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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这件难过的小事》《潇潇雨声迟》作者
孟栀晚倾情再抒校园暗恋文
飙泪力作《清清》姊妹篇
许澄光VS江萌
“我的人生总在寒冬，可他却是夏天，是我一生中只看过一次的夏天。”
仲夏夜的海边，月光倾泻，流星划过天际，晚风吹过少年的侧脸。
少女对着流星默默许愿。
“许澄光，我喜欢你，多想你能听见。”
1.校园悲美学作者孟栀晚的市实验中学暗恋故事完美落幕——继《暗恋这件难过的小事》《潇潇雨声迟》《清清》后，首次抒写大团圆结局——“用加倍的勇气，不顾一切地、万分勇敢地奔向你。”
2.孟栀晚最擅长的青春暗恋故事。目前为止，唯一大团圆结局。故事温暖又落泪，有应激障碍的少女VS如光一般存在的少年，从年少到毕业，处处都是暗恋的影子，处处都是不舍的回忆。从前的种种暗恋未满是胆小鬼的遗憾，而这个故事里的暗恋成真是给勇敢者的嘉奖。另有市实验中学其他角色的限定毕业返场番外。
3.设计精致，充满巧思，封面翻开，互为映衬。暗恋情愫跃然纸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如盛夏般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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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江萌第一次看到这句名言，是在学校下发的《中学生优秀作品选》中，来自一个人的推荐——九年七班许澄光。
那一年，是她关注许澄光的第三年，也是她和许澄光正式相识的第一年。
认识他的第一年，她在补习班，被同学嘲笑是哑巴时，是许澄光给她解了围。
他向她招手，眼中笑意明亮，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有着暖和的小光芒。他为她收集生肖卡片，为她学编辫子，辗转给她寄信……
借助他的力量，那个胆小悲观的自己正在一点点地脱离她的身体，留下一个更加乐观坚定的，她真正想成为的自己。
“实验中学”是他想要摘取的那颗星星。小小的野心和欲望无声无息地在她的内心深处萌芽，她忽然很想站在他的身旁，也伸手去触摸一下这颗星星，看看它究竟有多么耀眼明亮。
她渴望能与他并肩同行。
她愿意去追赶这阵风。
——“许澄光，谢谢你带我看过一次夏天。”
永远都是蓬勃夏日里，那个最明媚耀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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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孟栀晚，青春言情小说作者。擅长描写人物心理，文风生动细腻，代入感强，令读者产生共鸣。
代表作品：《暗恋这件难过的小事》《潇潇雨声迟》《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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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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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夏天
我的人生总在寒冬，可他却是夏天，是我一生中只看过一次的夏天。
——江萌的日记
第一章 命运
妈妈说，人情是最还不起的东西。
第二章 许澄光
原来人总是会被光芒所吸引的，她也不例外。
第三章 龙井绿茶
也祝你假期愉快，光光哥哥。
第四章 愿望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独特的小花园，不需要用言语表达出来。我相信，你心里的小花园，一定有人看得见。
第五章 新生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但，祝你梦想成真。
第六章 超市
原来那个让她有机会和他重逢相见的密码，是“实验中学”。
第七章 孤勇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加缪《夏天集》
第八章 重逢
某个不可言说的人——“X”。
第九章 抄作业
原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第十章 生病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许澄光。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好久了。
第十一章 发言
她好像，的确已经很幸福了。
第十二章 跑操
他说，萌萌加油。
第十三章 对不起
如果一定要给“喜欢”下一个定义的话，她觉得，她对许澄光的喜欢才是她解释的第一种喜欢，亮宇哥和符昕雅误以为的那种喜欢。
第十四章 当下
谢谢你，许澄光。谢谢你让我能够有机会感受到，当下每一刻的的你。
第十五章 闻毓
我觉得，或许我们都应该再勇敢一点。
第十六章 流星
无论未来我们能不能继续在一起——我都还是很想对你说，许澄光，谢谢你。
第十七章 游乐园
我们的十七岁，很好很好。
第十八章 意外
她不会再往前走了，即便她再喜欢他。
第十九章 车站
仲夏夜的海边，那个对着流星大声许愿，说要和她一起长大的十七岁少年，早已在时光的河流里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 想念
