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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二月河经典力作,中国当代历史小说之里程碑;2.彩插珍藏,传世瑰宝;3.党争朝斗,宦海沉浮,以洞明世事之眼解析人心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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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康熙大帝》为二月河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全书共分4卷。其第1卷为《康熙大帝夺宫初政》,讲述了康熙八岁即位,由顺治遗命,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四人为辅臣。其中鳌拜居功自傲,专横跋扈,待老臣索尼病死后,他拉拢遏必隆,处死了不与他合作的苏克萨哈,更是朝政独揽,经常咆哮金殿,强制康熙屈从他的意愿。康熙十四岁亲政,但鳌拜不仅不还政于皇帝,反而结党营私,拉拢死党,图谋弑君自立。康熙自幼聪慧早熟。他一方面秘密拜落第举人、江南才子伍次友为师,勤奋学习历朝皇帝的治国经验;另一方面又以贴身侍卫魏东亭为核心,以习功练武为名,精心挑选、训练了十几名年轻力士,以待时机清除身边的*隐患。康熙和鳌拜集团经过了几番明明暗暗的较量,矛盾日趋尖锐化、明朗化,你死我活的搏杀已在一触即发之际。鳌拜称病在家,加紧了劫宫弑杀康熙的行动。康熙不动声色,只带魏东亭一人夜访鳌府探视,一则以观动静,二则以稳住鳌拜。康熙八年五月,经过周密的策划和精心安排,康熙在毓庆宫单独召见鳌拜,利用身边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擒拘了武艺高强的鳌拜,并将其余党一网打尽。从此,康熙亲执皇权,为振兴清王朝打下了坚实的政治基础。第2卷为《康熙大帝惊风密雨》。天道茫茫,自有真理在,万里晴空,河汉盼晏清。剪除鳌拜恶势力后,年轻的康熙自掌朝政,但国库空虚,人心浮动,可谓四面楚歌:南面,以吴三桂为首的三藩拥兵百万,谋反称帝;北部,察哈尔反清铁骑,乘虚袭京;西方,汪士荣屠戮钦差,长安兵变。而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钟三郎香会数百万会众,四处秘密串连,策反数十名太监为内应,阴谋举火为号,同时起事,颠覆大清江山。康熙真是大厦将倾而不惊,大地即陷而不慌,他多次不避艰险微服私访,察民情,诛贪官。他慧眼识珠,不拘一格启用周培公等栋梁之材。他纵横捭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经过数次惊心动魄的斗争,终于扫平各种反清势力,巩固了政权。年轻帝王的深谋远虑,一代英主的雄才大略,表现得相当充分。小说着笔于神州大地的风云际会,聚焦于谋反、叛逆和维护社会安定、国家统一的生死搏击。既有金戈铁马的血腥场面,也有吟诗引令的清雅镜头。大将军为国效命,义无反顾,令人豪情万丈;弱书生胸藏韬略,斗智斗勇,不逊雄兵百万。而痴情女千里相随,自刎殉情,则让人涕泪俱下,嘘唏不已。除康熙外,吴三桂、周培公、伍次友、李云娘、吴应熊、杨起隆、小毛子等人物,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作品结构紧凑,故事异彩纷呈,情节环环相扣,读之欲罢不能。第3卷为《康熙大帝玉宇呈祥》。它着重表现康熙在统一中华、治国安民方面的文韬武略。平息三藩之乱之后,康熙四处物色治河能臣,亲赴汴梁,视察黄河,任用能臣疏浚漕运,终使黄河变清;任用良将,操练水军,德威并用,东收台湾;开博学鸿儒科,选拔良臣,缓和民族矛盾;南巡金陵,祭祀明太祖,团结前明遗老;纳忠言,整顿吏治,惩办贪官,创一代新风;北巡盛京,与东蒙古诸王结盟,进而西征噶尔丹,完成统一中华大业。此卷中又一批新的艺术形象活跃在读者面前:如风流倜傥的高士奇,清廉固执的于成龙,犯颜批鳞的郭琇,栉风沐雨的陈潢,拔箭啖珠的施琅,行乞街头的香美人,精明过人的能婆子等。通过这些艺术形象的刻画,再现了清初的社会民情和玉宇呈祥归一统的历史风貌。第4卷为《康熙大帝乱起萧墙》。这一卷主要描写康熙晚年选择皇储以及众阿哥为争当皇储勾心斗角的故事。康熙晚年出现了诸多弊政,吏治败坏,贪风炽盛,冤案丛生,田赋不均,土地高度集中,百姓贫苦,民变时起。皇亲旧勋借支国库库银,致使国库亏空。众阿哥觊觎皇位,各自结党营私大治中的康熙朝隐忧重重。面对如此局面,康熙心力交瘁,多次清理整顿,皆因皇太子胤礽贪淫好色,不谙政务,举措失当,不了了之。康熙大失所望,一怒之下,将胤礽废黜。后不得已又立,再立后不久又废。两立两废,朝野震动。众阿哥各怀鬼胎,趁机作乱,或策划于密室,或奔走于六部九卿之中,阴谋夺嫡。康熙在这场众阿哥的阋墙之举中,留意考察。四阿哥胤禛为人深沉莫测,极具性格魅力,人称冷面王。由于谋士邬思道等人的精心策划,在治理整顿、革除弊政中,措施得当,成绩突出,令人瞩目。康熙在临终前立下遗诏,传位于四阿哥胤祯,这就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雍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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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二月河本名凌解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名历史小说家。