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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杜纷纷认为:这本书讲的是一位命运多舛、前途无量的无辜少女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舍身饲狼的故事。
叶晨认为:这本书讲的是一个脑子不开窍的笨蛋少女卖蠢卖萌,*后被一位大侠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精神所解救的故事。
真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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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杜纷纷因为一顿霸王餐,成为了叶晨的保镖。叶晨本为剑神,因为埋了宝剑,且破案之前与人打赌不得使用武功,在纷纷的眼中,实在是真假难辨。为了破案,两人深入唐门,查明冤案,却原来是叶晨与青云上人打赌所致,后者为了拖住叶晨,故意制造唐门冤案;而叶晨则早已洞悉他的阴谋,派了锦绣侯爷挡住了南阳王的谋反。而一直和叶晨在一起的杜纷纷,则成为了他的丫鬟、保镖、跑腿儿的、未婚妻,直至两情相悦的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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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苏俏,又名酥油饼,浙江人,射手座。2006年开始写作,作品多为系列之作,塑造了不少性格各异且极具吸引力的人物。他的作品文风轻松,其诙谐幽默的语言和精巧的构思独树一帜,授权网络知名原创漫画平台有妖气改编其小说《幽灵酒店》亦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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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
**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番外一
番外二
番外三
番外四
番外五
|
內容試閱:
|
**章
“纷纷,吃饱了吗?”萧仙仙的笑容含蓄中带着热情,奔放中又有一丝腼腆。
以杜纷纷对她的了解,这是她有求于人的暗号。不过看在五香楼贵得离谱的菜价上,她决定,无论萧仙仙提出多么天怒人怨、天理不容的要求,她都可以考虑接受。
“嗯。”她心满意足地咬着牙签。
萧仙仙调整了下姿势,漆黑如墨的双眸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说吧。”杜纷纷舔了舔唇上的余味。五香楼贵归贵,总算贵得有道理。一道七宝如意鸭吃得她是又喜又饱又如意。
萧仙仙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极小声地嘀咕道:“我忘记带钱了。”
“嗯,这个好办,不就是……”杜纷纷一顿,眼睛猛地瞪大,“你、说、什、么?”
“我忘记带钱了。”萧仙仙口齿清晰,发音准确。杜纷纷还从她慢慢开合的嘴巴里看到了一颗蛀牙。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早知道,她就不吃那么多了。
“我想让你吃得安心点,无忧无虑点。”她也很用心良苦啊。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等我走了再说?”这样她可以安心一辈子。
萧仙仙搭住她的肩膀,严肃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吗?”
“如果我说是……你可不可以让我先走?”杜纷纷反问得很认真。
“可以,只要你把账付清,别说你想先走,就算你想光着身子走,我也不会阻拦你。”
杜纷纷掂了掂挂在腰际的钱袋,十分心疼地问:“三个铜板够吗?”
……
“你说……我们要洗多久的碗?”杜纷纷胆战心惊地看着邻桌结账时掏出来的金元宝。
萧仙仙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流行洗碗了。”
“该不会是洗夜壶吧?”杜纷纷脑门滑下一大滴冷汗。
“你觉得你会比专门洗夜壶的伙计洗得更专业吗?”
杜纷纷很有自知之明地摇头。
“那人家为什么要放着专业人士不用,来用你?”
杜纷纷低头想了想,握拳道:“我刀用得很专业。”
“能把冬瓜削成那个样子吗?”萧仙仙随手一指。
她引颈望去,然后迅速垂下了头。长得像荷花的冬瓜会比较好吃吗?
“所以,我们的下场只可能有两种。”萧仙仙伸出两根手指。
“还有选择的?”杜纷纷惊喜。
“不是。”她的手指左右晃了晃,“是你一种,我一种。”
“我们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我们长得不一样。”
……吃霸王餐还讲究长相吗?那哪种*受欢迎?杜纷纷囧。
萧仙仙幽怨地抚着双颊,“像我这样的,注定会被卖到青楼……然后成为被万人争相掷金,只为求我一笑的绝代名花。”
杜纷纷瞪大眼睛,“妓女吗?”
“啪”,她头上被重重地敲了一记。
“是、名、花!”
“……那我呢?当绿叶?”
