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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郭建龙、吴钩、张明扬、张程联袂力荐
*以明白晓畅的文字表现南宋灭亡前后各色人等的忠逆勇怯。
*有叛逆,有堕落,有投机,有威权,也有力挽狂澜的努力、忠贞不易的坚守、大义凛然的担当、无可奈何的悲壮。
*选取典型人物如投降元军的汉人(以吕文焕为代表)、宋廷中的权臣(贾似道为代表)、社会舆论的代言者(学生及学生运动)、理学影响下的士大夫群体(陈宜中为代表)、正义凛然的孤忠(文天祥陆秀夫为代表)等。通过对典型人物的叙述、刻画和分析,串起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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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南宋亡国,不仅是汉族历史上第一次丧失政权,更是华夏商业文明的一次折翼,是士大夫政治的集体殉难。此后元明清政治日趋保守,中国再无开放包容、朝气蓬勃的经济文化气象。本书记叙从襄阳被围到厓山海战的十数年历史,不限于裁剪故事,而是以时间轴上的史实为生发点,考察南宋末年的政治、经济、军事、哲学、商业状态,探析南宋衰败覆亡的内在逻辑。
本书回答了两个值得后人沉思和借鉴的问题:南宋如何灭亡与何以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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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郭瑞祥,专注于古典文化和历史创作,从历史事件中发现兴衰更替的深层逻辑,近年来主要耕耘于宋史领域,出版有《大宋文官:变法视角下的士大夫观察》《宋仁宗和他的帝国精英》《宋徽宗:皇帝·艺术家·俘囚》等十数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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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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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壮烈悲歌
入夜的汉水笼罩在神秘的黑暗之中,江水潴涨,拍打着江岸,发出 “嘭— 哗— ”溢退的声音,沉闷而单调。如果不是远方星星点点的 灯火发出朦胧的红色的光,人们会产生置身远古蛮荒的错觉,忘记了时 间的流逝,忘记了现实的悲惨。
向着灯光将镜头拉进,这里是汉水的一支清泥河,向北蜿蜒三十里, 团山(位于今襄阳市樊城区团山镇境内)脚下,数百轻舟停靠河中。最 前头的小船上,两人低声细语,伴随着河水的澎湃之声,倾耳细听,可 以辨别出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些船只都检查过了吗?”其中矮胖的一人悄声问道。
“三只船联成一组,中间的装物资,左右两船蒙上草秸作假象,掩 护中间船只,一切停当。”回答问话的人高而瘦,像一根麻秆。
高而瘦的人叫张顺,矮而胖的人叫张贵,他们生活在大巴山东麓和 秦岭余脉交汇的山坳之间,从小养成勇猛、侠义的性格,又极其迅捷, 是天生的将领之材。二人同出一张,高矮胖瘦形成鲜明对比,张顺便俗 呼为“竹园张”,张贵为“矮张”。
矮张对竹园张说:“朝廷召我二人为都统,手下这三千民兵都是忠 勇敢死之士。这次救援襄樊,必死而已。他们家里大多上有双老,下有 妻小,我们不能欺骗他们!”二人商量之后,决定把此行的任务坦诚交代给手下三千名士卒,一来出于对他们及家人的怜悯,二来让他们抱定 必死的决心,免得临阵退缩,影响这次特别援助行动。
襄阳、樊城已被蒙古大军围困五年,城中虽然还有粮食,但最缺的 是盐、布帛、柴火,他们这次行动,就是将援助物资送到城中!
