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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著,钟书峰译)看点:
①首次法语全译本
——法语直接完整翻译,比旧译多出4万多字;不是英文转译,更非胡乱改写编撰,最大程度还原作者本意。
②钟书峰:新一代翻译人中的佼佼者
——法学博士与法律工作者专业背景,成功新译《论法的精神》《社会契约论》的新生代翻译家,译笔极为顺畅,学术界翻译界大为赞誉。《旧制度与大革命》半年磨一书,再次挑战旧译本。
③插图精装版
——配有约60幅左右的插图,装帧精美素雅,充分展现大历史场景,值得收藏。
④多种附表,增值阅读
——特别附有法国大革命年表、法国历史年表、托克维尔年表等,让读者更深刻理解本书。
⑤王岐山公开推荐,高层风行、政商学媒全国热读
——折射中国现状、预示中国未来的神秘奇书。
改革,到底是消除革命,还是引爆革命?
繁荣开明,反而加速大革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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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改革与革命的赛跑
托克维尔所著《旧制度与大革命》是一部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经典著述。这不是一部法国大革命史,而是一部研究大革命背后政治制度变化与影响的著作。
通过深入研究法国大革命相关的文献、档案和事件,托克维尔开创性地回答了以下几个问题:为什么在旧制度最繁荣、最开明的时期,革命却加速发生;大革命为什么在压迫最轻的地方首先爆发;为什么革命者要愤怒地摧毁一切现行的政治制度;中央集权和言论自由,是否导致人民对政府百般苛求;为了实现酷爱的平等,人们为何宁愿不要自由,等等。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深入探讨,托克维尔在普遍意义上,厘清了民主、专制、自由、平等这四个重要政治概念之间的关系。
中国社会处于一个大转型时期,当下的社会现实与法国大革命时期虽然不同,但托克维尔揭示的道理却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与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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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1805-1859),法国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出身贵族,亲历法国大革命五大时期法兰西第一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法兰西第二帝国。早年热心参政,1848年二月革命后,曾参与第二共和国宪法的制定,并曾出任外交部长。后对政治日益失望,退出政界,潜心写书。
主要代表作品有《旧制度与大革命》、《论美国的民主》和《回忆录》等。
译者简介
钟书峰,法学博士,新一代翻译人中的佼佼者。1995年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研究生部,2007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译著卢梭《社会契约论》、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泰戈尔《萨达那:生命的证悟》等,“信、达、雅”兼备,广受读者好评。《旧制度与大革命》,是他再一次向经典著作旧译本发起挑战的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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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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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序 托克维尔的历史深思 ——兼谈为何重译《旧制度与大革命》
