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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是“约翰·班维尔作品系列”的第一本,是语言大师班维尔2005年获得布克奖的杰作。该书系装帧将统一做成精装的图文典藏本,每本书里我们都精心挑选了与小说内容相契合的经典名画作为插图,值得收藏。
2013年小说《海》改编拍摄成同名电影,约翰?班维尔亲自担纲编剧,电影在爱丁堡国际电影节上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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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艺术史学家马克斯·默顿回到了他儿时的海滨小村。如今的他,既要逃避人生新的离愁,又同时要面对往昔记忆的折磨。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格雷斯一家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马克斯被格雷斯家的双胞胎姐弟克洛伊和迈尔斯深深吸引,很快卷入了他们的生活——既充满诱惑,却又狂躁不安。接下来的故事却困扰了马克斯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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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约翰·班维尔,1945年出生于爱尔兰韦克斯福德,著名小说家、编剧。班维尔的小说以精准、冷酷、充满辩证的散文风格而著称,同时兼具纳博科夫式的创新。他的主要作品有《哥白尼博士》(获1976年布莱克纪念奖)、《开普勒》(获1981年《卫报》小说奖)、《牛顿书信》、《证据之书》(入围1989年布克奖短名单,获吉尼斯?皮特航空奖)、《幽灵》、《雅典娜》、《无法企及》、《裹尸布》、《海》获2005年布克奖和《无限》等。班维尔于2011年获弗朗茨?卡夫卡奖,2013年获爱尔兰笔会奖。多年来,班维尔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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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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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梦将我拽到了这里。我走在一条乡间路上,这就是梦的全部。时值冬日,薄暮,要么就是晦明不定得有些离奇的夜晚,那种夜只在梦里才会出现,天上还飘着雨加雪。我敢肯定我正在赶往哪儿的路上,像是赶往家中,可我不确定何谓家,家又在哪里。右手边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视野里看不到房子和畜栏,左手边黑压压的道边树一眼望不到头。尽管是冬季,树枝却未全秃,稠密到几近墨黑的树叶大部分都掉光了,剩下的叶子上覆盖的雪已经凝成透明的冰。是什么抛锚了,一辆汽车,不,是一辆自行车,男孩子的自行车,尽管我到了这个年纪,我也曾经是个男孩子,笨男孩,没错,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肯定是回家,或是某个曾经一度为家的地方,只要我到达那儿,我就能辨认出来。我要走几个钟头,可我不在乎,因为这是一趟重要到无以复加却也分说不清的旅程,我必须上路,而且志在必得。我内心沉着,十分沉着,沉着而自信,只是我不知道我要去往哪里,我只知道我在回家。一路上形单影只。缓缓吹积过来的雪没留下任何形式的印记:轮胎,靴子或兽蹄,因为无人曾经也永远不会路过此地。我的脚,左脚,出了点状况,一定伤着它了,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因为现在已没有痛觉,只是每走一步,我都要难看地踢腿,划个半圆,这就使我的行动大受影响,不算太严重却也严重得可以。我怜悯我自己,做梦的我怜悯着梦中的我,一日将尽,可怜的笨汉执着地彳亍在雪野,前方惟有慢慢长路,无从得知家归何处。
