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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北大、人大、复旦、武大等校30名师联名推荐,哲学专业学生、文科大学生及哲学爱好者的必读书。
一本书读通西方哲学的奠基者柏拉图:为何说“欧洲哲学传统最没有争议的普遍特征是:它包括对柏拉图的一系列注脚”?
內容簡介:
本书首先简要介绍了柏拉图的生平及其生活时代,而后则对柏拉图的哲学思想及其所遗留的著作进行全方位的解读,帮助读者全面、深入地领略柏拉图的思想体系,把握其富有启发性和包蕴性的思想。
關於作者:
译者胡自信,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博士毕业。主要研究方向为西方思想史以及基督教文化。著有《黑格尔与海德格尔》。
目錄 :
序
导论
I.
II.
III.
文本说明
1 柏拉图的生平和时代
I. 公元前5 世纪—公元前4 世纪的雅典生活
城邦
战争
希腊的教育: 诡辩取代了传统价值观念
修辞学上
宗教
2 哲学
I. 死亡
II. 生命
III. 修辞学下
3 对话的媒介
I. 文学背景
II. 背景与场面
III. 对话
IV. 故事与神话
V. 苏格拉底的讽刺
参考书目
內容試閱 :
修辞学(上)
演说是希腊生活,特别是雅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荷马史诗中的英雄以“行为果敢和能言善辩”著称。强大的杀人者阿基里斯与迂回曲折的讲故事者奥德修斯相对应,就是鲜明的例证。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屡屡乔装打扮,编造履历,而且献出闻名千古的“木马记”,这些都说明了荷马史诗迂回曲折的特征。因此有谚语说:希腊人送礼,没安好心。但是这个谚语很容易被修改为:希腊人讲故事,没安好心。
希罗多德在描述其冒险经历和波斯战争的进程时,再现了人们在演说、辩论或讨论中曾使用过的语言。修西底德斯在其所著《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更详细地记载了当时的语言,重现了在政治性问题的讨论中辩论双方各抒己见的情景,叙事部分则记录结果和政治性事件的重要意义。他还记录了个别的示范性演说,例如伯利克里曾经为阵亡的雅典将士致悼词;在这篇文献中,他赞美了雅典以及雅典的生活方式。
所有这些演说的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可信性及其与真理的关系。对可信性问题的关注引发修辞学的研究,对真理的关注引发哲学研究。二者都在公元前5世纪发展起来。我们将在这一章讨论修辞学的发展背景及其社会意义。这里讨论的结果将使我们在下一章的结尾处,即在我们考察完哲学之后,返回这个论题。然后,我们才能确定,修辞学与哲学是否真的不同,这种不同是如何发生的。
希腊政治生活的现实要求每一个公民必须像传说中的或历史上的英雄人物那样,能够发表演说。在雅典以及其他城邦的民主政体中,规模较大的公共集会往往围绕某些问题举行辩论,然后投票决定他们的解决方案。有效的演说者能够引导其同胞形成一种讨论方法,以赞成或反对政府关于战争、贸易、公共建筑以及外交的提案,与我们现在的做法相差无几。政治权力依赖于有效的演说。好的思想固然有益,但是如果不能用简洁的语言把它们表述出来,那么参加集会的群众不可能受过专门训练或具有很大的耐心。更重要的是,一个有效的演说者可能提出一种普普通通的思想,却能使它听起来非同一般。政治权力取决于赢得公众支持的能力,而不是取决于最好的思想。例如,德摩斯梯尼(Demosthenes)成功地说服雅典议会否决了马其顿国王菲利普的建议,结果为雅典带来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和失败。
传统希腊思想对个人成就的定义是过一种高尚而满意的生活。政治成就也在于创造一种满意的市民生活。俄狄浦斯(Oedipus)的故事说明,这种幸福既脆弱,又复杂。然而,让人们听起来觉得,某人知道他在谈论什么,而且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许仅仅要求这个人做一项简单的研究,看看听众对某一问题知道些什么,希望听什么。美诺在其对话中已经认识到:“对于人们可能请教你的任何问题,都要像专家那样,做出大胆的自信的回答。”如果他信心百倍,听起来像一个专家,人们就会相信,他知道他在谈论什么。这使他得以兑现智者们对听众通常所做的那种许愿,因为听众是他们百般逢迎的衣食父母。“他本人愿意为任何一个希望请教他的希腊人答疑解难,而且他能够回答任何问题”(70b-c)。