译本对照 钟书峰译本与商务印书馆译本对照(部分)
※前 言
※第一编
第一章 大革命爆发之初人们褒贬不一
第二章 大革命最终目的并非削弱或者摧毁政治、宗教权力
第三章 大革命为何以及如何以宗教革命形式展开政治革命
第四章 整个欧洲何以创建相似的制度而后又无不陷于崩溃
第五章 法国大革命的真正功绩是什么
※第二编
第一章 法国人民为何比其他国家的人民更憎恨封建制度
第二章 中央集权是旧王朝的产物而非大革命或帝国的产物
第三章 今天所谓的行政监督是旧王朝的内容
第四章 行政司法与官员豁免权就是旧王朝的体制
第五章 中央集权怎样建立并取代而非摧毁旧政权
第六章 旧王朝的行政管理模式
第七章 法国首都何以压倒外省并控制全国
第八章 法国何以成为人人如此相似的国家
第九章 如此相似的法国人何以撕裂成互相孤立的小团体
第十章 政治自由的毁灭与社会阶层的分裂何以产生导致旧王朝灭亡的一切弊病
第十一章 旧王朝的自由种类及其对大革命的影响
第十二章 18世纪法国农民的境况有时何以比13世纪更糟糕
※第三编
第一章 文人何以在18世纪中期成为政治权威及其影响
第二章 不信教何以在18世纪成为法国人的主要思潮及其对大革命的影响
第三章 法国人何以先要改革后要自由
第四章 旧王朝最繁荣的路易十六统治时期何以加速大革命的到来
第五章 减轻人民负担何以激怒人民
第六章 政府对人民进行革命教育的方法
第七章 浩大的行政革命何以成为政治革命的先导及其影响
第八章 大革命何以在旧王朝中自动爆发
※作者注释
※附录
附录一 论三级会议行省尤其是朗格多克行省
附录二 论1789年前后法国社会政治状况
附录三 关于《旧制度与大革命》影响史资料的简介
附录四 法国大革命年表
附录五 法国历史年表
附录六 托克维尔年表
附录七 《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译本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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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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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出版的这本书,并非一部法国大革命史。那段历史,早已有人写得很精彩,我根本不会考虑重写。本书仅研究那场大革命。
可以说,从来没有哪个民族,像1789年的法国人那样,企图决绝地把自身的历史一刀两断,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挖下一道鸿沟。为防止把过去的任何东西带进新社会,他们高度警惕;为迥异于先辈,他们给自己设立了种种限制;为了让自身面貌焕然一新,他们不遗余力。
我一直认为,他们在那独特事业中取得的成就,远较外界普遍认为的,甚至远较他们自己当初预想的,要小得多。我确信:他们不知不觉地继承了旧王朝的大部分思想、观念与习惯,甚至凭借它们引导了那场摧毁旧王朝的大革命;他们利用旧王朝的残垣断壁建造了新社会的高楼大厦,尽管他们并非有意如此。因此,要真正理解大革命及其功绩,就必须暂时忘记眼前的法国,而去考察那已逝去的、坟墓中的法国。我在此处努力完成的就是这一工作,但其难度超乎意料。
