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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我们从诗里知道,唐代夜晚最明亮的既非天穹燃烧的星辰,也非路边摇曳的灯盏,而是女子高耸的发髻。
我们从诗里知道,唐代职员的上班制度极其人性化,如同唐朝的时代精神一般宽容豁达。我们从诗里知道,唐代的殷实人家已有所谓的淑女教育。
我们从诗里知道,唐代的广告和营销手段不输今时今日。
……
“我们都明白回忆会带来什么,它带来钻石,也带来铁锈。”唐诗不正是唐朝的回忆么?在唐诗里,我们找到了那个时代的光荣与抱负,也找到了那个时代的愤怒与脆弱,找到了钻石,也找到了铁锈。
一部《全唐诗》,呈现一个有心跳有呼吸、会痛会闹会蹦会跳的真实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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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在世风开放、文化繁盛的唐朝,以诗寄情、叙事、言志是一种风尚,诗歌在唐代空前绽放。与其他朝代相比,唐人似乎生活得格外热情,他们热进取、爱美妆、轻规训、喜游耍,热衷精神愉悦,也沉醉于世俗生活。
本书从唐人的行、婚、花、梦、欢、衣、妆、食、戏九个方面,娓娓细叙唐人的世俗百态,文字讲究而带有活泼之意,徐徐展开一幅唐人生活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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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毛晓雯 古典诗词研究者,文字工作者。曾出版《唐诗的唯美主义:写给时代的情书》、《纳兰容若词传》、《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仓央嘉措传与诗全集》、《多情却被无情恼:李商隐诗传》、《诗的时光书》等多部合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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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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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前言
009 行卷
041 连理
073 花事
093 鬼灯
123 梅妆
145 红袖
179 霓裳
197 饕餮
217 伐鼓
245 外一篇
255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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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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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人研究唐代的衣饰钗环、唐代的建筑园林、唐代的水利工程,甚至于唐代巷弄里的鸡毛蒜皮,却没有人研究过唐人的梦。
我越是了解唐代历史上大明宫何其巍峨、长安大道何其繁华、侠少仕女何其光鲜、街头百戏何其喧腾,我就越是想要到唐人的幻想世界中一探究竟。因为,我知道想象比历史壮丽,梦比现实有力。我知道,盛大帝国的背后,一定有更为盛大的想象与梦境。
1.醉卧白云闲入梦
读唐诗十余年,难免有些审美疲劳:鲜有什么唐诗的主题和措辞能再让我眼前一亮,慨叹大出所料。我已熟稔唐代各时期各流派不同的诗歌风格,以及各大诗人遣词造句、谋篇布局的独特习惯。但是,无论读唐诗多久,无论我多么清楚李白喜用“我”字、王维爱设置色彩对比、岑参笔下的边塞比高适笔下的更壮阔,唐诗中那些妖娆的想象,总是出离我预料。