“这一般是轮不到你的。”萧仙仙经验十足地分析着,“我估计会把你卖到猪肉铺去。”
“你把我当猪肉卖?”杜纷纷差点跳起来。
萧仙仙摇头,“你以为猪肉是人人能冒充的吗?没有优良的肉质,根本混不进去。”
……她应该为此自卑吗?杜纷纷彻底无语。
“你会被嫁给猪肉荣。”
好吧,总算还是个良家妇女。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叫猪肉荣?你认识?”越听越觉得萧仙仙好像是过来人。
“这是常识好不好。不管卖猪肉的姓什么,他们的名字通常都是荣。比如徐荣、张荣、毛荣荣、花想荣、卖主求荣。”
“谁的名字会叫卖主求荣?”
“这是外号。养猪的想把猪卖出去就只能求卖猪肉的,所以就叫卖猪求荣。”
“……”杜纷纷看着渐渐橘黄的天色,低声道,“在卖猪之前,能不能先想想解决办法?”
萧仙仙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能。”
“为什么?”
“因为就算我被卖进青楼,我哥哥也会来赎我的。”
差点忘记萧仙仙的哥哥是扬州城**镖局的总镖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腰包也够鼓。杜纷纷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能不能请令兄顺便也解救一下我?”
“没问题。不过你一定不能爱上猪肉荣哦。”
杜纷纷噎住,半天才缓缓道:“……我尽量。”
总算是想到了应对方针,两人同时舒出口气。
萧仙仙抓起筷子,正准备再扫荡扫荡,突然手指一松,两根筷子啪嗒啪嗒相继掉在桌上。
杜纷纷愕然道:“你干吗?”
“……剑……”萧仙仙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杜纷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楼梯口,一个长衫如雪,乌丝如瀑的青年正缓步而下,剑眉星眸,气度非凡。
好吧。他虽然长得不错,但她和萧仙仙都算见多识广,这个人**排不上她们所遇见的美男的前三名。萧仙仙见到那前三名也没这么失态过,那时候的她搔首弄姿,不知多游刃有余,怎么今天……
“仙仙?”她撞了撞她的手肘。无论如何,她也是黄花闺女,这样直盯盯地对着一个男人看……不但孟浪,简直是丢脸。
青年恍若未见地朝外走去。
杜纷纷松了口气。
突然,青年的脚步微微一顿,又折了回来,停在她们面前。
……
难道他要兴师问罪?只是看两眼,应该不算调戏吧?杜纷纷的脑袋拼命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你用刀?”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绵雨刀上。
习武之人的惯性让她蓦然警觉起来,谨慎地点了点头。
“学了几年?”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杜纷纷头猛地仰起,一字一顿道:“用了十二年。”她是刀客,不是学徒。
青年挑眉,嘴角的笑容慢慢明显。
不知为何,杜纷纷心头荡漾起强烈的不安,她正想着怎么把他赶走,却听他笑眯眯地问:“缺钱吗?”
“缺!”嘴巴比大脑反射得更快。看着他得逞的表情,她懊恼不已,“不过我不会随便接受施舍的。”
“我也从不施舍别人。”青年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只是正好我缺一个保镖。”
一百两?!
银票上的面额顿时吸引住她的全副心神。
只要有了一百两,她就可以不用吃霸王餐,也不必遇到那个猪肉荣了,而且还能解决下个月的伙食问题。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青年笑得好像在等着鱼儿上钩的渔翁呢?
“当多久?”
青年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是笔好买卖。杜纷纷咬了咬牙,“好,不过你要先付定金。”
“这就是定金,至于尾数……看你表现。”青年两眼弯弯。
龙潭虎穴她也认了!杜纷纷豪气干云地喊道:“掌柜,结账!”
青年松开夹着银票的双指,含笑看着她用一百两银票爽快地结账。
还剩九十八两六钱。
杜纷纷小心翼翼地数了两遍,然后放进自己松垮的钱袋里,“我们走吧。”
青年看了眼仍在神游的萧仙仙,“那你的朋友怎么办?”
“没关系,她哥哥会来接她的。”既然接了生意,杜纷纷还是很负责任的。
“那好吧。”青年转过身,率先朝外走去。
杜纷纷拿起刀,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萧仙仙仍保持着掉筷子的姿势。
午夜。
准备打烊的伙计们正商议着怎么把店里*后一个客人抬出去之时,她突然拍案站起,叫道:“剑神?!”
鼎盛镖局作为扬州**镖局,在组织救人方面还是颇有一手的。萧仙仙前脚被五香楼伙计用麻袋抬到回春堂,后脚就被萧大圣派人接了回来。
“大哥!我跟你说……”萧仙仙一见到萧大圣立刻扑了上去,“重大情报,**重大情报……”
她激动得满面红光。
萧大圣正捏着小竹签欢快地拨弄着蛐蛐,闻言,漫不经心地应道:“是隔壁街的杨二嫂又偷男人了,还是张老爷又和他儿媳妇站在屋顶上对骂?”