早期君主制、中世纪以及文艺复兴的历史,已有大量著述进行了全面透彻的研究。那些研究,让我们不仅了解到当时发生的种种历史事件,而且了解到当时的那些国家与民族的法律、习俗以及精神状态。但是,迄今无人想过以同样认真仔细的态度,去研究18世纪的历史。我们清楚地看见那熠熠生辉的光鲜表面,熟悉那些风云人物的生平细节,读过生花妙笔的书评而知道18世纪赫赫有名的大作家们的著作,就自以为十分了解18世纪的法国社会。但是,对于公共事务的处理模式、各种制度的实施情形、社会各阶层的真实关系、受漠视底层的境况与感受,乃至当时的风俗舆情,我们只有模糊的认识,而且往往是错误的认识。
我竭力摸索进入旧王朝的心脏地带。它,在时间上离我们很近,只是被大革命遮盖了。
为此,我不仅重读了18世纪出版的名著,而且还研究了许多不太有名也不该有名的著作,因为它们无甚文采,但也许更能真实地记录那个时代的实情。我尤其注意查阅在大革命前夕法国人发表其意见与观点的一切公共文告。我从全国三级会议以及稍后出现的各省三级会议的会议记录中获得了许多研究启示。对于三个等级阶层在1789年提交的陈情书,我尤其注意加以充分利用。这些长达数卷的陈情书手稿,是法国旧社会的绝笔书,是其愿望的最高体现,是其最终意志的真实反映。它们是独一无二的历史文献。当然,我的研究绝不会局限于此。
在这个政府权力强大的国家中,几乎没有什么思想、希望、痛苦、利益与情感不会迟早暴露于政府面前。因此,浏览其档案,不但可以准确了解其运转情况,而且可以了解整个国家的状况。外国人倘若有权自由查阅内政部以及各辖区的密件,很快就会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法国。读者阅读本书就会知道,在18世纪,政府权力已经高度集中、非常强大、极其活跃。它不停地资助、批准、禁止这个或者那个项目;它做出许多承诺,给予许多东西;它的巨大影响涉及方方面面,大至公共事务,小至家家户户的命运乃至个人的私生活。由于其政务不公开,因此,人们不忌惮在它面前坦陈最隐秘的不足。有鉴于此,我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政府在巴黎以及若干行省遗留的档案资料。【注释一】
果不其然,在那里,我找到了活生生的旧王朝:其观念,其情感,其偏见,其实践;感觉人人都畅所欲言而坦露心底想法;我收集了当代人甚至闻所未闻的有关旧王朝的许多信息,因为我看到的材料他们从未见过。
随着研究的推进,我惊讶地发现,在昔日法国身上,可以看到今日法国的许多突出特点。在那里,我发现,原以为只来自大革命的思想,原以为只产生于大革命的习惯,原一直以为源于大革命的许多情感;我发现,当今社会的一切都深深扎根于那片古老土壤之中。我的研究越逼近1789年,我就越清晰地注意到大革命精神是如何产生、发展和壮大的。就这样,大革命的全貌逐渐展露在我眼前。它的气质,它的特点,已然显现;它,就在那里。我从中不仅找到了大革命爆发初期的原因,而且更多的是发现了大革命最终结局的预兆。大革命是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的:在第一阶段,法国人似乎想摧毁旧社会的一切东西;而在第二阶段,似乎想恢复某些已被他们抛弃的东西。旧王朝的许多法律制度与政治习惯,于1789年突然消失,但若干年后又重现,犹如某些河流,沉入地下后又在某处冒出地面,形成旧河之水流淌于新的两岸之间一样。
我将本书公之于众,目的就是想阐明:几乎在整个欧洲同时酝酿的伟大革命,为什么只在法国而不在别处爆发,为什么会在即将摧毁的那个社会中自发产生;古老的君主制度,为什么会如此突然而彻底地崩溃。
我的设想是,这项已着手的研究工作不局限于前述内容。倘若时间与精力允许,我计划透过那场漫长而起起伏伏的大革命,追踪那些与我一样生活于旧王朝年代的如此熟悉的法国人,看看他们是如何抛弃旧王朝塑造的自我,如何改造自我以顺应历史发展,却又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说,想看看他们是如何不断以不同面貌示人,却仍然可以让人一眼看出就是谁的。
我首先要研究的就是1789年初的他们。那时,他们心中所想的,就是热爱自由与平等;他们心中渴望的,不仅是要建立自由制度而且是要建立民主制度,不仅是要摧毁种种特权而且是要确认种种权利并使之神圣化。那个时代,洋溢着青春、激情、自豪、慷慨、真诚。尽管那个时代也犯下了种种错误,但是,人们会永远怀念它,而且在今后的岁月里,它还将让企图腐蚀或者奴役别人的那些人无法安眠。
