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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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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注》是中国古代最全面、最系统的综合性地理著作。所记述大小河流多至一千二百五十二条,加上历史人物的活动、郡县的置废沿革、战场的描述、道路关隘、风景奇观、民间传说、碑刻题铭、诗歌民谣等。使原本枯燥的水名、地名,加入了丰富的人文历史内涵。文笔绚烂,语言清丽,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引用大量文献中很多在后世散失了,同时有很高的史料价值。本次选注选译《水经注》的部分章节,注译时考虑到《水经注》的特殊体裁,及郦道元在为《水经》加注时,很多史事、地名、人名、官名、器物,都点到即止,没有进一步解释,所以注译尽量增补史事,交代典章制度,务求使读者增加认知史事及人物的细节,提高阅读《水经注》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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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导读及译注
张伟国
早年毕业于香港浸会学院(今浸会大学)历史地理系,其后在香港新亚研究所师从严耕望教授,撰写有关《水经注》的硕士论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赴北京大学历史系进修,师从田余庆教授,研究北朝武将。自一九七七年起,曾在香港树仁大学历史系、香港浸会大学历史系、香港公开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任教,现为树仁大学历史系教授。撰述有《关陇武将与周隋政权》、《巾帼列传》、《中国史上的著名战役》(合著)、《图像中的历史世界》(合著)等书及多篇学术论文。自一九八三年起,为香港电台文教组教育节目《中华五千年》撰写剧本八百集,并主持《神州五十年》及《古今风云人物》系列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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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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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大地的血脉
《水经注》导读 016
郦道元《水经注》原序 028
河水 034 河源、昆仑之墟 041
河者,水之气,四渎之精也 045
河色黄 048
阳纡陵门之山、河伯冯夷、河图 050
河出海外、大禹导河积石 052
北屈县、风山、孟门山 054
皮氏县、龙门山、龙门口 057
夏阳城、子夏庙、司马迁墓 060
蒲坂、舜庙、桑落酒 062
历山、妫水 064
壶口雷首、雷水、涑水注于河 066
华山、巨灵手印、中祠、南祠、天井、胡越寺、搦岭、上宫神庙、太上泉、屈岭 068
潼关、风陵渡、函谷 072
秦函谷关 075
浢津 078
陕城、漫涧水、茅城、茅津、咸阳涧水、虢国上阳、金人 080
砥柱、三门、淆水、石崤水、夏后皋陵、千崤之水 084
砥柱滩、五户、五户将军祠 087
大伾山、成皋故城、虎牢城 090
滑台城、延津、河水变清 094
黎阳县、天桥津、逯明垒、鹿鸣台、白马城、关羽斩颜良处、韦津 097
元城县、沙鹿 100
济水 103
济水源头、王屋山 108
荥泽、石门、浚仪渠、王景治河、三皇山 110广武城、广武涧 113