于是,二人向百余艘轻舟传令:“此行有死而已,汝辈或非本心, 宜亟去,毋败吾事。”不一会儿,亲卫反馈过来信息,士卒们士气高昂, 个个争上前线,誓死杀敌。
一切准备停当,张顺低沉地吼道:“出发!”亲卫从他眼里看到了 凛然杀气。
这是公元 1272 年,南宋宋度宗咸淳八年,初夏。由张顺、张贵和 三千死士组成的援助特别行动,面对的是横扫欧亚大陆、史上最强兵团 的蒙古铁骑。
黑暗之中,百余艘轻舟悄然出航,两岸山麓应该林木葱郁,平原 应该芦苇茂密,而此时全部没入黑暗,隐约有风声飒然,仿佛为志士 壮行。
张贵读过两年书,蓦然想起两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 兮不复还。”现在的季节已是初夏,前面是汉水而不是易水,但张贵仍 然感到萧瑟的寒气。
轻舟行驶在初涨的水面上,每条船只留下一盏红灯作为标识。船行 如梭,如鬼魅。
快到清泥河入汉水汇流处,前面就是蒙军控制的水域了。二张下令 船队集结,隐蔽在附近的高头港。他们稍做休整,排好阵形,拿出早就 准备好的战斗武器如火枪、火炮、炽炭、巨斧、劲弩等,只待一声令下 冲入汉水,直达襄阳城下。
过了子时,夜漏下三刻,以张贵为先锋,张顺殿后,一百只轻舟乘 风破浪驶入蒙军水上封锁线。在外围,进展尚且顺利,过了磨洪滩就是 襄阳封锁线的核心区域了,蒙军的封锁十分严密,无数战舰停靠江边,
士兵枕戈待发,张弓欲射!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在两岸栽上木桩,用粗 大的铁索拦截江面,以防止船只强行突破。江上无法砌墙,这一道道铁 索却比城墙还坚硬,想要突破封锁,比攻城更难!
蒙军发誓,大到鸿雁,小到苍蝇,都不能从江面通过!
明知是锋利的刀剑也要迎上去,明知是滚烫的油锅也要跳进去,敢 死队像飞蛾扑火一样冲进了磨洪滩!
张贵安排一部分民兵向蒙军射击火枪火炮,吸引敌军注意,自己则 带领精锐前去截断铁索。他们冒着蒙军的枪林箭雨,先用炽炭烧,待铁 索被烧红,再用巨斧将其砍断。虽然办法笨了一些,耗时多一些,但终 究有效。如果有蒙军过来阻拦,就用劲弩射击,加以掩护。宋军人少, 不敢恋战,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只要撕破缺口,马上前行。就这样 边战边行,好在夜黑风高,船小灵活,整整战斗一夜,砍断铁索几百根, 转战一百二十余里,黎明时分抵达了襄阳城下。
城中见到援军赶到,如见亲人,连忙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卸完物资才有时间重新集合部队,清点人数,伤亡巨大。最令人遗 憾的是,都统之一的竹园张张顺也不见了踪影。茫茫汉水,何处寻找? 看来凶多吉少。果然,几天之后,有军民在附近水域找到了他的尸体, 身中四枪六箭,但依然手持弓箭,怒目圆睁,保持着战斗姿态!
军民感念张顺援救恩德,敬仰献身为民的忠义,为他收殓尸体,结 冢安葬,还建立祠堂以享祭祀。
得到这样一支骁勇善战、不怕牺牲的队伍,吕文焕很是振奋,挽留 张贵一起驻守襄樊。然而张贵有更深远的考虑。襄阳城眼下的困境不是 防守力量不足,而是缺乏外援和物资的救助。沿襄阳顺汉水而下,是宋 荆湖北路的郢州(今湖北钟祥),那里驻扎着宋将范文虎的军队。张贵 打算赴郢州,在吕文焕与范文虎之间架起信息桥梁,里应外合,击退蒙 军。即便不能完全解除襄阳之围,至少打通一条运输物资的交通线。
但现在要出城,谈何容易!