在草草追溯大革命的过程中,我将尽力阐明:是哪些事件,哪些错误,哪些失策,导致法国人抛弃了原定目标,忘却了自由,而只想成为世界霸主的平等奴仆;那比大革命所推翻的政府更为强悍、更为专制的政府,是如何摄取并垄断所有政治权力的,是如何取消付出如此高昂代价换来的所有自由而代之以徒具其表的自由的;它是如何剥夺选民的知情权、集会权和决定权而又标榜人民主权的;它在决定征税时,是如何把议会的屈从和沉默吹嘘成是议员自主投票决定的;它是如何取消国民自治权以及思想、言论、出版自由——此乃1789年争取的最珍贵、最伟大的成果——的主要法律保障,而又盗用大革命之名的。
这本书一直研究到大革命似乎大功告成而新社会建立之时为止。此后,我会接着考察新社会,尽力分析新旧社会有何异同,探究在那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我们有何得失。最后,我将展望未来。
第二本书已草写部分章节,但尚不成熟而不宜公之于众。不知能否把它写完?谁能说得准呢?与国家命运相比,个人命运更加叵测。
我确信是不带偏见地但绝不会佯称是不带激情地撰写这本书的。一个法国人,谈到其祖国,回想其时代,竟然会无动于衷,怎么可能呢?我承认,从各个角度研究旧社会时,我从未忘记当下的新社会。我不仅想弄明白人的病逝之因,而且想看看当初如何可以救他一命。我像医生一样,试图解剖每个坏死的器官而寻找生命的规律。我的目的,就是要创作一幅极其精确而具有指导意义的画卷。因此,每当在先辈身上发现我们如今几乎丧失而又极为需要的真正独立之精神、远大之抱负、对自身与事业之忠诚的崇高品德时,我均用画笔突出它们;与此类似,每当在那旧时代的法律、思想或者习惯之中发现摧毁旧王朝并在如今蚕食着我们的任何弊病迹象时,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揭露它们,让人们明白,那些东西在我们身上产生的恶果,要以史为鉴、面向未来。
我不讳言,为了上述目的,我不怕冒犯任何人、任何阶层,也不怕冒犯任何舆论、任何回忆,无论那是多么令人敬畏的。如此行事,我常常感到内疚,但从不后悔。但愿那些也许受到冒犯之人,看在我乃出于正直无私之目的而宽恕我吧。
也许有一些人会指责我,本书中所表露的对自由的酷爱,完全不合时宜。他们要我确信的是,在当下法国,再也不会有人关心自由。
我只有恳求那些可能指责我的人们不妨想想,我酷爱自由之情早已有之。二十多年前,撰述另一社会时,我就几乎写下了人们今天所看到的内容。
在未来黑暗的岁月里,有三条真理人们会看得很清楚:第一条是,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时缓时急地推动着当下的所有人去摧毁贵族制度。这股力量,也许可以控制或者抑制,但无法战胜。第二条是,在一切人类社会中,长期以来一直最难摆脱专制制度的,恰恰是那些从未存在以及无法存在贵族制度的社会。第三条是,无论在哪个地方,专制比上述任何制度可能导致的危害都更大,这是因为,较之其他制度,专制更易于助长上述社会可能产生的种种弊端,并必然朝着其固有的不良方向发展。
倘若不再通过阶层等级、家族行会等纽带而凝聚在一起,人们就会只考虑自己,就会只关心个人私利,就会只蜷缩于无视公共美德的狭隘个人主义之中。专制制度,不但不同这种倾向作斗争,而且还任其畅行无阻。其原因在于:专制制度取消了人类的一切共同情感、一切共识基础、一切相互需求、一切和谐共处的机会,也就是说,它把人们禁锢于个人生活之中。人们原本就具有彼此各不相干的倾向,专制则使人们坠入彼此孤立的状态;人们原本就具有彼此漠不关心的倾向,专制则使人们陷入彼此冷若冰霜的状态。
在这种专制社会,无所谓安居乐业之说,人人都焦虑不安,都渴望挤为人上人,都唯恐沦为人下人;金钱,成为尊卑贵贱的主要标志,具有独特的流动性,不断转手,改变个人的社会地位,提升或者降低家庭的社会地位。因此,几乎人人都想拼命积聚财富,渴望不惜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热衷经商,贪图钱财,追求物质享受和安逸,就会成为专制社会最普遍的情绪。这种情绪,会很容易弥漫于社会各阶层,甚至弥漫于素来与此无缘的阶层。倘若不遏制这种情绪,不久就会使整个民族都萎靡堕落。可是,在本质上,专制是助长这种情绪的,而这种削弱斗志的情绪也有助于专制统治:它促使人们的注意力远离公共事务,让人们一想到革命就会不寒而栗。因此,唯有专制,能够为这种情绪提供荫护,任由人们贪婪无忌,任由人们不顾廉耻攫取不义之财。此种情绪,没有专制,也许会很强烈;有了专制,就会占据统治地位。