她自作主张，为她的少年写了一次月亮。
第二十一章 告白
我也很想你，光光。
第二十二章 回响
我遇见你，就像潮汐看见了月亮。
第二十三章 结局
十八岁漫长潮湿的雨季终会过去。青涩时光中暗恋的回音与惊喜，藏在触手可及的明天里。
许澄光番外 女孩
夏亮宇番外 成全
闻毓番外 我应该去爱你
实验中学联动番外 一期一会
作者后记 我们下个故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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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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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夏天
我的人生总在寒冬，可他却是夏天，是我一生中只看过一次的夏天。
——江萌的日记
“写下这个剧本的灵感，来自于我的一个好朋友分享给我的她曾经的暗恋故事。”
“这个剧本里也包含了一些我自己的真实经历和感受。”
L市电视台演播厅里，青春暗恋主题电影《清清》的编剧专访现场，江萌正在面对摄像机回答主持人提出的关于剧本创作灵感的问题。
“自己的真实经历和感受……所以萌萌也曾经有过暗恋一个人的经历吗？”主持人问。
“嗯。”江萌点头。
“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比如……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主持人紧接着问，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们临时给萌萌出一道题。”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你的暗恋，或者来形容你暗恋的那个人，你觉得，哪个词语最合适？”
江萌不假思索，开口说：“夏天。”
“夏天？可以跟我们说一说原因吗？”
“我以前暗恋他的时候，曾经在日记中写过一句话——”
“我的人生总在寒冬，可他却是夏天，是我一生中只看过一次的夏天。”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我患上了应激障碍导致的失语症，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从那时候起，周围很多人的眼光和评价让我变得非常自卑。也同样因为那场意外，我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让我觉得自己是没办法拥有爱的。”
“不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他。”
“他和别人很不一样。”江萌笑了，思考着该用一个怎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他……很特别。”
“是他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全新而美好的世界，并且引领着我走向这个世界，让我的人生拥有了焕然一新的光彩。”
“所以我觉得，这场暗恋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遇见他，就像寒冬遇见了夏天。”
“哇。”主持人忍不住感慨，“听得我好感动。”
“所以你和他……现在有在一起吗？”
江萌停顿片刻，摇了摇头。
“没关系。”主持人宽慰道，“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这段经历带给一个人的成长和改变，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而且其实通过萌萌你的描述，我能够很真切地感受到，你本身也是一个十分勇敢强大的女孩。”
“谢谢。”
“在采访的最后，让我们一起期待电影《清清》可以早日上映，也祝福世界上所有的暗恋都能有一个好结果。”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在主持人的结束语中，江萌从座位上起身，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随后走出了电视台大楼。
时隔一年半再次来到L市，江萌看到了街道上一些新修的建筑和新开的商铺。
城市在变化，只有那几片海一直没有变。
以及，刚步入这座城市就能闻到的海风气息——
哪怕身处地铁，那股咸湿清凉的气息依旧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入鼻息，仿佛播放着电影怀旧曲的老唱片，吟唱着过往悠长的记忆，将脑海中那些陈旧模糊的画面一幕幕重新带到眼前，使它们在熟悉的旋律中渐渐恢复清晰。
海赋予了每一座沿海城市独特的生命力。
于是与海有关一切，在回忆里有了呼吸。
江萌刚下地铁，便直奔景区海岸。
夜里的海和白天的海相比，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和风情。
白天的海汹涌辽阔，白色的海浪撞击着礁石，水花飞溅，在阳光的暴晒下彰显出无尽的活力。夜里的海幽静深邃，跨海大桥上迷离的彩色灯光亮起，仿佛一条铺展在黑色绒布上的宝石珠串，华丽而神秘。
许是因为夜里的海过于幽深寂静，景区为了吸引游客，刻意将夜晚的海滩装点得五光十色，热闹非常。音乐喷泉和灯光秀夺人眼目，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海岸上一片人声鼎沸。
