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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假如X区域是一个小圈,是秘密的核心所在,那《当权者》就是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圈进更多的人、更多的秘密,X区域的秘密不但没有破解,疑惑反而更多了起来。
在《湮灭》中,无论生物学家还是心理学家,都是X区域秘密的探究者,而在《当权者》中,她们本身却都成了被探究的秘密 ,而探究她们的人正是一位出自间谍王朝的总管,他是这部小说的新主角。这位被突然抛入南境局的总管,和我们一样深感困惑与绝望。面对从X区域返回的人类学家、勘测员与生物学家,他凭直觉重点审讯生物学家,秘密虽未解开,他却对她产生了特别的情感。
无论形式还是手法,《当权者》都与《湮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作品本身和所描述的故事一样令人先感惊异,继而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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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杰夫范德米尔
美国科幻文学的中坚力量,拥有一连串的科幻文学荣誉。在创作《遗落的南境》三部曲之前,范德米尔的长中篇《马丁湖的转变》获得了2000年的世界奇幻奖,而他的长篇《芬奇探案记》获得美国星云奖和世界奇幻奖提名,他的非虚构类作品《惊奇之书》获得轨迹奖和英伦科幻奖,并有雨果奖和世界奇幻奖提名。他主编的《海底巨兽3》和《怪谭》都曾赢得世界奇幻奖的最佳选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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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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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 咒
000
001:坠 落
002:调 整
003:处 理
004:重 返
仪 式
005:第一次越界
006:异常文字
007:迷 信
008:恐 惧
009:证 据
010:第四次越界
011:第六次越界
012:分 类
013:建 议
014:英勇的革命英雄
015:第七次越界
016:风 土
017:视 角
018:恢 复
游荡的幽灵
000
020:第二次恢复
021:反 复
022:开场白
023:崩 塌
00X
隔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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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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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 咒
000
在总管的梦里,那是个清晨,深蓝的天空中仅有一丝光亮。他在悬崖上凝视着深渊,凝视着海湾。景观随时在变化。他能看到平静的水面下数英里深处。海底巨兽永无休止地缓缓移动,像潜水艇,像钟形的兰花,像宽阔的船体,安静无声。巨硕的体型意味着强劲的力量,即使在如此高的地方,他也能感受到它们经过时所产生的扰动。他久久地注视着这些移动的身影,聆听阵阵回音里的低语声然后他坠落下去。他缓缓地下落,速度极慢,无声地跌入黑色的水中,没有浪花,没有波纹。他继续坠落。
有时,这发生在他醒着的时候,就像是走神,于是他默默念诵自己的名字,直到现实世界又回到身边。
001:坠 落
这是第一天。他最后的机会由此开始。
这些就是生还者?
总管站在南境局副局长身边,面对单向透光玻璃,注视着坐在审讯室里的三个人。她们是从X区域返回的第十二期勘探队成员。
