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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一幅机关生活的宏伟长卷,从县到市再到省级,从陈楚歌的仕途进步之路看社会百态、官路人生。
2、《陈楚歌进步记》第一部出版后,被众多读者评价是继《侯卫东官场笔记》后最好看的官场励志奋斗小说。本书是陈楚歌系列的第二部。
3、在这一部中,陈楚歌的政治平台越来越高,而且从县里考到了市里,接触到了更高级别的官场斗争。各种更为复杂的局面也纷纷出现。红、黑、黄各道交织。而他也面临更多的情感困惑。
4、作者吴问银为在职官员,也是作协会员,曾经出版过小说多部。这次他积数十年的官场阅历创作超大长篇陈楚歌进步记系列,呕心沥血,越到后面故事越精彩。
5、陈楚歌这个人物是在所有官场小说中极有特点的一个形象。他的智慧是真正大智若愚的智慧。比侯卫东其实更有借鉴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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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陈楚歌考入安中市市委秘书一科,一到任就陷入了本科室以及整个市委办的人事斗争中去了。好在他有老领导——原龙山县委书记,现在的市委秘书长黄建功的支持,总是能在别人的攻击下最终化险为夷。他的前妻田小曼不甘心地追到安中,想跟他重修旧好。而安中市著名美女主持文倩、黑老大王智的妹妹王蓉、陈楚歌大学初恋女友潘冬香等也纷纷出现,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令陈楚歌焦头烂额。安中市委组织部施部长父亲去世,陈楚歌在丧礼过程中的能干和才华引起了施部长的注意。而陈楚歌和他的女儿施筝开始了一段不寻常的交往。陈楚歌不知道的是,施家是本省内著名的政治门阀家庭。当地最大民营企业家段华茂的儿子段鹏飞进入市委,并且得到了市委书记朱啸天的青睐,成了陈楚歌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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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吴问银,男,1973年生,安徽桐城人,机关干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文学院签约作家,曾在全国各类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近百万字。2007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获“恒光杯”全国公安文学大奖赛长篇小说类二等奖。
出版有长篇小说《救赎》、《权力—执行局长》、《举报》、《裸官》、《着陆》、《村官难当》和《变脸》七部,被多家报纸连载或介绍。大长篇系列《陈楚歌进步记》第一部2012年出版后风靡一时,后几部正在陆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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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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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选久无消息,对陈楚歌不利的小道消息却在疯传,按捺不住的他给黄建功发了短信,但黄建功只回了很含糊的两个字:“已定”。已定?是自己已定,还是别人已定?这更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张春江劝他给黄建功打电话问清楚,可是陈楚歌却想既然已定,那么就不必上蹿下跳,招惹别人的反感。耐心等待一两天就有结果。何况这种事情,一旦组织决定了就木已成舟,你再不服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还能撂个石头打破天?
第二章
牛大伟第一时间向陈楚歌报告了喜讯,第二天报纸公布了公选的结果,陈楚歌又一次赚足了人们的眼球。各种宴请纷至沓来。离婚后一直没有联系过的田小曼趁他酒醉之际,和他睡在了宾馆的同一张床上……
第三章
陈楚歌在报社的饯行宴上喝吐了,因为一个女人宋佳。他到市委办公室报到的第一天,就发现新同事钱飞和史爱玉不和,而钱飞也是他在参与公选时的竞争对手。老领导黄建功把他单独叫到家里,就是要给他送上“八字箴言”,这是黄建功十几年秘书工作总结的智慧结晶……