然而江萌心里一直觉得，景区制造出的喷泉和灯光秀再过迷人耀眼，都远不及她记忆中的那一幕海上夜景来得绚烂热烈。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的朋友们在海上放了烟花为他庆生。
他在掌声雷动的祝福声中偏过头悄悄问她，你以前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和表姐的生日只差一天，记忆中，她的生日就这样被并入了表姐一向高调的生日派对里。
渐渐地，开始没有人记得她真正的生日。
出席生日派对的人都是表姐的朋友，她没有朋友，所以也没有人来为她庆生。
每一年的生日派对，她将自己无声地隐没在喧嚷的人群中，本能地击掌打着节拍，听他们合唱《生日快乐歌》为表姐庆生。
“许愿，吃蛋糕。”她收回思绪，回答得很简单。
“还有吗？”他问。
她摇头。
“带你去个地方！”庆生结束后，他突然一脸神秘地抱着一袋什么东西，拉着她跑到了远处一片无人的海岸上。然后，她看到了一场属于她自己的绚丽而盛大的烟花。
他放给她的。
那晚他为了感谢朋友们给他过生日，给每个人都许下了一个愿望，却唯独在那场烟花下，给她一个人许下了十七个愿望。
那天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本文集——他最喜欢的《夏天集》。
其实她还准备了一个礼物，是她从初一开始为他写的日记。
她没敢送给他那本日记。
后来他们分别，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再见过面。
高三一整年，在教室里与做题和考试相伴的朝夕一点点模糊了四季的边界，时光如白驹过隙，夏天好像还没来临就已经过完。
他离开后，她再也没有看过一次夏天。
或许是因为那晚的她太过于贪心，在心里默默珍藏了他为她许下的每一个心愿。
所以最后，当流星划过夜空时，她对着流星许下的心愿，却没能够实现。
她对流星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可以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骤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打开手机微信，发现同系的学姐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学妹，咱们学校心理咨询室公众号的最新一期，老师说想加入一个励志名言推荐的栏目，让你录一段语音。”
“你可以给我发一段音频吗？”学姐问。
“好的，学姐。我录好后发给你。”她回复道。
她打开手机录音软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跨海大桥上突然变换了色彩的灯光所吸引。浩瀚星空宛如画卷，一弯浅月在夜幕中洒下婆娑的光晕，海面倒映着轻纱般的月影，波光粼粼，泛起了潮汐。
海浪涌动的背景音中，她按下录音键，对着手机说出了一句自己最喜欢的名言——
“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她第一次看到这句名言，是在她十五岁那年。这句名言出现在学校下发的《中学生优秀作品选》中，来自一个人的推荐。
“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选自：加缪《夏天集》
推荐人：Y市第一中学 九年七班 许澄光
那一年，是她暗恋许澄光的第三年，也是她和许澄光正式相识的第一年。
第一章 命运
妈妈说，人情是最还不起的东西。
“等到了你大姨家，要讲礼貌，勤快一点儿。”
“和你小雅表姐好好相处，多让着她点儿。”
江萌点点头，用手语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顿了顿，帮她把书包背在身上：“还没定下来……你在你大姨家等着就行。等我回来了，就去大姨家接你。”
“好。”她用力点头。
妈妈静静凝视着她，突然避开眼睛，伸手抹了把脸。
“小汐。”妈妈哽咽开口，喊了声她的小名。
江萌怔怔的，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只是发现妈妈一哭，她也想哭了。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眼中含泪，捧着她的脸说。
“江萌”这个名字，是她的姥姥在她十三岁那年重新给她取的。她十三岁之前的名字，叫作“江汐”。
“潮汐”的“汐”。
她的爸爸妈妈都姓江，十年前，两人在海边一见钟情，没过多久，爸爸便向妈妈求了婚。她出生时，爸爸给她取名为“江汐”，以此来纪念他和妈妈之间的爱情。
在没有足够了解对方的前提下，烈火烹油般的爱情，仓促又短暂，仿若昙花一现，很快就产生了裂痕。
爸爸的公司因为资金周转问题陷入破产危机，妈妈是一家服装店的员工，收入不高，没有能力帮助爸爸度过危机。两家的亲戚知道后，纷纷及时伸出援手，各家拿出不少钱填补了欠款。
妈妈在账本上一笔一划地记清了每家借出的钱，挨家挨户写好了欠条，承诺一定会尽快归还。
这笔钱并不容易还，更何况比钱更加难以归还的，是人情。
小学三年级那年，江萌经历了一场绑架。
绑匪在学校门口劫走她，将她迷晕后绑上一辆大巴车。她被绑在车里，经历山路上的辗转颠簸，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绑匪的身份，是爸爸公司的职工。而绑匪的目的，是向爸爸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一个负债累累的人吗？
江萌心中费解。