自由却截然不同:唯有自由,才能与上述社会固有的种种罪恶作斗争,才能阻止社会堕落。事实上,除了自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促使人们摆脱因自主自立而必然导致的孤立,促使彼此亲近,以便讨论公共事务并达成妥协而形成共识;唯有自由,才能促使人们摆脱金钱崇拜,摆脱日常琐事的烦扰,从而让人们时时刻刻都感受到,祖国就在身边,祖国高于自我;唯有自由,能够在关键时刻以更强烈、更高尚的情感取代追求安逸的念头,能够让人们具有比发家致富更伟大的雄心壮志,能够点亮明灯让人们清晰辨别善恶。
没有自由的民主社会,也许是富裕、文明、华丽的社会,倘若考虑到平民百姓起着的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会是壮丽而强大的社会;也许存在私人美德、家庭好男人、诚实商人和令人尊敬的地主,甚至有教养的基督徒——其祖国不在尘世,其信仰的荣耀就是,在最坏政府统治下的最腐败社会中,培养有教养的基督徒——罗马帝国的没落时期,就充斥着如此这般的基督徒。但是,我胆敢断言,这种社会,绝对不可能产生伟大的公民,更不用说产生伟大的民族;我还胆敢断言,只要平等与专制结合在一起,人们的心智水准就会不断下降。
二十多年前,我就是这样思考并呼吁的。我认为,从那时起到现在,并未发生足以让我另想另说一套的任何事件。自由受到欢迎时,我公开称颂自由;自由遭到抛弃时,我仍然称颂自由,因此,我无可指责。
此外,请诸位想想,即使在自由上我与多数反对者的分歧,比他们自己所认为的也许要小得多,是否存在这么一种人,他不遵守其亲自参与制定的法律,而奴颜婢膝地主动迎合某一些人的肆意妄为,却认为其国家拥有充分享受自由所必需的条件?我认为,不存在这种人。专制者并不否认自由是美好的,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想独享自由,并妄称其他人不配享有自由。故对于自由,是无所分歧的;有所分歧的,是对于人的评价。因此,严格而言,爱戴专制,就是蔑视祖国。要让我拥抱此种情感,恐怕遥遥无期。
窃以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写作本书耗费了我诸多心血,甚至有的短短章节竟耗费了我一年多的时间。本书数量不多的注释,原本可以采脚注形式,不过我还是采尾注形式,并一一标注所注正文的位置,读者可以从中找到相关的资料与例证。倘若读者向我提出希望得到更多资料,我也愿意提供。
■第一章 大革命爆发之初人们褒贬不一
除法国大革命外,没有任何事件更能警醒思想家、政治家务必谦虚谨慎,因为从未发生更深渊源、更充分酝酿、更伟大但更无法预测的历史大事。
天才般的弗里德里希大帝,竟然未预见濒临爆发的大革命。可以说,他触摸到了大革命的脉搏,却不明白那就是大革命,而且在它发生前,他就看似遵循其精神治国的,是大革命的先驱与代理人。但是,他并未意识到它就要降临。当它终于全面爆发时,呈现的是迥然不同于历史上众多革命的独有的新特征,故而当初是无法察觉它的。
在国外,大革命举世瞩目。在各国人民心中,它催生了新时代即将降临的模糊概念,激起了变革与改良的朦胧希望,但却无人思考大革命应当怎样。各国君臣竟然没有一丝预感:在大革命的影响下,其臣民内心骚动不安。那些君臣最初认为,大革命只不过是各国政体都会罹患的周期性疾病的发作,其唯一结果就是为邻国的政治染指开辟新路。倘若有哪位君臣偶然道出大革命的真谛,那也是无意为之。1791年,德意志的几大君主聚集皮尔尼茨,并明确宣称,法国君主面临的威胁乃是欧洲一切旧政权共同面临的威胁,各国与法国共同处于危难之中,但是,他们实际上根本不相信这番话。那时的秘密文件透露,这只不过是奸猾的托词,旨在遮掩粉饰其真正意图。
