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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自深深处》前后矛盾,爱恨交织,沉痛却又轻灵,是王尔德一部美妙而难以言说的作品。精装中英双语本,香港城市大学朱纯深教授精心修订译作,新增译序、译后记和注释。
內容簡介:
1895年,王尔德与同性情人波西的父亲昆斯伯里侯爵对簿公堂,被判“有伤风化罪”,锒铛入狱,身败名裂。在狱中,王尔德给波西写下这封文学史上的著名长信,痛斥波西的种种不是,也探讨了耶稣、爱恨和文学,又似对两人的未来有所期待。
關於作者:
奥斯卡·王尔德(1854—1900),出生于爱尔兰,是戏剧家、小说家、童话家和诗人,英国唯美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他一生写下多部脍炙人口的作品,也因曲折的经历而为人津津乐道。王尔德恃才傲物,蔑视伦理道德,激怒了正统社会。1895年,他被判服两年苦役。在狱中,他完成了《自深深处》。
译者朱纯深,英国诺丁汉大学英语翻译博士,宋淇翻译研究论文纪念奖三届得主,现为香港城市大学中文、翻译及语言学系教授,兼任《中国翻译》和英国《口笔译训练》编委。学术著作有《翻译探微》等,译著有《短篇小说写作指南》等。此次《自深深处》修订译本,经过朱纯深教授反复细致的推敲和修改,并增加了译序、译后记和注释。
目錄 :
译序
自深深处
DeProfundis
译后记
內容試閱 :
1897年1-3月
亲爱的波西:
经过长久的、毫无结果的等待之后,我决定还是由我写信给你,为了我也为了你。因为我不想看到自己在漫长的两年囚禁中,除了使我痛心的传闻外,连你的一行书信,甚至一点消息或口信都没收到。
我们之间坎坷不幸、令人痛心疾首的友谊,已经以我的身败名裂而告结束。但是,那段久远的情意却常在记忆中伴随着我,而一想到自己心中那曾经盛着爱的地方,就要永远让憎恨和苦涩、轻蔑和屈辱所占据,我就会感到深深的悲哀。你自己心中,我想,将会感到,当我孤独地卧在铁窗内服刑时,给我写信要胜过未经许可发表我的书信,或者自作主张地为我献诗;虽然这样世人将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所为,不管你选择怎样充满悲哀或激情、悔恨或冷漠的言辞来回应或者叫屈。
毫无疑问这封信中所写的关于你还有我的生活,关于过去和将来,关于美好变成苦痛以及苦痛或可成为欢乐,个中很有一些东西会深深伤到你的虚荣心的。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一遍又一遍地把信重读吧,直到它将你的虚荣心除灭。假如发现信中有什么你觉得是把你冤枉了,记住应该感谢世上竟还有什么错失,可以使人因此受到指责而蒙受冤屈。假如信中有哪怕是一段话使泪花蒙上你的眼睛,那就哭吧,像我们在狱中这样地哭吧。在这儿,白天同黑夜一样,是留给眼泪的。只有这个能救你了。假如你跑到你母亲跟前告状,就像那次告我在给罗比的信中嘲弄你那样,让她来疼你哄你,哄得你又飘飘然得意忘形起来,那你就全完了。假如你为自己找了一个虚假的借口,过不久便会找到一百个,那也就同过去的你毫无二致了。你是不是还像在给罗比的回信中那样,说我“把卑劣的动机归咎”于你?啊!你的生活中可没有动机。你只有欲念而已。动机是理性的目标。说是在你我的友谊开始时你年纪还“很小”?你的毛病不是少不更事,而是对生活懂得太多。少男岁月如晨曦初露,如鲜花初绽,可那纯洁清澈的光辉,那纯真向往的欢乐,已被你远远抛于脑后了。你脚步飞快的,早已从“浪漫”跑到了“现实”,迷上了这儿的阴沟以及生活在里边的东西。