一路上，绑匪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她只要稍一出声，绑匪的拳头便会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浑身是伤，嘴巴被胶布紧紧封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后来，爸爸来了。在和绑匪交涉的过程中，一个绑匪发现爸爸报了警，手里拿着刀冲爸爸扑了过去。江萌在远处被钳制着，想提醒爸爸小心，却在开口的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利刃扎进爸爸的心脏，她拼命挣扎，滚烫的眼泪淌落了满脸。
很快警察赶到，成功救出了她，却没能救回她的爸爸。
“孩子的失语症属于应激障碍的表现。据我们调查了解到，歹徒一直不让孩子出声，一出声就打孩子。估计是在这种高压环境的刺激下，孩子渐渐变得抵触和害怕说话，由此患上了失语症。”结案时，警察对妈妈说。
“要我说，小汐这孩子，就是让他们两口子给惯的！”
“从小吃穿不愁，跟个小公主似的娇生惯养！平时见条虫子都害怕，关键时刻能不怂吗？”
“她要不是被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小滨能走吗？”
“本来他们两口子日子就难过，现在小滨又没了，她们娘俩还怎么活？最后不还得从咱们身上……”
“你少说两句！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警局里，小婶话没说完，被小叔呵斥制止。
妈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牢牢紧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向大伯、姑姑和小叔每一家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想带小汐走。”那天晚上，妈妈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妈妈卖掉房子，还清了欠各家的钱。每家人都推脱拒绝，妈妈却执意要给，他们只好收下。
江萌转到一所新的小学读书，身边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也有同学问过她为什么哑，是怎么哑的，难道她全家都是哑巴吗？
她总是避而不谈，含糊回应。
渐渐地，开始有人说，她是一个很笨的哑巴，一个听不懂别人说话的哑巴。
那一年，她和妈妈一起搬到了姥姥家住。妈妈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这份工作很忙，也不稳定，但收入比之前高了很多。
学校里，各科老师了解到她的情况，开始不再在课堂上提问她。班上的同学们习惯了她的迟钝和沉默，一点点地默许了她的边缘化，不再总是好奇地追问她问题，甚至不再把她当成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秘密的“特殊同学”，用异样或审视的眼光加以对待。
她的生活变得像温火煮粥一样平静，没有遇见什么值得期待的惊喜，也同样没有遭遇什么无法忍受的苦难。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
因为经历过苦难加身的日子，所以才明白普通平常的生活有多么可贵难得。
小学时光很快走至尾端，小升初考试中，她以中游的成绩被姥姥家小区附近的第二中学录取。
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这一天，妈妈带着她和姥姥去饭店吃饭，然后告诉她，自己由于工作上的调度，要去南方的城市工作一个月。姥姥已经定下来下个月要回乡下老家，妈妈说，住在市里的大姨得知这个情况，想邀请她来自己家里住一个暑假。
江萌心里是不太想去大姨家的。
因为不想给大姨添麻烦，也因为她知道，她的表姐符昕雅一直都不喜欢她。
可当妈妈和姥姥都决定让她去大姨家住的时候，她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同样不想给妈妈和姥姥添麻烦。
从那场变故发生起，她好像已经给太多太多的人，添过太多太多的麻烦了。
“凭什么让她住书房，书房那么大……”
大姨家里，因为大姨准备把书房收拾出来给她住，表姐符昕雅大发雷霆，不满吼道。
“那你住书房，把你房间腾出来给小汐住！”大姨怒声说。
“我不要！”
“她住书房可以，但我放在书房里的这些东西一个都不能拿出来！”
“你这孩子！我给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大姨气得撸起袖子，扬起巴掌就要往符昕雅身上挥，被江萌急忙拉住。
“大姨。”她微笑着对大姨比划说，“表姐的这些东西就放在这儿吧。”
“这个房间确实……太大了。”
大姨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目光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大姨和大姨夫频繁出差，早出晚归，大姨家经常只有江萌和符昕雅两个人。
江萌习惯了自己买菜做饭，会把符昕雅的那一份也做出来，但符昕雅从来不吃，她更喜欢点外卖。渐渐地，她开始只做自己的那一份。
符昕雅经常会来书房找东西，将她刚整理好的房间翻乱。每当符昕雅离开后，她便会将房间重新整理好。可很快，符昕雅又会跑过来再次翻乱。
不是没想过反击，只是她并没有反击的资格。
她甚至都不用去做什么，就能预料到一旦自己反击，符昕雅便会用“你们家欠了我们家的人情”这句话来压制她。
爸爸出事的那一年，他们家的确欠了大姨家的人情，欠了很多很多。
妈妈说，人情是最还不起的东西。
所以她要懂事，要学会忍让，要顾全大局……