在那些君主看来,法国大革命只是转瞬即逝的局部事件,只要可以渔翁得利就行。基于这一考虑,他们秘密策划,多方筹措,暗地结盟;看到猎物时,争吵妥协,时分时合。总之,他们几乎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有准备好应对即将发生之事。
英国人,由于对自身历史记忆犹新,由于长期享有政治自由,富有经验与见识,所以他们能够透过重重帷幕,看见一场伟大革命正在逼近。但是,他们无法看清其形式,无法预测法国大革命将会对英国与世界的命运产生怎样的影响。阿瑟?扬,大革命即将爆发之时正在法国游历,意识到大革命正在逼近,却对大革命的真正影响一无所知,甚至还担心大革命会加强特权阶层的权力。他说:“倘若大革命是加强贵族的优势地位,那恐怕就是弊大于利。”
柏克,在大革命爆发之初心中就燃起仇恨,但有时候却会看不透大革命。他最初预测,大革命会削弱乃至摧毁法国。他说:“可以断定,法兰西的军事实力,将长期也许是永远铲除。当代人也许会重复那位古代作家的话:‘我们听说,高卢人也曾以善战著称。’”
历史大事,近看不如远观。在大革命爆发前夕,法国无人知道结局会如何。在大量陈情书中,表露下层人民恐惧心理的,我只找到两份。人们恐惧的,是王权,或者当时所称的宫廷,会继续高高在上。鉴于三级会议的会期很短而且软弱无力,人们忧心忡忡,害怕会遭受暴力,贵族尤其惴惴不安。有几份陈情书写道:“哪怕发生骚乱或者暴动,宫廷卫队都应宣誓绝对不把枪口对准市民。”倘若三级会议广开言路,一切弊端都会铲除;改革任务固然巨大而艰辛,但并非难以完成。
可是,大革命遵循着自己的进程迈进:那怪物的头部刚刚冒出,其奇特而恐怖的面孔就显现;它摧毁政治制度后,又摧毁了社会制度;它变革法律后,又改变风俗习惯乃至语言;它砸烂政府机器后,又破坏社会基础,似乎最终要攻击上帝本人;它很快就跨越国界,利用闻所未闻的种种手段,采用一套套全新的战术,依托致命的口号以及皮特所称的“舆论武装”,凭借无名力量冲破各大帝国的阻碍,打碎一顶顶王冠,蹂躏着脚下的民族,而且竟然做出了把那些民族争取到自己这边来的咄咄怪事!直至爆发这一切,人们的看法才发生变化。欧洲各国君主和政治家开始醒悟,原来视为历史长河中的偶发事件,是如此之新,如此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事件,如此广为传播,如此恐怖,如此费解,如此让人目瞪口呆乃至发狂。有些人认为,这股闻所未闻的力量,仿佛是自生而永存的,无法阻止,也不会自停,最终注定会把人类社会推向彻底的崩溃。许多人把大革命视为在世间显灵的恶魔。1797年,德?梅斯特尔先生就说:“法国大革命具有恶魔的特征。”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大革命是上帝的福音,上帝欲创造崭新的人类,不仅要改变法兰西的面貌,而且要让世界焕然一新。我们发现,当时有几个作家,像萨尔维初遇蛮族一样,似乎对此患有宗教恐惧心理。柏克在阐述对大革命的看法时惊呼:“法兰西,岂只是丧失了旧政府,简直是丧失了一切政府;与其说是人类的灾难与噩梦,不如说是屈辱与怜悯的对象。从这座惨遭谋杀的君主制坟墓中,走出的是庞大、丑陋、超乎人类想象的可怕怪物。这丑陋怪物,直奔目的地,不惧危险,不悔恨不却步,藐视一切既有准则,藐视一切常规手段;谁要是对其存在不理解,谁就会被其击倒。”
那场大革命,难道确实像其时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异乎寻常吗?难道确实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离奇,那样翻天覆地吗?那场奇怪而可怕的革命的真正意义是什么?真正特点是什么?深远影响是什么?真正摧毁了什么?创建了什么?
研究与阐述上述问题的时机,似乎已经到来,而且今天我们正处于观察与评价大革命的最好时机。目前,大革命早已远去,让我们只能略微感受大革命参与者的那种盲从激情;同时,大革命仍然相当近,让我们能够深入理解引导大革命的精神。不久以后,就很难做到这些,因为伟大革命一旦成功,就会令激发革命的原因消失,而且由于革命本身那么成功,会使其变得难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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