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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这是一位土地的“出离者”对乡村故乡的追忆和反思。随着城市文明的延伸和渗透,乡村文化渐行渐远,慢慢淡出了时代的地平线。作者以满含深情的笔触,真切且生动地再现了乡村文化美丽而哀愁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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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一部抒写乡村回忆的散文集。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触,以当下土地“出离者”的目光,记录下故土中自己少年时的青葱岁月,展示了美丽而哀愁的乡村文化。文章展现出浓郁的乡村时代情结,亲切感人,让读者能清晰地触摸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静谧质朴的田园生活中,咿咿呀呀的水车声,夕照下货郎挑子昏黄的身影,豆腐坊的豆香,捕鱼孩童的嬉笑……这些散发着如茶般醇厚时代气息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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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许理存,20世纪60年代出生,研究生学历,做过农民、瓦工、企业主、职业经理人。业余爱好藏书、写作、音乐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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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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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月光下的炊烟
我的小学 /
一夜木匠 /
学农时代 /
入学考试 /
与鼠同居的日子 /
被子 /
食堂 /
木桶饭 /
月光下的炊烟 /
那个时代的作文 /
红夜校 /
各有千秋 /
那个时代的爱情 /
夜行 /
远行 /
父亲的上学路 /
坚涩的土地 /
种田那一年 /
第二辑沟东五斗的风波
分粮之夜 /
沟东五斗的风波 /
疯狂的薄荷 /
打连枷 /
水车恋 /
挑塘泥 /
撮狗屎 /
牧鹅 /
走鸭子 /
捕鱼时节 /
水性豆腐 /
油坊 /
铁匠的锦囊 /
鹅毛挑子 /
防震棚 /
造屋 /
第三辑故乡的路
一顶军帽 /
故乡的路 /
飞雁投湖 /
林海树王 /
枸骨冬青 /
家乡的轮车垱 /
鲍家庄的老井 /
上月桥 /
青花赏瓶 /
盐行仓 /
龙潭寺 /
仓房 /
故乡的河 /
故乡的雨 /
渡口 /
故乡的三条河 /
湘妃竹 /
大栗树 /
打年货 /
闹花船 /
吊瓢 /
故乡的粑粑 /
跟鸡 /
伤疤 /
第四辑车轮滚滚
知青老师 /
知青书记 /
天堂里的恩师 /
我的小叔 /
排长二叔 /
我的乐师先生 /
赤脚医生 /
一碗蒸鸡蛋 /
架子床 /
拐卖人生 /
进城 /
古庄台 /
圩文化的后遗存 /
荒芜的廖渡口 /
荒芜的门庭 /
车轮滚滚 /
家狗小黑 /
弃狗 /
访狗 /
人狗情未了 /
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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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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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
我的家乡,在合肥西乡廖渡村鲍庄,民国时归属龙潭乡,后来改了名字。一开始,叫青春公社,后来又叫袁店公社。龙潭乡因为有条河叫龙潭河而得名。叫袁店公社是因为历史,因为这块土地上有条老街叫袁店。
我的家乡在龙潭乡的尽头,前面有条河——凤落河,河床深陷,河堤高耸。行路难,难于登月球。从我记事起至1985年,我们的村子从没有车子进出,除了大板车和独轮车。这里的交通比大山还闭塞,但这里的土地是肥沃的,可这里人的肚皮一直薄如蝉翼。
穷,是这块乡土的头衔,不仅体现在交通上,也不仅体现在那干瘪的肚皮上,还体现在我们的校舍上,体现在教育上。