第四章
老同学张春江把在安中电视台工作的姨妹汪芬介绍给陈楚歌,汪芬对陈楚歌的第一印象不错。女主播文倩请他们去KTV唱歌,让陈楚歌惊讶的是,原来将他闲置一边的龙山县一把手柳长江也来了,还和他称兄道弟,而接下来各路诸侯大款也纷纷现身,陈楚歌对文倩这样的女人越发捉摸不透……
第五章
钱飞的女朋友与他分手,钱飞迁怒于陈楚歌。陈楚歌却感叹钱飞遇人不淑,感情方面和自己颇有同病相怜之处,反过来安慰他。市委书记朱啸天到龙山调研,陈楚歌随队参加,意外见到了大学时的女友潘冬香,她已是《安中日报》记者部主任。调研车队途经靠山中学,发生了一起令大家无比尴尬的事情……
第六章
一路上黄建功提议玩诗句接龙,在朱啸天这样颇具文墨的市委书记面前,陈楚歌小出风头。调研队伍来到靠山乡有机茶生态示范基地,附近的老百姓都来围观,陈楚歌在家乡父老面前风光无限。中午,朱啸天一行在农户家里吃农家饭,陈楚歌发现主人自称家酿的酒,却是黄治强和郝正仁等人在厨房用五粮液灌装而成……
第七章
朱啸天在开发区调研,有人闯入开发区管委会引燃了鞭炮里的火药,幸亏没有造成大的事故。一众在管委会会议室开汇报会的官员们惊魂未定。调查结果很快报告给了朱啸天,是一起偶发性的精神病患闹事事件。朱啸天不置可否,继续在龙山县的行程。晚上在县里举行的招待晚宴上,陈楚歌发现田小曼也在,原来她调到了县里接待处。她当众宣称是陈楚歌的妻子,黄建功表态要解决二人异地分居的问题,调她到安中市工作,田小曼怕陈楚歌从中作梗,在房间脱光衣服以不答应就告他强奸施压……
第八章
牛大伟无意中透露管委会爆炸事件是自己兵行险着的一步妙棋,令陈楚歌傻了眼,后悔自己无意中成了牛大伟的一枚棋子。施老书记病逝,朱啸天结束调研提前赶回安中,陈楚歌巧妙地帮助朱书记退礼,得到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王宏年的首肯。在接下来施老的丧事活动中,王宏年安排陈楚歌起草悼联和朱啸天悼词讲稿,陈楚歌尽心尽力,终于不辱使命,悼联和悼词赢得一致好评。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施老书记的儿子施友明正是安中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第九章
钱飞向陈楚歌讲了现任老干处副处长、前任“一秘”程干的糗事,陈楚歌想自己决不能在生活作风上犯错误。委办的人都在议论陈楚歌的漂亮“老婆”,陈楚歌真是有苦难言,只想远离这些桃色新闻的烦扰,平静地过日子。汪芬约他见面被他委婉推辞掉了。何劲松带他外出应酬,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做东的竟然是段华茂父子……
第十章
陈楚歌没想到,段鹏飞即将调入市委办工作,而且也是秘书一科。不过,对此更紧张的人是钱飞,他与陈楚歌把酒言欢,希望能跟他成为朋友。陈楚歌酒醉之下,把他跟田小曼的秘密对钱飞和盘托出。黄建功知道了陈楚歌与田小曼的事,并未责备,反而鼓励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陈楚歌赠给李刚一幅黄建功的字,本想还了人情后不再与其来往,而李刚的一席话令他刮目相看,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十一章
陈楚歌正式跟汪芬表明了态度,说自己不会追求她。汪芬认为陈楚歌是迫于自己姐姐汪芳的压力而选择逃避,跟姐姐大吵一架。柳长江约陈楚歌见面,想要打听市委即将召开的处级以上干部大会的内幕消息。陈楚歌告诉他省里领导也会下来,似乎安中市将有重大人事变动。另外,王宏年据说也会下放,说不定会去龙山跟柳长江搭班子……
第十二章
朱啸天并没有被调整走,而是市长唐良驹迁任南湖市委书记。原来满怀希望的柳长江顿时失魂落魄,知道自己的前途堪忧。而史爱玉偶然听到朱啸天找王宏年谈话,要安排他去龙山县当县委书记,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楚歌。段鹏飞正式到秘书一科上班,加上钱飞、陈楚歌,三个公选时的老对手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上演起办公室“三国演义”……
第十三章
田小曼向陈楚歌“逼宫”,希望能调到安中来,两人大吵一架,弄得机关里风言风语。陈楚歌向牛大伟求救,牛大伟竟然出主意让他去找龙山县地税局副局长,也就是田小曼的情人、他的情敌甘小剑出面劝阻。牛大伟还让陈楚歌帮甘小剑竞争局长位置。陈楚歌意外巧遇杨燕,杨燕向他大倒苦水,诉说被张福来抛弃的情况,让陈楚歌晚上留下来陪她……
第十四章
牛大伟来找陈楚歌,说柳长江已经将他调整到县残联当党组书记,但罗广材即将当上常务副市长,告诉他沉住气,柳长江自己也即将被调整。市委组织部来考察何劲松,钱飞说何劲松升了陈楚歌可以补他的缺,这样大家都能进一步,陈楚歌知道没那么简单。老乡聚会中陈楚歌认识的一名大老板孙书豪单独请他去吃饭,席间向他透露一个惊人的信息,原来他是孙梅的父亲……