李白想象“长周旋,蹑星虹,身骑飞龙耳生风”,循着星辰与霓虹的足印,驾驶巨龙打清穆的长风中穿过;岑参想象“蒸沙烁石燃虏云,沸浪炎波煎汉月。阴火潜烧天地炉,何事偏烘西一隅”,边塞炎热的气候来自大地下的火炉,在我们脚底,有看不见的烈焰;刘禹锡想象“霜凝上界花开晚,月冷中天果熟迟”,天界寒邈,因此天界的花果皆比人间晚熟,但弥漫花果郁香的苍穹和月亮,就算再冷冽也令人神往。
而最令人吃惊的,是李贺的想象:他说“忆君清泪如铅水”,心事消融在泪中,轻盈的眼泪亦重如浓铅;他说“羲和敲日玻璃声”,蜜糖色的太阳可以敲敲打打,发出玻璃一般明净的声响;他说“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星星在银河中飘荡,云朵蜿蜒流淌,侧耳倾听,银河水声清朗;他说“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夜色冰凉,山里那隐隐约约的磷火,可是黑油油的鬼提着昏黄的灯?鬼灯在林间扑朔明灭,宛如漆器上一星暧昧的反光,亦宛如枝头松花绽放……
唐人的想象力,前无古人;唐人对想象的热爱,后无来者。从读这些诗开始,我想要看到唐人更辽远的幻想与梦境。
人为什么要想象?很喜欢席勒的解释,“试图用美丽的理想去代替那不足的真实”;更喜欢雪莱的解释,“在我们人生中替我们创造另一种人生”。谁说热爱幻想是弱者的行为,一切只为逃避现实?幻想源于对美好的追求,幻想是与乏味生活的顽强对抗;越是不甘平淡,越是对优美的一切野心膨胀,就越是热爱幻想。私以为,想象是进取心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唐人就是这样,他们热衷于用浩浩荡荡的想象,改写现实中的灰败,创造一个无所不能的时代。
[宋] 刘贯道《梦蝶图》 古松,木床,诗书,小童,现实简淡而朴素;但我们知道,那未画出的梦境,定是流光溢彩。梦蝶这一典故,在唐诗中的出镜率也是极高,如“应是梦中飞作蝶,悠扬只在此花前”。
《朝野佥载》记述了一位叫殷文亮的县令,官做得如何于史无载,但他那双手,比织女还灵活。殷文亮喜欢饮酒,于是刻木为送酒小人,无论宴饮现场多么混乱,小人兀自替客人斟酒行觞,一点不错。送酒小人不算,殷文亮还刻木为歌姬,能唱歌吹笙,节奏感比真人更好。客人若是杯中有剩,送酒小人则不肯接过酒杯;客人若是饮酒不勤,木头歌姬负责奏歌催促。这已经不是初级机器人了,至少也是瓦力那个级别的,有了主观能动性。
还有郴州刺史王琚,政绩斐然不说,也做得一手巧活,他会刻木为水獭。将带着鱼饵的木水獭沉入水中,鱼一吃饵食,木水獭立时张嘴咬住鱼,继而浮出水面,准确率极高,完全就是千年前的捕鱼器。
另有一位叫杨务廉的,曾经雕刻一木头僧人,僧人手里捧着小碗,自己能在闹市转来转去四处行乞。碗中钱满就能触发机关,木僧旋即扬声道“布施”。众人大为惊奇,争相投钱想要听那一声“布施”,所以木僧乞讨收益颇丰。彼时并无留声机一类,要让木僧开口说话,不知多么精巧复杂的机关才能实现。
唐明皇虽曾作诗赞叹木偶逼真“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但考证那个时代的机械构造,还远达不到上述案例的水准,可知那大多只是唐人丰腴的想象——但这并非与科学规律相悖的胡思,而是唐人从当时的技术与工艺出发,再添上许多天真盼望,慢慢酿成宏大温暖的想象。这些想象源于对未来进步科技的合理假设,大概,可算是唐代的科幻小说。
[宋] 李嵩《骷髅幻戏图》 陈继儒《太平清话》云:“予有李嵩骷髅图团扇绢面,大骷髅提一小骷髅,戏一妇人。”这幅极具幻想色彩的画虽出现在宋朝,它的内容却是唐人喜欢的。
《酉阳杂俎》中说成都宝相寺偏院小殿中有一尊菩提像,毋需拂拭,却一直崭新干净,不染纤尘。据说是因为匠人在塑像时,先在像内雕刻了五脏六腑,唐人觉着就是齐备的内脏让菩提像有了生命,于是它的外观历久弥新。放在今天,无须雕刻内脏,纳米技术便有历久弥新的魔力。
《开元天宝遗事》说叶法善有一面光洁的铁镜,照人仪容只是寻常,若是让病人照铁镜,还能够清清楚楚照见病人体内的状况,找出病因所在——这不就是现代X光透视技术么?又说张说为宰相时,有人赠他两颗红青色圆珠,名曰“记事珠”。偶然忘事,只须抚弄圆珠,则能即刻想起大小事宜。今人的补脑药没有如此奇效,但与记事珠同样小巧的掌上电脑,定能助你记住所有事情。
《云林异景志》记载宝云溪的一处僧舍,隆冬时节不用薪火,只需焚香一炷,整个室内和煦如春。现代的电暖气也是只消薄薄几片,便能温暖整个房间,没有明火与煤烟。
唐人的许多科学幻想,今天我们已逐一替他们实现。时下流行穿越小说,人们总幻想回到过去,以现代新锐的知识与观念,在某个落后的旧时代里称王称霸。我却幻想着让爱做梦的唐人来一趟现代,看他们的梦终于落地生根;然后再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梦,是否与他们一样飞扬张狂。