敖山、敖仓城、荥口石门碑 115
宿须水口、虢亭、断山、砾石溪水 119
索水、荥阳县故城、荥阳郡、鸿沟水 122
阳武县、蒗渠分出、南济、白马渊 125
封丘县、大梁城、小黄县故城、东昏县、户牖乡、济阳县故城 127
济阳县、济川、冤朐县、定陶县、南济、菏水分出 130
秦相魏冉冢、定陶恭王陵、魏郡治、曹叔振铎国、范蠡寓陶 132
南济、菏水、五丈沟、陶丘、氾水、汉高祖称帝处 136
历城县、舜祠、舜井、大明湖、历水、泺口 138
华不注山、华泉 141
菏水、钜野泽、黄水、金乡、西狩获麟处 143
金乡山、白马空、鲁峻冢、疑汉昌邑哀王冢、范巨卿冢 146
洛水 149
洛邑 152
谷水 155
成周、定鼎、问鼎 157
谷、洛斗处 159
千金堨、王子朝之乱 161
千金渠、张方入洛 163
皋门桥 166
金谷 168
金墉城 170
华林园、天渊池 174
听讼观、华林隶簿 176
铜驼街、永宁寺、曹爽故居 178
白马寺、平乐观 181
国子太学、石经 184
渠水 189
圃田泽、十字沟 191
五池口 194
管城、不家水、百尺水 196
清池水、清人城、七虎涧水 199
紫光涧、棐林、苑陵故城 200
鹿台南冈、期水、白沟水、
承水 202
中阳城、伯禽城、白沟、鲁恭庙 204
博浪亭 208
官渡水 210
役水、苑陵县故城、山民城、酢沟、八丈沟 212
沫山、沫水、曹公垒、中牟 214
中牟泽、圣女陂 218
浚仪县、梁沟 220
大梁城、夷门 222
吹台 224
阴沟、鸿沟 226
逢泽、棋痴 227
陈国、汉相王君碑、死沙 229
宁平县、阳都陂 232
阴沟水 234
阴沟水源头 236
封丘县 238
濄水源、诸袁旧墓 239
大棘、伍员钓台 241
鹿邑 243
老子庙 245
曹嵩冢、曹氏族人墓冢 247
谯城曹太祖旧宅 249
城父县、龙亢县 251
北肥水、山桑县 253
瑕陂 256
江水 258
岷山、大江源头 265
李冰大堰、石人、观阪、临邛县 267
成都、蜀郡、益州、万顷池、石犀渊、郡学 270
锦官、广都县、长升桥、升仙桥 274
僰道县、僰人、僰僮 276
三蜀、广汉郡、沈乡、犍为郡、牛鞞县、绵水口 279
巴郡江州县、官橘园、官荔枝园、御米田 282
朐忍县、瞿巫滩、伞子盐、檀井溪 286
巴乡清、灵寿木 288
永安宫、诸葛亮受遗命处 290
诸葛亮图垒、赤岬山、赤岬城 292
鱼复县故城、白帝城、巴东郡、淫预石 294
三峡、白盐崖、瞿塘滩 297
巫山、新崩滩 299
巫峡、石门滩 301
秭归县、归子国、屈原故里、丹阳城 303
夷陵县、东界峡、插灶、流头滩 306
宜昌县、黄牛滩 308
西陵峡、大禹断江 310
江水出峡、故城洲、陆抗城、夷陵县、马穿穴 312
江陵县故城 315
关羽所筑旧城、金堤、栖霞楼、江津戍 317
城陵山、彭城矶、夏浦、下乌林 320
沙羡县、鹦鹉洲、叹父山、叹州、陆涣城、江夏、沔水口 323
船官浦、黄鹄矶、夏口 326
泿水等 328
泿水源 332
苍梧郡治 334
高要县峡口 336
番禺、南海郡 338
南越国、越王台 341
越王墓 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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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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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注》导读
中华大地的血脉
张伟国
