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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混到一定层次以后,就不会有意外或者巧合这种事存在了。”
随书附赠“夜之城快速公交收藏卡”,带你重返霓虹映照下的不夜之城!
內容簡介:
无数霓虹灯映照下的夜之城,一伙互不相识之人组成的团队袭击了军用科技公司的运输车队,抢走了一个神秘容器。这个小团队共有六人,由叛逃的退伍军人、军用科技特工、业余网络黑客、企业谈判专家、义体医生和技工组成。他们均是受人要挟才被迫参与了这次行动,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神秘雇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也不清楚那个容器里装有何物。他们必须克服分歧,通力合作,准备进行下一场不得不参与的抢夺行动。他们能否守住各自深藏的秘密,从这场更加危险的行动中全身而退……
關於作者:
拉法乌·科希克,波兰著名科幻作家,也是波兰最高科幻文学荣誉扎伊德尔奖(Janusz A.Zajdel Award)的获得者。他对未来的深刻思考吸引了无数成年读者,他所创作的青少年科幻冒险系列作品Felix,Net and Nika也深受年轻读者的喜爱。他擅于在作品中将高概念元素与人类社会学、哲学等主题进行结合,前者让人联想到布莱恩·奥尔迪斯、艾萨克·阿西莫夫和刘慈欣等伟大作家的作品,后者则是科幻大师斯坦尼斯瓦夫·莱姆和菲利普·迪克的作品中常见的主题。他还与波兰游戏公司CD PROJEKT RED合作,担任了由网飞出品、扳机社制作的热门动画剧《赛博朋克:边缘行者》(Cyberpunk: Edgerunners)的编剧。
目錄 :
第一章······························001
第二章······························022
第三章······························036
第四章······························069
第五章······························091
第六章······························132
第七章······························167
第八章······························195
第九章······························216
第十章······························238
第十一章······························273
第十二章······························295
第十三章······························314
第十四章······························332
第十五章······························357
术语表······························388
內容試閱 :
咔嗒。咔嗒。咔嗒。装不上。
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如同这里其他的一切,就如同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来这里,也不想来这里,在这场天杀的瓢泼大雨中挤在一堵墙和一个大垃圾箱之间。不过话说回来,这场大雨也许有益无害。它可以降低能见度,提供少许的天然掩护。是啊,这场雨还是不要停下为好。
咔嗒。咔嗒。还是装不上。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非常难受,不过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灰色的雨水从灰色的天空倾泻而下,废弃的宠物食品厂较高的楼层已经融入那一片灰色的虚无中。在更远处若隐若现、阴森耸立的建筑是沛卓石化生活更佳的发电厂的下层部分。这里是河谷区,和夜之城的其他街区并没有什么差别。
几名路人行色匆匆地快步走过,根本没人会往他所在的方向瞥上哪怕只是一眼。漠然飞驰的汽车碾过漂浮着油膜的水坑,将脏水泼溅到人行道上。他觉得还是保持隐蔽为好。
咔嗒。咔嗒。开什么玩笑。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弹匣,拿反了。真蠢。他都快忘记要怎么装上弹匣了。七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即便是肌肉记忆也无法避免时间的磨损。
咔嗒。现在终于准备好了,但其实差别也不大。靠这样一支团队,这次行动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也许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如果硬要一厢情愿地乐观看待,也许可以说有五分之一的成功率,不过即便是这个概率也着实让人自信不起来。