副局长是一名高瘦的黑人女子,四十来岁。她毫无反应,但总管并不感到惊讶。他星期一刚安顿下来,第二天便来到此处。副局长从未跟他多说过一句不必要的话,也没多看过他一眼。只有一次例外。当时,他告诉她和所有职员,要称呼他为总管,而不是约翰或者罗德里格兹。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答道:那样的话,也别叫我格蕾丝,叫我耐心。在场的人只得忍住笑意。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她也同样回避真名,并用具有其他含义的词作为代号。没关系,他说,我就叫你格蕾丝好了。可以肯定,这样的回答无法令她满意。作为回击,她继续称他为代理局长。那也是事实:她目前仍在管理具体事务,而他的就任仍需要时间,他要填一堆表格,还有各种手续以及职员的任免要处理。在此之前,权力的归属或许仍相当模糊。
虽然她的真名格蕾丝意为优雅体面,但总管认为,她既不耐心,也没有风度。即便总管不把她看成障碍,也宁愿她只是个空洞的概念。她安排他观看关于X区域的视频介绍,然而她一定知道,其中的内容不但是最基础的,而且陈旧过时。她早已清楚地表明,他们之间是敌对关系。至少从她的角度来看是如此。
在哪儿找到她们的?他问道,但实际上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她们没有被互相隔离。因为你缺乏历练,因为你管辖的部门早就趋于衰败?地下室里满是老鼠,到处乱啃。
看文件。她说道,意思很明显,他早就应该看。
然后她走出房间。
于是总管独自面对着桌上的文件以及玻璃后面的三名女子。当然,他已经读过文件,但他原本希望能越过副局长高度警惕的心理,了解她的真实想法。他也看过副局长的部分档案,但除了看到她对他的反应之外,总管依然对她一无所知。
他的工作日才过去四小时,但古怪阴沉的建筑、破旧的绿地毯、观念陈腐的职员,都让他感觉像是受到了此处气氛的感染。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沉浸在没落之中,就连阳光穿透高耸的长方形窗户之后,也显得有气无力。他如往常一样穿着黑色上衣和宽松的正装裤,白衬衫配浅蓝色领带,还有一双黑皮鞋,早上刚刚擦亮。此刻,他怀疑这是否真有必要。此种想法令他不悦,因为他并非抽身事外而是深陷其中但他无法遏止思绪。
总管耐心地注视着那几名女子,但从她们的外表看不出什么。她们被予以统一的服装,有点像军装,又有点像大楼管理员的制服。她们全留着光头,仿佛仅仅是长了虱子之类的东西,而不是被更神秘莫测的症状感染。她们的脸保持着相同的表情,或者说毫无表情。在飞机上,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们的名字,先关注她们的职业,然后再填充其他细节。但总管从来不擅长冷眼旁观,他喜欢一头扎进去,试图找到合适的距离,既让细节显现出来,又不至于被其吞没。
勘测员是在自己家中被找到的,当时她坐在后院椅子里。
人类学家是她丈夫发现的,她去敲打丈夫诊所的后门。
生物学家是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里找到的,那地方距离她家数个街区。当时,她正瞪视着一堵残破的砖墙。
跟前一期勘探队一样,她们中没人记得是如何跨越隐形边界从X区域返回的,也没人记得如何避开了军队在边界外围设置的路障、藩篱和各种设施。她们不知道勘探队第四名成员心理学家的下落。实际上,心理学家是南境局的局长,她置所有反对意见于不顾,匿名参与勘探行动,并担任领队。
她们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那天早晨在餐厅里用早餐时,总管透过占满整堵墙的窗户,望向散布着石桌的庭院,然后又望向缓慢移动的队伍在如此巨大的建筑里,人似乎显得太少他问格蕾丝:勘探队回来了,大家为什么都不太兴奋?
她以极力忍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补习班里特别迟钝的学生。你觉得呢,总管?她已学会使用加重的反讽语气称呼他的名字,让他感觉自己就像祖父鱼竿上的铅锤,注定要坠落到湖底的淤泥里,我们已有上一期勘探队的经验,历时九个月的盘问过后,依然一无所获。而在此过程中,他们逐渐趋于死亡。这会给你什么样的感受?长达数月神智恍惚,然后,严重的恶性癌变导致他们死亡。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作为回答。当然,她说得对。他父亲就是死于癌症。他没想过那会对雇员们产生何种影响。对他来说,这仍是个抽象概念,只是报告中的文字,在飞往本地的航班上刚刚读到。
餐厅里的地毯呈暗绿色,凸显出由浅绿色箭头构成的花纹,而所有箭头都指向庭院。
这屋里为什么不能更亮一点?他问道,光线都去哪儿了?