萧仙仙所有的重大情报中,这两则出现的几率**。
“没有,杨二嫂昨天偷的是女人,张老爷和他儿媳妇这次是站在葡萄藤下骂的。”萧仙仙下意识地接口,随即反应过来道,“哎呀,我这次要说的不是这种事!我要说的是、剑、神。我在五香楼看到他了!”
萧大圣的竹签顿了顿,“出来打牙祭很正常啊。不要因为人家是剑神,就歧视人家嘛。”
……谁会歧视剑神啊?巴结都来不及好不好?“哥,你是在嫉妒吧?”
斗蛐蛐的手一顿,萧大圣干笑道:“怎么可能?”
萧仙仙睥着他。
他酸溜溜道:“他不就是武功高点,接住了当年天下**高手青云上人的绝招‘无花’嘛。他不就是受欢迎点,得到天下**美人霍瓶瓶的垂青嘛。他不就是架子大点,先后拒绝了武林盟主之位和霍瓶瓶的求爱嘛。我一点都不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哼!”
萧仙仙没好气地瞪着他。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嫉妒。
“呃,他不是呆在孤绝峰吗?下山来干吗?炫耀他的衣服有多白,鼻孔有多大吗?”
“你怎么知道他鼻孔大?”
“因为他向来只用两只鼻孔看我。”吧叽,竹签被掰成两段。
“哥,那是因为你个子太矮吧?”萧仙仙不怕死地指出问题中心。
萧大圣的脸立刻像涂了五百层冰霜,又冷又硬,“萧、仙、仙!”
她很识相地转移话题,“我想能让剑神下山,一定是因为很了不得很了不得的事。”
“哼!*近除了唐门死了个吃软饭的,还有什么大事?”
“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
“这辈子你看顺眼过谁?”
萧大圣很认真地想了想,“那个陕西‘地堂刀’就不错嘛。”
“……那是因为他比你还矮吧?”萧仙仙翻了个白眼,突然道,“纷纷呢?”
“她来扬州了吗?”
萧仙仙呆了下,突然铆起来往外冲,“快快快,操家伙跟我去猪肉荣家抢人!晚了生米就煮成熟饭啦!”
尽管经常接受各种各样的委托,但这样和一个认识没几个时辰的男子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是头一回。
杜纷纷觉得很不好意思。
更不好意思的是——身为男人的他舒舒服服地抱着被子睡在床上,留下她一个女人打地铺!
“其实,你多开一个房间也没关系的。我的耳朵很灵敏,隔壁但凡有风吹草动,我就会飞奔过来。”她婉转地表达抗议。
“哦。”青年应了一声,然后漫声道,“谁付房钱?”
……
究竟是她人品太差,所以招惹的人个个都唯利是图,还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慷慨豪爽的人了?
杜纷纷将钱袋搂在怀里,默默躺下。
月光透窗入内,清辉如霜。
杜纷纷半个额头暴露在月光里,白花花的亮。
“呃,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猛然想起自己在心里头对他称呼还停留在某个长得不错的青年上,“我叫杜纷纷。杜鹃的杜,雨落纷纷的纷纷。”
床上静默。
正当她以为他已经沉入梦乡时,清雅又低沉的男声徐徐如春风入耳,“叶晨,叶晨的叶,叶晨的晨。”
……
难道叶晨是专有名词吗?
杜纷纷对他自大的介绍方式十分不满。
夜又恢复静谧。
外头风穿叶隙,撩拨出一片沙沙声。
睡意渐侵,杜纷纷迷迷糊糊道:“叶晨……听起来有点耳熟。”
床上人翻了个身。
突然,她张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睡意全消。“您和‘白衣淡扫峨眉雪,一剑接花天下倾。’这句话有关系吗?”问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床上人回答得极快。
杜纷纷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一时分不清心头随之浮起的是失落还是放松。
“不过……”他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人和我打招呼时,引用过这句话。”
“砰”!
杜纷纷一头磕在地板上。
能给剑神当保镖,她这辈子真是再无遗憾了。
“我,能不能瞻仰下您的剑?”她坐起身,双手合十,态度虔诚。
“我已无剑。”
杜纷纷想起他的吝啬,斗胆猜测道:“难道是生活太拮据,所以当掉了?”
“是埋了。”他飘忽的声音越来越僵硬。
啊?埋剑!杜纷纷习惯性地抚摩着放在身侧的绵雨刀。埋人是因为人死了,埋剑难道是……“因为生锈了吗?”