这就是梦里的一切。旅程没有终结,我一无归处,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一个劲儿地走,盲目而坚定,永无止歇地在寒冬日暮里跋涉。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醒来,我从来都感觉我在夜间又蜕下了一层皮肤,这一次,我确信什么事已经发生,或者至少已经起了个头。顷刻之间,头一回——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想起巴厘尼斯,站前路上的房子,格雷斯一家,克洛伊?格雷斯,我说不出所以然,然而我似乎突然步出黑暗,走到海盐一样苍白的阳光底下。只是一分钟的事,快乐之光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却已经告诉了我何去、何从。
我第一次遇见她——克洛伊?格雷斯,是在海滩上。那天晴空明媚,微风轻飏,格雷斯一家的帐篷搭在沙丘上的一个空洞上,看起来会让人误以为是舞台。他们的装备让人过目难忘:竿子之间拉上一大块洗得发白的帆布,风就这样挡在了外面,几张折叠椅,一张小折叠桌,足有中号行李箱大小的一个草编篮子里装满了酒瓶、保温瓶、三明治、饼干盒;他们甚至带来了整套的茶具,每个茶杯都配着茶托。这一方海滩是专门留给高尔夫酒店的房客使用的,酒店的草坪一直延伸到沙丘背后,不止一双眼睛愤懑地盯着这群拥有时髦海滩装备和大瓶美酒,趾高气扬地侵入当地生活的别墅住客。格雷斯先生——大卫?格雷斯,一家之主——再一次短裤登场,敞开胸口披着件条纹运动夹克,露出的两大丛茂盛的卷毛形状活像一对毛烘烘的翅膀。我从未见过——不,我想,我刚刚见识过——谁的体毛如此茂密。他头顶上戴了顶帆布帽,让人想起哪家的孩子不小心将沙斗倒扣在头上。他坐在一张折叠椅上,双手捧着一份报纸,尽管海风徐徐,他还想点根烟抽。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迈尔斯,我也该称呼他的名字——蹲坐在父亲脚边,烦躁地噘着嘴,用一块海上漂来的豁嘴的浮木挖着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沙丘的背风处,有一个女孩,要么是小妇人,正跪在沙地上,身上裹着一块大红浴巾,她在浴巾下不耐烦地扭动着身子,似乎是想脱掉身上湿漉漉的泳衣。她脸色苍白,神情灵动,小脸狭长,头发又密又黑。我注意到她张望着,表情愤恨,仿佛张望的是格雷斯爸爸的后脑勺。我还注意到那个男孩迈尔斯斜着眼睛——用意很明显——我们俩同时发现那个女孩身上的浴巾眼看就要滑落在地。因此,她不可能是他的姐姐。
格雷斯女士走了过来。黑色泳衣紧贴在她身上,像海豹皮一样泛着黑色的光,泳衣外面围了条某种透明材质做的裹裙,在腰部那块别了枚饰针,她每走一步,风撩起裹裙,露出她微胖却依然匀称的光滑大腿。她在丈夫面前停住脚步,把白框太阳镜推到头顶,站在那儿等待丈夫回应,直到他放下报纸抬起头看着她,他举起拿烟的那只手,海盐反射的强烈阳光在他眼部投下阴影。她说着什么,他偏着头,耸耸肩,微笑着,露出光洁整齐的满口白牙。在他身后,女孩的浴衣终于脱了下来丢在地上,她把浴巾圈成一个小帐篷裹在身上,躬着背,曲腿坐在沙地上,前额歇在膝盖上。迈尔斯手中的木板失望而无力地戳向沙地。
他们——格雷斯一家——就在那儿:大卫?格雷斯和妻子康斯坦斯,他们的儿子迈尔斯,那个女孩——我断定不是第一天在房子里的大笑声传进我耳朵的那位,带来他们所有行头,折叠椅,茶杯,白酒杯,康妮
?格雷斯被风撩起的裹裙,她的丈夫可笑的帽子、报纸和香烟,迈尔斯的木板,女孩的游泳衣——就躺在她扔下来的那儿,四肢无力地揉成一团,沙子给它镶了一道边,就像从海水里扔到岸上来某具溺毙的尸体。
我不知道克洛伊起跳之前在沙丘上站了多久。她可能一直都在那儿,目睹着我打量着别人。一开始她只留给我一个剪影,她身后的太阳照在她参差的短发上,像给她戴了顶耀眼的头盔。然后,她抬起胳膊,膝盖并拢,从沙丘上往下跳。有那么一瞬,她的短裤裤脚里灌满了风。她光着脚,脚后跟着地,溅起一阵沙雨。浴巾里的女孩——罗斯,也给她起个名字吧,可怜的罗茜
——突然发出恐惧的惊叫声。克洛伊摇摆着,她还举着胳膊,脚后跟陷在沙子里,看样子她会脸朝下跌倒,或者至少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她还是保持了平衡,恶狠狠地侧着头对着罗斯微笑,罗斯眼睛进沙子了,她做出一副苦瓜脸,一个劲地摇头眨眼。“克洛伊!”格雷斯夫人高声责备。克洛伊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靠着弟弟身边跪在沙地里,劈手就夺他的木板。我俯卧在一块浴巾上,两手托腮,装模作样地读一本书。克洛伊知道我在看她。我们多大岁数,十岁,十一岁?她的胸像迈尔斯的胸一样平坦,她的屁股不比我的屁股肥。她穿着短裤汗衫。头发饱经曝晒漂白差不多成了白色。迈尔斯奋力保卫着他的木板,最后终于从她紧握的手中挣脱出来,还随手敲了她的指关节一下,她“嗷”地叫了一声,给了他胸骨一拳。