但此刻格蕾丝已不愿再回答他。
三人中的一个生物学家稍稍转过头,望向玻璃,仿佛能看见他似的,总管带着迟滞的羞愧感避开她的视线。他的观察十分专业,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她们恐怕不会这么想,即使明知自己正受到观察。
没人告诉过他,就职的第一天便要盘问这些刚从X区域返回、依然神智恍惚的人,然而总部提供给他这一职位时,一定很清楚目前的状况。将近六周前,这几名勘探队员被收押起来,在北方某站点经过一个月的检测之后才送来南境局。与此同时,他也先在总部参加了两个礼拜的会议,以熟悉情况。日子稀里糊涂地不见了,其中有些天就像一片空白,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如此安排的。接着,一切开始加速运转,给他的印象是,情况十分紧急。
自从来到南境局之后,此类细节使他产生一种徒劳的愤怒感。他在高层的主要联络人叫代言者,此人在最初的任务简介中曾暗示,鉴于他的历史,这项工作十分简单。南境局是个落后迟滞的政府机构,守着一个处于休眠状态的秘密,由于恐怖主义和环境恶化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这里的秘密似乎已无人在意。代言者生硬地表示,他的任务是先熟悉情况,评估分析,然后再深入挖掘。这跟他平常的任务简述都不太一样。
必须承认,总管的职业生涯可谓时起时落,他最初是一名外勤特工:负责监视国内的恐怖组织。然后他升职担任数据演绎与机构分析二三十桩相似的案件,平淡无奇。但他不能透露,这些案子公众是看不见的:不存在的秘密历史。然而他越来越多地担当起修正者的角色,因为他似乎更善于发现别人的特定问题,而不是解决自己的常规问题。在三十八岁的年纪上,假如说他还有点名气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但那也意味着他不必一直守在那里等到事情结束,然而如今,他的愿望就是能从头到尾完成一件事。问题是,没人真正喜欢修正者嘿,让我来告诉你,这事儿你哪里做得不对尤其是当他们认为修正者本身早就应该修正一下自己的问题。
一开始总是很顺利,结尾却不一定。
代言者也不曾提及,X区域位于一道三十多年来始终无人能理解的边界内。没错,这些都是他在审视档案和复制介绍视频时发现的,尽管复制视频并无必要。
他也没想到,仅仅因为取代了失踪的前任局长,副局长便会如此憎恶他。但他应该猜得到:根据档案中零星的信息,她自幼在中下阶层长大,一开始上的是公立学校,需要比常人更努力才能达到如今的位置。而人们私下议论,总管出身于一个隐形的王朝,那自然会招来忌恨。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哪怕在细察之下,那王朝更像是一家每况愈下的连锁企业。
她们准备好了。跟我来。
再次被他召唤来的格蕾丝站在门口向他发号施令。
他知道有几种方法可以瓦解同事的敌对态度或意志。他可能需要一样样来试。
总管从桌上抄起三份档案中的两份,目光注视着生物学家,双手用力一拧,一边感受着手上的扭矩,一边将文件拦腰撕掉,丢进废纸篓里。
他身后传来类似哽咽的声响。
然后他才转过身面对副局长无声的愤怒。但他也能看到她眼中的谨慎。很好。
你们为什么还保留纸质文件,格蕾丝?他一边问,一边跨前一步。
局长坚持的。你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吗?
他不予理会。格蕾丝,说到X区域的时候,为什么你们都不习惯用类似于外星生物或地外生物这样的字眼儿?他也不太习惯。自从在任务简报中了解到真相,他有时会感觉体内产生出一道巨大空旷的裂隙,其中填满了自己的惊呼与尖叫,因为令他难以置信。但他从不说出来。他有一张善于玩扑克的脸,他的情人、亲属,甚至连陌生人都这么说。他身高六英尺左右(约1.8米),表情淡漠,有着运动员一般精干健硕的体型,跑上好几英里都毫无感觉。他以健康的饮食和充足的锻炼为傲,但也的确很喜欢威士忌。
她坚持自己的立场:没人能够确定。对证据不能妄加臆断。
即使是过了这么久之后?我只需与她们中的一个交谈。
什么?她问道。
手上的扭矩转化为交谈中的扭矩。
我用不到其他档案,因为我只需盘问她们中的一人。
你需要现有三份档案。她好像还不太明白。
他转身拿起剩余的文件。不,只需要生物学家。
这是个错误。
七百五十三不会错,他说道,七百二十二也不会错。
她眯缝起双眼:你不太对劲。
让生物学家留在屋里。他说道。他虽然没有理会她的话,却沿用了她遣词造句的方式。有些事你不知道,送其他人回宿舍。
格蕾丝瞪着他,仿佛他是只老鼠,不知该厌恶还是怜悯。但片刻之后,她僵硬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他轻松地长出一口气。尽管她必须接受他的命令,但在往后的一两个星期中,她仍控制着所有职员,在他完全入职之前,她有上千种方法制造障碍。
这是炼金术士的把戏,还是真正的魔法?他搞错了吗?这真的重要吗?因为假如他错了,其实两样都没有区别。
是的,这很重要。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来此之前,母亲曾如此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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