对科技拥有诸多想象,是出于对更便利更高质生活的向往,再正常不过;但浪漫主义泛滥的唐朝,对艺术这样于生活无实际功用的领域,亦不遗余力地想象。
有一则故事我印象颇深,因它实在瑰丽:李叔詹结识了一位隐士,隐士在李家住了半年,某天突然前来辞行。但就这样说再见显得太薄情,于是隐士提出要给李叔詹展现一门绝技,作为离别赠礼。隐士先是掘地为池,深约一尺多,用麻灰铺砌完毕后,往里面灌水。水不断渗透减少,就再往池中添水,添到水不再有所损耗为止。接下来隐士备好丹青笔砚,开始在水面上作画。注意,不是在池壁,而是在水面之上绘画。李叔詹大奇,凑近观看,只见墨团四散、水色浑浑,瞧不出什么玄机。两日之后,隐士带来几幅白绢,将白绢往水面上一铺,不过一顿饭的工夫,白绢便印上了古松、怪石、人物、房屋,无不生动。也就是说,水面相当于印刷版,在水面上作画相当于刻版的工作,道士最后是将“版”上的画拓在了白绢上。
水画即便当真存在,也不能帮助人类吃饱穿暖奔小康,但唐人之所以对这些无用的事物亦那么用心地去想象,是想为寻常生活增添奇迹。而奇迹能让你感觉到,生活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
[明] 汪肇《起蛟图》 主仆二人在浓云迷雾间行色匆匆,蓦然回首,竟见空中腾起一条蛟龙,鳞爪隐约可辨。——类似的灵异故事在唐代大行其道。
2.闲卧高斋梦蝶时
唐代是奇闻笔记与志怪小说的爆发期。唐人生活优越、精力旺盛,又鲜少思想束缚,酷爱猎奇,于是有时间有力气有动机大肆做梦,搜罗或原创琳琅满目的幻想。
什么“孙愿夜行横塘,看皎月映在清波之中,大鱼就围着月亮倒影吸水,经久不去;而旁边一个小水洼,正好倒映着北斗七星,各种虾蟆共来饮啜。第二天,大鱼虾蟆发生不完全变态,向着登仙之路迈进一步”,什么“朝真观有三株松,状貌清瘦脱俗,如同古代贤者,被称为三贤松。名唤英奴的艳妓携带香囊去朝真观游览,数日之间,几棵松树便形销骨立,彻底委顿了。即使是贤松也抵不过美人香的蛊惑”,这一类故事在唐代大行其道、大受欢迎。
别为三贤松的故事瞠目结舌,自由散漫的唐人拥有的香艳幻想不计其数。诗人司空图甚至想象“月姊殷勤留不住,碧空遗下水精钗”,嫦娥殷勤挽留情郎,在朗朗碧空中,大胆赠送情郎水精钗。连高洁的月亮女神都放纵如此,那么几棵松树倾心于美人再正常不过。
而唐人的想象力,终于在《杜阳杂编》里登峰造极。作者苏鹗天生是个梦想家,不知疲倦地,制造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从中挑选格外璀璨的那些放进《杜阳杂编》,组成有唐一代最壮丽宏伟的幻想故事集。
曾经很是羡慕苏鹗,羡慕他从不做噩梦,羡慕他的每个梦都美得叫人说不出话来。
譬如他幻想唐穆宗殿前种植了千叶牡丹,香气袭人。每到夜晚,便有黄白蛱蝶翩然而至,成千上万,辉光照耀。宫人们竞相用罗巾捕捉,但这种蝴蝶动作格外灵活,无人能得。穆宗令人布下天网,才网住了数百只,细看之下大吃一惊:原来这些蝴蝶皆非肉身,尽是金玉,形貌工巧绝伦。妃嫔们兴奋了,立刻想到金玉蝶可以作首饰,争相用红丝拴住蝴蝶的触角,系在头上任其舞跃。鬓间花绽放,花间蝶飞扬,每个妃子轻轻绾起的青丝上,都停着一出蝶恋花。
[宋] 李安忠《晴春蝶戏图》 群蝶姗姗起舞已足够旖旎,若真如苏鹗所写,将蝴蝶系在青丝上,任蝴蝶在头顶飞扬,不知何其美艳。
再譬如他幻想日林国进献灵光豆、龙角钗,灵光豆香美无比,吃一颗数日不觉饥渴,比压缩饼干还管用;龙角钗精巧奇丽,能够荡生层层紫云,舞台效果堪比使用干冰。弥罗国进献碧玉蚕丝,这种蚕丝即使十数位壮士齐齐拉扯,也无法扯断一丝;用它作弩弦,能够将箭射出千步之外。同昌公主的嫁妆里有一种火蚕绵,据说这种绵出自炎热之地,自带热气,做棉袄时最多只能放一两进去,放多了衣服就烫得不能穿了。可惜的是,这些奇物的诞生过程,苏鹗总是语焉不详。
整本书中苏鹗着墨最多的,乃大轸国进贡的神锦衾。神锦衾上面萦绕着比春水更明媚的花纹,但是细究起来会发现:神锦衾的花纹并非人工织就,神锦衾所用的丝也没有经过染色处理——那些缤纷繁复的纹样,都是丝线从娘胎里带来,天生的。至于它的来历,这次苏鹗没有语焉不详。
大轸国人很有想法。他们用五色彩石铺砌池塘,然后将蚕饲养在池塘之中,蚕最开始小若蚊虫的睫毛,渐渐长到五六寸。这种蚕与普通蚕习性相异,不仅不怕水,反而乐得在这斑斓池塘中游泳嬉戏。池中有株株硕大挺拔的莲荷,只是它们绝不会出现“多少绿荷相依恨,一时回首背西风”般风卷荷摇的场面,这些荷虽疾风不能撼动。蚕宝宝在水中徜徉十五个月,成熟后跃入平稳宽阔的荷叶之中,选择某个碧莹角落静静结茧。结成的茧自然呈现五彩色泽与花样,无须浸染,神锦衾就是由这样的水蚕丝织成。