1945年出生于山西省昔阳县,高中毕业后入伍,由战士而及副指导员。1978年转业至南阳市委,现任河南省作协名誉主席。40岁开始文学创作,致力于营造帝王系列,目前已出版长篇系列历史小说13卷,计50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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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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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夺宫初政目录
楔子1
第一回敝屣江山撒手去孽海情天路无涯7
第二回皇子登极内监喝驾鳌拜圈地辅臣瞒君16
第三回魏东亭风尘会侠女伍次友煮酒论功名24
第四回康熙帝夜造悦朋店吴良辅擅擒侍卫臣35
第五回倭赫父子双受戮阉官内侍单遭诛40
第六回兴冲冲康熙读策论昏沉沉索尼献遗折47
第七回三臣联折遭杀戮鳌拜逞蛮闹金殿58
第八回鳌公府初议劫宫闱苏中堂请守先帝陵63
第九回议政王杯酒倒旗帜伍先生无心成帝师69
第十回苏中堂喋血西菜市伍次友危言动天听80
第十一回悦朋店史龙彪仗义文华殿魏东亭受命88
第十二回谋臣计议保皇策逆种各起屠龙心97
第十三回孝庄后帷幄运筹魏虎臣途中遇旧106
第十四回史龙彪翻悔皈清室班学士解疑鳌公府116
第十五回魏东亭登门会提台苏曼姑婉言劝书生125
第十六回御花园鳌拜演武养心殿康熙下旨132
第十七回众侍卫伴君玩耍史大侠收徒习武137
第十八回胡太医诊病养心殿班伯温赠毒鹤寿堂146
第十九回君臣同游白云观主仆行令破凉亭155
第二十回白云观同心续春秋鼓楼居异志胡拆字163
第二十一回廷柱书铭意未尽夜半报警情肠结170
第二十二回搜索府只见一池清水游荒圃偶得数首故诗177
第二十三回伍次友移居白云观史鉴梅受拷后堂房185
第二十四回小毛子挫败大侍卫康熙帝夜宴众豪杰193
第二十五回婉娘深宫戒小僮翠姑青楼诘明珠203
第二十六回受酷刑明珠泄机斥奸贼义士成仁211
第二十七回往事今事难解难分旧情新情齐集心头219
第二十八回吴翠姑挡驾救驾穆里玛围店剿店226
第二十九回穆里玛山沽店遭擒史龙彪池心岛蒙难234
第三十回西华门前虎臣获释白云观外太医献计243
第三十一回胡宫山片语释兵戎魏东亭精心谋对策253
第三十二回康熙金殿会逆臣婉娘魏府慰先生262
第三十三回玉壶冰心不言情前崖后渊五内崩270
第三十四回伍次友纵谈天下事何志铭密献斩将策279
第三十五回少主用谋入虎穴猛将勇饮女儿茶287
第三十六回吴六一汤饼会杀将泰必图东厢房受缚294
第三十七回何志铭不辱信使康熙帝痛陈大志302
第三十八回众侍卫刺血盟誓班大人沐猴坐堂309
第三十九回老太师落入法网小毛子杀贼立功317
第四十回史姑娘披头散发出鳌府伍先生迷迷瞪瞪上金殿324
第四十一回康熙暗示减大刑明珠巧语拆姻缘333
第四十二回婉娘削发入空门康熙戏语惊儒生340
第四十三回伍次友意气还山魏东亭深宫访尼348
第四十四回死宴收徒武功赫赫长亭送别离情依依355
第四十五回乌龙镇明珠济贫女关帝庙大令诛恶官362
康熙大帝·惊风密雨目录
第一回傅宏烈戴罪赴京师周培公仗义救弱女1
第二回乾清宫睿智激藩臣刑堂上胆肝动帝心10
第三回孔四贞下嫁孙延龄康熙帝赐枪马鹞子19
第四回应天变起驾五台山怀叵测鼓唇额驸府27
第五回三藩王密聚云南府众谋士献计反清廷35
第六回朱三太子造访五华宫康熙皇帝微行太行山45
第七回沙河堡评说茶马政风雪夜怀忧念民情53
第八回李雨良夜半诛飞贼刘清源设宴待刁客62
第九回行酒令小毛子弹知府绝旧情王辅臣返长安69
第十回固安县康熙会明裔永定河县令责道台79
第十一回魏东亭河堤惩西选康熙帝县衙慰忠良88
第十二回伍次友上书言大政黄太冲赋诗咏雪景93
第十三回咏红梅逸老明心志集唐诗次友揽人才101
第十四回伍次友初交痴心女青猴儿寻衅遇恩人110
第十五回女英豪仗义惩恶奴伍国士守节报圣君118
第十六回四公主冷眼斥明珠孙嬷嬷深情念圣君126
第十七回贫女疗饥江浙馆才士扶乩悲运蹇133
第十八回聆悲歌天子哀民生论兵机培公展经纶141
第十九回乾清宫争议撤三藩牛街寺访民解疑难150
第二十回假康熙大闹清真寺真皇帝智斗三太子158
第二十一回咏胡笳乐极生悲唱山歌否极泰来166
第二十二回李云娘侍疾运河栈胡宫山济世兖州府174
第二十三回吃缘豆钟情女告别陷缧绁冷面君自误182
第二十四回谢大恩书生访贫女查奸细皇后审太监191
第二十五回苦肉计小毛子受刑买人情黄四村送药200
第二十六回伍次友受骗遭毒手李云娘闯衙中箭伤208
第二十七回假兄妹夜奔曲阜镇贤村妪收容沦落人214
第二十八回张姥姥闲说乱世典伍次友赞评桃花扇222
第二十九回奉皇命孔四贞南归劫法场青猴儿效命230
第三十回夫妻离心额驸生异志衙中兵变公主收军权237
第三十一回撤三藩君臣议对策释天足培公代草诏246
第三十二回借棋局书生论天道说额驸皇帝用真情254
第三十三回杨起隆密谋乱北京吴应熊舌战鼓楼西262
第三十四回理积案君臣夜勤政盗令箭保柱自投诚270
第三十五回计中计魍魉费筹算骗中骗美人动帝心278
第三十六回黄四村自食恶果小毛子逢凶化吉285
第三十七回急匆匆太监单报警惊惶惶姐弟双自尽293
第三十八回张福晋搅闹列翠轩朱国治托孤巡抚衙301
第三十九回吴三桂假意责马宝孙延龄斩将树反旗308
第四十回汪士荣陕西造兵变钦差臣长安受屠戮317