“……不是。”
呃。好像剑神大人用的是江湖排名**的兵器——无尽。不是路边摊的便宜货,应该不会生锈的。她暗暗懊悔失言。
似乎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他淡淡补充道:“因为当今天下已无人再配我出剑。”
好大的口气!
杜纷纷咋舌。
不过他是打败昔日天下**高手青云上人的剑神,口气大点,也很合理,很应当。
“您为什么雇我当保镖?”这是她*纠结的问题。尽管她自认武功不错,但面对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神,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连剑神大人都需要保镖……那作为他保镖的她是不是应该雇一支军队来增强安全感?
“因为我把剑埋了。”答案短小精悍。
……
外头树叶沙沙作响,房间却很闷热。
杜纷纷沉默半晌,缓缓道:“说实话,你是冒牌的吧?”
他究竟是真剑神还是假剑神呢?
杜纷纷纠结了整晚,以至于次日起床时,眼眶深邃了,双眸无神了,精神萎靡了。
出门时,叶晨看着她,语重心长道:“经常做春梦对身体不好。”
杜纷纷一头撞在门框上。
两旁墙粉扑扑直落。
叶晨出去的身影又退了回来,“腿软?”
杜纷纷抱着门框又猛撞了三下!
——传说中的剑神气质高华,人品俊秀,**不可能是这样的!嗯,他一定是冒牌的!
不然……
她跟他姓!
离开客栈,他们搭上西行的马车。
杜纷纷虽然之前打定主意,在这三个月要谨言慎行,非必要决不和他多说一个字,但这时却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
“蜀中。”
“唐门?”杜纷纷精神一振。
前阵子唐门起内讧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唐大掌门的妹夫。消息传回中原,轰动一时。
大多数人是幸灾乐祸。因为唐门出了名的护短,又擅长用毒,任你武功再高,遇到他们也要避忌三分,让许多高手很是不爽。
叶晨懒洋洋地靠在邻座汉子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道:“你和他们很熟?”
“没,只是听说过。”杜纷纷忙撇清干系。
叶晨失望地叹气道:“那就不能包吃包住了。”
“包吃包住?”
“听说唐门的伙食还不错。”
……
他不是剑神,**不可能是剑神!
“白衣淡扫峨眉雪,一剑接花天下倾。”的主人公应该是丰神俊秀、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代侠客。每日在孤绝峰顶与霞齐飞,挥剑自赏,苦思如何突破武学**。**不可能天天把吃吃喝喝挂嘴边!
杜纷纷再度加强了他是冒牌的信心。“你去蜀中做什么?”
“买蜀绣。”
……
剑神要买也是买秘籍,买剑,买人头。决不可能大老远地跑去买刺绣。
她定了定神,“这个扬州城也有吧?”而且**比蜀中便宜。
“特产一定要去本地买才叫货真价实。”
杜纷纷语塞。何时起,人与人的沟通竟让她如此吃力?
他邻座的汉子突然道:“兄弟,我的肩膀有点酸。”
叶晨眼睛上瞟,“所以?”
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
汉子心却在他的目光中抽筋。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不由得冒出的冷汗,“……你不嫌弃就好。”
日过中天。
马车停在路边暂作休整。
车上的乘客都下来活动筋骨。
杜纷纷急匆匆地跑到山坡后解手。回来时,叶晨正拿着馒头站在树下等她。
绿树、白衣、黑发。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算**看,却已经算得上很好看。至少当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会不争气地乱跳。
“吃吧。”他递出馒头,笑得很和气。
杜纷纷受宠若惊地接过馒头。虽然他冒牌剑神,但至少他曾在她*尴尬的时候伸出援手。她不应该用谴责鄙夷的目光来看待他。
想到这里,她颇为自责。
他看着她局促得把馒头捏来捏去,满意地点点头,“你饭前便后果然不洗手的。”
“……”她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他又好看又和气!
忿忿地拿起馒头,她咬了一口,“哎哟!……这馒头为什么这么硬?”她用指关节敲了敲,居然咚咚响。
“因为这是半个月前的。”他笑眯眯地解释。
“……你不是早上在客栈买了一袋馒头吗?”
“是啊。”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白嫩嫩的馒头啃起来。
噗!
