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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傲慢绑架》:揭开自恋文化的新趋势
自恋文化由来已久,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时代,突显自己变得如此重要?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当前的社会关系已经高度媒介化。社交网络将自拍照片和视频无限传播,导致了“自我之旅”的新幻象——人们宣扬彼此友好,但其实都想支配他人。
◎辨别自恋类型,远离情感操控
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和分析研究,本书作者洛朗·施米特总结出自恋者的四种类型:显性自恋者、隐性自恋者、道德自恋者和自恋变态者。这将帮助我们辨别身边形形色色的自恋者,了解他们的战术、工具和策略,从而摆脱被操纵、被剥夺、被利用,以及空虚和没有存在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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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自恋文化由来已久,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时代,突显自己变得如此重要?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当前的社会关系已经高度媒介化。社交网络将自拍照片和视频无限传播,导致了“自我之旅”的新幻象——人们宣扬彼此友好,但其实都想支配他人。
幸好,人际关系心理学为我们理解这类人的行为及其背后的推动力提供了越来越多的线索,并帮助我们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断以碾轧他人的方式来肯定自己。
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和分析研究,本书作者洛朗·施米特总结出自恋者的四种类型:显性自恋者、隐性自恋者、道德自恋者、自恋变态者。这将帮助我们辨别身边形形色色的自恋者,了解他们的战术、工具和策略,从而能够区分他们是真的具有优点,还是自我过度膨胀的平庸之辈。
本书还告诉我们,唯有肯定自己的自由意志和判断自由,才能让人在面对自恋者的控制手段时进行反抗和不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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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洛朗·施米特,精神科医师,法国图卢兹保罗-萨巴蒂耶大学朗格伊医学院的教授,加拿大舍布鲁克大学副教授。著有《给自己时间》《秘密》等。
译者简介
周行,南京大学硕士,法国巴黎高等翻译学院(ESIT)中法英笔译硕士,出版译作数十种,包括《恰如其分的自尊》《从自我苛求中解放出来》《超人类革命》《生活之盐》《安迪·沃霍尔》等。曾任职于中央级出版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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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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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自大又孤独的灵魂
第一章 自恋新态势
社会中,还存在着另一种现象,即围绕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矛盾和争斗,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微小差异的自恋”。
第二章 自我心理学
在自我心理学中,家庭环境和外部事件被赋予了极大的重要性,而冲动和幻想对自我意识的作用则没有那么直接。简而言之,人际关系才是根本。
第三章 自大的根源
傲慢自大,即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凡的人,源于家庭、个人、社会等层面的多种因素,任何单一层面的元素都无法完全解释它。
第四章 生物学视角
无论如何,赫胥黎在《美丽新世界》里描述的世界一定是一个令人无法生活的世界,因为它太等级化、太可预测、太割裂了。
第五章 自我、神话与家庭传统
从父母有所偏爱的角度来重新审视这种同胞关系,就会产生受伤、扭曲的自我,这种自我又会不断影响到其他领域。
第六章 家庭关系中的自恋游戏
如果柔情、尊重或爱不被放在第一位,婚姻就会成为一种纯粹的商业契约,夫妻双方对待一切都斤斤计较。
第七章 自恋的文化原型
在几千年的历史文化中,有一些我们很熟悉的突出人物,每个人物都赋予了“自恋”一层特别的意义。
第八章 自恋者的四种类型
对自恋者来说,“他人”并非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存在,而是作为一个光源存在。自恋者需要他人的照亮,但不会给予对方任何价值或关注。
第九章 锋芒毕露的个性
这些不同的性格会使人际关系发生严重的扭曲。这些人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让身边人的日子不好过。
第十章 层出不穷的自恋者
在这个时代,为什么突显自己变得如此重要?是为了填补上代人的创伤,还是由于我们作为父母希望让孩子免于经历我们所经历的痛苦和变迁,因此传输给了孩子这一理想?
第十一章 不愉快的经历和感受
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把我们推向极限,使我们产生各种不同寻常的情绪,甚至使我们的躯体出现疼痛。
第十二章 不同寻常的关系
在与人交往过程中,过分自我的人总试图强加给对方一个形象。对方不再是伙伴或对等的人,而是要操纵、煽情或说服的对象。
第十三章 自恋创伤
自恋者身边的人会被对方激发的感情和情绪逼得自杀,他们的这一举动实际上是在控诉这种变态关系:“你只考虑你自己!”