最开始,大唐的皇帝收到神锦衾狂笑不已,说这衾被的大小只合用于婴孩。大轸国使者不慌不忙,嫣然一笑:“水蚕丝嘛,遇水则舒展,遇火则紧缩。”然后魔术表演开始了:用水一喷,神锦衾膨胀到二丈见方,五色焕烂;用火逼近,神锦衾又缩回适用于婴孩的大小。一伸一缩五颜六色间,苏鹗的想象如烟花绽放。
这些故事没什么现实意义,但唐代幻想故事的路数就是这样:不讲意义,只求华丽,只求与平庸现实截然不同的刺激。他们不觉这样的幻想徒劳无功,真正徒劳无功的是无论做什么事总是追问意义。
唐人在中国古代自成一派,从性情、审美到价值观,与先人与后辈皆不肖。继承唐朝文化最多的,反而是日本人。直到今天,日本人还完好地保留了诸多千年之前唐朝的习俗,我常常感叹,日本就像是坏掉的钟表,停在唐代再不走动分秒。唐代幻想故事的路数,没能俘获宋元明清的心,倒是被日本民间怪谈全盘吸收。
小泉八云搜集日本民间传说写就的《怪谈》,其中一则很有名的故事叫“狸精”,讲一个商人偶遇一位正在抽泣的女子,女子伤恸的背影令商人动了恻隐之心,商人上前询问女子究竟碰见了什么困难。女子不回答亦不回头,兀自悲泣。商人再度安慰,女子仍不做声,只是慢慢将头转过来,用手朝脸上一抹,商人大吃一惊:女子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五官全不在,只是光溜溜的面皮。商人连滚带爬地奔逃,逃到一个卖夜宵的小小路边摊,他极度恐惧地告诉夜宵铺老板,自己刚刚遇到了诡异女子。待商人结结巴巴说完,老板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这副模样?”说完老板也用手将脸一抹,老板的脸也变成一张面皮!故事就在商人昏死过去后戛然而止。
另有一则叫“幽灵瀑布”,讲一群麻纺织工场的妇女,忙完一天的活计之后聚在一起打赌,赌谁敢在这漆黑的夜晚独自去幽灵瀑布。谁若敢去,谁就能得到其他所有妇女这一天纺的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叫御胜的妇女站了出来,背着她的儿子向瀑布出发。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穿过冷霜凝结的稻田,穿过阴影密布的山径,御胜来到幽灵瀑布。瀑布用低哑的嗓音呼唤御胜的名字,御胜用最后一点勇气,拿起证明她到此一游的证据转身就跑。回到女伴中,她赢得一片赞扬。御胜兴奋地向众人诉说这一路的遭际,好心的阿婆则替御胜卸下背上的婴儿。但是,当阿婆解开背囊,浸满鲜血的内衣掉落在地,婴儿的头早就不翼而飞。
类似的故事在《怪谈》中数不胜数,你要问它们的中心思想和深层含义是什么?没有,它们没有任何意义:既没有讴歌朴实善良的劳动人民,亦不为传播某种学说或知识,故事就是故事而已。谁也无法从中学到什么,但你不得不承认,故事本身已足够趣怪,无需什么苦大仇深的意义来为它增光添彩。
就像是唐人五花八门的笔记,不厌其烦地记录五色大鲤映月饮水、三贤古松为妓枯萎等奇闻有何意义?沈既济在创作《任氏传》时就说“浮颍涉淮,方舟沿流,昼宴夜话,各征其异说。众君子闻任氏之事,共深叹骇,因请既济传之,以志异云”,众人聚会纷纷讲述奇闻异事,大家都觉得任氏的故事最令人惊骇,所以我记载下来。——沈既济的创作动机在唐人中极具代表性,他们只是以猎奇和找乐子的心理写下这样或那样的幻想故事,没有教育谁抨击谁宣扬某项主义的打算。他们有且仅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追求趣味。
关于趣味,梁启超先生有番理论:“我是个主张趣味主义的人,倘若用化学化分‘梁启超’这件东西,把里头所含一种元素名叫‘趣味’的抽出来,只怕所剩下的仅有个零了。我以为凡人必须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么,生活便成沙漠,要他何用?中国人见面最喜欢用的一句话:‘近来做何消遣?’这句话我听着便讨厌。话里的意思,好像生活得不耐烦了,几十年日子没有法子过,勉强找些事情来消他遣他。一个人若生活于这种状态之下,我劝他不如早日投海。”
这段话简直道出唐人心声,他们就是为趣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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