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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在儿子失踪的第二天,一起杀人案发生了。
凶手至今外逃,受害者遗体也下落不明。
没人知道儿子属于哪一方。
当一个家庭卷入罪案,分崩离析只需要一瞬间。
坚定相信儿子清白的父亲,与卑微地希望儿子存活的母亲,究竟哪一方的希望,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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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日]雫井脩介
1968年出生于日本爱知县。2000年凭《光荣一途》获第四届新潮推理俱乐部奖,由此出道。2005年凭《敬告犯人》一举夺得大薮春彦奖并入选书店大奖等多个奖项。后又凭《检察方的罪人》先后入选2013年“周刊文春推理小说Best 10”和2014年“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2016年再凭《期望》双料入选“周刊文春推理小说Best 10”和山田风太郎奖,另著有《虚貌》《火之粉》等。
代珂
1985年生。文学博士,现任教于日本东京都立大学人文社会系。曾译有伊坂幸太郎、东野圭吾、三岛由纪夫等作家作品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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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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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次应该可以按计划开工吧?”
“是呀。剩下的就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我看了天气预报,那几天好像没问题,应该会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呢。”
“嗯,那些用不着操心。但这次材料的变动这么大,报价可不能按原来的了。”
“这个他们也有数,没问题。”
“那就好。”
“那么接下来您多费心。”
“好咧。”
跟高山建筑公司的老板打完电话,时间已近十二点。助手梅本也停下手中的模型吃饭去了。
一登离开工作室回到家中。刚进客厅就有咖喱的香味飘来,勾起了他的食欲。只是贵代美神情似乎很凝重,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我说,孩子他爸……”她招呼了一声,随后将手中被揉作了一团的东西摊开来,是一张偏厚的纸。
“在规士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的。”
纸上面印了字,看起来是配在刀具包装盒里的纸张。
“是刀吧?”其实光看印刷就一目了然,贵代美的语气却还是半信半疑,“他买这个做什么呀?”
“就是一把工具刀呀,”一登应道,“难道不是为了做手工才买的?”
“以前买过手工刀,还在家里呢。”
“那还是小学时买的吧?可能早就不趁手了。”
“就算他要用更专业的工具刀,找你借不就好了?”
正如贵代美所说,家里各种修修补补的杂活儿,但凡用不着专业人员的,常常都是一登亲自动手,相关工具也一应俱全。锋利的工具刀,家里也有两三把。
规士的这把刀应该是从家居用品店买来的,并不算十分专业的刀具。不过比起学校买来的手工刀,当然还是锋利许多。
“而且这孩子在学校选修的不是书法吗?”一登对规士的情况掌握得并不是很清楚,他高中的艺术课选修的似乎并非美术,“他房间里有没有什么正在做手工的痕迹,比如玩具模型或者其他一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
关于脸上的瘀青,他本人说什么事都没有。而就在前天,雅好像才刚说过,他跟朋友打电话时讲的话让人很不放心。
但一登还是觉得这种程度的事不必在一旁大惊小怪,否则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初中和高中,本就是人生当中一段难以安稳的时期,尤其是那个年纪的男孩。他们的生活就仿佛一个摇摇欲坠的容器,装在里面的东西极具攻击性,使人难以放心。一登不是女人,不知道女性具体情况如何,而关于男性,参照少年时的自己就知道。
初中也好,高中也好,都会获得许多有意思的经历。伙伴们意气相投,即便聊着毫无意义的话题也可以乐在其中,仿佛活在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里。如今回想起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历过那样天真无邪的时光。
不过反过来,他同样难以相信居然存在那么一个时期,自己生活在那样狭隘的世界里。