“听听这条广告,”她父亲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大声念着报纸,一边大笑。“诚招资深软百叶窗销售商。要求会开车。名额23人。”他再次大笑起来,大声咳嗽,边咳嗽,边大笑。“活貂。”
他大叫。“喔。”
在海边,所有声音都那么平淡无奇,就像远处传来的枪声。一定是让大片的沙子消了音。事实上我也不敢说什么时候我会有机会听到有人扣响一把枪或一排枪。
格雷斯女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尝了尝,撇撇嘴,坐进折叠椅里,两腿交叠,沙滩鞋挂在脚尖上。罗斯在浴巾底下笨手笨脚地穿起衣服。现在,克洛伊也像罗斯一样膝盖凑到在胸前,双手捧着脚。迈尔斯用手中的木板从侧面戳了她一下。“爸爸,”她都懒得愤怒了,“让他住手。”她的父亲继续读他的报。康妮?格雷斯脚上的沙滩鞋和着她脑海里的某个旋律晃荡着。阳光为我周围的沙子镶了一道金边,散发出神秘的猫一般的气味。海湾里一艘白色的帆船颤抖着滑向下风口,有那么一瞬,世界都倾斜了。远处海滩上一个人在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孩子们。游泳的人。一只姜黄色的粗毛犬。帆船再次迎风航行,我清晰地听见远处水面上的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接下来,微风轻飏,世界仿佛归于阒寂。
他们——克洛伊、迈尔斯和格雷斯女士——在做游戏,姐弟俩相互高抛发球,越过母亲的头顶,格雷斯女士左右开弓,跳起来接球,却几乎总是扑空。当她奔跑起来时,裹裙翻开,我怎么也无法从她皱乱的裹裙顶端鼓出来的黑色肉包上错开眼睛。她跳起来,什么也没捞着,却还气喘吁吁地大笑着尖叫。她的胸脯蹦跳着。让人看了替她担心。像她这样一个身上峰峦叠嶂的尤物真不该这么折腾,她肯定会搞坏体内的某些零件,比如松散的脂肪组织和珍珠似的软骨。她丈夫放下报纸盯着她看,边用手指梳理着下颏上的胡子边微笑着,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细密的好牙,鼻孔大张,仿佛在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的脸上半是怂恿半是幸灾乐祸,还带着微微的嘲讽之意;他似乎巴望她跌倒在沙地上,最后摔伤哪儿;我幻想着能揍他一顿,就像克洛伊揍他弟弟那样冲着他那毛乎乎的胸脯正中心来那么一拳。我已经熟悉了这家人,我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我已经爱上了格雷斯女士。
罗斯从浴巾底下钻出来,像魔术女郎一样摇身一变,身着红衬衫、黑裤子,心无旁骛地看着格雷斯夫人和她的孩子们做游戏。
突然,克洛伊失去了玩闹的兴趣,她转过身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我很快就会领教她的情绪怎样诡谲变幻,转脸就能变得闷闷不乐。她母亲喊她回来继续玩,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支起胳膊侧躺着,踝部交叉,眯缝着眼睛看向大海。迈尔斯学着大猩猩的样子在她面前蹦达,手掌在腋窝下拍打着,嘴里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她假装他是透明人。“捣蛋鬼,”她母亲责怪着女儿多么扫兴,言语间却似心满意足,回去坐进椅子里。她已经透不过气来了,光滑的蜜色胸脯起伏着。她抬起一只手,从湿漉的前额上撩起一绺粘成一股的头发,我凝视着她胳膊内侧一块阴翳,梅红色,我迎来了夜里潮湿梦境里的色彩。克洛伊在生闷气。迈尔斯又开始用木板急速地挖沙。他们的父亲折好报纸,斜着眼睛望着天空。罗斯查看着衬衣上的一颗钮扣。碎浪翻滚溅起浪花,黄犬吠叫着。我的生活从此改变。
然而,在我们一生之中,又有哪个时刻,生活不曾天翻地覆、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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