《水经注》是中古时代一部史学奇书。它所记述的是当时已知世界的河流沿岸景物、城邑、人物和历史。它的作者郦道元(?至五二七),字善长,范阳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人,生平事迹记于正史《魏书酷吏传》中。郦氏世代仕宦北朝:道元的曾祖父郦绍,为北魏兖州监军;祖父郦嵩,官至天水太守;父亲郦范,服官五十年左右,获范阳公封爵。道元自幼随父亲任官而奔走四方,孝文帝时开始步上仕途,以尚书郎的官职随孝文帝北巡,其后在北魏京城洛阳任官,又曾多次出守地方州县,因此有机会在中原北方游历。宣武帝永平年间(五〇八至五一二),道元出任鲁阳(今河南省鲁山县)太守,创立学校,广行教化。据史书称,郦道元为官执法情刻、素有严猛之称,得罪不少权贵。北魏皇族汝南王元悦好男色,其男宠丘念恃势弄权犯法,被郦道元逮捕,元悦向掌握朝政的灵太后恳求特赦,道元却赶在圣旨到达之前处死丘念。元悦因此与道元结下深仇。郦道元在东荆州(今河南省泌阳县境内)刺史任上,威猛为治,被百姓上告,因而免官,在京赋闲期间,专心撰写《水经注》,历时七八年。
孝昌三年(五二七),北魏境内民变蜂起,雍州刺史齐王萧宝夤奉命领兵到关中平乱,却意图乘机割据反叛。元悦等权贵推荐郦道元担任关右大使,赴关中监察萧宝夤。萧宝夤疑忌道元不利于己,命其部属郭子帙发兵围攻道元所留宿的阴盘驿亭(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在秦始皇陵附近),道元与随行的弟弟道峻及两子一同遇害。由于郦道元为官铁面无私,得罪不少权贵,他死后二十七年,曾经与他同时为官的史臣魏收编撰《魏书》,将郦道元列入酷吏传。
《水经注》是郦道元唯一的传世著作,顾名思义,郦道元撰书的原意是为《水经》作注。《水经》是一部列举全国水系的古书,记述了一百三十七条主要河流,全书一万余字,每条河流只作纲领式记录,内容非常简略。《水经》的作者说法不一,其中一说是西汉人桑钦,另一说法是西晋人郭璞。先师严耕望教授认为:桑钦是西汉人,而《水经》中有魏晋时才出现的地名,不可能出自桑钦手笔;有些地名在东晋、十六国之后才使用,也不会是西晋人郭璞所撰。也有学者认为前人撰述的《水经》可能不止一种,而是经过多次传抄、增补而形成,郦道元只是以当时通行的《水经》为纲,增补更详细的资料作注,而道元好学,历览奇书,他不但学识丰富,而且见闻广博,在为《水经》作注的过程中,补充了大量内容,在《水经》原有一百三十七条河流之外,增加了超过一千条支流,所记述的大小河流多至一千二百五十二条,是《水经》的十倍以上。此外,还有五百多处湖泊和沼泽、二百多处泉水和井水等地下水、六十多处瀑布、四十六处岩溶洞穴、三十一处温泉、九十余处津渡、九十多座桥梁;此外,注文提及的古城邑遗址数以百计、宫殿百余处、陵墓二百六十余处、寺院二十六座等等;还有历史人物的活动、郡县的置废沿革、战场的描述、道路关隘、风景奇观、民间传说、碑刻题铭、诗歌民谣等。这使原本枯燥的水名、地名,附加了丰富的人文历史内涵。现存《水经注》版本中,郦道元旁征博引,可计算出参考和引述前人著作多达四百三十七种,辑录汉魏金石碑刻三百五十种,其中绝大部分早已散佚,全靠《水经注》的征引而得以保全片言只语,可谓弥足珍贵。
《水经注》的材料来源,严耕望教授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种:其一,郦道元曾亲自游历过不少地方,他所到之处,亲自采访、询问当地人士,加上他对地理情况的详细观察,把获取的资料记述在《水经注》相关的条目中。道元虽然自称不爱涉水,不喜攀登,但他事实上到过许多地方,北起今内蒙古,东至山东,西到陕西,他都曾因公务而涉足。他在《水经注》的自序中说的:凡所到之处,都脉其枝流之吐纳,诊其沿路之所躔,访渎搜渠,辑而缀之。例如他描述洛阳附近黄河孟津的冰层: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提到河水即黄河浑浊时,引用民间观察:河水浊,澄清一石水,六斗泥。又如他出任颍川郡(河南省禹州市境内)太守时,在郡治长社县修筑客馆,掘得一巨大树根,他在《水经注》中记载了这一异象,并作了一番考究,他说:余以景明中出宰兹郡,于南城西侧,修立客馆,版筑既兴,于土下得一树根,甚壮大,疑是故社怪长暴茂者也。稽之故说,县无龙渊水名,盖出近世矣。其二,道元好涉猎群书,对于水名、地名以至郡县沿革、封邑兴废,他都不厌其烦地旁征博引,务求得出最可信的判断,他所引述的经、史典籍及前人注疏,列明出处者超过四百种。严耕望教授指出:古人抄录前人著作而不一定列明出处,因此道元所征引书籍,必定远超这数目。由于道元生长及仕宦于北魏,北魏政权范围以外的南方长江流域、岭南、云南,他都从未涉足,只能引自南方人士所撰书籍、文献。