老实说,就算现在有人告诉一登人生可以重来,他也不愿重回初中和高中时代。
那时候眼前所能见的世界是那样狭隘,世间的真相也全然不懂,毫无理由地畏惧每一个陌生人。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学习,单凭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成绩。俗话说“半大小子”,人少年时真就是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而且,一点琐碎的细节就可以让他们感情激动,产生攻击性。对于不了解的人就更是敌视的态度。就算是对有所了解的人,前一天和后一天的态度也可以判若两人。
暴力与之相伴左右。一登还小的时候,正赶上初高中校风不好的年代,这种情况就更甚了,而且无论什么年代,哪个班级里还没一两个动不动就动怒找碴的角色?步入社会后,拳拳到肉的打架斗殴是很少见,但初高中时期那就是家常便饭。
一登本人性格并不好战,只在初三时,为了争夺课间休息时操场上的一块地盘,他们跟隔壁班男生们起了一点小争执,一登也被迫参与了一场乱斗。说是乱斗,其实就是揪着前襟或者衣领互相推搡拖拉,损失也不过是衬衫上一两颗被揪飞了的纽扣。而事后再回味,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那种兴奋。哪怕只是互相揪住衣领,那也需要握紧拳头、挥舞手臂、调动浑身肌肉地全力以赴。那种感觉他至今都不曾忘记。
做出暴力冲动行为的经历,一登就只有那一次。课外活动时,和学长产生冲突时,跟班级里一直看不惯的某男生闹矛盾时,那种冲动也在心底翻涌过,但他都竭力压制住了。父亲总是对一登的生活态度指手画脚,对此一登其实也产生过暴力冲动,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每一次他都强压在了心底。
生存在一个狭隘的世界,竭力压抑心中暴力和性的冲动,这就是一登对于初高中这一多愁善感的时期所持有的负面想法。当然,完全的压抑很难做到,无论是在态度还是在语言上,或者是在大人们看不见的背地里,那些冲动都在蠢蠢欲动。
大人们无法完美地控制那些风险,即便是父母也不行。一登这样觉得。
贵代美怀上个孩子时,他一直在心里偷偷期盼那是个女孩。当然,对于出生的规士他心中并无不满。襁褓中的规士也十足可爱。但他明白,如若深究起来,潜意识里对青春期男孩所持有的态度并未改变,如果可能的话,他不希望面对那样的存在。
如今规士已长到了这个年纪,这是现实,他只有面对。
规士买了一把刀,应该是事出有因的。
假如规士内心真有着某种冲动,一登也无法控制。
只有狂妄自大的人才会认为那是可控的。
那么,该怎么办呢?
只有让规士自己去掌控。
归根结底,既为父母,便只有像父母那样去苦口婆心地劝导,这看似平庸,却已是好的方法。一登就是这样想的。
“知道了。等他回来我说说他。”一登应承下来,深深叹一口气,内心深处的积郁也随之倾吐了出去。
当天,一登提前结束工作,早早就带曲奇散完了步,之后便一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等规士回来。
雅一心备战考试,早已退出了学校里的吹奏乐队。她今天还要去补习班,一个人吃完咖喱后,六点出头就走了。
过后不久,规士回来了。
见他招呼也不打就要上楼,一登喊了声“规士”,叫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你把书包放好就下来。”
一登发现规士的眉毛轻微抖了一下,他觉得那并非出于惊惶,而是因为又得听父亲唠叨,心中厌烦而下意识表露出来的。
规士在二楼磨蹭了四五分钟后终于下来进了客厅,此时他已换上了居家穿的T 恤和短裤。
“坐下。”一登朝对面挥了挥手,规士随即拉出椅子,并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一登放在手边的刀子,半边脸颊抽搐了一下。
那把刀,一登听贵代美说完就从规士房间的桌子里找了出来。刀子藏在了右上方的抽屉里,收纳盘的一角。
“这是你买的?”一登看了一眼刀子,问规士道。
“不要随便乱翻别人抽屉。”规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
“那也得分场合。”一登道。
一登觉得他和规士之间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或许是因为桌上摆了一把刀。他感觉自己正直视着儿子心里的刀刃。
“爸爸也不想这样。但有人把危险的东西带进这个家,身为一家之主,爸爸不能放任不管。”
“哪来的危险?”规士不耐烦地小声叹气,“爸,这种东西,你难道没有?”
“爸爸有是因为工作。你又没选美术课,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有许多用。”
“‘有许多用’是什么用,你说清楚。”
规士似乎懒得回答,保持了沉默。
一直在厨房里的贵代美绕到桌边,坐在了一登身旁。
“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她注视着规士的脸问,“跟你脸上的伤有没有什么关系?”