第十四章 自恋工场
一旦媒体、金钱、名望和权力沆瀣一气,制造自恋的机器就开动起来。
第十五章 形形色色的自恋者
日常生活中自恋者通常没这么夸张,但他们的行为、人际关系、生活方式和个人风格也会让我们很快就能发现一些异常。
第十六章 如何与自恋者和谐相处
如何与自恋者相处,这个问题需要考虑到权力关系。如果是上下级,关系处理起来往往会比伙伴关系更为复杂。
尾声 日趋自恋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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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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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自大又孤独的灵魂
幸好,人际关系心理学为我们理解这类人的行为及其背后的
推动力提供了越来越多的线索,
并帮助我们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断以碾轧他人的方式来肯定自己。
人类历史上向来不乏自大又孤独的灵魂,其表现往往是自命不凡或蛮横无理。
假如维克多·雨果当年没有那么强烈的“自我”,他会不会写出同样的作品?他在流亡泽西岛时参加了“转桌招魂法术”的试验,自称招来了莎士比亚、穆罕默德和耶稣的灵魂,与他们平起平坐地交流谈话。他问自己:我是先知,还是诗人?他认为自己介于神与人之间。
近一点的例子是球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2013年底,他自掏腰包开了一个专门展示个人成就的纪念馆。
在日常生活中,有些人表现得不顾及他人、极度自私,以贬损他人来肯定自己的个性,也会使人感到惊讶、失望或受伤。金融诈骗犯麦道夫毫无顾忌地毁掉了慈善机构和大学委托他管理的基金。
……
如今,有个性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也都希望自己在工作中得到认可,希望自己的贡献得以体现,而对于来自他人的冷漠、轻蔑及鄙视会感到痛苦。
这类人无一例外地倾向于以贬损他人来突出自己,践踏他人的劳动,甚至将他人的功劳归于自己。幸好,人际关系心理学为我们理解这类人的行为及其背后的动机提供了越来越多的线索,并帮助我们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断以碾轧他人的方式来肯定自己。
其背后的机制类似大陆板块构造上的“断层线”。
第一个板块是人与人之间平等、友好的深刻情感,它因与某些当代人对自己的生活、财富和权力的炫耀发生冲突而遭受了很大压力。
第二个板块与上一个板块之间也存在张力和摩擦,它就是人们想显得与众不同的欲望,想活得脱俗,想与他人相比具有独特性甚至优越性。
最后一个板块是21世纪所独有的,其根源在于今天社会关系的高度媒介化。社交网络将自拍照片和视频无限传播,形成了“自我之旅”的新幻象。在这个美妙的新世界中,人们需要寻求他人的认可和羡慕。
这些板块之间的碰撞便是多重挤压应力(冲突)的源头。人们宣扬对彼此友好,但其实都想支配他人。为了与他人友好相处,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个人照片,但是这一做法反而会引发人际关系不和,引起嫉妒和争斗。
傲慢自大的人,并不满足于在婚姻或家庭生活中表现出自己的特点。他们真正的“扩音器”是社交场合。当然,一个人独处时可以自我膨胀,认为自己超越凡夫俗子,拥有堪比超级英雄的非凡本领。但只要他是自己一个人待着,这种想法就只局限于个人空间和内心深处。而“傲慢者的舞会”指的是在社交环境中显现出来的奇特人格。每个舞会都有音乐、舞蹈和舞蹈编排,更有各地来宾,有的是舞者,有的是骑士,他们代表了舞会当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傲慢自大的外在表现很容易被人察觉,而根本的问题是“自我存在感”无限增强,就像拉·封丹的寓言里所写的,青蛙想变得和牛一样大。
其实,这类人已经被自己内心的傲慢绑架。他们的内心历来如此,只是现在被各种媒介描绘得淋漓尽致,在报纸、电视节目、推特上也有曝光,他们的傲慢和自大展露无遗。
为什么我们觉得傲慢自大的人越来越多呢?是因为全球人口增长,所以这样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样简单吗?还是说某种文化演变在影响了个体人格建构的同时也影响了社会结构,从而导致更多的利己主义或自恋型人格的出现?
当我们惊讶于傲慢自大的人提出的过分要求,他们表现出的自负和优越感,以及他们给我们带来的消极情绪时,我们难免会思考以上问题。
这些异乎寻常的经历,这种自己与对方步调不一致、彼此不合拍、被掠夺或操纵的感觉,所有的这一切,为我们拉开了“傲慢者舞会”的序幕。
第一章
自恋新态势
社会中,还存在着另一种现象,
即围绕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矛盾和争斗,
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微小差异的自恋”。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他哪点比我好?