和石头一般硬的馒头在她手里化作面粉,随着风飘啊飘啊飘地找地方回炉重造去了。
至此,眼前这个叶晨和传说中的剑神已经被她十分笃定地分成两个人了。
——呕像和偶像。
但馒头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让杜纷纷充分领悟到,舍猪肉荣而取伪剑神实在是她至今**的错。早知如此,别说一百两,就算一百万两,她也会当作浮云,仰头目送它飘远。
“纷纷。”
噩梦般的声音响起。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她皱着眉头往另一边走。
“今天十六,我们夜里去赏月吧?”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她抬头看了眼满天的乌云,无语。
叶晨拿出一壶酒晃了晃,“花间一壶酒,独酌少知音。两个人一起喝才有意思。”
“你可以举杯邀明月啊。”
“……它又没收了我一百两。”
都是一百两惹的祸!杜纷纷愤愤地踹着墙脚,“不要,我要睡觉!”
叶晨眨眨眼,“那好吧。”
……
这么好说话?
杜纷纷看着他悠然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道: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晚上的伙食大有改善,终于不再是那千篇一律的馒头就酱油了。
杜纷纷意外地看着桌上的四大碗,屏息等他慢慢揭开覆在上面的盖子。
**碗,绿豆汤——
两颗绿豆大碗汤。
第二碗,阳春面——
一根面条挂里面。
第三碗,过桥米线——
没有米来没有线。
*后——
老母鸡洗澡水放中间。
“……”杜纷纷镇定地放下筷子,“给我勺子就行了。”
入夜,纷纷起来上茅厕。
她边跑边听见四大碗的汤水在肚子里晃荡晃荡地响。
茅厕门口,叶晨笑眯眯地堵着门。“纷纷,我就知道你晚上睡不着的。”
“不是,我只是来解手。”
“我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赏月。”
“不要,我要回去睡觉。”
叶晨和蔼地笑道:“还是你想我们现在就去?”
……
很多年后,叶晨在某天突然想起了赏月那天的事,好奇道:“纷纷,你还记得我们**次赏月吗?”
杜纷纷仰头,茫然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吗?”叶晨笑容开始变甜。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杜纷纷怅然地吐出口气,“为了陪你爬屋顶吹冷风,我整整拉了三天的肚子。”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杜纷纷终于从无数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生存之道。
那就是,不要把两个人当同类。
要不不把自己当人,要不别把他当人。
如此这般,竟不知不觉地熬到了蜀地。
一到地头,马车上的人都各奔前程去也,其速度之快,心情之急迫,几乎可用大难临头各自飞来形容。
杜纷纷被孤独地留了下来,身边只有一个笑得很开心的伪剑神。
不过她很快振奋起精神,热心地四处打听何处可买蜀绣。
叶晨施施然地跟在她后头,见她跑到绣庄门口,好奇道:“你要买衣服吗?”
“不是你要买蜀绣吗?”买完蜀绣,大家分道扬镳,生活重新美好。杜纷纷忍不住憧憬起来。
“哦。”他缓缓应了一声,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你很希望我早点买完吗?”
“雇主的希望,就是我的愿望。雇主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只要能早点离开,她不介意说得再慷慨激昂点。
叶晨双眸色泽微深,“我的希望和要求么?无论什么都行?”
“呃,话又说回来。做人还是要有基本准则的,比如伤天害理、背信弃义、偷鸡摸狗、奸淫掳掠之类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去做的。”
他嘴角轻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杜纷纷囧。她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他指的是哪句?能不能特指一下?
叶晨负手朝另一边走去。
“你去哪里?”杜纷纷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买蜀绣。”
“哎?为什么不在这里买?”
“因为我要的蜀绣,只有一个地方有。”
真挑剔。“哪里?”
唐门。
杜纷纷抬头看着牌楼上铁画银钩的两个刚劲大字,心里有种吃了五斤馊饭的感觉。
“……你不是说买蜀绣吗?”这里毒药比较有名吧。
“是啊。”叶晨答得理所当然。
唐门卖蜀绣吗?不卖蜀绣吗?杜纷纷一时思绪凌乱。
提起唐门,江湖传闻很多。而其中*耸人听闻的就是——
“唐老太太,真的养小鬼杀人吗?”她喃喃出口。
叶晨皱眉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的?”
杜纷纷吓得呆住,失声道:“难道是真的?”
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浑身杀气迸出,“你知道得太多了,看来留你不得。”
手中绵雨刀嗡嗡轻颤。
她想抬手拔刀,但身体好像被定住般,竟是半步都移不动。
叶晨**看的是他的眉毛和眼睛。
眉毛修长优美。
眼睛明亮有神。
合在一起,说不出的俊秀清雅。
但此刻的杜纷纷却只看到这双黑瞳里森冷的杀气。
比她以前遇到过的对手加起来都要浓烈的杀气。
……难道,他真的是剑神?