现在的民意测验引导我们社会的讨论,帮助政治家们“听起来像一个专家”,因为民意测验能够确定听众愿意听的那些名词,无论这些名词所提供的信息是什么。一个聪明的政治家会利用民意测验来骗取公众的希望和恐惧,与其说他试图理解某个问题,毋宁说他是在为自己捞取功名。这些有政治前途的希腊青年热衷于学习修辞法,因为修辞法讲的是演说风格与听众的具体信念如何吻合的技巧。
雅典生活中另一个有关的事实是法律制度。无论是作为原告或被告,个人必须在法院自己提出诉讼。与现在不同,那时还没有法律机关,也没有政府官员去捉拿犯罪嫌疑人,然后到法院起诉他们。刑事诉讼在两个公民之间进行。有效的演说者可能侵扰对方,他会首先提出虚假诉讼,然后提出有力的论证;他也可能故意犯罪,以为他能在辩论中胜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起诉人。这是凯里克利(Callicles)在《高尔吉亚篇》中所做的描述,以说服苏格拉底放弃哲学,教授修辞学:
虽然你没有做任何坏事,但是,如果有人想把你或任何别的人抓起来,投进监狱,说你触犯了法律,那么你一定非常明白,你不可能保护自己。你站在那里,头昏脑胀,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那个家伙的指控并非纯粹捏造,也不完全虚假,但是,如果他硬是把你拽上法庭,要求把你判处死刑,你就得去死。(486b)
毫无疑问,这里回响着《申辩篇》中的情景,在这篇文献中,苏格拉底由于政治原因而被起诉。苏格拉底确实回应了凯里克利:如果是真理的法庭进行判决,那么哑口无言的应该是他,被判处死刑的也应该是他。苏格拉底是否为自己及其使命做了充分的辩护,我们将在下一章详细讨论。
我们已经看到,智者们教授许多学科,但是任何学科都不像修辞学那样受欢迎。在《普罗泰格拉篇》中,当苏格拉底和他的青年学生希波克拉底来到智者们的住所时,他们发现希比亚正在谈论物理学和天文学,普罗狄柯(Prodicus)正在解释同义词的细微区别,普罗泰格拉正在回答任何学科的任何问题。可是当话题转向政治的艺术和修辞的作用时,他们都参加进来,为这个中心论题辩护。这是他们的命根子。为了听起来有说服力,一个人必须对许多事物都有所了解,因此智者们都很博学,他们的词汇量以及他们做出的理论概括几乎涵盖了人类经验的所有领域。他们不是要教会一个人应该如何与将军、造船工程师或医生交谈,更不是要教会他应该如何去从事这些工作;毋宁说,他们的目的是教会他应该如何与听众讨论这些话题,尽管听众对这些专家们的实际方法和做法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某人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而且至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搜集更多信息,应该请教哪些专家;对这个人来说,政治家应当对许多事物都有所了解的论点似乎是有益的。这里,智者的现代支持者们公正地捍卫了他们所起的作用,因为他们培养了民主制度所必需的具有较为广博的知识和较强的适应能力的公民。然而,正是这种广博但肤浅的知识可能被用来操纵那些知识有限的听众,使他们永远处于无知的状态。哲学与修辞学的主要区别在于,哲学旨在研究探索,拓宽知识,而修辞学的目的是阻碍研究,限制知识,以便使多数人处于无知状态,使他们成为可靠的、顺服的听众。
说服的艺术包含这样一个问题:它与真理没有必然联系。人们所谈论的东西取决于他们所相信的东西。有权使用谎言的修辞学一旦进入一场对话或一种文化,发现或消除它则非常困难。只有在一个期望真理的体系中,谎言才可能骗人。如果谎言是可以预见的,人们就会对语言持怀疑态度,甚至抛弃语言。因此,只有通过掩盖它正在做的事情,修辞学才得以继续存在。例如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说,决不要做一个好的演说家;保萨尼阿斯(Pausanias)在《会饮篇》中说,他的发言不过是临时准备的;当苏格拉底在《斐德罗篇》中发表带有修辞色彩的讲话时,头都不敢抬。修辞学必须在其他学科面前隐蔽自己;如果我们对自己也隐瞒这一事实,那么这个要求可能变得更具危害性。有时我们自己的谎言会进入意识领域,我们却宁愿忽视它,正如伊俄卡斯特(Jocasta)劝告俄狄浦斯,不要再到牧羊人那里去打听被遗弃在山坡上的婴儿。她说服自己不要去思想过去的事情所造成的后果。俄狄浦斯执意要追问,于是伊俄卡斯特的修辞法暴露无遗。她再也无法掩盖的奇耻大辱——乱伦,将她逼上绝路。欺骗别人与自我欺骗的问题是我们以后将要讨论的内容,我们将从哲学上为修辞学恢复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