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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唐诗之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品读唐诗)

書城自編碼: 3699897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学评论与鉴赏
作者: [法]勒克莱齐奥 董强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020159390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1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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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唐诗之路》是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的新作,和董强教授共同创作。在本书中,勒克莱齐奥通过阅读中国古诗词,品鉴诗词,抒发阐释自己的观点,他作为现代人的思想的火花与古老的唐诗相互碰撞,妙趣横生。勒克莱齐奥站在外国作家的角度,唐诗在他的眼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在他的笔端,唐诗的意境深远悠长,就如同法语书名“奔流不息的诗歌之河”。此外,书中还配有四十多幅彩色插图,全是与作者品读的古诗词密切相关的古画和书法,进一步营造诗中的氛围和意蕴,文与图相得益彰,是一本难得的佳作。
關於作者:
勒克莱齐奥,一九四〇年生于法国尼斯,一九六三年出版部小说《诉讼笔录》,并获得勒诺多文学奖。至今已出版四十多部作品,包括小说,随笔,翻译等。一九八〇年,勒克莱齐奥以小说《沙漠》获得保尔·莫朗文学奖。一九九四年,他在法国《读书》杂志一次读者调查中,被列为“在世伟大的法语作家”之首。二〇〇八年,勒克莱齐奥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董强,一九六七年生于杭州,北京大学法语系主任,傅雷翻译出版奖主席,法兰西学院通讯院士。长期从事法国语言、文学、艺术及中法文化比较研究。一九九七年出版中法双语诗集《另一只手》,二〇〇〇年合作出版法语童书《万夜之梦》,二〇一三年获法兰西学院颁发的“法语国家联盟金奖”。
目錄
目录

序言/勒克莱齐奥

一场诗歌革命
冒险家李白

安史之乱
战争

目光
杜甫与李白的友谊
杜甫
同情
女性
白居易
优雅
李商隐
大自然
王维
艺术,美,生活
天之涯

镜·塘/董强
內容試閱
目录

序言/勒克莱齐奥

一场诗歌革命
冒险家李白

安史之乱
战争

目光
杜甫与李白的友谊
杜甫
同情
女性
白居易
优雅
李商隐
大自然
王维
艺术,美,生活
天之涯

镜·塘/董强
序言



进入唐诗世界,我几乎毫无准备,却也并非完全偶然。当时,我读了李白的《独坐敬亭山》,一个1962年的英文版本。诗中,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与一座山面对面交流。
我至今记得读到这首诗时的激动。那个时候,在西方世界,公众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关注环境问题。高山属于风景,被认为是“崇高”的,引得不少勇敢之人去攀登。而李白却在诗中提到了一个显明的道理:山,是一个静穆、庄严、令人尊敬的场所(在“敬亭山”这个名字中,有“敬”字)。在山的面前,人——脆弱的、短暂的人——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静静地看山。
欧洲文学中的诗歌实践(古希腊,古罗马,以及后来现代的罗曼或撒克逊语言的作家),让我们习惯了运动感,习惯于欲望和激情,情感往往转瞬即逝。相比之下,面对敬亭山而坐的李白带给我的,完全不同。我所受的教育,我学会的语言,对此尚不习惯:那是一种冲和,一种内心的平和。要想达到这种平和,并不困难。只需坐下来,默默看山。甚至不需要一座专门供人崇敬的山。
于是,读完李白的诗句后,我就起身前往离尼斯不远的瓦尔山谷。我离开大路,信步走上一条山径,直到眼前出现一道峭壁。那是一片陡峭的、垩化了的、没有植物覆盖的巨大岩石。在我小小的笔记本上,我用文字去写这道山壁,就像是运用文字去画素描。后来,在毛里求斯南部的摩尔纳火山岩前面,我经历了同样的体验。我没有去追思一个悲惨的故事(一群逃亡的奴隶在这里跳下悬崖,以躲避达尔林省长派来的民兵对他们的追捕),而只是去感受眼前的这道岩石,完完全全地感受它,跟它融为一体。
在唐朝的诗歌创作中,山,大自然,占有重要的位置。诗人、画家们经常通过表现风景来表达自己。比如王维,他写下山水的旖旎,就像画出一个人的肖像。从整体上讲,给诗人、画家们带来灵感的,都是一些自然界的元素:树叶,森林,溪流,湖水,或岩石。他们的眼睛看见了一些东西,而我们的教育已让我们对此视而不见。我们的都市风景过于结构化了,从而打破了一个古老的秘密,我们再也读不懂与人类语言不同的一种大自然的语言。古老信仰带给我们的——每一件东西,每一个生灵,都有一个“灵性”——在中国文化中是一直强有力地存在的。这是中国哲学与古老的萨满教以及道教信仰的关联。这可不是一种神秘主义,一种炼丹术似的晦涩艰深,好让我们回到黄金时代,找回我们的“根”。在我们过度都市化和过度理性化的世界里,又有谁还会相信这些东西?
唐诗——也可以说,一切真正的诗——也许是与真实世界保持接触的好手段。这是一种交融的诗,引导我们遨游于身外,让我们去感受大自然的秩序,感受时间的绵延,感受梦。我次读到李白时,他所传递的信息是那么的鲜明,让我惊叹,同时又感受到了一种急切的召唤。我并没有发出惊呼:“写得真美”,我甚至没有迫不及待地继续往下读。相反,我冲出了家门,去寻山,寻找我的敬亭山,一座我可以坐在它面前的山。默默看山,与它融为一体。
当然,之后,我开始试图进一步了解唐诗。在图书馆里,我借阅了所有与这一遥远时代相关的书籍。我读了孔子的《论语》,读了《庄子》。之后又发现了孟子,尤其是墨子那些如此独特的思想。我渐渐发现了中国文学的丰沃土壤。人们称之为中国古典文学,然而,从很多角度去看,它都是一种很具现代意味的文学。我阅读了19世纪由德理文侯爵和朱迪特·戈蒂耶翻译的唐诗选集。
再后来,我还阅读了现代诗人埃兹拉·庞德以非常自由的方式翻译的唐诗——他用日本人的发音方式写李白的名字!
近日,我读到了中国一位了不起的作家、艺术家木心的作品。在他译成英文的《空房》(刘军译)中,我非常能够理解他在一篇短篇小说中提到的一个细节。在《童年随之而去》中,一名小男孩接受了一件礼物,一个青瓷小碗。这位平素无缘诗书的小男孩的耳边立刻响起了他在一本烧瓷工具书中学到的美妙诗词:

雨过天青云破处,
这般颜色做将来。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古代诗词的力量:可以在任何时代,任何场合下阅读。只需轻轻吟诵,就可以进入一个另外的世界。
本书是友谊的结晶。它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与董强教授的相识。董教授是一位杰出的人,既是学者,又是诗人、书法家。多年来,在我们一次次的交谈中,萌生了撰写一本关于唐诗之书的想法。我们决定选出一些唐诗,结集出版,并提供全新的法语译本,配上董教授的书法作品。我们一起挑选了本书中的诗,着重强调这一杰出时代中代表性的一些时刻。在这一重读唐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唐诗中蕴含着深刻人性。它产生于对未来的未知与不确定之中,历经战争与饥荒。尽管在我们之间相隔了巨大的时间鸿沟,然而,在阅读过程中,我们感到同那个时代的诗人和艺术家是那么的近。我们能理解他们,那个时代与我们的时代是如此的相似。
我们想与读者分享的,正是这样一种深深的感动。

勒克莱齐奥

从公元700年开始,中国进入了一个极其灿烂的新时代。当时的唐朝,建立还不到一个世纪。与此同一时期,欧洲西部经历了墨洛温王朝的没落以及查理曼大帝的君临。接下来是分裂,导致了三分天下:德意志、法兰西、意大利。在法国开启了于格·卡佩王朝。当时的中国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应当是世界上文明程度的国度。在唐朝之前,比如汉朝,中国就已经涌现出了伟大的诗人、学者、哲学家,这些人留下的遗产,后来渐渐被阿拉伯的旅行家们带到了意大利和西班牙。尽管在唐太宗登基之后,出现了不少征伐,唐朝还是开启了辉煌繁荣的时代。这一被中国历史学家们称为“贞观之治”的时代,构成了现代中国的遥远先声。封建制依然存在,地方性的冲突和相互间的秋后算账依然发生,但围绕着君主和首都长安(今西安)而发展起来的社会,有着全新的风气。这是一个由诗歌、艺术、音乐统治的时代。传统社会开始出现女性化的倾向,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对生活的艺术和优雅品位的追求。女性在这一社会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长裙、发髻、首饰等成为风尚。一些乐器开始风行,比如琵琶。
乐曲、诗歌成为民众喜爱的形式。早在汉朝,就涌现出了一些女诗人,比如班婕妤。她出生于公元前50年左右,给我们留下了一首关于团扇的诗,表达对爱情易逝的担忧:

新制齐纨素,
鲜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
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
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
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
恩情中道绝。
(《怨诗》)