江萌在大姨家尽力去做好妈妈曾嘱咐过她的一切，却也还是会在一次又一次打扫着被符昕雅弄乱的房间时鼻子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为什么命运偏偏选定了她成为人情的背负者，明明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可惜命运永远拥有绝对的选择权，执掌着每个人的经历遭遇，从来都不需要向任何人给出理由。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过完在大姨家的每一天，同时期待着妈妈可以快一点来接她回家。
“小汐，暑假要不要跟你表姐一起去参加数学补习班？”
一个周末的中午，逛街回来的大姨手里拿着一张补习班宣传单，和蔼问她道。
她连忙摆手拒绝。这家补习班的费用不低，她身上没有带足够的钱，难道要大姨来出这份钱吗？
她实在不想再欠下人情了。
“你和我一起去吧。”符昕雅淡淡开口，对她说，“我二姨已经同意了，说到时候把补课费转给我妈。而且两个人一起报名的话，还可以优惠打折。”
“你就当是帮我家省点儿钱，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你报完名再退款不去上，不就得了？”
“我听说这个补习班上的都是拔高课，估计你去了也听不懂，没什么用。”
符昕雅的这番话并不好听，她却因此如释重负。
不用让大姨多出一份钱就好。
况且，能在补习班里度过这个暑假也挺好的。这样她就不用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大姨家待着……她的房间里摆满了符昕雅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整天和这些小玩意儿共处一室，她总是怕一不小心就把它们磕了碰了。
她想着，点头答应了大姨。
许多年后，当江萌在整理儿时旧物时翻出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宣传单，她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当时答应大姨去参加补习班的她，一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少女时代长达近十年漫长酸涩而又刻骨铭心的暗恋，竟然开始于那个炽热而短暂的夏天。
第二章 许澄光
原来人总是会被光芒所吸引的，她也不例外。
当天下午，大姨领着她们俩去补习班填写了报名表。
然后，她看到补习班报名表的第一行，写着一个让她熟悉的名字——许澄光。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江萌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许澄光”这个名字。
符昕雅不止一次在家里跟她的朋友们或者跟大姨提起过他。
“我这次没考第一是因为许澄光影响我……他坐我前面，提前答完卷不检查，趴桌子还转笔，让我分心。”
“许澄光长得还可以吧，我不否认他长得还可以。但他实在太烦人了！”
“其实数学课上是我第一个把最后一道大题算出来的，但我忘记举手了。许澄光刚做完就把正确答案喊出来显摆，所以老师才表扬了他。”
“你别提许澄光了，他真的很烦人！亮宇哥？我和他还不太熟……诶呀算了！你还是提许澄光吧！”
符昕雅一向宣扬自己“生人勿近，最不好惹”，能把她这个表姐弄得这么心烦意乱，江萌觉得，这个叫许澄光的男生一定很让人头疼。
她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自己班级教室后排那几个总爱接话起哄的男生，在心里悄悄猜测，这个许澄光大概就是他们这类捣蛋鬼的其中之一。
然而当她真正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看到了这位久仰大名的神秘人物时，她忽然又不再这样想了。
他和他们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又很难去形容。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净，五官标致，一双大而乌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深邃灵动，像夜晚湖面上倒映的星星。
他喜欢坐在第一排听课，而且一定要坐在紧贴着讲台的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课的时候他反应总是特别快，永远能第一个回答出老师的问题，甚至连老师接下来要问什么都能先一步说出来。下课的时候他会和周围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但手里永远是在算着题的。他特别喜欢做题，她甚至听到过他扬言说还没有自己做不出来的数学题……
符昕雅的光芒似乎因为这个课堂极度活跃分子的存在而被削减了许多，所以经常会愤愤不平地给他找茬，冲他发脾气。他几乎从来不生气，每次都只是凉悠悠地回她一句，下次你比我更快把题做出来不就得了。
江萌坐在教室角落里默默去看他们之间的交锋，心中并没有涌起太多的波澜。无论是谁的光芒被暂时削弱，还是谁的光芒此时势头正盛，都离她那样遥远——因为他们身上有光芒。而她的身上，一直都是没有光的。
尽管她在上课的时候已经努力去听了，老师布置的随堂练习题她还是解不出来几道。教室角落除了几个在偷偷打游戏和看漫画的同学，就只剩下一个习惯了和抄在本子上的题目大眼瞪小眼的她。她茫然无措的举动让本就足够漫长难捱的课堂时光流逝得更加缓慢了。
“下面这道题——”
黑板前，数学老师又布置了一道随堂练习题。老师刚用粉笔把题目写完，话音未落，第一排以许澄光为首的好几个同学就已经高高举起了手。
“这道题比较简单。”老师的视线掠过举着手的几个人，挪到了最后一排，“我找一名还没有回答过问题的同学来回答。”