“都说了没关系。”规士小声答道。
“你要是真在外面惹上了什么麻烦,我们身为父母和监护人,也没办法不闻不问。”
“我都说了没事。”规士只有这一句话,不得要领的沟通在桌面上化作一阵沉默。
“只要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上了做木工或者手工,或者模型,什么都好,你是因为对做东西感兴趣才买了这个,那爸爸就闭嘴,把它还给你。”一登不知道规士究竟在外面有了什么麻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规士终日游手好闲的恶果。
“如果你对建筑感兴趣,以后也打算和你爸做一样的工作,那我和你爸都高兴啊。”贵代美稍微缓和了语气,本想借此使气氛不要太过严肃,没想到规士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别,我才不会因为规士想接我的班而高兴。我讲的也不是那个意思,更没想过那种事。”
发言遭到否定,贵代美不快地抿起嘴唇。一登并未理会而是继续了自己的话:“规士,你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我理解那种莫名其妙就背负起了父母的期待时,内心的抵触和反感。爸爸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一样的心情。”
一登的父亲已经过世,他以前是当地一所大学的教师。虽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仅仅是大学教师这头衔就足以让人另眼相待了。父亲本身自尊心也强,他的训斥教导,只让少年时代的一登内心的负担越发沉重。
“爸爸对你的要求,就是不要给别人找麻烦。只要你能遵守这一点,不管你做什么,怎么生活,都是你的自由。自己的目标,自己去寻找。所以,如果你是为了制作东西而准备工具,爸爸支持。并不是因为这跟爸爸的工作有关,而是为了支持你主动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当然,如果这终激起了你对建筑行业的兴趣,爸爸也不会阻拦,还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告诉你需要加强哪方面的学习。”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我接你的班?”规士就抓住这后的话把儿,以嘲讽的语气回嘴道。
“错。你别把这一行想得太容易了。自己没那个意愿,硬要让你接班根本不可能。”
这么一说后规士便也闭口不再多话,只轻轻耸了下肩,似乎表示他无所谓。
“总之,如果你说不清楚用途,那就暂且由爸爸替你保管。”
一登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工具刀,规士也满怀怨气地看着它,但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就这些吧?”规士冷淡地甩了一句气话就要起身。
“暑假一开始,你就经常整夜在外面溜达,早上才回家,你是跟谁在一起玩儿呢?”
“我和谁玩儿,跟你说你也不认识啊。”规士冷淡地说道。
“仲里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了!”
仲里凉介是规士初中时的玩伴,以前经常听他提这个名字。那孩子也来过家里好几次,见人知道打招呼,感觉是个不错的少年。听说他和规士上了不同的高中,而且现在二人似乎也疏远了。
“是高部他们吧?”贵代美说得好像她很了解。
“是他的高中同学?”
“总之就是和许多人。”规士生硬地结束了谈话,上二楼去了。
这状态跟青春期又不大一样。
初中时的规士虽然也抵触父母的教训,但行为举止上仍保持了孩子的活泼。那确实是青春期。
如今的规士身上没有了活泼劲儿,只剩下冷嘲热讽的态度。
因伤而被迫退出球队的事可能仍然影响着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追求,他只能找玩伴胡乱打发时间,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并不能使内心感到充实。估计规士的玩伴们也是同样的状态,大家都没有可追寻的目标,身处相似的环境。跟那样的同伴接触得越多,摩擦反而越多,纷争不断。
一登觉得,如果规士能找到值得追求的目标,或许就可以改变沉闷的现状。他也试图引导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这才说了许多。然而为关键的规士本人却听不进去,这让他烦躁。
对照自己年少时的心情,他又觉得,父母的话听在孩子耳里招致反感是很正常的事。说到底,只能等孩子自己发现道理,自己去改变。
一登和贵代美眼神交会,她没有叹气而是代以长长的鼻息。面对这场跟儿子之间满是分歧的交流,她无法掩饰心中的困惑,好在白天谈及刀具时的那份惊慌已从她脸上消失了。
父母对他盯得很紧,这一点他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类似这样的问题,好让孩子感受到一些来自家长的干涉,但也不要太过。
一登觉得,至少,经过这番谈话他会老实一些,不会再去捅什么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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