第十五章
“福来石材安中营销部”开业当天,陈楚歌向牛大伟透露了孙书豪要扳倒他的消息,文倩也给陈楚歌带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段鹏飞追求汪芬,而且已经上她家门了。宴会中,大家纷纷以段子佐酒,陈楚歌的段子却让罗广材兴致全失。众人纷纷批评陈楚歌不会说话得罪领导。李刚邀陈楚歌去龙潭古寺故地重游,同行的还有李刚的妹妹王蓉。三人踏雪寻梅,李刚的一番话让陈楚歌忽有所悟。令他想不到的是,王蓉对他暗生情愫……
第十六章
王宏年已经正式到龙山上任,接替他任办公室主任的是汪成功。何劲松虽已升为办公室副主任,却仍然兼任秘书一科的科长。陈楚歌收到了张春江寄来的贺年片,也从他那里确认了段鹏飞和汪芬恋爱的消息。元旦茶话会上,陈楚歌一番发言成为众矢之的,钱飞讥笑他天真,搞不清自己是哪根葱……
第十七章
性格泼辣的王蓉毫不扭捏地对陈楚歌发动了攻势。在“老船长”酒吧,朱老板竟然对她毕恭毕敬,让陈楚歌见识了她的江湖地位。钱飞和杨燕的关系进展神速,陈楚歌没想到杨燕居然夜宿他和钱飞的宿舍,并且故意搞出很大的动静,让他尴尬不已……
第十八章
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徐波带队,陈楚歌跟随大家一起下县区调研。徐波是办公室第一笔杆子,可他二十年来的仕途坎坷却让陈楚歌颇为寻味。张福来约钱飞谈判,钱飞回来后迁怒于陈楚歌。陈楚歌随队调研到龙山县,田小曼找上门来,提出跟陈楚歌做笔交易。孙书豪打来电话要求陈楚歌给出明确答复,而牛大伟等人也向陈楚歌施压,希望他答应孙书豪的条件。陈楚歌又一次陷入到“四面楚歌”的困境当中……
第十九章
陈楚歌没想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施友明竟然打电话请他吃饭,而且是在家里设宴款待他。陈楚歌在那里认识了施友明的女儿施筝,两人开始交往。但施友明不允许陈楚歌将他和施筝的关系公诸于众。陈楚歌拒绝了孙书豪的条件,也等于拒绝了牛大伟对他的要求。在家里呆了两天,陈楚歌便动身去省城南州给黄建功拜年,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已被解决主任科员的喜讯……
第二十章
陈楚歌解决了主任科员,段鹏飞和史爱玉也有所进步,只有钱飞上蹿下跳却一无所获。气急败坏的他在段鹏飞的挑唆下跟陈楚歌分道扬镳。陈楚歌为朱啸天写的一篇文章在省委重要党刊上发表,一时在机关里倍受众人瞩目。张春江打来电话,说有人出钱请他再写一篇有分量的文章。陈楚歌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段鹏飞借此一步登天,成了朱啸天的秘书,卡住了陈楚歌上升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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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选久无消息,对陈楚歌不利的小道消息却在疯传,按捺不住的他给黄建功发了短信,但黄建功只回了很含糊的两个字:“已定”。已定?是自己已定,还是别人已定?这更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张春江劝他给黄建功打电话问清楚,可是陈楚歌却想既然已定,那么就不必上蹿下跳,招惹别人的反感。耐心等待一两天就有结果。何况这种事情,一旦组织决定了就木已成舟,你再不服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还能撂个石头打破天?
历史是从某一天的某个时刻开始的。
对陈楚歌来说,他人生历史的重大转折就开始于一个短信。毫无疑问,这个短信是黄建功发的,内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已定”,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然而这两个字对他内心的冲击力之大,他眼泪差点都下来了。
陈楚歌接到短信的时候,正走在靠山乡阎王岭回家的路上,翻过这座岭前面就没有手机信号了。陈楚歌心想这是天意,好消息可以让他可怜的父亲也高兴一下。父亲是农民,但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想到他卖血供自己上学,陈楚歌心里就堵得慌。如今他年岁已高,仍然坚持下地干活,陈楚歌不止一次劝过他,他却说不干活那是死人的专利,活着就得干活。
这次回家陈楚歌是临时决定的,姐夫孙二狗找到他的办公室来,告诉了他父亲摔伤的消息。陈楚歌看着没见过世面的姐夫手足无措、局促不安的样子,以为父亲一定伤得很厉害,便向主任请了假回家探望。