第四十一回吴应熊情急谋逃生伍次友途穷奔京师325
第四十二回颁檄文吴三桂反清骂逆臣朱国治成仁333
第四十三回冬云遮天师生重逢薄雪盖地侠骨捐身341
第四十四回康熙帝义释王吉贞伍次友悟禅大觉寺350
第四十五回吴应熊夜奔潞河驿小毛子吓死王镇邦359
第四十六回犟驴子奉令杀宫杨起隆途穷逃生367
第四十七回康熙阅军五凤楼培公吟诗储秀宫276
第四十八回汪士荣夜入五羊城孙延龄悔过白衣庵385
第四十九回察哈尔反清袭北京周培公登坛行军法393
第五十回大将军挥师捣平凉王辅臣兵败泾河岸402
第五十一回周培公举火烧虎墩汪士荣乘机入危城411
第五十二回两来使游说王辅臣如簧舌骂死小张良419
第五十三回吴三桂登极一命归阴康熙帝赐粮众议纷纭426
康熙大帝·玉宇呈祥目录
第一回洪水围城贤母教子赈济灾民良吏抗命1
第二回康熙帝诛凶释王女彭学仁戴罪蒙皇恩9
第三回杨起隆庙前忆旧事高士奇韩府医沉疴16
第四回韩刘氏抢亲救媳妇飘零客批诗逢故人24
第五回陈潢侍妹秉烛达旦阿秀认娘心堕情网32
第六回视河工天子巡汴梁评功过图海受惩赏40
第七回求贤遇贤失之交臂畏祸种祸天命难违47
第八回白衣秀士纵谈治河轻薄孝廉借故骂座55
第九回咏水仙士奇慕芳兰严宫掖墨菊控明珠63
第十回修明史议立贰臣传批诗文巧语骂权相71
第十一回落魄人途穷遇权贵风流士失意会情人78
第十二回大廊庙定情赠玉佩宰相府调侃动圣听85
第十三回中和殿君臣议河务体仁阁鸿儒试文章93
第十四回趋势奴密谋交魍魉趋士主论文取鸿儒101
第十五回献瑞草高士奇夺标遇汗女靳紫桓失惊109
第十六回劳燕分飞奈河难渡求近故远以诈取宠117
第十七回小佛堂儒生说因缘养心殿天子抚武将126
第十八回清官护民责河督能吏精算济灾民133
第十九回于成龙坐堂断刑狱陈天一割银买平安140
第二十回逞愚鲁道台护大堤屈心志督帅迎钦差148
第二十一回参河督魏相枢上章闹意气伊桑阿取辱156
第二十二回贡院被封康熙掀龙案南闱案发明珠踢棋盘164
第二十三回怪才笑纳不义财秀士设计撞木钟171
第二十四回下说辞士奇平大狱谈彗星君臣议朝政178
第二十五回收台湾将军议用兵耍刁蛮宠臣触霉头187
第二十六回魏东亭述职走京师康熙帝北巡猎猛虎193
第二十七回康熙帝病宿兴隆店韩刘氏夜闯隆化镇201
第二十八回惊艳色天子收汗女论食谱宰辅谈养生207
第二十九回康熙帝夜访小周郎高江村拙诊太素脉214
第三十回恩威并用天子说王爷闲话连篇村妇讥皇帝223
第三十一回小太监横行三河县鲠直臣犯颜批龙鳞231
第三十二回针砭时弊郭琇陈词督促海战光地奉诏239
第三十三回掷铜钱都督定军心擂战鼓施琅啖眼珠248
第三十四回腹破肠流蓝理请战诱敌出战旗舰冲滩255
第三十五回台湾大捷晋卿受封危言耸听宰辅结党261
第三十六回贪功名李光地匿丧保廉臣高澹人钓誉269
第三十七回审清官抚慰熬刑人查良将窗窥瞌睡虫276
第三十八回庆功席上名臣坐针毡条幅词中罪儒受勉励284
第三十九回尽孝道皇帝扮彩戏禁结党大臣听训诫291
第四十回清隐患穆子煦南下试武功于一士丧气300
第四十一回穆子煦智宿毗卢院杨起隆逞凶长江岸307
第四十二回清风道人仗义救友奸诈总督惊惶受勘315
第四十三回乘龙舟御驾视河工受凌辱宦女落风尘322
第四十四回问奸邪众大臣失色讲忠恕康熙帝指婚329
第四十五回能婆子巧语欺大盗圣明主片言释干戈337
第四十六回巡金陵百官接龙舆献邪书佞臣遭贬斥345
第四十七回筹军饷皇帝讲大义训孝子老母说春秋352
第四十八回祭孝陵康熙哭帝师宿灵谷诤臣告御状359
第四十九回敬孔子皇帝行大礼闻噩耗苏姑谈遗恨367
第五十回老佛爷病卧慈宁宫众大臣贺寿宰相府375
第五十一回郭琇闹宴参权臣明珠被抄访智囊383
第五十二回兔死狗烹锁功臣良弓自弃护才人391
第五十三回天子居丧议礼仪新贵夜谈固宠术399
第五十四回争兵权索相入佟府议西征学士遭驳斥407
第五十五回率王师康熙辞帝京迎叛军扎贡自喋血415
第五十六回兴天兵激战布通河念圣恩献计截逃兵423
第五十七回陈军威猛轰骆驼城诈投降夜走昭莫多431
第五十八回西域平天下归一统黄河清玉宇呈祥瑞439
康熙大帝·祸起萧墙目录
第一回皇阿哥怜贫护盐贩桐城令断案打奸商1
第二回理河工贝勒榨藩台探世情阿哥淋澡汤9
第三回十三郎仗义救风尘八阿哥串连说人情17
第四回查库银康熙倒噎气整吏治胤禛上条陈25
第五回畅春园太子破好梦韵松轩阿哥乱萧墙33
第六回振颓风户部清库银使心机大臣攀国储40
第七回康熙帝忧民用能臣皇太子思春配淫药48
第八回老玄烨拜月致祷词众皇子大闹御花园55
第九回追往事天子抚老臣蓄异谋阿哥会相士63
第十回讨债英雄遇到抗债豪杰多情汉子央求寡情阿哥70
第十一回抗还债流言满天飞倒肠胃臭气溢部堂77
第十二回弱女子翻脸拒旧情老年汉变成青年娃83
第十三回宰白鸭五哥遭奇冤审囚犯皇帝知吏情91
第十四回留后路胤祥埋伏兵卜前程太子问吉凶99
第十五回奉圣谕胤禩查刑狱掩劣迹老九使奸计107
第十六回怒冲冲康熙理政务坦诚诚天保陈忠言115
第十七回蛮侍卫放刁讥天颜奸阿哥射猎动心术123
第十八回察奸邪太子乱宫闱防事变康熙急调兵131
第十九回心计穷夜奔狮子园头脑灵应对动天听139
第二十回巧谏诤四阿哥猎狼落陷阱皇太子叹息147
第二十一回恨难消康熙骤发病气不平太子诉怨言154
第二十二回回龙驾忠臣保太子说天变王掞犯龙颜160
第二十三回恨不肖洒泪废太子惧宫变面谕留武丹167
第二十四回虎视眈眈手足相残趁火浇油心怀叵测175
第二十五回受刑杖佳人侍汤药猜酒枚策士说朝局182
第二十六回荐东宫胤禩反遭斥护皇父胤禛蒙窘辱191
第二十七回停摘瓜挥泪放阿哥怀忌心借琴诉衷情199
第二十八回谋灭口胤礽丧天良图储位老八藏祸心207
第二十九回探冷宫胤祥用真情慰县令天子谈官经214
第三十回坐茶肆天子逢寒士住驿馆康熙惩督帅222