这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会惹上麻烦,向我求助的;而我,以这个世界的眼光看是不明智的,却出于怜悯和善意出手相助。你一定要把这封信通读,虽然信中的一词一语会让你觉得像外科医生的刀与火,叫细嫩的肌肤灼痛流血。记住,诸神眼里的傻瓜和世人眼里的傻瓜是大不一样的。艺术变革的种种方式或思想演进的种种状态、拉丁诗的华彩或元音化的希腊语那更丰富的抑扬顿挫、意大利托斯卡纳式的雕塑、伊丽莎白时代的歌调,对这些,一个人可以全然不知,但却仍然充满最美妙的智慧。真正的傻瓜,诸神用来取乐或取笑的傻瓜,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这样的傻瓜,我曾经当得太久了,你也已经当得太久了。别再当下去了。别害怕。恶大莫过于浮浅。无论什么,领悟了就是。同样记住,不管什么,你要是读着痛苦,那我使它形诸笔墨就更加痛苦。那些无形的力量待你是非常好的。它们让你目睹生活的种种怪异悲惨的形态,就像在水晶球中看幻影一样。蛇发女怪美杜莎,她那颗能把活人变成顽石的头颅,允许你只要在镜中看就行。你自己在鲜花中了然无事地走了,而我呢,多姿多彩来去自由的美好世界已经被剥夺了。
一开头我要告诉你我拼命地怪自己。坐在这黑牢里,囚衣蔽体,身败名裂,我怪我自己。暗夜里辗转反侧,苦痛中忽睡忽醒,白日里枯坐牢底,忧心惨切,我怪的是自己。怪自己让一段毫无心智的友情,一段其根本目的不在创造和思考美好事物的友情,完完全全左右了自己的生活。从一开始,你我之间的鸿沟就太大了。你在中学就懒散度日,读大学就更不堪了。你并没有意识到,一个艺术家,尤其是像我这样的艺术家,也就是说,作品的质量靠的是加强个性的艺术家,其艺术的发展要求思想的默契,心智的氛围,安详悠静的独处。我的作品完成后你会钦佩赞赏:首演之夜辉煌的成功,随之而来辉煌的宴会,都让你高兴。你感到骄傲,这很自然,自己会是这么一位大艺术家的亲密朋友,但你无法理解艺术作品得以产生的那些必备条件。我不夸大其词,而是绝对实事求是地要你知道,在我们相处的那个时候,我一行东西都没写。无论是在托基、戈灵、伦敦、佛罗伦萨,还是其他地方,只要你在身旁,我就才思枯竭,灵感全无,而除了那么几次以外,我很遗憾地说,你总是呆在我身旁。
比如,就举许多例子中的一个吧,记得是在1893年9月,我在圣詹姆斯旅馆租了一套房间,这完全是为了能不受干扰地写作,因为我答应过约翰·赫尔写个剧本却完不成合约,他正催着要稿呢。第一个星期你没来找我。我们就你的《莎乐美》译文的艺术价值意见不合,这的确并不奇怪。因此你就退而给我写些愚蠢的信纠缠这件事。那个星期我完成了《理想丈夫》的第一幕,所有的细节都写好了,同最终的演出本一样。可第二个星期你回来了,我简直就无法再动笔了。每天上午十一点半我就来到旅馆,为的是有机会想想写写,省得在自己家里,尽管那个家够安宁平静的,仍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打搅。可是这份心思白费了。十二点你就驾着车来了,呆着抽烟聊天直到一点半,到那时我只好带你去皇家咖啡座或伯克莱用午餐。午餐加上甜酒,一顿通常吃到三点半。你到怀特俱乐部歇了一个钟头,等下午茶时分又出现了,一呆就呆到更衣用正餐的时候。你同我用餐,要么在萨瓦伊酒店要么在泰特街。照例我们要等到半夜过后才分手,因为在威利斯菜馆吃过夜宵后这销魂的一天不收也得收了。这就是我在那三个月过的生活,天天如此,除了你出国的四天外。当然我过后不得不到加来去把你接回国。具有我这样心地禀性的人,那情形既荒诞又具悲剧性。