其实孙二狗是紧张,这里每个办公室静都悄悄的,见到的人一个个表情都很严肃,不像到村乡办事,到处一片喧哗。一想到县太爷就在这里办公,他的手心顿时汗湿,说话也不利索:“孩他舅,这事我是瞒着爸来的……他不让告诉你,我呢……跟你姐商量了好几次,她的意思是黄书记走了,你也不上电视了,应该有时间回去看爸一下。”
陈楚歌心想别看姐夫姐姐是老实巴交的土农民,他们也懂得一点政治。如今老百姓的政治逻辑也有可取之处:如果某个领导突然不在电视里出现了,要么是调走了,要么就是被抓了。因此电视上地方新闻就是领导干部政治风险的晴雨表。陈楚歌记得前不久胡松林到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月,街头巷尾就流传他被双规了,胡松林听到风声,居然请假回来专门召开了一次党建工作会议,通知县电视台摄制播发,就是为了在电视上露个脸辟谣。
其实陈楚歌知道上不上电视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因为他只是个跑龙套的,随着主角露脸的次数多,偶尔有幸被镜头捕捉到而已。
陈楚歌将手机上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还是只有那两个字,可是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份量是无法比拟的,古人有“一字值千金”之说,在他看来,这两个字何止千金万金。
自从安中市公选办到龙山对他进行组织考察以后,他成了新闻人物,机关里认识他的人见面都主动向他打招呼,表示祝贺,甚至连柳长江看见了他,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一些前来办事的人听人介绍他是陈楚歌时,都肃然起敬,让陈楚歌颇有成就感。牛大伟、张福来自然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给他,邀请他吃饭,杨燕也发来祝贺的短信,连田小曼也发了短信过来,上面写着:“楚歌,不管我曾经伤害你有多深,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奢望能和你再续前缘,只希望做很好的朋友,等你到安中市后,我会去看你。”陈楚歌礼貌地回复“谢谢”,接下来,陈楚歌又不断收到田小曼的短信,问他缺少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礼物?陈楚歌怕她纠缠,干脆就不回复。
一连两天,大家谈论的焦点话题就是他,超过了一度十分热门的王庙中学老师强奸女学生案件。陈楚歌心想如果把街谈巷议这种民间的舆论比作互联网的话,他的名字会和强奸案件一样成为这段时间的网络热词。
陈楚歌活在人们赞许的目光中、热情的恭维里,许多人已经替他规划出今后的升迁图:先是科长,然后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副秘书长,再到县里当县长,然后是书记,接着升迁当副市长、副书记,最后是一方诸侯。如果再有公选,他或许进步更快。陈楚歌心里也难免兴奋,但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平心静气。他记得中学时有一篇课文,叫《范进中举》,里面那个中举的范进一时欢喜过度得了失心疯,被岳父胡屠户一巴掌才打清醒。
陈楚歌想起黄建功在荣升安中市委秘书长之前,组织上已经找他谈过话了,就差未去上任。黄建功面对众人的恭维,总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样子,顶多说一句“谢谢”。陈楚歌很是佩服,心想黄建功真是沉得住气,就像他办公室里挂的那幅字“八风不动”形容的一样。但组织谈话的当天晚上,黄建功又写了一幅字暴露了他心中的秘密:“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陈楚歌知道这是光绪皇帝师傅翁同龢写的一副对联,意思是说自古以来的圣贤之人,也都是大气之人,越是遇到惊天动地之事,越能心静如水,沉着应对。陈楚歌明白黄建功为什么始终平心静气了,他当然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只不过他懂得如何控制和修炼自己,达到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境界。陈楚歌向来喜欢黄建功的字,也钦佩黄建功的人,给他当了一段不算短时间的秘书,从来也没向他讨要过什么东西。当时见黄建功要走了,而自己的前途却仍不明确,心中对黄建功不免产生依赖和期盼的心理,便想要了这副联。他酝酿了好久,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书记,我……可不是奉承你的话,你就是今天的贤人,能不能……把幅字送给我作个纪念?”