随着老师凌厉的视线扫射过来，江萌注意到身边几个正窝在椅子里打游戏的男生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些，默默把游戏机塞进了桌箱里。她也跟着一阵心虚，虽然她什么坏事儿都没干，但“做不出来题目”本身就已经算得上足够坏的事儿了。她握着圆珠笔的手指微微发僵，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
“角落里的那个女生，你来说一下解题思路。”
她僵硬地缓缓起身，听见身边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
“老师，她说不了话！”一个男生高喊道。
“为什么说不了话？还哑巴了不成？”老师显然并不相信男生的话。
“对啊！她就是哑巴！您没说错！”又一个男生扯着嗓子补充。
江萌站在原地，抿紧了双唇，眼睫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眼眶酸涩，脸颊也因为羞愤无力而有些发烫。
要忍耐，要习惯，要学会不去在意他们的话……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就在此时，她注意到许澄光也跟随班上的其他同学一起转过了头。开班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自觉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老师神色尴尬，清了下嗓子，紧接着说：“不能说话也没关系，那就……来黑板上写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步骤？”
“其他人！笑什么笑！都赶紧给我看题！待会儿人家不能说话的同学都会做，你做不出来，丢不丢人！”老师敲了几下讲台怒声道。
可如果不能说话的同学不会做呢？
江萌并不理解，能不能把数学题解出来和能不能开口说话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然而老师的话还是等同于把她架在了火上烤，好像一旦她再站着不动，就会印证两者之间的确是有关系的。
可她的确不会做，所以她动不了。
“欸！许澄光你干什么！我让你上来了吗？”
老师还在专注等待着她的动作，许澄光却突然趁老师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上了讲台。
“老师，这道题我会简便算法，您就让我写一下吧！”他握着粉笔委屈巴巴地望向老师，苦苦哀求说，“求您了！求您了！”
老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妥协道：“行，你写吧。”
许澄光得意地挑了下眉，江萌怔怔注视着他的表情，眼神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对上。他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快坐下。
那样熟稔默契又明目张胆的解围，可他们之间明明并不认识。
她缓缓坐回座位上，拿起笔机械般一笔一划地去抄他正在黑板上写下的简便算法。
至于他写得到底对不对，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而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身上的光芒虽然刺眼，却并没有那么锋利。
至少和班上其他许多同样拥有光芒的人相比，她觉得，他还另外拥有着一抹柔软可爱的小光芒。
那天之后，江萌被老师调到了前排的座位，而这个另外拥有着柔软光芒的人，几乎很少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了。
补习班因为人数过多，被分成快慢班在两个教室上课。许澄光和符昕雅都被分到了快班，而她自然被留在了慢班。
慢班里，老师们开始给他们讲解更多更为基础的内容。教室里大部分都是跟她一样在课堂上一言不发，只顾埋头拼命记笔记的同学。他们会在老师讲解完思路问大家有没有听懂时频率一致地缓慢点头，也有小部分同学仍旧喜欢坐在最后一排，低垂着头同样频率一致地打游戏或者看漫画。教室里安静了许多，同学们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少了那个总是和老师一唱一和打配合的人。
偶尔，江萌会下意识朝门外看上一眼，或者很敏感地竖起耳朵去听隔壁教室里传来的动静。她经常可以听见隔壁班的老师嗓音高亢的讲课声，同学们激烈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吵闹的起哄声。
她习惯性地在这些嘈杂各异的声音中捕捉着同一个声音，有时她会被老师拍几下黑板拉回思绪，恍然察觉到自己正在因为什么而分心。
或许只是因为他身上的光芒实在太盛，她想。
原来人总是会被光芒所吸引的。
她也不例外。
第三章 龙井绿茶
也祝你假期愉快，光光哥哥。
补习接近尾声的时候，江萌发现最近补习班里有很多同学都在买同一款面包。常常是好几个人抱着一大堆面包聚在一起，大家分别把面包一袋接一袋地拆开，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积攒这款面包赠送的十二生肖卡片。
每袋面包里都有一张卡片，听说超市老板为了促进销量，举办了一个“集卡赢奖品”的活动。活动奖品种类不一，最大的奖项是一张远程机票或者一套游戏装备，想要获得这个奖项，需要集满一套完整的十二生肖卡片。
还有很多其他的奖项，比如一个毛绒玩具，一个钥匙扣，一袋零食大礼包等等……
放学后，在走廊里，江萌无意中看到许澄光也拆开了一个同样的面包。
不过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别人都想要卡片，而他却只要面包。
“给你，是个兔子的。”