现在肯定你必得意识到这一点吧?你一个人是呆不住的:你的天性是这样迫切执拗地要求别人关心你,花时间陪你;还要看到你缺乏将心智持续地全神贯注的能力:不幸的偶然——说它偶然,因为我希望已不再如此——即你那时还无法养成在探索智性事物方面的“牛津气质”,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从来就不能优雅地玩味各种意念,只会提提暴烈的门户之见——这一切,加上你的各种欲望和兴趣是在生活而不在艺术,两相巧合,对于你本人性灵教养的长进,跟对于我作为艺术家的创作工作,具有同样的破坏性。你现在必得明白这一点吧?把同你的友谊,跟同像约翰·格雷和皮埃尔·路易斯这样还要年轻的人的友谊相比时,我感到羞愧。我真正的生活,更高层次的生活,是同他们和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同你的友谊所导致的恶果暂且不说。我只是在考虑那段友谊的内在质量。对于我那是心智上的堕落。你具有一种艺术气质初露时的萌芽迹象。但是我同你相遇,要么太迟要么太早了,我也说不清楚。你不在时我一切都好。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一直在说的那年十二月初,我劝得你母亲把你送出英国后,就重新拾起、再度编织我那支离破碎的想象之网,生活也重归自己掌握,不但完成了《理想丈夫》剩下的三幕,还构思并几乎完成了另外两个完全不同的剧本,《佛罗伦萨悲剧》和《圣妓》。而这时,突然之间,不召自来,不请自到,在我的幸福生死攸关的情形下,你回来了。那两部作品有待完稿,而我却无法再提笔了。创作它们的那份心境永远也无法失而复得了。你本人现在已有一本诗集出版,会承认我说的全是真话。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你我友谊的核心里一段不堪回首的真事。你同我在一起时便绝对是我艺术的克星,而竟然允许你执拗地隔在我和艺术之间,对此我羞愧难当,咎责难辞。回想起来,你无法知道,你无法理解,你无法体谅。而我一点也无权指望你能做到这些。你的兴趣所在,不外乎餐饭和喜怒。你的欲望所寄,不过是寻欢作乐,不过是平平庸庸或等而下之的消遣享福而已。这些是你禀性的需要,或认为是它一时的需要。我本来应该将你拒之门外,非特别邀请不得登门。我毫无保留地责怪自己的软弱。除了软弱还是软弱。半小时的与艺术相处,对于我总是胜过一整天地同你厮混。在我生命的任何时期,对我来说任何东西只要与艺术相比,便无足轻重了。但就一个艺术家而言,如果软弱使想象力瘫痪,那软弱就不亚于犯罪。
我还怪自己让你给带到了经济上穷困潦倒、信誉扫地的穷途末路。我还记得1892年10月初的一个上午,同你母亲一道坐在布莱克奈尔秋风渐黄的树林里。那时我对你真正的性格知道得很少,有一次在牛津同你从星期六呆到星期一,而你来过克莱默同我呆了十天打高尔夫球。我们的话题转到了你身上,你母亲开始跟我说起你的性格。她说了你的两大缺点,你虚荣,还有,用她的话说,“对钱财的看法大错特错”。我清楚记得当时我笑了,根本没想到第一点将让我进监狱,第二点将让我破产。我以为虚荣是一种给年轻人佩戴的雅致的花朵;至于说铺张浪费嘛——我以为她指的不过是铺张浪费——在我自己的性格中,在我自己的阶层里,并不见勤俭节约的美德。可是不等我们的交情再长一个月,我便开始明白你母亲指的到底是什么。你孜孜以求的是一种挥霍无度的生活,无休无止的要钱,说是你所有的寻欢作乐都得由我付账,不管我是否同你在一起。过些时候这就使我的经济陷入了严重的困难。你抓住我的生活不放,越抓越紧。总而言之,你的铺张挥霍对我来说是乏味透顶,因为钱说真的无非是花在口腹宴饮,以及诸如此类的行乐上。不时的让餐桌花红酒绿一下,可说是件赏心乐事,但你的无度却败坏了所有的品味和雅趣。你索取而无风度,接受而不道谢。你养成了一种心态,认为似乎有权让我供养,过着一种你从未习惯过的奢侈生活,而因为这一点,如此的奢侈又让你胃口更大。到后来要是在阿尔及尔的哪家赌场输了钱,第二天早上就干脆拍个电报到伦敦,要我把你输的钱如数存到你银行的户头上,事后便再也不见你提起。