“30秒。”他的耳机中传来一个合成语音。
他不想来这里,也不想干这票活。这次行动不可能成功。他低头看向自己握着冲锋枪的双手,霎时心中豁然开朗。除了这里,他想象不出自己还能去哪儿。除了眼下的这个时间和地点,还能有什么其他场面更适合自己呢?大雨,垃圾箱,还有一把枪。
而且别无选择。
“20秒。各就各位,目标正在接近中!”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将备用弹匣转到了正确的方向,然后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后握把,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前握把。他还记得如何开枪射击——大概记得吧——七年的时间让他荒废了不少。七年的时间,外加这一路上如影随形的死亡。令人如芒在背。
一辆厚实的、四四方方的卡车突然从雨幕中浮现,车身看上去像是加装了装甲。卡车正前方还行驶着一辆普通的四门轿车——可能也进行了装甲加强。他的子弹也许连个坑都砸不出来。
佐尔慢慢地站起身来,但并没有离开自己的藏身掩体。道路的另外一侧已经封闭,路面被挖开进行维修施工,这意味着双车道的车流只能通过剩下的单向车道缓慢通行。他们的安保人员应该采取更谨慎的预防措施,比如绕道而行。也许他们指望着自己能够藏在车流中,毕竟卡车和前方轿车的车身上没带有任何标志,对于路人来说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佐尔!上!”耳机中的语音下令道。
佐尔瞄准目标,扣动扳机。一阵“嗒嗒嗒”的枪声在附近的建筑之间回响起来,原本就非常稀少的行人顿时作鸟兽散。现在车上的警卫们心里一定已经非常了然——车队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一波短促的射击穿透了前车的装甲,让发动机彻底趴窝。这把小小的冲锋枪还是没有让人失望。佐尔惊奇地看了看它,这把军用科技M221萨拉托加冲锋枪尽管不是市面上最花哨的家伙什,但它的钨制子弹拥有较高的冲击速度,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击穿最轻型的护甲。当然了,这把枪在几波连射之后就会报废,但他也只需要这么几波连射就够了。
此时雨势渐息,蒸汽从发动机盖下冒出来,发出咝咝的声音。可能是水蒸气,也可能是什么东西燃烧冒出的烟。车里的人似乎都不打算出来。人行道上用粉笔画了个“X”记号——这个记号居然还没有被大雨冲刷掉——而卡车就停在了距离它不到1英寸的位置。这个位置正是完美的拦截点,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一辆复古款古德拉小跑车戛然停在了卡车后方,抄了正想要倒车的卡车的后路。只见卡车径直撞上了跑车的保险杠。
一名瘦高的女人从古德拉上跳下来,查看车被撞坏的损伤。她留着黑色短发,穿着高跟鞋和高档西服。这名公司员工在这个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时间犯了路怒症。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沃登趴在一张折叠桌上,通过几个显示器仔细观察着现场情况。右下角的数字时钟倒数着还剩多少时间警察就会出现。尽管只是估计的时间,但依然不可不多加提防。
窗外的高楼如同鬼魅的巨型石碑一般在雨雾里若隐若现。这场雨绝对是利好因素,不过依然不能保证计划会成功。他们需要多久就能追查到他?这是迟早的事。他现在位于海伍德南部一幢未完工的公寓楼的三十三层,距离伏击地点2英里开外。如果事情出了岔子,他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撤离,撑死也就需要2分钟。将这些模块化军用设备拆卸并全部打包到手提箱里,应该也不会多花多少时间。
但要带走那名网络黑客就没这么从容了。
纠缠成网状的缆线沿着铺满碎石瓦砾的混凝土地板一直延伸到卫生间里,汇集于一套密封式耦合器上,再连接到位于网络黑客耳朵后面的神经端口上。他躺在浴缸里,脖子以下都淹没在冰水中,而他的大脑正在忙碌地处理多项工作,其中第一要务便是拖慢警方和安保部门的响应速度。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正在跟时间赛跑,而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要知道,退出深度网络潜入所需花费的时间可不短。
沃登拔出了他的手枪,那是一把银色底色、带有金色点缀的海啸鵺,然后他检查了弹药数量。他确实不应该放过这个知晓太多内情的活口。不过目前他还需要这名网络黑客,这整场行动的成败都承载在他那泡在冰水里的双肩上。
沃登再次查看监视器。他们还在等什么?