小学我读了五年,可校址就改了六次,校名也改了六次。一年级时,学校是在西边老庄一户人家的一间房,也可能是两间吧,中间有个大梁。这就是一所学校,没有牌子,大门外的泥巴墙上写着:西边老庄小学。十八个学生,组成不同的年级,的是三年级,还有一年级和二年级,一年级的人多。
那时我们上的是复式班。一节课开始老师先上高年级的课,上一会儿,让学生自习,再上低年级的课,依此类推。一节课要上三个年级的课程。老师头痛的是课堂纪律。上高年级课时,低年级的同学无事可干又约束不了自己,各种捣乱的动作就出现了,轻则你戳我捣,重则离桌打斗相互抓扯。待老师回过头时,打闹的学生又迅速归位,弄得老师调查一次打斗事件的原因,就得花费很多时间,更多时候都查不出“真凶”。
有一次,老师在给三年级的同学上课,讲到龙妹和玉荣在风雨中抢救生产队的羊群的时候,一个二年级的男同学锋受到了启发,突然对着隔壁的女同学做起了“羊闻骚”的动作:先把鼻子靠近隔壁的女孩子身上,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直到鼻子朝天。抬头的过程中锋一脸享受的表情,尤其是鼻子翕动的过程实在太像“羊闻骚”了。
老师当时正在板书背对着学生,忽然一阵哄堂大笑。那女孩不干了,受了伤害的她抓起书包哭着冲出教室。老师回过头,询问怎么回事,一个一年级的男同学说,锋同学对那个女同学做“羊闻骚”的动作。老师不明白什么是“羊闻骚”,就问怎么做的。另一个一年级的男同学熟练地又做了一遍,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老师也笑了。这时那女孩子的家长来了,怒气冲冲地先责问老师,书是怎么教的!接着就要去扇锋同学的耳光。老师慌了,立马上前好说歹说,一场纠纷才给平息了下来。
复式班的课难上,家长也不重视孩子的学业。除了复式班的课堂纪律难管,外部的侵扰也是一大难事。有一次正上课时,一头老母猪就哼哼唧唧地跑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还拱着我们的板凳,甚至干脆走到讲台上,似乎要给我们上课似的抬着头。那丑陋的脸上,一点愧色都没有,还冒充斯文。更多时候,正上着课,一些高年级同学的父亲和母亲就冲进教室大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要他们回家干点家务或看场,或去拿个什么东西。教师也不好干涉。一些家长的声音很放肆,一点不知学堂的神圣。
有个同学的母亲经常会端来一碗汤或是别的什么好吃的东西,放在他的桌子上,同时嘴里还念叨着:“我家老窝子身体差要补补。”在那飘香的教室里,饥肠辘辘的我们,个个都在流口水,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恨恨的。那碗食物就像磁铁一样吸引同学的眼光,但大家不好意思盯着,都是瞟一眼,脸上却显示出无所谓的样子,可肠子和胃有所谓,加速蠕动着。老师也是饿着的,同样也受影响,但并不吭声。
老师在课堂上除了上课,也讲些故事,讲故事时课堂纪律是好的,可以说是鸦雀无声,每个同学的耳朵都是竖着的,眼睛也比平时睁大许多。也许是农村里说故事的太少了吧。当然,也有些家长会讲故事给孩子听,但只是少数。
有一次,老师说一个人上城里买东西,为显示自己有文化,在外衣口袋上挂了支钢笔,其实他并不认识字。尿急时要上厕所,不知哪个是男厕所,他在外面等了半天见没有人出来,也不敢进去,但实在憋不住了就冲了进去。突然一个女人从蹲位上站起来,大叫耍流氓。他正准备逃跑,被那女人一把抓住。那男的慌了,连忙解释说自己不识字,分不清男女厕所,那女的可不放过他:“你身上还插着钢笔,怎么不认识字呢?你分明在耍流氓。”那男的不断地解释说:“我尿急,是憋不住冲进去的,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后费了好大劲双方才和解。老师后说,平时没有事不要总把钢笔挂在衣袋上,以免跑错了厕所解释不清楚。后来,我从不挂钢笔,也许与这个故事有关吧。
那时上学,不仅学校不固定,同学也不固定。有些家长常把孩子叫回家不让上学,理由也很多。有的是从队里争取到放牛的资格,放牛就成了孩子的主业,自然不能上学了。也有的家长认为上学没有用,还不如抓几条鱼、挖几条黄鳝实惠。一位姓段的同学,读二年级时,一天他正在上课,他的父亲扛着犁就进了教室,说不让孩子念书了。老师自然认真地劝他,并跟他说读书的重要性;但家长坚持认为能认识男女厕所几个字就够了,识再多字也不能当饭吃。
我上完一年级后,校址又迁了。校名也改成了周墩小学,同样没有牌子,同样只有两间教室,其实也同样是一大间,中间有个小梁。二年级了,我的资格老了许多,捣乱被抓的次数也更多了。这里仍然是上复式课,上高年级和低年级的课,界线也不明显。有时我们年级的课上了半天我还以为没有开始,到老师提问时才全身肌肉紧张。