我告诉你,从1892年秋到我入狱那一天,看得见的我就同你以及为你花了不止5000英镑的现金,还不算付的账单呢。这样你对自己所坚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就会明白一二了。你认为我是夸大其词吗?我与你一起在伦敦普普通通的一天的普普通通的花销——午餐、正餐、夜宵、玩乐、马车及其他——大概在12至20英镑之间,每周的花销相应的自然也就在80到130英镑之间。我们在戈灵的三个月,我的花费(当然包括房租)是1340英镑。一步一步的,我不得不同破产案的财产管理人回顾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太吓人了。“平实的生活,高远的理念”这一理想,当然了,你那时还无法体味,但如此的铺张奢侈却是令你我都丢脸的一件事。我记得平生最愉快的一顿饭是同罗比在索赫的一家咖啡馆吃的,所花的钱按先令算,数目同你我用餐时花的英镑差不多。同罗比的那顿饭使我写出了第一则也是最精彩的对话。意念、标题、处理方式、表达手法,一切全在一顿三法郎半的套餐上敲定。而同你的那些挥霍无度的餐宴之后,什么也没留下,只记得吃得太多、喝得太多了。你的要求我频频迁就,这对你很不好。你现在明白了。我的迁就使你更经常地伸手索要,有时很不择手段,每次都显得粗鄙低下。太多太多次了,宴请你而不觉得有多少欢乐或荣幸。你忘了——我不说礼貌上的道谢,因为表面的礼貌会令亲密的友情显得局促——我说的不过是好朋友相聚的雅趣、愉快交谈的兴致,那种希腊人称之为τερπυòυκακυ的东西;还有一切使生活变得可爱的人性的温馨,像音乐一样伴随人生的温馨,使万物和谐、使艰涩沉寂之处充满乐音的温馨。虽然你也许觉得奇怪,一个像我这样潦倒的人还会去分辨这样丢人和那样丢人的不同,但我还是要老实地承认,这么一掷千金地在你身上花钱,让你挥霍我的钱财,害你也害我;做这等蠢事对我来讲、在我看来,使我的破产带上了那种庸俗的由穷奢极欲而倾家荡产的意味,从而令我倍加愧怍。天生我材,另有他用。
但是我最怪自己的,是让你使我的道德完全堕落。性格的根基在于意志力,而我的意志力却变得完全臣服于你。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却是千真万确。那些接二连三的吵闹折腾,在你几乎是出于肉体的需要,可同时又使你的心灵和肉体扭曲,让你变成一个别人不敢听不敢看的怪物;你从你父亲那儿继承的那种可怕的狂躁,使你写出令人恶心的书信;你对自己的感情完全失去控制,要么郁郁寡欢长久的不言不语,要么如癫痫发作似的突然怒发冲冠。凡此种种性格扭曲、狂躁和情感失控,我在给你的一封信中都已提及——这信你把它随便丢在萨瓦伊或哪家旅馆,而让你父亲的辩护律师得以出示给法庭——那信中不无悲怆地恳求过你,假如你那时能认识什么是悲怆的心情和言辞的话——我说,这些就是我为什么会对你与日俱增的索求作出致命让步的根源所在。你会把人磨垮的。这是小的胜过大的。这是弱者的暴政压过了强者,在一出剧本的什么地方我说过这是“唯一历久不衰的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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