封锁线被敢死队撕破了一道缺口,蒙军都元帅阿术大为恼怒,严令 加强江上布防,增加木桩和铁索数量,不仅架设在水面上,而且分布于 水下,数十里路程内星罗棋布,构筑起空中、江面、水下立体防御工程, 即使鱼虾也难以通过。
张贵不仅勇猛,而且具有坚韧的品质,认准目标勇往直前,不达目 的誓不罢休。他修书一封,装在密封的蜡丸里,先安排两个人潜回郢州, 通风报信,让郢州部队在中途接应。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两名勇士悄悄从水下潜出襄阳城。 这两名勇士水性极好,他们在水下连续潜行数日,不吃不喝,中途遇到 密集的木桩就锯断通行。由于目标小,他们竟悄无声息地躲过江面上成 千上万双元军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书信送到了郢州宋军驻地,然 后又潜回襄阳,告知张贵,郢州方面承诺在一个叫龙尾洲的地方接应敢 死队。
张贵向吕文焕辞行,打开襄阳东门,敢死队出城登舟,准备像入城 时一样杀蒙军一个措手不及。到船上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一人。这人 前几天违反军纪,受到过张贵责罚。张贵心中吃了一惊,暗叫不好:“这 人一定叛变投敌了,这次突围计划恐怕已经泄露。”
形势发生了变化,隐匿潜行肯定行不通了。现在的关键是抢速度, 或许叛徒还未到达蒙军大营,或许蒙军还未来得及进行有针对性的部 署。张贵挥手下令,轻舟全速向东南驶行,遇敌杀敌,遇桩砍桩,强行 突围。
敢死队尽是不要命的死士,战斗力特别强,竟然顺利地突破了蒙军 的封锁线,张贵暗自侥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到小新城这个地方,忽 然江两岸燃起火把,将天际照得通亮,如同白昼。敢死队的轻舟完全暴 露在江面上。看灯火起处,一队队蒙古兵列队而立,十步一岗,虎视眈 眈地眺望江心。张贵大叫不好,命令敢死队把所有的劲弩都用上,压制 岸上的蒙军。一阵疾射之后,感觉岸上并没有发动攻势,众人紧绷的神
经有些放松。正在这时,只听身后锣鼓齐鸣,蒙军的大船追将上来。 原来,叛徒泄密后,蒙军做了精心的准备,他们在岸边堆积大量芦 荻,等宋军突出封锁线,点燃芦荻,燃起火光,后面派战船追杀,打得宋军狼狈逃生,死伤严重。 饶是如此,凭借船只灵活便利,包括张贵在内的一部分勇士突出重围,越过了最危险的区域,蒙军战舰依然紧追不舍。 船到勾林滩,天色微明,不远处就是龙尾洲了。借着东方曦光,张贵隐隐约约看到龙尾洲有大型战船一字排开,船上旗帜招展,以为是 范文虎的水师,大喜,令军士点起流星火,示意对方前来接应,击退 蒙军。
龙尾洲水师看到流星火,果然驱舰靠近。敢死队欢呼雀跃,纷纷放 下武器,向大船上攀爬。谁知大船旗帜骤换,船上士兵从甲板上跃起, 皆蒙军也。
张贵一下子全明白了,蒙军得到情报,在这里设下埋伏,以逸待劳。 而范文虎的郢州水师惧怕蒙军,不敢前来。
敢死队已连续作战整整一夜,身困力疲,大多被俘。张贵作战到最 后一刻,身中数十枪,终因体力不支,被蒙军活捉,不屈而死。蒙军派 俘虏的其他敢死队民兵抬着张贵的尸体到襄阳城下,向城内喊话,以挫 守军锐气。吕文焕派人出城抢下尸体,将张贵埋在张顺墓旁边,立二张 庙进行祭祀。
二张和敢死队救援襄阳,只是四十年宋蒙之战中的一朵小浪花,改 变不了历史的走向,甚至难以延缓襄阳的沦陷。在那个翻天覆地、沧桑 巨变的朝代更替中,历史的镜头大多聚焦皇家宫廷、朝臣武将这些大人 物的粉白墨黑,记录他们对历史的操控或者无奈。而小人物的忠义死难, 也是一段历史的缩影,即便近乎微不足道,也并非全然没有意义。他像 一段谶语,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皇朝末代的政治状态和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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