为什么我的名字没有排在前面?
自人类诞生开始,人和人之间就存在着支配和竞争。个体之间的这种竞争关系,被喜剧演员很好地抓住了,比如喜剧电影《巴格达怪杰》中哈里发的大臣伊兹诺古德,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我想成为哈里发,取代哈里发!”他一辈子就围绕着这一个想法,这是他一切冒险行动的根源。伊兹诺古德象征着竞争所具有的黑暗力量:虚伪、嫉妒、阴谋、自私。伊兹诺古德的形象不仅出现在喜剧电影中,还进入了游戏世界。而“成为哈里发,取代哈里发”也演变为俗语,成为想要满足权力欲并推翻上级的象征。
自有人类开始,一直存在权力竞争。公元前400多年,修昔底德和阿西比亚德斯之间的对抗就是一个极佳的例子。政治家和历史学家修昔底德激烈反对想让雅典卷入对西西里岛战争的阿西比亚德斯。修昔底德将阿西比亚德斯描述为一个目空一切的人,他引用阿西比亚德斯的话来讥讽他本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发号施令……令我招致恶意的恰恰给我带来荣耀……”修昔底德后来因被诬贻误军机、有通敌嫌疑,而被革职并流放。
修昔底德对阿西比亚德斯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很多人惧怕他,被他穷奢极欲的生活和在行动中表现出的巨大野心吓倒。如果阿西比亚德斯想开战,那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发号施令的渴望。”
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问题:自古以来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认定的准则,个体之间甚至会展开争夺支配地位的斗争(所以,《圣经》中一再强调“要像爱自己一样爱你的邻人”)。这一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占据支配地位的需求
第一个解释来自对动物社会的观察。许多物种中都有一个占据支配地位的个体(“王者”)。这个占据支配地位的“王者”能享受食物特权或性特权,群体中的其他成员都会追随并臣服于它。在黑猩猩群体中,想要占据支配地位的黑猩猩会使用复杂巧妙的办法,如拉帮结派或建立政治联盟,从而获取掌控整个群体的权力。
在人类社会中,占据支配地位的需求来自多重因素。常见的情况如一个人自视过高,试图压倒别人——因为他的出身、学历或社会地位好,便自认为高人一等。
“自认为比别人强”也是自恋的重要表现之一。修昔底德在尖刻讽刺阿西比亚德斯时说:“一个傲气的人不与世俗同流,这难道是一种罪?所有与众人不同的人在世时都会遭人嫉妒,甚至被身边的人嫉妒……”
另一种情况恰恰相反,因为出身低下、身材矮小、自我感觉受到迫害或排挤,从而想找到一种补偿。这种寻求补偿的想法促使亿万富翁、船王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追求美国总统肯尼迪的遗孀杰奎琳,因为她代表着奢华和权势。这种行为表明:家族世代相传的关于成功的价值观和整个社会对名望、权势的看重是不言而喻的。
圣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承认受到“被人敬畏或被人热爱”的诱惑,但他坦白说这种“虚名”是一种“欺骗”,是“令人作呕的虚荣心”作祟。这说明占据支配地位的需求有多种表现形式。此事往往无关生死,可能只是因为占据上风而扬扬得意。
德国哲学家胡塞尔和他的学生海德格尔之间也发生过激烈的争斗,年长的胡塞尔对海德格尔表现出绝对的信任,海德格尔则猛烈批评胡塞尔,并在公开场合对其进行诋毁。当纳粹公然推行反犹太的清洗法案时,海德格尔没有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导师,胡塞尔最终不得不从大学辞职。胡塞尔说“最后给我最重一击的是海德格尔”。而要成为一个哲学思想流派的领袖是海德格尔这么做的动机之一。
“卢梭式的友好”与“微小差异的自恋”
在卢梭看来,人应活在自由和平等的环境中。他认为,对他人的爱是人性具有的“可完善性”的一部分。