她心微微颤抖着。
江湖上还没传说过有谁能挡住剑神的一剑。她不认为自己能开这个先河。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他突然开口了,声音喑哑而低沉,“其实……我就是唐老太太养的五小鬼之一,我的真名叫……魍魉晨。”
……
杜纷纷一声不吭地扭头往里走。
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刚刚才会四肢无力头昏眼花。
这种人是剑神,她就是刀霸!
没来唐门的时候就知道唐门大,来了唐门以后才知道一个大字完全不能形容唐门的辽阔。
外城,内城,中心城。
唐门一共分三城。
外城是依附于唐门的普通百姓安居乐业之处。
内城住的都是唐门的外姓弟子及部分不够资格入中心城的唐姓弟子。
中心城顾名思义,乃是唐门机要核心之处。能出入内城的,个个是唐门翘楚。
杜纷纷现下就是走在外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与普通的城镇并无不同。
倏地,她眼睛一亮,“啊,这里果然有蜀绣。”
叶晨按住她的肩膀,“这不是我要的那种。”
“你究竟要哪种?难道还要唐老太太亲自绣给你不成?”
“不错,我就是要唐老太太亲自绣给我……”他轻佻地扬眉,“的肚兜。”
杜纷纷震撼得语言不能。半晌,才默默地为自己掬了把同情泪,“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雇我当保镖了。”
“哦?”
“但是你挑上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太对不起我吗?”
……向唐老太太买肚兜?
光想,她就觉得两眼发黑,前途昏暗。
“会吗?我当时还觉得你挺开心的。”
“……那是我这辈子*后一次开心。”她仰起头,落日在正前方。
残阳如血。
唐门仿佛沐浴在血光之中。
“你在想什么?”叶晨在身后淡然问。
“猪肉荣。”她下意识地回答。
想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出现,也许她*多在猪肉荣家边帮佣边等着仙仙上门来解救她。
叶晨嘴角的线条慢慢僵硬,“他哪点值得你想?”
“……至少他对唐老太太没有非分之想。”
一直走到内城城门口,叶晨都默然地板着面孔。
杜纷纷心头有点发憷,故意放慢脚步,落后两三尺的距离。
守城门的是两个外姓子弟,腰上别着铜制的腰牌。
“请问来者何人?”唐门子弟一年难得见到陌生人登门,因此神情颇是好奇。
“叶晨。叶晨的叶,叶晨的晨。”
杜纷纷开悟了。
原来这段介绍他有背过。
唐门子弟悚然动容,“可是‘白衣淡扫峨眉雪,一剑接花天下倾’的剑神叶晨叶大侠?”
叶晨含笑道:“莫非江湖上还有第二个叶晨么?”
杜纷纷顿时对他高深的语言技巧肃然起敬。
这句话是相当意味深长的。
既可以理解为反问,也可以理解为疑问。
唐门子弟显然没有杜纷纷这样深远的理解,他们很自然而然地只理解了**层。
“叶大侠请稍候,我立即去中心城请掌门。”一个唐门子弟忙不迭地朝里奔去,留下另一个诚惶诚恐地赔着小心。
杜纷纷拉拉他的袖子,把他带开几步,极小声地提醒道:“现在跑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跑?”他无辜地眨着眼睛。
“……”杜纷纷绝望地看着他。
这孩子……傻的。
唐恢弘很快就带着一名弟子急急赶来。他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皮肤白皙,双目深邃,眼角的鱼尾纹极淡。他走路的步伐很稳很扎实,从远而近,气势十足,不像是以毒闻名的唐门掌门,倒像是拳脚了得的外家功夫高手。
当他与叶晨的目光一对上,脸上立刻挂上极为诚挚的笑容,仿佛失散多年的老友。
“这位想必就是叶大侠。没想到唐门地处蜀中,竟还能迎得叶大侠大驾。”
他说完这句,杜纷纷顿悟了。
难道叶晨之所以选择唐门,是看中它离中原武林比较远,消息不太灵通,更容易冒名顶替骗吃骗喝?
只是,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可被一群武林高手揭穿,然后打得内出血,也不要被一群用毒行家招待,天天怕得脑崩溃。
叶晨倒是很镇定,微微一笑,犹如春波涤荡,“我是专程而来。”
唐恢弘微讶,“不知叶大侠所为何事?”
“我是来……”他笑容倏地扩大,露出一口洁白的上牙,“找唐老太太蹭饭吃。”
……
杜纷纷很想在胸口挂个牌子——本人碰巧路过,与他素不相识。
不过在她行动之前,叶晨已经将她拉到身边,用手臂牢牢地宣示他们的关系。“两张嘴,应该不多吧?”