第三十一回收智囊康熙交名儒惩墨吏胤礽伐异己231
第三十二回侦机密胤禛使权威布网罗胤祥设计谋239
第三十三回捉社鼠平地掀巨澜破大案宴中赠火栗247
第三十四回遇故旧喜吃乔婆茶讲陈典方苞评古人254
第三十五回宦海炎凉群臣告病世情险恶紫姑殒命259
第三十六回思黄袍兄弟各离心用谋略难辨术高低266
第三十七回谋夺位太子暗招兵起疑心康熙论五福274
第三十八回天威不测重废太子皇心难度再囚胤祥282
第三十九回识真局清客举胤禛蒙迷雾忠贞赴黄泉290
第四十回议蠲赋康熙勉为难试圣意胤禩再作俑298
第四十一回烽火起西疆报边警施烟幕康熙巧出题306
第四十二回张五哥恋情说雍王皇四子冒险探胤祥313
第四十三回投矾书胤礽谋兵权追真情胤禛审太医321
第四十四回夜巡城偶遇畸零女显武功惊退劫路客329
第四十五回解四书欺猫掩鼠行训皇子打骡给马看338
第四十六回悲前景穷庐抚琴弦议继统深宫论遗诏346
第四十七回安钉子胤禩费苦心说储位胤禵假推让353
第四十八回年羹尧二心遭严斥雍亲王沽名苦奉迎361
第四十九回忠王掞查情换门庭智思道析理明大势368
第五十回奖忠仆警告年羹尧杀叛奴严惩高福儿376
第五十一回贺庆典胤禵送陨石千叟宴康熙染沉疴384
第五十二回知天命寝殿颁遗诏护贤臣鱼眼藏珍珠392
第五十三回邬思道雍府逞辩才隆科多穷庐受遗命400
第五十四回康熙帝寿终归渺冥薄命女饮鸩殉恩情408
第五十五回拼命郎丰台戮逆臣冷面王灵前称帝君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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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何志铭不辱信使 康熙帝痛陈大志
“放肆!”讷谟见这个奴仆模样的人竟敢如此无礼,“啪”地将案一拍,喝道,“不许你如此张狂!”
“呵呵呵呵……”何志铭仰天大笑,“这位大人,好无见识,大凡欲得天下的人,莫不礼贤下士,岂不闻士贵而诸侯王贱么?何况在座的诸公都将有求于我!”
“眼生得很!”班布尔善站起身来,觑着眼瞧了瞧何志铭道,“足下怕不是泰必图府上的吧?”
“再说一遍,在下何志铭,铁丐将军帐下的幕僚。”说罢,复笑道,“怎么,我便不能来送信么?”
“何志铭?”班布尔善翻着眼故作沉思。
“你不是班布尔善大人么?”何志铭道,“你好大的忘性!你派人送去的十万两银子交给谁了?”
“哦,是交给你的!——”
“你以为那十万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一个讨饭的么?”
“唔?”班布尔善打量一下何志铭,道,“打发不住又怎么样?”
“我将那十万两银子,如果向小皇上那里一送,那么鳌太师再带上你班大人,还有在座的诸公,一股脑儿就要上菜市口去赴宴了!”何志铭的黑豆眼睛滴溜溜一转,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一声破鼓响,两片碎锣敲……‘喳’地一刀!”
“也未见得!”鳌拜忽然冷冷说道,“这会儿我倒能先叫你试试刀!”说来斜睨了一眼众人,穆里玛、讷谟、葛褚哈“嗖”地拔出刀来!恶狠狠盯着何志铭。班布尔善压低着嗓子问道:“你来此何意,难道是专为耍笑我们吗?”
何志铭直盯着班布尔善的眼睛,半晌方道:“你们既然这等不肯取信于我,我说了,又有何用!如若相信,当以礼相待;如不相信,杀了就是!”
“不能信你,推出去!”班布尔善脸色一变说道。葛褚哈猛扑过来,架起何志铭便走。何志铭骂道:“竖子!我自己走!”站起身来,转身便去。
“回来!”班布尔善忽然叫住,干笑一声,“没那么便宜,快说,你来干什么?”
“讨封!”
“讨封?讨什么封?”
何志铭忽然松弛下来,嘻嘻一笑:“你的十万银子,我分送给吴大人帐下几位得力的将军。我现在倒一文莫名,你的泰必图侍郎如今坐镇提督府,吴六一成了阶下囚。我何志铭内负叛主之情,外负背义之名,谁料你等竟是如此狗窃鼠偷的小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这番话说得众人瞠目结舌。何志铭那笔银子这样使法,连鳌拜也没有想到。来人可算得上是位胆识俱全的谋士。班布尔善也不禁暗想:“当初倒不如将九门提督一职许了这人呢!”
鳌拜显得异常激动,将班布尔善手中的纸条取过来,又仔细地审视一遍,确认是泰必图手迹无疑,口中赞道:“好样的,倒看不出你真有两下子!”他踌躇满志地背手在地上踱了两步道,“如今我只能许愿,事成之后,赐你做个吏部尚书,如何?”
“何某不过顺天行事。”何志铭躬身施礼道,“志铭夜观天象,荧惑星冲犯紫微星,帝星更位。这是天意所在,违之不祥——太师公当应在此兆。愿事成后体恤百姓。我何某披发入山,得以终老也就足了。”
“为什么呢?”鳌拜惊问。
“吴铁丐是我旧主,如今义断情绝,天下人将视我为何物?有何面颜再见故友?”何志铭说着,眼圈儿早已红红的了,“事至今日,我亦追悔莫及。但求事成之后,祈求鳌公宽免吴大人一死,我的心愿也就足了!”他说得情真意切,十分动人,连穆里玛、葛褚哈也被打动。
“铁丐这人,用之一方不失为好官。”鳌拜也叹道,“我岂肯置他于死地?先生尽可放心。”
“如此,告辞了!”何志铭大功告成,眉见喜色,长揖到地说道,“那边衙门并不安定,下头兵士还不知衙中事变,上头将佐们也难免有人不服。泰大人、李大人正全力防范,所以特命志铭只身送信——我还得赶回去帮助料理。”
“有劳先生了!”鳌拜满心狂喜,强自按捺着道,“告诉泰、李二位将午门、神武门封闭,叫他们一定要沿途戒严,千万不能走漏消息。”
何志铭微微一怔,问道:“九门提督一职到手,满北京都是太师的人,何必要封午门、神武门呢?岂不自断策应之路。”
“午门内之事,余自能料理。”鳌拜笑道,“何必兴师动众,弄得满城风雨?”