当前时尚之一就是“卢梭式的友好”。在脸书上,我们有成千上万的“朋友”。各大品牌和集团的广告、公司文化宣传以及无数俱乐部(消费者俱乐部、股东俱乐部、用户俱乐部)都鼓吹这种亲近和睦的氛围。所谓“友好”,宣扬的是轻松、简单、自如且平等的人际关系,与之相关的还有美好的共同生活、团队协作以及信任友善的氛围。但是,在经济不景气或人力资源管理僵化导致职场竞争加剧时,这种所谓“友好”的表象就分崩离析了。
社会中还存在着另一种现象,即围绕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矛盾和争斗,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微小差异的自恋”。这种自恋让支持同一足球俱乐部却来自不同球迷会的球迷们势不两立;相邻的两个城市巴约讷和比亚里茨的足球俱乐部也会因球赛而反目成仇。其实这两个俱乐部相距不足15公里,它们都是巴斯克地区的大俱乐部。从球迷的涂鸦文字中就可以看出来:“我支持比亚里茨和巴约讷的所有敌人。”
这种微小差异的自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人爱强调自己的家乡是布列塔尼、欧西塔尼或阿尔萨斯。在十分相似的生活空间中,许多人看起来差不多,微小差异的自恋就成为竞争的驱动力。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竞争仅限于仿效或竞赛,在个别情况下,则会导致社会排斥和暴力冲突。
这些问题在引言中被比作大陆板块之间彼此挤压造成的断层线,并将导致一个巨大的矛盾:人人平等友好的感觉和个体追求差异化的需求之间的矛盾。个体都希望自己活得独特,具有个性,甚至优于他人。
标准化与独特性
与过去相比,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接受所谓的共同文明。在不同的大都市里,可以看到很多相同的大品牌。然而,在这种标准化的大趋势之中,存在着强化个人身份的根本需求。心理学家卡洛·施特伦格提出,“在全球‘自我交易所’里,每一个个体就像在华尔街上市的股票,其股价随着点击量、好评数或个人在职场级别、社会阶层、朋友圈排名中的位置上下浮动”。
种族团体、宗教团体、球迷组织的发展壮大也是一个例子。让我们听听某个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博卡青年队球迷是如何祈祷的:“拜托,请尽你所能把我的骨灰带进糖果盒球场(阿根廷博卡青年队主场)并撒在场上。”博卡青年队的忠实球迷对球队的感情至死不渝,甚至死后还要和球队在一起。这种归属感体现在球迷们的遗嘱里,球迷们的骨灰经常被人从美国用船运回巴西并撒在球场内。对球队的归属感甚至超越了对家庭或城市的归属感。
为什么现在要关注这种现象?
前文提到的矛盾冲突使人们感到困惑。在一片鼓吹友好的环境中,私人生活或职业生涯一旦突然发生变故,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具体表现为工作上的困苦以及躯体化障碍或肌肉骨骼疾病:疼痛、疲劳和极度无力之感。接连发生的公司雇员自杀事件揭示出了人际关系和人力管理对个体生活造成的重大影响。同样,某些人的性格使他们无耻地享受着对他人的控制,比如小老板、企业暴君、职业骚扰者等。我们现在对这种人有了更清楚的认识,知道这种人会产生破坏作用,甚至会摧毁那些担心失去工作和害怕无法融入社会生活的人。
以前,生存原则就是工作和服从,没人想过反抗。自从生活质量、职场福利、工作中应以人为本等概念渗透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之后,这些自视过高、喜欢贬低别人的粗暴又专横的人开始变得格外显眼。他们这种过度的自我是如何诞生的?有些什么表现?如何识别他们并试着反击?所有这些问题都亟需解答。
第二章
自我心理学
在自我心理学中,家庭环境和外部事件被赋予了极大的重要性,
而冲动和幻想对自我意识的作用则没有那么直接。
简而言之,人际关系才是根本。
什么是“自我”?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回答,“自我”属于日常语言,就像“压力”或“精神分裂症”这些词一样,有着多重含义。
实际上,“自我”有两个含义,且彼此并不重合。这两个含义基本上涵盖了“自我”这个词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要表达的意思。第一种含义是最常见的,即日常语言中的“自我”,带有骄傲、自负、自私或虚荣的意思。第二种属于心理学范畴,即在“本我”与“超我”两者之间,有一个系统在掌控内部冲突和冲动,试图适应外部现实,其最终结果是产生了我们的人格——“自我”。如果请几个人来对“自我”下定义,他们会谈到自尊、自我满足,但也会提到自己感觉太过良好,把自己当成大人物或有价值的人这种情况。