黄建功一笑说:“我就是打算送给你的。万物静观皆自得,人生宁静方致远,在当今市场经济环境中,激烈的竞争、快节奏的生活、强烈的物质欲望,使一些人的心态浮躁得宛若汤煮,身上或多或少充斥着匠气、俗气、躁气,心烦意乱者有之,神不守舍者有之,着急上火者有之……归根结底就是缺少静气。我借帝师翁同龢的对联,与你共勉。”
陈楚歌心想黄建功自勉还差不多,如果用在自己身上,是糟蹋了,毕竟他无职无权,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在他身上发生,如果他一副穷酸相还愣装深沉,会让人笑掉大牙的。除了这位皇帝老师外,还有写下“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诸葛亮,以及亲赐张英山庄草堂楹联“白鸟忘机,看天外云舒云卷;青山不老,任庭前花落花开”的康熙,无不是位极人臣、位至人主,才有这样高深莫测的境界。这样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是寥若晨星,对于像自己这样生活在物欲横流世界里的芸芸众生来说,自然是望尘莫及。
陈楚歌将这幅字收于箱底,不敢拿出来示人,他怕别人看出他有野心,其实拿破仑有句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陈楚歌自然也想上位,只有上位才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否则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无论是陈楚歌故作深沉也罢,老实本份也罢,时间能“消化”一切。新闻本是“易碎品”,讲究的是眼球效应。公选久无消息,机关里关于他的热度便慢慢降了下来,直至降到了冰点,人们仿佛集体失语了一样,没有人再跟他主动打招呼,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有人见面故意避开他,仿佛怕沾染了晦气一样。
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陈楚歌依然是那个人人不待见的失势的小科员。
事情往往在尘埃落定之前,总有一个发酵的过程。风言风语开始出现了,有人说他没有后台,就是考了第一也是白搭;有人说他抠门,舍不得花钱,这年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还有人说黄建功本身就铁面无私,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前秘书说情的,尽管陈楚歌一厢情愿想抱他的粗腿,却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消息灵通人士散布小道消息,说这个岗位选上的是第二名,名叫段鹏飞,是龙河县铁岭镇的团委书记,还言之凿凿地说他的父亲是龙河县华茂集团的董事长,全省明星企业家,省人大代表。
陈楚歌在县委机关呆了这么长时间,知道现在很多人事上的事情根本就不保密,小道消息常常在正式消息出来前就传得满天飞,而且很多都能够应验。陈楚歌就见识过一回,有一次开常委会研究人事,中途胡松林出来在厕所里打电话,告诉某人他的事会上过了,陈楚歌正好在最里面的隔间里大便,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在胡松林屙了一泡尿就匆匆走了。
魏大名对县常委会研究人事微词最大,他说虽然自己没参加过常委会,但观察了无数次定下来的人事安排后他发现,说是研究会、推荐会,其实是分配会、斗争会、交换会。大家都想推荐自己的人,作为主要领导考虑的时候就得讲平衡,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就授人以不重视这个部门的把柄,所以人事分配最能考验主要领导的权威和平衡艺术了。当然,常委会上的实权派们各有所需,这个会也要考验他们的斗争艺术、妥协艺术,能达成皆大欢喜的结果自然最好,不能达成也得为自己这方争取最小的损失和最大的利益,有得可能也得有舍。而往往会上研究结果刚刚确定,各个有投票权的人打电话的打电话,发信息的发信息,向“自己人”交底。组织部文件还没出门,结果大家都知道了。陈楚歌作为黄建功的秘书,参加过不少次这样的会议,做点端茶倒水的服务工作,但通过他的观察,情况还真是这样。
陈楚歌心想怪不得大家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自己没戏了。
前两天,牛大伟和张福来等人还打来电话,探问消息,现在小道消息一流传以后,再也没有电话来了,陈楚歌心想他们要么势利,要么就是不想伤自己的自尊。
只有魏大名信息闭塞,仍旧打电话过来。陈楚歌告诉他情况,魏大名不相信,说他总分第一,应该没有悬念,还说帮他卜了一卦,是个井卦,井者静也,通也,水从穴出,故有枯井生泉之象,此为时来运转之兆也。
陈楚歌知道他最近痴迷于易经,据他自己说是得到了一位大师的指点,他还让陈楚歌不要对别人说这事,毕竟他是公务员影响不好,陈楚歌心想他把自己的嘴管住就不错了。
陈楚歌说:“老魏,你别安慰我了。”
魏大名急了:“楚歌,《易经》是一门科学,这是公认的,我不是安慰你,是事实,即将应验的事实。昔日苏老泉二十七岁时,曾占此卦,果然立志读书,一举成名,又生苏轼苏辙,俱中进士,一门三学士成为历史佳话。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陈楚歌心想苏老泉是北宋人,作古几百年了,他占此卦谁也不曾亲见,因此也就不可信,后人拿他的经历牵强附会,就同如今的药品广告一样,为了宣传疗效,总要找上几个明星来证明一下。但魏大名终归是一片好意,陈楚歌嘴上还是表示了感谢:“老魏,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要谢谢你。”
张春江不愧是老同学,自从得知陈楚歌考取第一名后,也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展情况。陈楚歌把情况告诉了他,他在电话那头差点跳了起来:“什么,不会吧?你不是说黄建功帮你么?他那么大领导,你这点小事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应该找一下他,这年头空口白牙是不行的。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太大意了,一般考察之后的几天内,三个人都有机会,大家都是分秒必争,在同等的起跑线上,别人先‘活动’了,你就吃亏了。也怪我,以为你有黄建功,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否则我帮你在安中市‘活动’一下,不说有百分百的把握,至少胜算还是有的。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丧失了这个大好机会,我真替你惋惜啊。”
“我恐怕就是这个命,我爸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就误打误撞上了,你想叫什么不好,偏叫陈楚歌?什么事都是四面楚歌,还能有什么希望?”