“不然!”何志铭道,“泰、李等将军,还有在下的身家性命均系于此,我们哪能坐视不管?一旦有变,也可援救。万全之外再加万全,方是上策!”班布尔善也忙道:“何先生说得对,万全之外再加万全!还是让他们进入大内策应一下的好。”
屋内人的情绪顿时活跃起来。有的说应把兵带进文华、武英二殿,有的说最好在上书房一带作埋伏,有的则干脆提议埋伏在乾清宫两侧的厢房里。七嘴八舌莫衷一是。最后还是鳌拜说,应设在中、保和二殿,有居高临下之势,同时两侧朝房中也可藏伏一部分,议了小半个时辰才定了下来。
这一夜通宵不眠的人实在多。康熙半躺在养心殿的御榻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上头的藻井。苏麻喇姑和太监张万强二人挨次坐在下首脚踏子上,也是沉思不语。殿内数十盏烛火照得通亮,殿外廊下侍立的宫女太监也都一声不响。康熙、苏麻喇姑和张万强都十分清楚,一场急风暴雨即将在这数百年浮沉不定的宫廷里爆发。
“儿皇不能做阿斗,儿皇不能做汉献帝,儿皇不能做后周柴宗训!儿皇要自己主宰天下,做一代令主!”这是在慈宁宫,康熙屏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之后,跪下对太皇太后说的话,“我要诛奸除凶擒拿鳌拜,已定在明日行事。”
“皇帝都准备好了?”太皇太后镇定地说,“这事只在早晚,是一定要办的!”
“祖母,”康熙侃侃而言,“自我列祖列宗开创大清基业以来,从未听说过有这么胆大妄为的臣子。
“鳌拜身受先帝不次之恩,身为托孤重臣,近八年来欺凌同僚,杀害辅臣,践踏朝纲,屡次咆哮金殿,中外臣工无不侧目而视,若容这等乱臣贼子立于朝堂,我大清江山,迟早要落入鳌拜之手!”
见太皇太后频频点头,康熙鼓足勇气又道:“圈地一事,蠹国害民,原是先朝弊政,先帝粗定天下后,就曾有意废止。儿皇秉承遗训,多次下诏停禁。鳌拜胆敢依仗权势,肆行无忌,竟将皇庄土地一并圈入镶黄旗下。上三旗内常常因此屡生事端,下民百姓背井离乡,四处流浪或为盗为贼,或为南明余孽所诱,与我大清为敌。”
这番话说得痛心疾首,义正词严,连太皇太后这样久历政治风险的人也听得心摇神动。
陪跪在一旁的苏麻喇姑也开口说道:“还有,鳌拜公然矫诏,搜查大臣府邸,围剿民家宅院,意在弑君自立!”
“且不说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康熙又接口说道,“单就他不经诏命、擅搜大臣府邸来说,已是罪无可逭!”
说到这里,康熙抬头看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此时十分激动,满头白发都在微微颤动,扫了一眼康熙,坚定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兹事至大至重,皇帝要谨慎从事,周密安排。”
“是!”康熙道,“儿皇已作安排,没有敢惊动老佛爷。今日事不得已,特预先告知。但胜负未决,恐遭不测。儿皇想请老佛爷暂时起驾奉天,回避几日,待大局稍稳,儿皇再亲迎銮驾归京!”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道:“皇帝,这是你的孝意,我很受用。但是我哪里也不去!我已下了懿旨,密令驻热河八旗,星夜入京勤王,两三日内就可到京!”
康熙没想到这位不动声色的老祖母竟已密调来京,顿时精神大振:“儿皇谢太皇太后恩!”
太皇太后满眼是泪,激动地说:“我十四岁进宫,服侍你祖父这些年,什么大风大险都经过。”
康熙见老人如此决绝,想到明日一场背水之战,不禁打了个寒战:“老佛爷尊意如此,儿皇也不敢违拗,万一事有不谐,请老人家尽往儿皇身上推便了……”说罢嘤嘤啜泣,苏麻喇姑也五内俱裂,只是不敢哭出声来。
……回想到这里,康熙从榻上一跃而起,吩咐道:“启驾奉先殿!”
于是苏麻喇姑和张万强二人执灯前导,康熙也换了一身太监服,混在里边跟着,自月华门穿日精门进慈宁宫。乾清宫后的禁军还以为是守夜的太监,并未盘问就放他们过来。从慈宁宫到毓庆宫的北墙的一个角落,苏麻喇姑捺了一下消息儿,半堵墙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个缝,只容一个人通过,等康熙几个人进去,复又缓缓合住。
进入毓庆宫,康熙便命吹熄了灯。三人顺着殿东墙悄悄向南,只要跨出了南门,便可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奉先殿了。正走间忽然从殿角大铜鼎后头闪出一个人来,苏麻喇姑吓得倒退一步,几乎叫出声来,张万强身子一挺,向前跨出一步护在前头。
“孙殿臣么?”康熙低沉有力地问道。
“奴才孙殿臣在此迎驾!”
“这儿都准备好了吗?”
“奴才不敢怠慢!”
“这可是机密大事!”
“是!谨遵圣谕。三名工匠各赏银一千两。现将他们关在大内酒窖内,并服了药,三日内是醒不了的!”