杜纷纷低下头。脚尖奋力刨着地上的泥土,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他真的真的真的是剑神的话,她依稀能够明白无尽入土时的心情。
——遇到这样的主人,不如眼不见为净,安息了太平。
唐恢弘不愧是唐门百里挑一的主,虽然头一次碰到上门来蹭饭的,而且还是剑神,但也只是泰然自若地笑道:“自然无任欢迎。”
“自然无人欢迎?”杜纷纷立刻死而复生,眼睛大放光芒,“那我们还是走吧。”
还好被拒绝。
看来唐门也不是那么没头脑嘛。哪里会有剑神跑来蹭饭,一看就是假的!
她暗舒一口气。
唐恢弘哭笑不得,“叶大侠要来,唐某只嫌陋室怠慢,如何会不欢迎?是无任欢迎。”
叶晨反拉住她,点头道:“不错不错,何况我还有东西想向唐老太太要。”
……他居然真的说得出口。
杜纷纷彻底绝望。
没想到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居然是被毒死的。
而且极可能是自己送上门被唐门关起来放毒。
——真是何其无辜又何其凄惨!
唐恢弘脸色微变,“家母正在闭关。叶大侠若要取东西,不妨问我来拿也是一样。”
“不行,此物只能向唐老太太要。”
“哦?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呢?”唐恢弘好奇了。
叶晨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是肚……”
“就是我杜纷纷的生辰八字。”杜纷纷斩钉截铁地大声截话道。
四周余音回荡。
叶晨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仰头看天。
唐恢弘从惊愕中回过神,“原来这位就是江湖新近崛起的绵雨刀杜姑娘。只是不知,为何你的生辰八字会在家母手中呢?”
杜纷纷低下头,结结巴巴道:“这是因为……因为……”快想想,杜家列祖列宗中有谁姓唐,可以扯上一点半点关系的。没有唐,姓严姓尤也行。
“具体原因见到唐老太太自然就明了了。”叶晨气定神闲地将话带过。
杜纷纷如释重负。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在内城屈就一下。”唐恢弘吃不准他的来意,只好先做如此安排。
叶晨嘴角一撇,淡淡道:“你也知道是屈就吗?”
杜纷纷很自觉地把刚才丢在地上的重负重新捡起来背在背上。早该知道,他的嘴巴是双刃剑,一开口,就注定两败三伤。
——而她,就是那三伤中无辜的炮灰。
唐恢弘修养再好,此时也有点下不了台。
站在唐恢弘身后的弟子突然向前一步,冷冷道:“你凭什么证明你是剑神?你的无尽剑呢?”
风火尚未燎原,一层厚霜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将气氛冰到极点。
杜纷纷一直左右翻腾的心蓦然平静下来。
刀还在手中。
她就不是任人宰割。
叶晨缓缓侧过头,俊朗的眉目仿佛藏在雾里,深不可测。“埋了。”
弟子的底气顿时足起来,嘴角不屑地扬起,“我从来没听说过剑客会埋自己的剑。”
叶晨挑眉道:“所以我现在告诉你。”
如果不是随时准备拔刀,杜纷纷很想鼓掌,为他的演技和勇气。
这莫非就是无知者无畏?
“你……”弟子咄咄逼人的质问突然终结在喉咙里。
因为叶晨目光正好扫到他脸上。绵密如针,根根入肤三分。
唐恢弘仿佛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存在,插进来道:“是唐某唐突。以叶大侠的身份自当恭请中心城。”
叶晨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含笑道:“既然唐掌门非要如此盛情款待,那我也不便拒绝。”
唐恢弘额头冷汗微渗,“是是是,请务必不要拒绝。”
杜纷纷囧囧有神地左看右看。
这样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现实的唐门和传说中差别太大了,堂堂唐门大掌门怎么比悦来客栈的小掌柜还悦来呢?
所谓的中心城,就是占地极广的府宅。
杜纷纷和叶晨被安排在同一个院落。
院子很大,房间很亮,草木很青,**让她别扭的是院落的名字。
她觉得有时候做人不能太直接,就算想下毒手,也不必直接送他们进毒手居吧?
这样的昭然若揭,让她都不好意思不给他们得逞的机会了。
唐恢弘道:“两位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杜纷纷道:“可以送点解药来吗?”