“兔子？太好了！我正好缺个兔子！啊啊啊爱死你了小光光！”
男生接过他递来的卡片兴奋大喊，许澄光显然被男生的表白和他给自己取的爱心昵称恶心到了，嫌弃地避开他扑上来的拥抱，咬着嘴里的面包一溜烟儿走没影儿了。
江萌垂下眼，唇角下意识弯了弯。
不知道为什么，许澄光很多时候的表情和动作都会让她特别想笑。
她相信有些人身上是自带幽默感的。
比如许澄光。
“你笑什么呢？”符昕雅从她身后走过来问。
她一愣，摇摇头，敛去了笑意。
“对了，我昨天听说一个秘密，和你有关的。”
“你给我二姨发短信，她不是一直不回复你吗？”
“我妈说是因为她太忙了。之前我也以为，她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没空理你。直到昨天，我听到我她给我妈打电话，说她不打算回来了。”
符昕雅俯在她耳边，刻意挑衅般一字一顿地说：“我听到她说，她决定以后就留在N市了。她不要你了。”
江萌脚步顿住，心脏骤然一颤。
透过符昕雅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她恍惚想起了妈妈在出差前做过的许多让她觉得反常的举动。
比如开始教她做饭，教她使用洗衣机，教她用针线缝补衣服。
比如往她的零钱包里塞满现金，又去超市给她买了很多平时她喜欢吃却经常不被允许买的零食。
再比如，在送她去大姨家之前，捂着脸流眼泪，哽咽着喊她的名字，对她说“对不起”。
可妈妈明明说过，会回来接她的。
她们还要一起回家。
如果妈妈真的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一瞬间，她鼻腔灌满酸涩，眼前雾气氤氲，心跳也变得慌乱。
她突然好想妈妈。
她想去找妈妈。
如果她坐飞机到达N市，再告诉妈妈自己来找她了，妈妈就一定不会再不回她的消息了吧？
她决定等补习结束就马上去做这件事，让妈妈带她回家。
她就这样加入了周围的“面包大军”，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每天清晨，在去往补习班的路上，她都会用零花钱在超市买两个面包。一个作为她的早饭，另一个则作为她的午饭或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她的运气竟然出奇的好。除了偶尔三四天拿到重复的卡片之外，她花费不到两周的时间就集齐了十二张带有全部生肖属相卡通图案的卡片。
这些卡片可以带她去N市找妈妈。
她把积攒好的卡片紧紧贴在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剧烈而又飞快。她的双眼再次微微模糊，不过她知道，这是激动和幸福的泪水。
她才不会相信符昕雅说的那些故意用来气她的假话。
厚厚的一摞卡片被她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塑料小盒子里。她拉开书包拉链，把这个小盒子塞进了书包里侧的夹层。
一整个上午，她无数次把手探进桌箱，隔着书包布料去触摸小盒子的轮廓，忽然觉得今天的课堂时间格外漫长。
还要等多久才能放学呢？
她迫不及待地盼望着下午放学，等下课铃一响，她要像周围那群着急回家打游戏的男生们一样，第一时间跑到超市，找老板兑换机票。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江萌起身准备去吃午饭，发现大姨的身影出现在补习班门口。
“中午你姨夫的同事过生日，咱们一起去酒店吃个饭。”大姨说。
“表姐也去吗？”她问大姨。
“她说和同学有约，说什么都不肯去。随她吧，你跟大姨去！”
江萌点点头。
大姨把她带到酒店大厅，注意到姨夫的领导下了车，连忙跑去门口迎接。江萌站在大厅中央，望着四周陌生的叔叔阿姨三两成群地站在一起寒暄聊天，有些无所适从。
她正四处打量，突然听见附近有一位叔叔回头喊了一声：“光光！快过来！”
毫无预兆地，江萌看到了同样出现在酒店大厅的许澄光。他依旧穿着平时最爱穿的白色T恤，正午天气热，一双短袖被他习惯性地撸到了肩侧，又被这位叔叔皱着眉头扯下来捋平。
她无意间瞥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第一次看到平时无拘无束的许澄光被家长管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轻轻抿起了嘴角。
“这是我外甥，光光。”她听见叔叔对他身边的一位阿姨说。
“哎呦！小宝贝儿长得可真帅！”阿姨笑弯了眼睛，捏着他的脸语气夸张地说道。
小宝贝儿。
江萌第一次听见长辈这么叫他，看到他脸上变色的表情，她努力忍住了笑意。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位阿姨竟然朝她走了过来。
“你是小雅吧！长得可真漂亮！”阿姨说完就要拉她走，“那边儿一群叔叔阿姨正在找你呢！说挺久没见了，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她慌忙摇头，正想向阿姨解释，突然看见许澄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不是符昕雅！”他一把掰开阿姨拽住她胳膊的手，站在她身前认真开口，“她叫江汐，是符昕雅的表妹。”
江萌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和符昕雅之间的关系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不过转念一想，他和符昕雅那么熟，符昕雅应该跟他提起过自己。
大姨迎接完领导，扭头注意到他们，连忙过来打招呼，指着许澄光向她介绍说：“小汐！这是你光光哥哥！”
江萌礼貌微笑，冲他挥了挥手。