“好!”康熙道,“你就守在这里,朕去去就来!”黑地里虽瞧不见面容,但听声气,便知他极其镇静。三个人穿过静悄悄的毓庆宫,踅向东,这里便是奉先殿了。
这奉先殿原是清室祭主用的,除非大祭大奠,平时只有几个老内侍守候,倒是一个冷清去处。刚走到门口,里头穆子煦早已迎了出来。康熙就在殿门口换了吉服,头上端端正正戴了一顶天鹅绒纱台冠,上身穿石青江绸夹褂,外套一身簇新的明黄缂丝夹金龙袍,单金龙褂下悬着一柄嵌金蟠龙宝剑,足蹬青缎凉里皂靴,项挂菩提朝珠——一副御朝大典的装束。苏麻喇姑和张万强二人忙了好一阵子,才打扮停当,退后一步,请康熙进去。张万强和几个老内侍在殿角房内,苏麻喇姑放心不下,径自到奉先殿外望风去了。
康熙昂然按剑,大踏步上前推开殿门,一脚跨入,不禁愣住了。殿外看着鸦雀无声,殿内竟是灯烛辉煌,凡窗棂透光之处均用夹被严密遮盖。——更令人惊讶的是,太祖太宗的画像下面,放了一张椅子,高高坐着盛装服饰、神色肃穆的太皇太后。——底下以魏东亭为首,并排跪着穆子煦、犟驴子、郝老四。狼瞫等十六个毓庆宫侍卫跪在第二排,连同后来陆续选进宫里的小侍卫共有六十余人,整整齐齐跪了半个殿。第三十八回众侍卫刺血盟誓班大人沐猴坐堂
康熙正了正衣冠,先向列祖列宗神位敬香礼拜,然后向老人叩头请安。礼毕,康熙回身厉声叫道:“魏东亭!”
“奴才在!”魏东亭一跃而起,向前跨了一步俯伏在地。
“朕委你的差事可做好了?”
“奴才启奏万岁:九门提督吴六一将于卯时率部进宫,把守太、中、保和三殿要津,静待我主号令!”
“好!”康熙大为兴奋,一双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又大声道:“狼瞫,晋你为毓庆宫总领侍卫,身份与魏东亭等一样。跪上前来!”
“喳!”狼瞫高声应道,跪着向前膝行一步。
“诸位壮士!”康熙朗声说道,“‘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贼臣鳌拜专权欺主,擅杀大臣,圈换民地,涂炭生灵,其心奸险,其罪难赦!”
说到这里,康熙的脸涨得通红,回头看了看太皇太后,接着又道:“当今社稷垂危,有被鳌贼篡夺之虞。朕每念及此,五内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中夜推枕,绕室煎虑。朕决意托祖宗在天之灵,擒拿鳌贼。列位壮士皆我大清忠贞之臣,望能奋发用命,卫我朝纲,靖我社稷!”
下面跪的二十名侍卫听到这里,早已热血奔腾,群情激昂,齐声答道:“臣,谨遵圣谕!”
“圣主!”魏东亭膝行数步奏道,“鳌拜欺君罔上,早存谋逆之心!自古忠臣烈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等岂敢惜身而与国贼共戴一天!主上请降圣谕,臣等虽赴汤蹈火,也决无反顾!”
一番慷慨陈词,几十个人激动得泪光满面,庄严肃穆的大殿上气氛立时显得悲壮而又紧张。康熙回身向太皇太后恭施一礼道:“请太皇太后慈训!”
第三十八回
众侍卫刺血盟誓班大人沐猴坐堂 “热河勤王之师三十万,旦夕可至。众位放心去做!”太皇太后心平气和地道。她一下子将兵力夸大了十倍,众人听得十分振奋。忽然她提高了语调,“我老婆子就坐在先人灵前,瞧着鳌拜老贼头悬国门!”
“鳌拜力大狡诈,”太皇太后接着说道,“众位要全力应敌。”
“众位壮士放心,”康熙按剑而立,满面肃杀之气,“若有不测,吾敬尔母如朕母,待尔妻如朕妹!”
“谢万岁!”众侍卫一齐叩首低声言道,“臣愿死力向前!”
“拿酒来!”康熙大喝一声。
话音方落,奉先殿一个老太监双手高擎着一只巨碗,盛酒二十多斤。康熙“噌”地拔出宝剑,向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魏东亭和众侍卫叩了头,也各自啮破中指,将血滴进碗中。
康熙接过大碗,先向地下轻酹少许,举起碗来猛饮一口,然后递给魏东亭,其他各人也挨次捧饮。饮毕,将空碗捧还给康熙。
康熙正待发话,忽见索额图戎装佩剑匆匆上殿,躬身奏道:“万岁!吴六一已打着泰必图的旗号亲率大兵进宫。”
“好!”康熙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把碗摔得粉碎。他单脚踏椅,左手护膝,右手按剑,瞋目大呼道:“朕下特旨:着御前一等侍卫魏东亭全权领命,擒拿权奸鳌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喳!”众侍卫“唿”地一声跪下,高声复诵:“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乾清宫依然是一派平静气氛。自顺治初年起,这里就是皇帝召见大臣议事处理朝政的地方。这时,鳌拜正坐在殿内中间一张椅子上,看着顺治皇帝御笔题额“正大光明”四字,颇有点忐忑不安。他想象着自己如果坐在上面的御榻上该会是怎么个模样,又是何种心情……“五台山上的顺治爷知道了这事,又该如何呢?”班布尔善站在一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看得出内心也极不平静。
鳌拜抬头看了看殿角的鎏金大钟,正是寅时正刻,离朝会时候还早,便踱至丹墀旁,问穆里玛:“没什么异常之处吧?”
“没有。”穆里玛紧张得有些发呆,见鳌拜和自己说话,才松弛了一点,“值夜的侍卫一来就告诉说,遏必隆公爷已从芜湖归京,昨夜已吩咐下来,圣上今儿先在这儿召见您,然后启驾文华殿见遏必隆,要问他有关芜湖调粮的事。”
“你也该派人去文华殿,瞧着遏必隆在做什么。”
“是。”穆里玛躬身答应,立即转身去派人。
“回来,”鳌拜又道,“毓庆宫也该去看看。”
“我亲自去过了。”穆里玛道,“只有一个当值的和孙殿臣,别的侍卫不奉诏是不来的。”
得了这一消息,鳌拜、班布尔善和济世三人顿觉宽慰,相互对看了一眼,各自暗暗透了一口气。忽见去文华殿的侍卫已经返回,禀道:“那里只有遏太师和熊赐履大人在等候朝命。”
“他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闲着没事,闭着眼你一句我一句在下盲棋。”
“这二老倒很自在。”鳌拜不禁一笑。
时辰在焦灼不安而又恐怖的等待中缓慢地行进着。殿角大座钟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使人听了烦躁不安。忽然,“沙啦啦”了一阵之后,大座钟“叮当”“叮当”敲响了七下。此时正是卯牌时分,已经到了皇帝临朝的时候。永巷口垂花门的门闩“哐”地一摘,鳌拜绷得紧紧的心又是一跳。
康熙的八人銮舆从月华门房缓缓而出,舆前太监高叫一声:“万岁爷启驾了!”听这一声儿,除了侍卫,鳌拜等三人立刻走下丹墀,撩袍跪接。
但奇怪的是銮舆并未在乾清门前停下,一直抬往景运门而去。鳌拜惊疑陡起,忙起身一把扯住走在后头的一个太监,急急问道:“皇上不在乾清宫临殿么?”