“更改计划,把他们熏出来。”他通过开放频道说,“米莱娜,退后。”
现场上演着一幕经典的公司员工大闹街头的戏码。她手舞足蹈地向卡车司机尖声大骂,要他喊保险公司来,并且不断威胁他这次惹上大麻烦了。高跟鞋,西装——她的行头确实足以乱真,只是演技有些浮夸。她甚至还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了1分钟之前有人开枪的事。她分毫不差地站在粉笔画的“X”记号上,那里处在佐尔的射击范围之外,非常安全。她突然向前走了三步。
“米莱娜,我重复一遍——退后。”
可不知道她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没有听到。可能是产生了听觉排斥现象吧。人只要承受的压力一大,行为就会偏离原本的计划。
“罗恩,开火!”沃登在通信频道里大吼道。
“米莱娜怎么办?可能会打中她。”
“要是不按计划行动,你们都跑不掉。”
“给我2秒钟。”佐尔还是希望不要打中任何人,“我这里有角度。”
他将自己的萨拉托加冲锋枪切换到半自动模式,向轿车打了一发子弹,在发动机盖上划出了一道难看的伤痕。车门开了,三名警卫鱼贯而出。根据他们笨拙的躲闪动作来看,这是一帮新手。他们都穿着军用科技的制服,装备着最低档次的制式武器。只要佐尔愿意,他可以从自己所处位置上轻松地解决掉其中两个。还是算了,没必要。
米莱娜似乎还是没有听到沃登的命令,也没听到佐尔的枪声。她来回指着卡车司机的鼻子和自己车的前保险杠,像一个脾气上了头的意大利首席歌剧女演员一样,极度亢奋地冲着司机狂喷不止。
终于,司机忍无可忍地打开了卡车车门。
“阿绫!轮到你上了!”又响起了沃登的声音。
一名苗条轻盈、带有典型东亚人五官特征的女人从柱子后现身,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完全没有干这种活的经验。她手忙脚乱地摸出一把榴弹发射器,然后他们听到了那种沉闷而熟悉的“噗”的一声,紧跟着就是清晰明显的“咝咝”声。烟雾开始从卡车的驾驶室里翻涌而出。她打得倒还真准。
“博格,准备好!”
左侧响起一阵枪声,然后两个身影从雨雾中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博格打出的大部分子弹都消失在了灰暗的远处,只有一发命中——算是歪打正着吧。司机中枪倒在了地上,第二名警卫迅速横向一闪,用巨大的后车轮当作掩体,躲在后面。
“瞄准点打!”
下一波射击也只是打在了湿滑的沥青路面上。博格的枪法太烂了。
高跟鞋咯噔作响,米莱娜一个箭步冲到一幢建筑物的转角后面,又掷出了一枚烟幕弹。只见烟幕弹划出一条弧线飞过街道,击中了路灯,发出“叮”的金属碰撞声,然后落在了离佐尔几码外的地方。妈的!她是故意的吧?
随着咝咝声再次响起,烟雾开始喷出,挡住了佐尔看向街道的部分视野。
阿绫向卡车打了一波短连射,也许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扣下扳机。这波子弹飞行了不到100英尺,而且从声音来判断,没有一发击中目标。
由于视线受阻,看不到是谁在发起攻击,三名身穿制服的警卫开始从车后盲射。而蹲在车轮后的第四名警卫发现阿绫正利用人行道附近的一辆烧毁的破汽车作为掩体。
“阿绫!低下身——快低下身去!”佐尔对着通信器大喊道。
她迅速蹲下躲闪,紧接着一阵重机枪火力便像撕纸一样射穿了车身。米莱娜的古德拉当然也没有防弹功能,所以他们1小时前匆匆在车内垫上了一些防弹装甲板。还好奏效了。
“阿绫,不要离开掩体。”佐尔警告道。
先别管另外那三个人,一个一个地解决。他知道有一名警卫躲在卡车后轮的后面,只是从自己的位置看不到目标。他瞄准轮胎,分别朝轮胎上部、中部和下部开了三枪。后坐力把他的手腕震得生疼,枪栓也开始变得迟缓,看来这把枪很快就会卡壳,或是直接炸膛。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射出的子弹只打中了橡胶,可现在所有敌人都知道佐尔藏在哪里了。几发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擦过,打在墙上,溅出少许碎石和灰尘。那枚烟幕弹成了他的救星,不过他还是不敢将身体探出哪怕1英寸。
几秒钟过去,双方都没有再采取任何动作。场面陷入僵持。
“掩护我!”阿绫向通信器喊道。
她从掩体后面一跃而出。
“阿绫——”佐尔刚想开口,但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探出身去,射出几发子弹,但这也只是为了压制敌人而已,毕竟要从他的位置击中敌人是不可能的。
阿绫爬上了古德拉的车顶,然后跳向卡车车顶,攀了上去。她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奇快。紧接着,步枪连射的声音破空响起,阿绫近距离打出了三发子弹。那名警卫浑身一软,颓然倒地。
“罗恩!”沃登下令道。
“终于轮到我了!都快睡着了。”
重机枪那低沉的“砰砰”声突然从某幢建筑二楼的窗户后面响起。人行道的砖石被打飞到了半空中,一个消防栓突然喷出水柱,马路封闭区域外的施工围挡也轰然倒塌,稀里哗啦地摔成了一摊建筑垃圾。远处甚至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打中了300英尺开外的某扇窗户。神奇的是,押运车却纹丝不动、分毫无损。
“哇哦。”米莱娜发出赞叹,“好准头啊……”
“嘿,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东西好吧!”