“屁话!依我看你爸是个农民哲学家,取这个名字再好不过了,我还准备向他老人家讨教讨教呢。你想想,咱们都是农村出来的,一没根基,二没钱财,在官场上混,时时处处都是逆境,在逆境中要想突围出来,凭的就是坚强的意志和永不言败的信念。历史上项羽破釜沉舟、大败秦军,佳话世代相传,后来遭遇四面楚歌,只因一时之念而自刎,如果他能逃过江东,卷土重来也未可知,中国的历史就要改写了。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人身上,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所以你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我认为是在时时提醒你。有人说过每个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你只要敢于挑战自己,迎接你的不会是楚歌,而是赞歌。现在事情还没有最终决定,你马上打电话给黄建功,最好是登他的门,千万不要放弃啊!”
陈楚歌一想张春江说得也有道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但给黄建功打电话不太合适,因为自己嘴笨,万一黄建功质问他什么时候也学会搞小动作了,他不好解释。思前想后,陈楚歌觉得还是给他发个信息稳妥,如果他念及旧情,便会回信息;倘若不回信息,这事十有八九没指望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当初让自己报考的信息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并不是有心安排,冒冒失失上门去找他,弄不好是找骂。
陈楚歌编辑好了信息,又修改了好几遍,觉得无处不妥时,才按下发送键。剩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都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这样的等待是一种煎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表针走动那清脆的滴答声仿佛不是响在他的耳边,而是敲在他的心上。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陈楚歌的手机死寂一般,没有任何信息传来。陈楚歌这才体会到成语“度日如年”的感受,越是盼望越怕失望,怕自己的愿望如同那烟花,绚烂的时刻便宣布它的死亡。
陈楚歌心想结果已不言而喻,依他对黄建功的了解,不回信息就是没有希望。或许此刻黄建功正在嘲笑他的天真呢。
然而陈楚歌实在不甘心,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王智,现在改名叫李刚的那个安中市尊皇娱乐城老总,上次他亲眼见识到李刚给罗广材副市长打电话,召唤他如同叫他的马仔一样。因为龙潭村的事情,李刚总是觉得欠他一个人情,非要想方设法报答他,给他安排小姐倒把他吓走了,后来又打电话给他,又要请吃饭又要送礼,被陈楚歌拒绝了。
陈楚歌不想和这个社会大哥搅和在一起,主要是怕被他拖下水,至于当什么保护伞,他不够资格。现在涉及到自己前途攸关的大事,陈楚歌顾虑不了许多了,决定给他打电话。
陈楚歌觉得给李刚打电话没有什么压力,毕竟他不是官场中人,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江湖豪爽气,反而好沟通些。电话打通了,李刚先说话:“兄弟,你还没忘了哥啊?”
“李总,你好,你现在在安中吗?我想求您一件事。”
“啥事?我现在在巴黎,如果不急,等我回去再给你办可行?”
陈楚歌一听他在法国,心里咯噔一下,远水解不了近渴,心想今天到底怎么了?什么事都不顺,黄建功的信息不回,这个李刚又远在异国他乡。听筒里传来女人的浪笑声,陈楚歌知道他又在鬼混,心里涌上一股厌恶,便说:“哦,那算了。小事情,我另外想办法吧。”
陈楚歌挂断电话,手机接着响了,却是李刚打过来的,问道:“兄弟,哥刚才被洋妞缠着脱不开身。你说什么事,是不是上次那事之后你后悔了?哈哈,哥让人再给你安排一个漂亮的。如果是你手头紧,只要你开口,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陈楚歌说:“都不是。”然后把求他的事说了。
李刚哈哈大笑,说:“这也叫事么?放心,我一个电话就搞定。”
大约五分钟后,李刚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兄弟,我刚才问了罗常委,这事还没上会,他向我保证他这一票投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等你正式调到安中市后,我保证给你安排好。”
陈楚歌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他想黄建功之所以没回自己信息,恐怕也是因为这事没有最终确定。
陈楚歌觉得刚才的信息还有用,至少是给黄建功一个提醒,但光是提醒也不行,刚才张春江的意思就是他不会来事,得有所“行动”才行。
可是在如何向黄建功表达“心意”方面陈楚歌犯了难。有人说是人都有爱好,领导也自然不能例外。有的人爱钱,那些想要掌控他的人就送钱;有的人爱女人,于是这些人又送女人;还有人爱古玩字画,于是各种各样的古玩字画不分真品赝品纷至沓来;还有的人对这些都不爱好,可那些人还是琢磨出门道,心想这个人可能清高,清高者必然喜欢戴“高帽”,就不断地送“高帽”,果然也达到了目的。