“在。”那太监很爽快地答道,“太师少待片刻,皇上还要先到毓庆宫练一趟布库才来,这是多少天以来的老规矩了。”说着去了。
讷谟也赶来解释道:“太师,这几个月他常是如此,那边安静一点,而且离乾清宫也近……”
这就只好等了。鳌拜憋得紧紧的神经又稍松弛了一点,于是踱至班布尔善跟前问道:“是不是有点异样?”
“看不出来。”班布尔善面色苍白。他的神经也已紧张到了一触即溃的边沿,只得安慰鳌拜道:“实在不行,等泰必图的兵到了,就硬动手!”
见鳌拜面色犹豫,班布尔善忙又道:“就说宫内魏东亭挟君作乱……”言犹未毕,只见张万强自景运门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便掩住了。张万强直至乾清门前立定,躬身笑道:“万岁爷请鳌拜公爷毓庆宫说话。”
“不是说在乾清宫召见的么?”鳌拜急急地问道,“怎么又改到毓庆宫呢?”
“召见仍在乾清宫,只是,几位贝勒、贝子都还未到,万岁爷的意思是请公爷到毓庆宫随喜,尔后一同过来。”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鳌拜满腹狐疑,强自对张万强道,“请万岁稍待片刻。”张万强答应一声“是”,便躬身而退。
班布尔善咬着嘴唇没有立刻回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把握不定,良久才说道:“咱们都去。”
“不成!”穆里玛凑过来道,“乾清宫无人照应那还了得!再说,若是都去,走到宫门口就会把你挡回来!”
济世也道:“都去了,他若又到这里来,怎么办?”
“他在不在毓庆宫,谁能肯定?”穆里玛冷冷道,“方才乘舆过去,谁也不曾揭开帘子来看!”
这确是个问题,偌大的紫禁城,万余间房子,随便躲在一个地方,是很难寻找的。吃不准地方胡乱动手。一旦扑空,自己的阵脚先就要乱。——鳌拜咬着牙思忖半晌,道:“也只好如此,穆弟、葛褚哈随我到毓庆宫。乾清宫的数十名侍卫都是我的人,这里班大人、济世兄和讷谟也还理料得开。”
“那就这样办吧!”班布尔善道,“你三人不要一路,鳌公在前头,你两个断后,有什么事也不用去救,随即回来报信儿就成!”
鳌拜一甩袖子昂然离开了乾清门。穆里玛和葛褚哈两人待他稍去远一点,按剑跟了过去,把守景运门的禁军都是葛褚哈的属下,见他们过来,一个个恭送出门。
见鳌拜去远,班布尔善和济世交换了一下眼色。班布尔善忽然精神大振,健步踏上丹墀,大喝一声:“来!”
乾清宫几十名侍卫听了这一声,便“喳”地单膝跪下,雷鸣般地应声把一个讷谟震得眼花神乱,不知这斯文书生要做什么,又何以有如此大的号召力,连在保和殿偷窥的铁丐也是一惊。
正诧异间,听班布尔善厉声喝道:“将乱臣侍卫讷谟与我拿下!”几个侍卫“喳”地一声,毫不犹豫地猛扑过来。讷谟已糊里糊涂被绑了起来。
“这……这是……”
“你也是读过书的。”班布尔善笑道,“秦失其鹿,高才捷足者先得!凭鳌拜那点本事,可以君临天下么?”
“原来你……”讷谟惊得张口结舌,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班布尔善还有计中之计,掏空了鳌拜的实力,自己另有打算!但此时什么也来不及说了。济世嘴一努,几个禁军向他口中塞进一把麻胡桃,将他牵送到上书房去了。
这里班、济二人相视一笑。济世忽然若有所悟,大声道:“我们几乎失于计较!”
“怎么?”
“应该立刻封掉隆宗、景运、日精、月华四门,禁绝一切宫人往来,你我才可在此安安稳稳地坐山观虎斗!”
“说得是!”班布尔善立刻吩咐,“照济世大人的话行事,如有擅自出宫的,立刻拿下,待事毕之后再行发落!”说着又补上一句,“不许惊动太皇太后!”数十名侍卫躬身领命即刻分头行事。
乾清门那边出了事,鳌拜一点儿也不知道。出了景运门向北就是毓庆宫,他刚跨进垂花门,早见孙殿臣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说道:“太师爷来了!皇上等得有点急了,叫标下再来瞧瞧呢!”
“我这不是来了嘛!”鳌拜一边说,一边径自朝里走。后头穆里玛和葛褚哈赶到,远远见鳌拜已经进宫,两人对视一眼,挺身便也要进去,却被孙殿臣笑嘻嘻地拦住。
“二位哪里去?”
“进宫请见圣上。”
“成!拿牌子来。”
一句话说得二人大瞪眼,此时要哪门子的牌子,也从没听说值日侍卫见皇上还有要牌子的规矩!孙殿臣见他二人发愣,扬着脸道:“皇上今儿单独召见鳌拜公爷,没说见你们二位,请候一候罢!”说完也不等回答,回身便“哐”地将前宫门关上,一阵门镣吊儿响,接着就听孙殿臣冷笑着“咔”地上了闩,踢踏踢踏竟自去了。
“上当!”二人惊呼一声,扑上去用力撼门,可怜恰如蜻蜓摇树一般,哪里动得分毫!