如果我们想留在心理学的范畴里讨论,就应该回顾一下“自我意识”的根源及其功能。
“自我意识”
起初,“自我”是一个统一体,婴儿的所有身体感知,包括外部和内部感觉,被统一起来,逐步有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然后,个体开始区分什么是自己,什么是别人。他明白需要和满足之间存在延迟,比如感到饥饿和母亲来给他喂奶。对延迟概念的理解引入了时间性,有的需求会得到即时的满足,有的需求则被延迟。婴儿因此发展出想法、疑虑,自我于是逐渐成为“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被认为是一个过滤器和一个组织体——
作为过滤器,它能感知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危险信号。如果个体因为感觉到某种危险的存在而产生焦虑,这种焦虑最终将演变成多种形式,可能与某些想法或某些令人不安的外部情况关联在一起,或者变成某种恐惧症。作为组织体,自我意识具有将初级信号转化为更复杂的次级信号的能力。这些初级信号,如冲动、植物神经反应、心跳加速、脸红、出汗和身体的躁动会被转化为想法或图像。次级信号反映的是一种引导、一种阐述,通过逻辑思考、推理、想象和创造表达出来。
自我与外部世界及其最初的主要代表“母亲”持续互动。母亲参与初级过程,摇晃婴儿的身体,给予他温暖并带来气味和节奏。母亲对婴儿的饥饿和口渴做出回应。同时母亲也介入次级过程。
大约在婴儿九个月大的时候,他看见母亲之外的陌生人的脸就会感到不安。初级过程或次级过程的调节失败会造成主体的分裂和缺陷,从而影响自我形象的统一整合,或影响与他人和外部世界的关系。这些异常可能改变主体的自我。缺少母爱、有严重的身体疾病和精神创伤会影响自我的发展和顺畅运作,导致心智不太成熟,比如相信魔法,不会控制冲动或常有不理性的想法。
对自我运作机制的关注催生了心理学的一个重要流派:自我心理学。
自我心理学
自我心理学主要在北美发展壮大。这个流派侧重自我的功能,其中最重要的是依照个体的发育年龄,妥当地调节本我与超我之间的相互作用。在自我心理学中,家庭环境和外部事件被赋予了极大的重要性,而冲动和幻想对自我意识的作用则没有那么直接。简而言之,人际关系才是根本。
针对自我心理学有一些批评(我们在此不对理论之争做过多讨论),其中之一是自我心理学较少关注无意识的欲望和主体的冲动,以及过于重视主体对现实的适应功能。
还有人批评自我心理学急于摆脱“儿童性心理的枷锁”。精神分析学家哈特曼对自我功能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称之为“自己的利益”,这与“自利”的概念——多指个体捍卫自身(利益)或把自己摆在第一位——不谋而合。
和谐发展的自我
当自我和谐发展并能与个体融合统一时,它会赋予个体一系列能力或品质,这些能力或品质对个人意识及人际关系起着很大的作用。
第一,克制冲动。克制冲动使个体不会一触即发,能够延迟反应,避免伤害他人,比如可以防止我们一怒之下攻击激怒我们的人。对冲动的控制因人而异,以汽车追尾为例,有些人的暴力如火山爆发不可控制,而另一些人的暴力可以通过所谓“友好协商”的过程被代谢。
第二,容忍不愉快情绪的能力。如果容忍度恰当,个体可以忍受难受的情绪,可以对它进行思考,并远离它们。如果容忍度不够,个体会经历极大的痛苦,感觉无能、被遗弃,并通过自我攻击行为或摄取酒精、药物来逃避。
第三,判断和预判的能力。判断是决策功能,即做出最符合个人利益的决定。判断是一个复杂的脑力操作,要权衡“利弊”,并考虑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过往的经历。而预判是每个策略参与者都很熟悉的心理过程。一位棋手每走一步棋都会想象这一步棋对之后棋局的影响。预判让我们可以想象某些行为将给自己的生活或他人的生活带来何种后果。战略家或政治家一般拥有极为强大的预判能力。
第四,忍耐或坚忍。无论是在学习中,还是在面对和克服障碍时,坚持把一件事做下去,不让自己一遇到困难就倒下,所有这些能力都跟自我的和谐发展相关。