送钱这条路走不通,不说陈楚歌没钱,就是有钱送黄建功也不会收,陈楚歌当他秘书时,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帮他退钱,黄建功交待得很清楚,退不掉就交纪委充公。送女人是断然不可的,黄建功在这方面警惕性很高,一旦有女性访客到他的办公室,他都打破惯例,让陈楚歌将门敞开,而且他回家以后,基本上是不接待来访,除了班子成员有急事汇报外,其他人往往都会吃闭门羹。再说陈楚歌一个离婚男人,自己还没女人呢,上哪去找女人送?即便有人送他也干不出这事来。黄建功倒是也有爱好,就是书法,喜欢临摹颜真卿的字,在他认为,颜体厚重有力、疏密有度、粗中有细、稳中有变,为后世立则。陈楚歌记得问过他为何偏爱颜体,黄建功说“颜筋柳骨”,字如其人,颜鲁公青年时代就向张旭请教“如何齐于古人”,可以看出他的书学心声,后来的实践也证明他是书法美和人格美高度融合的典范。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陈楚歌心想黄建功之所以痴迷于颜体,恐怕他写字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颜真卿,一个有抱负、有品格的官员。
陈楚歌有想法没办法,明知他有这个爱好,却没法满足他,颜真卿的作品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别说买不到,买得到自己也没钱买,就是抢也不知从何下手。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父亲摔伤的消息传来,让他雪上加霜,也就搁置了去找一下黄建功的念头。
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自己竟然接到了黄建功主动发来的短信,陈楚歌欣喜若狂,真是久旱逢甘霖。虽然天气已经转冷,但对他来说,感觉比四月的春风还要温暖。
陈楚歌回到家,见到父亲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心疼地说:“爸,儿子回来看你了。”
陈保国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质问道:“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你大姐?”
陈楚歌这才知道孙二狗不愿意跟自己到家里来的原因了,连忙撒谎说:“今天我到乡里办事,听人说的。”
陈保国问:“早上我听春花妈跟你妈说上街,不会是她多嘴吧?这个女人,嘴巴开得比城门还大。”
陈楚歌知道父亲喜欢较真,顾左右而言他:“让我看看你的腿,要不要紧?”
陈保国说:“就是一点骨折,刘医生给打了石膏,小菊天天来给我吊水,这丫头实诚,比姓田的城里人好,当初是你不听爸的话,没打着狐狸,倒惹了一身骚。”
陈楚歌和田小曼离婚后,知道纸里包不住火,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父亲责怪他说,人家是城里人,能看上你个农村人已经是你的造化了,既然成了夫妻,能忍则忍算了。陈保国还拿孙寡妇举例,问他知不知道孙春花的父亲孙老实是怎么死的。陈楚歌说是得病死的,好像是肝癌。陈保国说他是气死的,因为孙寡妇和村长有一腿,孙老实斗不过村长,成年累月生闷气就得了肝癌。如果他想开点,也不至于就气死了。最后陈保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田陈的份上,只要她和野男人断绝关系,你们俩和好算了。见陈楚歌无动于衷,陈保国说你不去我去,反正自己这张老脸也不要了。陈楚歌只好告诉他田陈不是他的孙子,是个野种。这下陈保国震怒了,香火观念很重的他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破口大骂城里人真不是东西,市侩不说还下贱,他越骂越气,竟然要去找田明义闹,让田明义一家身败名裂。陈楚歌急忙拦住,说算了,现在自己和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闹也闹不出什么好来,将来自己也还要做人。陈楚歌的母亲也在一旁说田明义还算讲点道理,倒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不通情理,简直跟母夜叉一样。
“爸,你不能一篙子打翻一船人,城里人也有好的,不全是你想像的那种市侩样。”陈楚歌说。
陈保国喘了一口粗气,说:“好了,咱们不提这晦气事了,我不让他们告诉你就是考虑你工作忙,要是领导不见你在身边,知道你上班时间跑回家来看我,对你印象多不好啊。”
“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可爸只有一个,再说领导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会理解的。”
“你这话我要批评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公家做事怎么能三心二意?我问你,最近怎么没见你上电视?我可是天天看的。”