道元很重视实地考察,以检核史书的记述是否准确,并据此纠正了史书上的不少错误。例如史书上记载,春秋末年晋国大夫智伯说过:汾水可以淹魏氏的都城安邑,绛水可以淹韩氏的都城平阳,道元沿着这两条水考察,发现汾水河床较高,安邑处于其东岸低处,汾水泛滥,安邑可能被淹没;但平阳地势高于绛水河床,绛水淹平阳则绝无可能。他又根据多种文献记载,在谷水的注里,辨析前人把涧水错成了渊水。道元虽然是为《水经》作注,但当《水经》有误,道元也直接指出错误,例如《水经》称汶水又西流入济,他引《淮南子》曰:汶出弗其,西流合济。高诱云:弗其,山名,在朱虚县东。道元作出判断:余按诱说是,乃东汶,非《经》所谓入济者也,盖其误证耳。
道元对当时人的传闻,亦不厌其烦地作出考证,例如在《易水注》中,在易水又东迳易县故城南之下,先引述阚骃的说法:太子丹遣荆轲刺秦王,与宾客知谋者,祖道(饯别)于易水上。《燕丹子》称,荆轲入秦,太子与知谋者,皆素衣冠送之于易水之上,(略)疑于此也。于是后世谈史者认定燕太子丹饯别荆轲的地点在易县的燕下都,但道元作出辨正,他说:余按遗传旧迹,多在武阳,似不饯此也。
道元对地理情况观察入微,并把观察所得记录在《注》中。例如他详细地记录了不少河谷的宽度、河床的深度、含沙量、冰期,以及不同季节的水量和水位变化等,有些地方更提出数据,例如华池池方三百六十步之类,提供了可资后世参考的科学信息。
郦道元为《水经》作注,增补资料、考核地理是撰述的重点,但他行文时,经常采用文学笔触,其部分章节,被视为中古文学作品的代表,有学者评为:写水着眼于动态,写山则致力于静态,它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山水散文的集锦,神话传说的荟萃,名胜古迹的导游图,风土民情的采访录。郦道元《水经注》的词藻丰富,仅就描写的瀑布,就有:泷、洪、悬流、悬水、悬涛、悬泉、悬涧、悬波、颓波、飞清等词,可谓变化无穷,其文学价值也足以垂范千载。
《水经注》的内容极其丰富,但阅读并不容易。首先,《水经注》成书于约一千五百年前,书中所记述的河流、地理情况、行政区划以至地名,难免与今日有所差异。千百年来的沧海变迁,古代的一些重要水道,经历过无数次改道,早已湮没消失,《水经》所载水道,到郦道元时代其中一些已有改变,而《水经注》成书时的一些河流、水道、湖沼,也很有可能在今日已非当年状貌。数千年间,城市的兴衰,地方行政区的置废迁徙,地名的变更,正如郦道元所说:然地理参差,土无常域,随其强弱,自相吞并,疆里流移,宁可一也?更为现代人阅读《水经注》时增添困难。
其次,《水经注》中记述了大量西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的史事和人物,距今千年甚至数千年以上。这些史事和人物,对于郦道元时代以至其后熟习传统经史的读书人来说,不少是耳熟能详的典故。但近代教育,已逐渐偏离古典,对这些千年以前的事和人,读者可能所知甚少,甚至闻所未闻,初接触《水经注》有时会茫无头绪。然而对于有兴趣追寻古史细节的读者,《水经注》是探求这些遥远史事的事发地点、追访这些古代人物活动空间的宝库。
其三,《水经注》全书的结构是经文的注疏形式,因此只能就《水经》的纲领增补细节和考据,行文显得细碎支离,叙事、写景都是点到即止,而且加插了大量典籍文献的引文和考证,不可能一气呵成。《水经注》叙述每条河流,必定从源头开始,向某方向流,流经(径)某地,该地古代有什么历史大事,有什么前人活动,留下什么史迹、掌故;然后河流再向前流,经某地,再细述当地情况;当遇上另一河流汇入,则从这河流的源头说起,直至与主流会合,再重回叙述主流。假如汇入的河流众多,往往不断追溯支流,而主流的叙述却断断续续,阅读时不易前后呼应。假如阅读时能随手查对地图,则较容易掌握水道的脉络。
《水经注》导读
中华大地的血脉
张伟国