“……杜姑娘中毒了?”唐恢弘微怔。
叶晨笑道:“她想防患于未然。”
唐恢弘干笑,“杜姑娘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叶晨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唐门的毒挺好的。”
唐恢弘和杜纷纷心中同时掠过不好的预感。
叶晨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晚上蚊子多的时候,还能杀蚊。”
……
杜纷纷小心翼翼地看向唐恢弘,发现他正仰头,很认真地看着蓝天。
看来和叶晨相处多了,大家的脖子都很容易酸。
除了毒手居这个名字让杜纷纷微感囧囧有神外,唐门其他的招待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晚膳是两荤两素,三菜一汤。
餐具银质,试毒方便。
杜纷纷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双眼睛默默地关注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叶晨用筷子戳了戳红烧肉,“唐门的伙食还不错嘛。”
“嗯嗯。”杜纷纷微笑着点头,就差没在屁股上插根羽毛摇摆。
叶晨将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摇摇头,“就是手艺差了点。”
杜纷纷的眼睛瞬间晶晶亮,仿佛在说,让我回收吧让我回收吧。
“不过还能将就。”他叹了口气,一筷接一筷地吃起来。
……多少盲目的人生就是毁在一个将就上啊!做人要有追求,怎么能随便将就呢?杜纷纷看着盘子里越来越稀少的肉悲愤地吞着口水。
吃完红烧肉,叶晨的筷子又落到清蒸鱼上,轻轻夹一块到嘴里,“姜片太多,鱼肉太硬,不行。”
杜纷纷身体前倾,媲美烛光般闪烁的眼眸不停地诉说着“我行我行”。
他的表情仍是很不满意。但那盘鱼就在他的不满意中化作盘中残刺。
荤菜之后是素菜。
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自杀。
杜纷纷终于觉得自己应该争取点什么了。“叶大侠……”
“嗯?”叶晨夹起青菜。油顺着碧绿的嫩叶迅速滑下,落到番茄笋干汤里,凝聚成一点点的晕黄。
杜纷纷猛地一拍桌子,动情道:“赏口饭吃吧!”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真挚,或许是叶晨的心太软,总之那一刻他是动容的,而且十分积极地把自己一口都没动过的白米饭覆在了她的碗里。“好,赏你。”
瞅瞅那绿油油的青菜、红通通的番茄、黄澄澄的汤,再瞅瞅自家碗里堆得小山高的白花花米饭,她犹豫着要不要再得寸进尺一点。
不过勇气这东西,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的。
她默默地扒着饭,但是眼睛仍是努力地朝他放射着幽怨的光芒。虽然说从硬馒头到白米饭已经是一种飞跃,但人的欲望总是无尽的嘛。尤其待遇差别如此明显。
直到四盘皆空,杜纷纷才垂下眼帘,死心塌地地把脸埋在饭碗里。
突然,一根碧绿油亮的青菜塞进她的饭碗里。
她惊喜地抬起头,面前是叶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吃吧。”
……呜,为什么她有种想冲着他汪汪叫的冲动?
虔诚地将青菜送进嘴里,她满足了。这个味道,是久违的盐啊!
她不该小人之心的,更不该在心里偷偷骂他无同情、无道义、寡廉鲜耻、败德辱行。杜纷纷抱着忏悔的心情,小声道:“我还以为你都吃完了。”
“是啊,这是我刚才从牙缝里抠下来的。”叶晨坦然道。
……
“呕!”杜纷纷弯下腰,食指拼命抠着咽喉。
“其实你这样抠是对的,**把饭都抠出来。”
她要抠的是菜,那根二手青菜。杜纷纷努力中仍不忘给他愤怒的一瞥。
“我听说,唐门通常喜欢把毒下在饭里。”叶晨慢悠悠道,“因为人挑食通常只挑剔菜,很少挑剔饭。”
“但我用的是银筷……”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如果唐门的毒能用银子试出来,全国银价早翻好几番了。”
杜纷纷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脸,颤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师父曾说过,当一个人向你要饭的时候,千万别拒绝他。因为你不会知道用骄傲换取的食物是多么被需要。”他说得颇为沧桑。
不过杜纷纷没听到,因为她正拔腿朝茅房狂奔而去。
是夜。
茅房里嚎叫声不绝。
如呕如泣,又仿佛兼而有之。
杜纷纷折腾了大半夜,把胃里酸水都来回吐了好几遍后,才稍稍安心地爬回房间。只是眼皮合了没多久,叶晨又阴魂不散地在门外呼唤道:“纷纷,我们去踏青吧?”
杜纷纷直接用被蒙住头。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纷纷。”
杜纷纷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冲着他怒吼道:“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我忏悔,我道歉,我负责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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