第五,共情能力。共情是能够感同身受地理解他人的能力,它使人能够感受他人的情感和难处,理解他们并尝试提供帮助和支持。而傲慢自大的人通常缺乏共情能力,这些人的口头禅就是“我我我”“我先”“只有我”“全归我”。可以说,缺乏共情是一种自我发展的消极特征。
自我的消极特征
在自我的消极特征中,最突出的一点是以否定他人为代价来肯定自己。这种肯定自己的需求表现为自我感觉了不起或喜欢炫耀。自我感觉了不起,也就是说自视甚高,有一种自己拥有权力、成功和完美外表的幻觉:我们都能看出别人身上的那种自我感觉了不起。这种人认为自己优于他人,并期望获得尊贵待遇。炫耀的需求体现在他对珠宝、服装、配饰、汽车或住宅的选择上,他总会亮出最流行的时尚单品、最新款的手机、最精致的手表,总而言之,让别人羡慕、嫉妒,以此证明他是个不一般的人。
自我的另一个消极特征是利用关系和朋友来达到个人和功利的目的。傲慢自大的人往往操纵同事或朋友,试图利用他们,说服他们站在自己一边,总是期待别人给自己帮忙,希望别人对自己有利用价值。
身份认同与病态自我
身份认同会使孩子变得像父母之中的某一个,在这一过程中父母想让孩子弄清楚自己为他规划的未来目标,并努力去适应。身份认同不仅是建立亲子关系,还包括孩子接受父母的梦想,尽管父母不一定明确地说出他们的想法。
如果孩子认同父母公开或潜在的愿望,就会建立一种积极的人际交往模式,甚至为实现这一愿望而拼搏。
如果父母的梦想本身无法实现或孩子没有能力去实现时,这种身份认同就不能实现。有时候,孩子反抗父母,跟父母对着干:警察的孩子偷东西,知识分子的孩子当工人,老师的孩子成绩很差。
有时候,孩子将孩童时期经历的痛苦、自卑、不满足感或遗弃感“升华”为病态的目标。所谓“升华”是指通过智力、权力或金钱上优于他人来进行报复的机制。这种报复机制是野心的组成部分,是想要成功、摆脱原本阶层和现状的欲望,也是“病态自我”的一种形成机制。
还有一种机制也会导致病态自我的形成,即一个人凭自己的看法把他人归类:一类人对自己有用,赞同自己或恭维自己;另一类人则对自己无用,甚至与自己敌对。有些人可能先被划分到其中一类,后来又被划分到另一类。曾经的崇拜者如果不再崇拜自己就变成敌人,一个可以利用的无关者则可变成“朋友”。
在投射式认同中,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的机制,即投射机制,其中病态自我给周围的人赋予不同的品质(或真或假)。一旦做出这种投射,他们就会根据自己赋予他人的品质来调整与他人的关系。如果他认为一个同事不够好或无能,就会轻视、蔑视或敌视他。他在意的不是实际情况,而是他虚构出来投射在此人身上的品质。
贝特朗是一个外省高尔夫俱乐部的老会员,加入该俱乐部需要得到有影响力的老会员的举荐。贝特朗想成为俱乐部主席,于是开始四处活动。他跟每一个会员交谈,并邀请其中一些人共进午餐,出席每次锦标赛的颁奖仪式。在这个阶段,俱乐部的会员都是他的“朋友”,他赞美他们的各种优秀品质:体育精神、事业成功、德高望重。但是在选举中,贝特朗没有当选,他以几票之差被俱乐部中一位更年长、更资深的对手击败了。当时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却很难衷心祝贺对手。很快,没过几周,他嘴里这些俱乐部的“朋友”就成了无能、肤浅、虚伪之人,贝特朗对他们态度冷淡,认为这个俱乐部配不上自己。
在这个例子里,我们不仅看到了预判机制,还看到了归类和投射机制,原本被他欣赏的俱乐部会员很快就变成了不符合他的期待的差劲的坏人。
可塑的“自我”
在一部电影中,奥地利登山家海因里希·哈勒表现得傲慢、自负。他抛下怀孕的未婚妻,独自一人去攀登喜马拉雅山。被英国人抓住囚禁后,他逃了出来,跑到拉萨。然后,在藏传佛经的熏陶下,他的个性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人情味,更加合群,这里面暗含了佛教里强调的摆脱自我的意思(“无我”)。这个所谓的“自我”建立在权力、财富、智力、美貌或成功等具有易变属性的事物之上,诱使主体不断追求更多,追求他人的认同。
可见,“自我”并非一成不变,但这个转变要从承认“病态的自我”开始,并接受对原本自我的重建。就登山家而言,他的朋友让他意识到自己自大的个性,而悲惨的遭遇使他转换思考方式,变得更加富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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