葛褚哈气得发疯,张皇四顾,远远见苏麻喇姑在奉先殿外站着张望,不禁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先拿了这贼妮子再说!”抢步直奔过去。穆里玛也忙拔出剑来紧紧跟着。
苏麻喇姑原留在奉先殿守护太皇太后,时间等得久了,心里急得按捺不住。太皇太后也甚焦躁,便命她出来望风报信儿。此时见他二人红着眼、仗着剑直逼过来,顿时慌了手脚,若退回殿中,又怕危及太皇太后。苏麻喇姑只好慌不择路向东南方向逃。刚跨出几十步,早被葛褚哈一把擒住,胳膊被反拧过来,一动也不得动。一时三个人都是心头乱跳,谁也不说一句话。
葛褚哈狞笑一声,挥剑就要杀人。穆里玛忙伸手止住,示意他把人带到个僻静去处动手。葛褚哈点头会意,提了苏麻喇姑往御茶房上来。那边穆里玛急着要回乾清宫报信儿,说了句“完事后到乾清宫”,便飞奔景运门而来。
离景运门只有百十步,穆里玛闷着头跑得飞快。刚到门口便惊声怪叫:“班大人,快快增援毓庆宫!”话音未落,景运门也被“砰”的一声死死地关住!穆里玛又惊又急又气又奇怪,双手猛擂景运门上的辅首环,狂叫“开门”,结果,没半点反响,却听到守门的禁军吃吃笑声,他心知大事不妙,便返回身来寻葛褚哈。
葛褚哈是找到了,可脑袋迸裂死在门洞里,头上身上到处被开水烫过,热气熏着,血腥臭扑鼻呛人!穆里玛顿时僵立在地,两眼呆滞,如置身在噩梦之中!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苏麻喇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打得过葛褚哈这样骁勇的战将?
在毓庆宫大殿里的鳌拜,已陷在二十名大内高手的重围之中,殿外还有四十多名小侍卫张弓搭箭、腰悬宝刀等候着,怕他突然施计逃跑。
对康熙的这一招,鳌拜并非毫无准备,袍褂里边贴身穿着暹罗国进贡的金丝软甲,柔钢腰带上束着六把飞刀,袖中还藏着两把铁尺,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
刚进宫时,鳌拜虽然惊悸不安,倒还不觉有什么异样,等听到宫门口“哐”地一声将穆、葛二人堵在门外,才晓得事情不妙。但又一想,穆里玛早已在这里踏过盘子,并无伏兵在内。既然到此,懊悔退缩也没用,凭你一个孙殿臣,有什么能力?他挺了挺腰向前走去。鳌拜站在殿外高声道:“老臣鳌拜,奉旨觐见万岁!”便一步跨进,跪伏在地。
鳌拜偷眼一瞧,上头似乎只有康熙一人坐着,心便放下一半。
康熙见他一反常态,跪着不动,心里冷笑一声,稍停一下方开口道:“鳌拜,你知罪么?”
殿内极静,这一声正如晴空霹雳,震得鳌拜耳鼓嗡嗡作响。他忽地抬头,见康熙高高坐在御椅上,手按宝剑,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稍一迟疑,他立刻抗声回道:“臣有何罪?”说着双手轻轻一拍,从容站了起来,用挑衅的眼光扬着脸看康熙。
“尔有欺君之罪!”康熙高声说道,“尔结党营私,妒功害能,欺蒙君主,乱施政令,图谋不轨,十恶不赦!”
“有何证据?”
“哼哼!”康熙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少不得还你证据——来!与我拿下!”
话音刚落,殿角帷幕后闪出魏东亭、穆子煦、犟驴子、郝老四、狼瞫五个人,拔剑怒目逼近鳌拜。
“哈哈哈!”鳌拜仰天狂笑,“老夫自幼从军出入于百万军之中,身经七十余战,凭你几个黄毛孺子想要拿我?”
笑声刚落,便听殿角帷幕“哗”地一响,又有十几个侍卫仗剑怒目跃了出来,他正惊疑间回头一看,殿外几十人已列成阵势站好。鳌拜惊愣了一下,忽地将袖子一捋,扬眉大呼道:“这宫外已都是老夫天下,你们哪个敢来拿我?”
“我敢拿你!”犟驴子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跃上,反手便抓鳌拜的袖子。鳌拜伸过掌来一抵,立时觉得这个愣家伙确比先前在月华门内比试时大有长进。那犟驴子掌上受力,一个侧身旋一圈方才站定,红着眼又扑了上来。
狼瞫说:“虎臣兄,护住圣上!”便跃身而上,穆子煦和郝老四也都各自挺剑逼上。鳌拜见上的人多了,便也不敢轻慢,双手一叉,眨眼之间从袖中抽出两把明晃晃的铁尺,在四个人的包围中舞得浑圆,左冲右撞如入无人之境。第三十九回老太师落入法网小毛子杀贼立功
班布尔善大咧咧地坐在御榻上,笑对济世道:“这一场龙虎斗,大约也差不多了。”
“鳌拜一向瞧我不起,道我没有武略,只会做文章!”济世呵呵笑道,“这会儿他该认识咱们了。”
“泰必图怎么还不来?”
济世道:“方才有人来报信,泰必图正押着铁丐,带着人马,在太和殿候命。”说着向班布尔善一拱手,二人便一起下了丹墀。齐集乾清宫外的侍卫,大大小小也有六十余名。济世拔剑在手,大声喝道:“有人乱宫,我们前去救驾!”
“救驾?”忽听远处有人哈哈大笑,“你们只怕是去害驾的吧?”
二人大惊,回头看时,从保和殿后的台阶上,吴六一布袍青巾,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地赶来。
班布尔善惊叫道:“铁丐!”话音方落,又一个人素巾儒服,撩起袍角走下台阶。——不是何志铭是谁?
“拿下!”铁丐单臂一挥,厉声喝道。
只这一声,太、中、保和三殿突然涌出数百人来,一支荷枪执弓、旗甲鲜明的队伍,奔下了台阶——却不立即进击,而是沉着坚定地向惊呆了的班布尔善一干人开过来。
见这势头,乾清宫侍卫顿时乱了营,有的弃刀而逃,有的干脆跪下请降。班布尔善面色惨白,挺剑向项中一横,正待猛力拉剑,“日”的一声,不知是谁放过来一枝鸣镝,正打中右腕,宝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毓庆宫中的争斗愈打愈烈。
除魏东亭紧紧护住康熙,十九名侍卫加上索额图共二十个人,将鳌拜团团围住。鳌拜虽不见输,眼见得身手不那么灵便了,一个不留神,一把铁尺被犟驴子夺去,一怔之下,狼瞫又用刀挑飞了另一把铁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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