《水经注》是中古时代一部史学奇书。它所记述的是当时已知世界的河流沿岸景物、城邑、人物和历史。它的作者郦道元(?至五二七),字善长,范阳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人,生平事迹记于正史《魏书酷吏传》中。郦氏世代仕宦北朝:道元的曾祖父郦绍,为北魏兖州监军;祖父郦嵩,官至天水太守;父亲郦范,服官五十年左右,获范阳公封爵。道元自幼随父亲任官而奔走四方,孝文帝时开始步上仕途,以尚书郎的官职随孝文帝北巡,其后在北魏京城洛阳任官,又曾多次出守地方州县,因此有机会在中原北方游历。宣武帝永平年间(五〇八至五一二),道元出任鲁阳(今河南省鲁山县)太守,创立学校,广行教化。据史书称,郦道元为官执法情刻、素有严猛之称,得罪不少权贵。北魏皇族汝南王元悦好男色,其男宠丘念恃势弄权犯法,被郦道元逮捕,元悦向掌握朝政的灵太后恳求特赦,道元却赶在圣旨到达之前处死丘念。元悦因此与道元结下深仇。郦道元在东荆州(今河南省泌阳县境内)刺史任上,威猛为治,被百姓上告,因而免官,在京赋闲期间,专心撰写《水经注》,历时七八年。
孝昌三年(五二七),北魏境内民变蜂起,雍州刺史齐王萧宝夤奉命领兵到关中平乱,却意图乘机割据反叛。元悦等权贵推荐郦道元担任关右大使,赴关中监察萧宝夤。萧宝夤疑忌道元不利于己,命其部属郭子帙发兵围攻道元所留宿的阴盘驿亭(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在秦始皇陵附近),道元与随行的弟弟道峻及两子一同遇害。由于郦道元为官铁面无私,得罪不少权贵,他死后二十七年,曾经与他同时为官的史臣魏收编撰《魏书》,将郦道元列入酷吏传。
《水经注》是郦道元唯一的传世著作,顾名思义,郦道元撰书的原意是为《水经》作注。《水经》是一部列举全国水系的古书,记述了一百三十七条主要河流,全书一万余字,每条河流只作纲领式记录,内容非常简略。《水经》的作者说法不一,其中一说是西汉人桑钦,另一说法是西晋人郭璞。先师严耕望教授认为:桑钦是西汉人,而《水经》中有魏晋时才出现的地名,不可能出自桑钦手笔;有些地名在东晋、十六国之后才使用,也不会是西晋人郭璞所撰。也有学者认为前人撰述的《水经》可能不止一种,而是经过多次传抄、增补而形成,郦道元只是以当时通行的《水经》为纲,增补更详细的资料作注,而道元好学,历览奇书,他不但学识丰富,而且见闻广博,在为《水经》作注的过程中,补充了大量内容,在《水经》原有一百三十七条河流之外,增加了超过一千条支流,所记述的大小河流多至一千二百五十二条,是《水经》的十倍以上。此外,还有五百多处湖泊和沼泽、二百多处泉水和井水等地下水、六十多处瀑布、四十六处岩溶洞穴、三十一处温泉、九十余处津渡、九十多座桥梁;此外,注文提及的古城邑遗址数以百计、宫殿百余处、陵墓二百六十余处、寺院二十六座等等;还有历史人物的活动、郡县的置废沿革、战场的描述、道路关隘、风景奇观、民间传说、碑刻题铭、诗歌民谣等。这使原本枯燥的水名、地名,附加了丰富的人文历史内涵。现存《水经注》版本中,郦道元旁征博引,可计算出参考和引述前人著作多达四百三十七种,辑录汉魏金石碑刻三百五十种,其中绝大部分早已散佚,全靠《水经注》的征引而得以保全片言只语,可谓弥足珍贵。
《水经注》的材料来源,严耕望教授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种:其一,郦道元曾亲自游历过不少地方,他所到之处,亲自采访、询问当地人士,加上他对地理情况的详细观察,把获取的资料记述在《水经注》相关的条目中。道元虽然自称不爱涉水,不喜攀登,但他事实上到过许多地方,北起今内蒙古,东至山东,西到陕西,他都曾因公务而涉足。他在《水经注》的自序中说的:凡所到之处,都脉其枝流之吐纳,诊其沿路之所躔,访渎搜渠,辑而缀之。例如他描述洛阳附近黄河孟津的冰层: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提到河水即黄河浑浊时,引用民间观察:河水浊,澄清一石水,六斗泥。又如他出任颍川郡(河南省禹州市境内)太守时,在郡治长社县修筑客馆,掘得一巨大树根,他在《水经注》中记载了这一异象,并作了一番考究,他说:余以景明中出宰兹郡,于南城西侧,修立客馆,版筑既兴,于土下得一树根,甚壮大,疑是故社怪长暴茂者也。稽之故说,县无龙渊水名,盖出近世矣。其二,道元好涉猎群书,对于水名、地名以至郡县沿革、封邑兴废,他都不厌其烦地旁征博引,务求得出最可信的判断,他所引述的经、史典籍及前人注疏,列明出处者超过四百种。严耕望教授指出:古人抄录前人著作而不一定列明出处,因此道元所征引书籍,必定远超这数目。由于道元生长及仕宦于北魏,北魏政权范围以外的南方长江流域、岭南、云南,他都从未涉足,只能引自南方人士所撰书籍、文献。