陈楚歌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机,这是他给黄建功当秘书后父亲一咬牙卖了一头猪买的。陈楚歌心想父亲一贯节俭,平时连电灯也省着用,晚上上厕所一根火柴就打发了,顺带还能抽根两块钱一盒的烟,他怎么突然奢侈买起电视机来了?陈楚歌母亲告诉他个中秘密,原来村里人经常看他上电视,就跟陈保国说你儿子了不得,今天又上电视了,说的次数一多,陈保国也自鸣得意起来,如果别人没这样问他,他反过来问起别人来。村里有户姓江的,儿子考取了重点大学,安排到县橡胶厂工作,这家工厂效益不好,正在改制,工人面临下岗,姓江的经常拿儿子和陈楚歌比较,心理很不平衡,他儿子顺利考取了重点大学,而陈楚歌这个笨瓜“八年抗战”才修成正果,如今痴人有痴福,跟自己的儿子真是冰火两重天。一天,陈保国问到姓江的头上,问他最近可见到陈楚歌上电视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姓江的以为他嘲讽自己,破口大骂,陈保国这才明白自己有些忘乎所以,没考虑到姓江的感受。自此以后,陈保国在村里低调起来,然后就有了这台电视机。
“黄书记荣升了。”陈楚歌知道这事跟父亲说不清楚,不如不解释。
“我知道,电视上放了,但一个萝卜一个坑,肯定有人接他的班,你是给大老爷办事的,不管是哪位当大老爷,你都要一视同仁,别犯犟牛脾气。”
陈楚歌心想父亲把官场看得太简单了,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我就一个跑腿的,哪敢挑剔领导啊。”
陈保国说:“知道就好,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咱们家几代能出你这样的,也算是祖宗面前烧了高香了,你可要老老实实干事,千万别犯错误。”
陈楚歌清楚父亲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说:“告诉爸一个好消息,我考取了安中市委办公室秘书一科副科长,马上要去安中上班了。”
陈保国惊得合不拢嘴,慌忙从床上坐直起来,问道:“这么说你还要到府里去工作?”安中是龙山县上面的地级市,历史上叫过安中府,陈保国一直沿习老人们的叫法,所以叫府而不叫市。
陈楚歌点了点头。
陈保国老泪纵横,说:“菩萨啊,我陈保国前世积了什么德行了什么善,竟蒙您如此照顾?等我的腿好了,一定到庙里给您重塑金身。”
“爸,你这是迷信,我是通过自身努力考取的。”
陈保国固执己见:“你努力是一方面,但关键还是菩萨保佑。《隋唐英雄传》里面讲唐王李世民被王仁则追杀,十八棍僧拼死相救,你想和尚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与世无争,他们哪管这些俗世的事情,其实这些和尚就是菩萨派遣的,否则哪有什么大唐天下?远的不说,就拿你来说吧,为什么以前考试总是考不取,非得到第四次才考上,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唐僧有八十一难一样,少一难都取不了真经。”
陈楚歌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父亲,因为父亲对事物的认知局限于他接受的教育,而所谓的教育往往是无教育,只是世俗的、口耳相传潜移默化的一种观念认同,许多精英阶层的人都拿农民说事,说他们愚昧、迷信,其实归根结蒂在于中国农民的期望值太低,他们一旦得到的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便认为这是神灵相助,而人生命运的无常更佐证了这种思维方式的合理性。
陈楚歌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孙寡妇的说话声:“陈大妈,杀鸡了呀,家里来什么贵客了?”
“是楚歌回来了。”
陈保国冲儿子使了个眼色,陈楚歌明白他的意思,来到门外和孙寡妇打招呼。
孙寡妇受宠若惊,说:“楚娃子,你现在是大官了,和我老婆子客气,我没福消受呀。”
陈楚歌母亲一边拔鸡毛,一边说:“二娘,你跟小辈客气什么?他就是有再大出息,做人也不能忘本。”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拉着孙寡妇的胳膊问:“外婆,你上街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孙寡妇拉下脸,骂道:“就知道吃,怎么不找你那个死鬼老子要去?我前世作了什么孽,受你爸妈的气不够,老来还要服侍你这个淘气鬼?你想想你妈多可怜,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打工挣钱养活你,唉,我春花命苦哇。”说完,流下眼泪来。
陈楚歌知道孙春花离婚了,不知所踪。而他自己,也离婚了。仔细琢磨,两人还有些相同之处,都是主动离开对方,没有什么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而且都是因为家庭暴力,只不过孙春花遭遇的是家庭硬暴力,而他则是软暴力,确切地说他是远离屈辱的精神折磨。想到这里,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促使他打听孙春花的联系方式。“春花在哪里打工?”
孙寡妇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不怕丢人,她在安中府一家叫什么四季春的酒店当洗碗工,每天要洗成百上千只碗,一双手的皮肤都烂了,今天和我通电话时哭个不停,我老婆子的心都碎了。楚娃子,你现在跟大老爷后面风光得很,只有你能帮她一把,要是能给春花找个好点的差事,我老婆子给你磕头都行。”说完就要给陈楚歌下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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