地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很享受地看着那些石子在眼皮底下飞驰而过。
 一群学生擦肩而过,吹着口哨。
 电话铃响,是施越,“晚上有空吗?学院有formalhall(正式晚宴)。”
 “有朋友来看我……”
 “那就一起来!”施越急着要做什么,顾不上听完曹婴的话,便打断道。
 傍晚,曹婴不仅带了叶阳天,还叫上了黛妮。入座的时候,施越一屁股坐到了曹婴身边,叶阳天只能与黛妮并排。这样,叶阳天坐到了曹婴的斜对面。施越显得有些粗鲁,可似乎怎么坐也都不合适。
 铃声响起,大家起立,院士们鱼贯而入,在高桌(HighTable)前站好,院长致词,宣布开饭。
 叶阳天打破沉默:“一切都好吗?有三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三年多了。你回剑桥做什么?”施越问。
 “来看婴儿。”叶阳天取了面包,放到盘边,对曹婴坏笑道,“第一次看你穿袍,很好看。早知道中学就该送你过来了,整天穿袍,省得你为肉肉受煎熬。”
 黛妮大笑摸着曹婴下巴问,“小荷何时初露尖角的?”
 施越似乎情绪不高,“你们很熟吗?“
 “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曹婴解释。
 叶阳天收起笑容,望着曹婴。
 “叶阳天现在在做什么?”施越开始发问。
 “我在企业做事。”
 “具体做什么?”
 “管理。”
 “中层还是高层?”
 叶阳天吃色拉,不作声。
 施越今天攻击性很强,黛妮觉得气氛不对,曹婴知道在弄清楚事情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施越转而又问,“何时到的剑桥?婴儿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可以去接的。”
 “昨天下午到的。”叶阳天回答。
 “住在哪里?”施越越发咄咄逼人。
 “这个不用你费心了。”叶阳天有些被激怒了。
 施越沉默,切着盘中的三文鱼。
 侍者上甜点,施越看着匙中的焦糖布丁渐入佳境,“剑桥的冬日也这么好,只可惜黑得太早。”他像刚吞下一整只柠檬的斯巴达战士,好战的肌肉在泛滥的酸水中战栗。
 “是呀,每天3点多就黑天,让人昏昏欲睡。”黛妮似乎渐渐理清了点儿头绪,打起圆场。
 “今天我在圣约翰碰巧看到一道美景,浪漫甜蜜,美不胜收。”施越终于点破谜团,盯着曹婴。
 曹婴迎上施越的目光,针锋相对,相当冷静。
 叶阳天明白了一切,面容忽然暗沉下来。
 聪明的黛妮终于明白曹婴今晚要她来这里的目的,迅速在一旁圆场:“焦糖布丁很不错,大家都尝尝。”
 铃声再次响起,高桌上的院士们离席,大家起立目送,之后开始狂欢。
 “抱歉,我离开一下。”叶阳天起身离开座位。
 施越暗自咬牙,低声对曹婴说:“很不巧,今天我与导师在圣约翰见面,我看到了一切。这世界太小了!”
 “这就是你请我们来的目的?”
 “我要你解释那‘公子哥’跟你什么关系?”
 “你今晚的表现很不绅士。”
 “对你绅士?还是对他?!”施越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即便曹婴想跟他解释,这显然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你真不该用这种方式让大家都难堪。”曹婴起身离开。
 施越追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没有给我任何解释,这不公平。”
 “放手!”黛妮跑过来。施越被惊了一下,松开了手,曹婴迅速离开。黛妮对施越说什么,曹婴已无暇关心。
 回到公寓,叶阳天已等候在门外。他只是看着曹婴,不说任何话。
 曹婴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叶阳天用一种让人心碎的手势制止了。沉默片刻说:“你一人在外很寂寞,我不想追究,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再与他交往了,还有不到一年,我会抽时间来陪你。”很平静,只等她点头。
 紧咬牙关。
 ……
 叶阳天眼里噙出的泪水始终没有滴落。他默默收拾好行李,走了。
 曹婴瘫软在沙发上,找了个靠垫枕着,和衣而卧。后天是春节,叶阳天会在哪里过?手摸颈上的小翡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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