道元很重视实地考察,以检核史书的记述是否准确,并据此纠正了史书上的不少错误。例如史书上记载,春秋末年晋国大夫智伯说过:汾水可以淹魏氏的都城安邑,绛水可以淹韩氏的都城平阳,道元沿着这两条水考察,发现汾水河床较高,安邑处于其东岸低处,汾水泛滥,安邑可能被淹没;但平阳地势高于绛水河床,绛水淹平阳则绝无可能。他又根据多种文献记载,在谷水的注里,辨析前人把涧水错成了渊水。道元虽然是为《水经》作注,但当《水经》有误,道元也直接指出错误,例如《水经》称汶水又西流入济,他引《淮南子》曰:汶出弗其,西流合济。高诱云:弗其,山名,在朱虚县东。道元作出判断:余按诱说是,乃东汶,非《经》所谓入济者也,盖其误证耳。
道元对当时人的传闻,亦不厌其烦地作出考证,例如在《易水注》中,在易水又东迳易县故城南之下,先引述阚骃的说法:太子丹遣荆轲刺秦王,与宾客知谋者,祖道(饯别)于易水上。《燕丹子》称,荆轲入秦,太子与知谋者,皆素衣冠送之于易水之上,(略)疑于此也。于是后世谈史者认定燕太子丹饯别荆轲的地点在易县的燕下都,但道元作出辨正,他说:余按遗传旧迹,多在武阳,似不饯此也。
道元对地理情况观察入微,并把观察所得记录在《注》中。例如他详细地记录了不少河谷的宽度、河床的深度、含沙量、冰期,以及不同季节的水量和水位变化等,有些地方更提出数据,例如华池池方三百六十步之类,提供了可资后世参考的科学信息。
郦道元为《水经》作注,增补资料、考核地理是撰述的重点,但他行文时,经常采用文学笔触,其部分章节,被视为中古文学作品的代表,有学者评为:写水着眼于动态,写山则致力于静态,它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山水散文的集锦,神话传说的荟萃,名胜古迹的导游图,风土民情的采访录。郦道元《水经注》的词藻丰富,仅就描写的瀑布,就有:泷、洪、悬流、悬水、悬涛、悬泉、悬涧、悬波、颓波、飞清等词,可谓变化无穷,其文学价值也足以垂范千载。
《水经注》的内容极其丰富,但阅读并不容易。首先,《水经注》成书于约一千五百年前,书中所记述的河流、地理情况、行政区划以至地名,难免与今日有所差异。千百年来的沧海变迁,古代的一些重要水道,经历过无数次改道,早已湮没消失,《水经》所载水道,到郦道元时代其中一些已有改变,而《水经注》成书时的一些河流、水道、湖沼,也很有可能在今日已非当年状貌。数千年间,城市的兴衰,地方行政区的置废迁徙,地名的变更,正如郦道元所说:然地理参差,土无常域,随其强弱,自相吞并,疆里流移,宁可一也?更为现代人阅读《水经注》时增添困难。
其次,《水经注》中记述了大量西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的史事和人物,距今千年甚至数千年以上。这些史事和人物,对于郦道元时代以至其后熟习传统经史的读书人来说,不少是耳熟能详的典故。但近代教育,已逐渐偏离古典,对这些千年以前的事和人,读者可能所知甚少,甚至闻所未闻,初接触《水经注》有时会茫无头绪。然而对于有兴趣追寻古史细节的读者,《水经注》是探求这些遥远史事的事发地点、追访这些古代人物活动空间的宝库。
其三,《水经注》全书的结构是经文的注疏形式,因此只能就《水经》的纲领增补细节和考据,行文显得细碎支离,叙事、写景都是点到即止,而且加插了大量典籍文献的引文和考证,不可能一气呵成。《水经注》叙述每条河流,必定从源头开始,向某方向流,流经(径)某地,该地古代有什么历史大事,有什么前人活动,留下什么史迹、掌故;然后河流再向前流,经某地,再细述当地情况;当遇上另一河流汇入,则从这河流的源头说起,直至与主流会合,再重回叙述主流。假如汇入的河流众多,往往不断追溯支流,而主流的叙述却断断续续,阅读时不易前后呼应。假如阅读时能随手查对地图,则较容易掌握水道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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