有一次老师突然就把我叫起来问问题,我一头雾水。老师看出我没有在听课,故意让我出丑。我站起来了,当然无法回答问题,但不知哪里来的一肚子气,冲着老师大叫:“你甭跟我斗!”“甭跟我斗”在我们那里有两重意思:一重是你不要跟我作对,另一重是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此言一出老师就蒙了:这是什么学生呵,我不跟你斗,你还上什么学呵?放学后,我还没到家,老师就到我家了,是家访更是告状,好在我爸对我一直散养,并不多加责问。
晚饭时老师和我分开吃饭。那一夜,老师没有回家,醉了,就睡在我和小叔的床上。那一夜,小叔外出,我与老师同床,一夜我就一个姿势,一直不敢动。与老师同床,可能任何一个小伙伴都会内心紧张。
三年级开学时,学校转到了盐行仓。这也是农民的草房,照例没有牌子,大门外写着“盐行仓小学”几个字,石灰水刷的。裂开的墙上那几个字也算显眼,只是教室大了许多,是三个房间一通连,两个水梁,同样还是复式班。
记忆中,印象深刻的是学拼音,那不是读,而是拼吼。拼吼的喊叫声,都快把屋顶掀开了,从大门传出去飘到很远,叫声里有明显的饥饿味道,但声量一点不减。那是精神在抵抗着饥饿。饥饿时大声地喊叫,反而不感到饿了,我们就更加大声地喊叫,尽管我们根本不知道学那拼音到底有什么用。
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常带着我们在田埂上游行,还喊着口号。除了政治活动,还有文艺活动。那文艺活动实在丰富,乡里会派人到各大队指导,也来学校教。我参加了一个叫《东方红》的歌舞排练,一个人唱,七八个人伴舞,我清晰地记得,动作简单且不多。有一个动作就是右脚向前一步弓起来,左脚绷直在后,身体前倾,左手下垂,一摇一摇的,那右手向前一伸一伸的,就整个姿势来看,明显就是车水车的动作。
还有一次排练快板,是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表现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有一个赞扬农民房屋的快板是这么唱的:麦秸屋扎大脊,高大又漂亮;四周墙,抹得光,映人乱晃;墙上挂着《红灯记》、威虎山,彩色多样;学英雄见行为,大干快上。
年终评三好学生也与以往不同,完全不考虑成绩,而是看各种表现。评比开始,几个年级的学生聚在一起,各自说出自己这一年来做了多少好人好事,做好事是评三好学生的标准,每个同学都争先恐后地列举着自己为别人、为生产队、为国家做了什么好事。
有的同学刚说完,屁股还未坐下来,就有同庄子的同学驳斥说没有这回事。也有的同学列举了自己做的好人好事后,老师立马表示这个不算,这个好事是为了你家或是你家亲戚做的。也有的说捡到一分钱交给生产队队长了,还有一个同学更大胆地说救过一个落水儿童,过程说得很惊险,话语刚落,那同学的同桌就站起来说:“老师,他根本就不会游泳。”
在这个过程中,每说一段老师就带同学在教室里喊着几句口号,那口号其实和评三好学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喊完了再说。一个下午过去了,小伙伴们的劲头明显减了许多。好长时间都是静静的,老师就开始点名让同学们继续说好人好事。突然就点到了我,也许因为我一直未发言吧,其实我基本都是做坏事的,摸瓜偷鱼,哪有好事可说呢?被点了名不说不行了,自由发言时不说,还可以理解为深虑,点名让你说,如果一件好事都说不出来,那就是有问题的。
我傻傻站起来,脑子里剧烈翻滚着可能做过的什么好人好事,可真的我说不出一件像样的好事来。但我还是说了一件,说一次放学路过一道田埂,看田里的水从一个洞里往沟里淌,我费了好大的劲把它堵上了。话一说完,全班的小伙伴都笑了,我看到老师也笑了,我知道他们肯定认为,这纯粹就是磨蛋(胡说)。
由于开了一下午的评比会还喊口号,而且大家都是饿着肚皮在喊,一位女同学身体不适,一个叫鸭毛子的同学送她回家。鸭毛子一回到班里马上就报上一件好事,说是看见一头猪在田里吃稻,他把猪赶走了。由于他的好事是后说的,尽管谁也没有看见,但“三好学生”就是他了。其实他的成绩是班里倒数的。
终于大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廖渡小学建起来了,有五个教室,一个年级一个。说是学校,其实只是几间空房子,没有窗户玻璃,也没有课桌。老师交代说,在入冬前大队会用树枝把窗户挡一下,但桌子要同学们回家让家长来搭。大人们都各显神通,从自己的家里搬来土砖和木棍搭建课桌。只有一户人家是用砖砌的桌子,那砖是从一个猪圈围墙上扒来的,尽管很臭,但是砖做的,所以就成了班里靓丽的课桌。
有的父亲是泥瓦工出身,泥桌不仅搭建得工整也很光亮,而我老爸砌得丑,也粗糙,我很没面子。尽管不影响学习,但我还是从家里拿来报纸,一张张糊在桌面上,课桌一下子就漂亮了很多,扒在上面似乎高雅很多,连做题都快了许多。
在这搬来搬去的过程中,我的小学便糊里糊涂地结束了,虽然肚子里没增加多少墨水,但我还是顺利地毕业了,毕竟,那会儿没有毕不了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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