《诗经》作为丰富的文学遗产,一直是中国文化的参照。但随着唐朝的到来,诗歌可以说是世俗化了,变得既是民间的,又是官方的:一个人如果不展现出阐释或者创作诗歌的能力,就无法完成政府的事务,或者公共服务。这就构成了文学考试的传统,唐朝的官员必须经历这样的考试(虽然在实际操作上也许并不完善),同时也构成了著名的文人“翰林”的传奇。
唐朝诗歌的规则并非全新,它们是在漫长的中国文学历史中渐渐形成的。到了唐朝,这些规则并没有受到质疑;相反,它们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变得更为复杂,成为人人遵守的约定。唐诗的理想形式是四行的诗句,每行由五个字或七个字构成,讲究押韵,有时还有丰富的内韵,并遵守汉语的丰富声调。这其实完全可能形成一种类似于西方十四行诗的禁锢,束缚自由的灵感和表达。然而相反,诗人们都从中找到了他们的表现方式,突破了一种表面上的矛盾,做到了精神性与严格格律的并存。正因如此,早在他们生活的时代,他们就成为一种古典的典范。
然而,正如我们后面在阅读一些具体诗篇时可以看到的,没有比唐诗更加不“古典”的诗歌了。情感,在诗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中国的传统诗歌从其语言的语法结构中得益匪浅:不存在定冠词,动词不需要变位,很少需要提到人称代词。也许正是在中国的唐朝,抒情性达到了境界。每一首诗都完满自足,直到后一句诗,才像一个谜一样完整展开。整个结构,就像是镜子结构。它一方面满足了中国思想、中国道教中对均衡与和谐的追求,另一方面,它向多义性,以及情感的丰富性开放,让情感发出无穷的回声。
古希腊和拉丁诗人们在竖琴和潘神之笛的伴奏下吟唱,然而,他们的灵感受到了神话传承和传奇传统的约束。奥维德写过情诗,但他个人化的倾诉(如在《哀诗》中),也只是对自己在流放过程中失去了的生活方式、对罗马上流社会的歌舞升平为自私的怀旧和哀怨。
中国唐朝的诗人们,是后来文学中所发明的许多东西的先驱。比如在意大利由彼得拉克引领的文艺复兴时期的诗歌,在法国的“七星诗社”文学团体中的创作,甚至——假如我们在时空中跳跃——直到拜伦、雪莱、缪塞的浪漫主义时期的诗篇。同样,在古波斯诗人莪默·伽亚谟的诗歌之前四百年,在龙萨、杜贝莱之前九百年,在莎士比亚之前几乎一千年,中国唐朝诗人们就写出了堪与他们的谣曲和十四行诗相媲美的美妙诗篇。如果想要在抒情诗领域找到类似的发展,也许我们不应当再在时间中旅行,而是在空间里跨越,到世界的另一边,找到十五世纪阿兹特克帝国的诗歌,比如国王兼诗人内萨瓦尔科约特尔在西班牙人摧毁这一文明之前留下的高贵的、绝望的诗篇。
因此,唐朝在中国文化中是一个重要的阶段。它不乏战火与灾难,但无论是唐太宗时代的“贞观之治”,还是唐玄宗时代的“开元之治”,它都是强盛繁荣的时代,直到公元十世纪初才终结,随后是帝国的分裂,直至宋朝再次统一整个帝国。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王朝,由于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入侵而形成的王朝(成为中国的元朝)。这一并不短暂的阶段(因为它从618年一直持续到了907年)在中华文明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它是艺术上完美的榜样,同时也诞生了一种真正的个体思想,也就是一种自我觉醒,一种表达的自由,以及自我仲裁的自由。人们提起这一时期,就想到它的古典。然而古典,换一个说法,就是成规。我们更倾向于认为,那是一种革命,是一种现代性的诞生。它们可以被称为是一种“文艺复兴”。我们将在后面读到的诗篇,都是明证。
由诗人彼得拉克以及短篇小说家薄伽丘创造的“文艺复兴”一词,原意为“再生”,在古代中国的语言中并不存在。为接近的一个词,也许是“复兴”(回归传统),其表达的内涵,其实完全不同。意大利发起的这一运动,强调的是回归古希腊、罗马的“经典”,但同时也意味着对以神学家俄利根和僧侣阿贝拉尔为代表的经院派的批评。当时能代表全新的文化思想的人士,无疑是荷兰大学者伊拉斯谟,是他启发了后来的宗教改革,尤其是路德的思想。在中国,宗教一直都只占第二层面,类似的对价值体系的重新判断,以及对世俗的回归,并无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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