他也向她招手，眼中笑意明亮，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像阳光，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却又温暖得让人抗拒不了。
远处站在吧台前的阿姨喊他帮忙统计人数，他应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江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为什么一面对他就会觉得紧张呢？
而且，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目光就会被吸走，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一样。
她的思路似乎通入了一条未曾探寻过的小径，理智却让她及时打住，在入口处立下了一个小小的禁止通行牌。
“光光着这孩子，性格可真招人！”大姨笑眯眯地说，同样注视着许澄光的背影。
“说的是呢！刚刚我把小汐认成小雅了，他还跑过来纠正我呢！”阿姨也笑着说。
江萌长舒一口气，唇角浅浅上扬。
原来这种感觉很正常，其他人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
因为他的性格比较“招人”。
“原来是小汐，哎哟，小可怜儿……”阿姨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淡去，目光染上同情和怜悯，压低嗓音凑到大姨身旁问，“她一直在你家住着呢？她妈怎么说？什么时候回来接她？”
大姨没有回话，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江萌一颗心被提起来，想继续听下去，两人却突然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办公室八卦和家长里短，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换上了一副。
那时她还年幼，不懂得大人们对于打探他人的家事有着天然的好奇心，更不懂得在社交场合里，一个眼神的交换就足以得出对一个问题的答案。
她什么都没能懂得。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已经集齐了全部的卡片。很快，她就可以自己坐飞机去找妈妈。
江萌和一群陌生的叔叔阿姨坐在了同一间包厢里。
大姨一直站在包厢门口帮忙张罗点菜，菜上齐后，便端起酒杯去其他包厢敬酒。酒桌上的叔叔阿姨都是她没见过的，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脸上带着相似的笑容，旋转的玻璃圆桌上除了几瓶白酒，就只剩下一大瓶汇源桃汁。
她闷头吃菜吃得口渴，却没有去拿那瓶桃汁。
她对桃汁过敏。
于是她起身走出包厢，酒店大厅里，几个服务员姐姐正在忙前忙后，她想问一下有没有白开水，却一直没人顾得上她，被她拉住询问的姐姐也只是说让她再等等。
墙角的冰箱里倒是有冰镇的饮料，但她今天没有带钱。
酒席是别人家办的，她不想因为自己口渴而多出一瓶饮料的费用。
“喝饮料吗？”
她正站在原地盯着冰箱纠结犯愁，眼前的视线猝不及防被一个白色的身影遮挡，熟悉的洗衣液香气瞬间盈满了她的鼻腔。
许澄光抱着两瓶冰镇龙井绿茶出现在她面前，把其中的一瓶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没觉得今天点的菜都特别辣吗？而且我那桌连瓶矿泉水都没有，就只有瓶桃汁！我不爱喝桃汁，辣死了，太崩溃了……”
江萌呆呆望着他，随后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龙井绿茶笑了。
她向他道谢，注意到他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绿茶，便也拧开了自己那瓶绿茶的盖子。
“干杯！”
少年突然用自己空了大半的饮料瓶碰了一下她满满的饮料瓶，乐呵呵地说：“今天终于补完课了，真正的暑假马上开始喽！”
他喜悦扬眉：“假期愉快！小汐妹妹！”
她一顿，指尖颤了颤，脸颊微微发烫。
她的心里又一次产生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大人们推杯换盏的酒局里，原本和她不熟的许澄光，却偏偏成为了她在这个陌生局促的场合中最熟悉亲切的人。这是他第二次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给她雪中送炭，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虽然明知道每一次都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她却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他们之间心意相通的错觉。
可即使他们真的心意相通，就代表着他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他平时只对数学题感兴趣，但那些让他感兴趣的数学题，她既看不懂也听不懂，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和他成为朋友呢？
然而无论如何，她还是很开心能够认识他。
毕竟，现在的她是真的很需要这瓶龙井绿茶。
“也祝你假期愉快，光光哥哥。”
她猜他并不能看得懂手语，于是把这句话悄悄藏进了心里，只能用真诚的笑容来回应他的祝福，并且主动再次和他轻轻碰了一下饮料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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