躲在轿车后的几名警卫不敢再探出身来,也停止射击。算是小胜一场。
“阿绫!”佐尔大叫道,“快过来!”
阿绫翻越过汽车残骸,转眼间就来到了佐尔的藏身处。他抓住阿绫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谢谢。”她紧贴在墙上,把长发扎起,然后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她的肩膀正在流血。
“让我看看。”佐尔轻轻地扶起她的胳膊,查看伤口。还好没有危及性命。
“只是擦伤而已啦。”阿绫笨手笨脚地试着换弹匣。
“罗恩!”佐尔向通信器呼叫道。
“知道了,交给我吧!”
又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枪声,也许有五发子弹,其中三发击中了目标。轿车立刻像是被鞭炮炸裂的铁罐一样开了花。警卫们的掩体失去了作用,他们开始撤退。
“找掩护!”沃登说道,“藏好你们的武器!”
佐尔闪到垃圾箱后,将阿绫推得更靠近墙壁。
“把你的枪遮好。”他命令道。
他可以即时地将万事万物具象化,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任何界面,打造专属于他自己的赛博空间栖息地。每一名网络黑客都有自己的品位和怪癖,而他则喜欢保持事物整洁——没有装饰、没有干扰。为了提高易读性,他调整了亮度,更换了一些色彩,还专门为接收数据制作了一套瀑布动画。
他其实并不太关心河谷区的行动,而是将这场战斗视作一场游戏。其实用他自己的网络接入仓也不是不行,但为了这场行动而提供给他的装备实在是太高档了。他觉着自己充满力量,现实都可以由他随意塑造。另外,博格给他的密码竟然也是真的。他现在可以自如地支配河谷区的交通信号灯。
当他飘浮在自己配置的控制室中,一股从身体内涌现出的愉悦推动着他。各种关键元素都被分门别类,固定在他四周和头顶。他悬浮在一个由数百个符号和图标起伏交织而成的不规则球体中。这个球体看似没有外壁,事实上却由厚厚的一层黑ICE屏蔽了起来。
该进行下一步了。不过不必着急,时间在这里的流动速度不一样,更慢,佐尔跑向垃圾箱的过程看起来仿佛整个外部世界都被泡在了油里。
能掌握当地的监控系统权限起到了极大的帮助。控制中心的那些技术专家们现在肯定正在手忙脚乱地寻找触发警报的原因,殊不知这个警报声其实是他有意制造的。他将自己的网络索引重新进行了路由配置,可以覆盖这个城区一半的面积。尽管他认为绝不会有任何不速之客造访他的临时网络空间,然而他还是对所有可能的入侵点进行了三重加密。至少需要六名安全专家通力合作才能够找出他的详细位置,而且即便他们查到了这名入侵者的所在,能找到的也只剩下一片冰冷黑暗的虚无。
他喜欢保持简化。一对矩形棱柱悬浮在他左侧,上面有两个巨大的红色按钮。那是引爆装置。
通过思维指令,他将一道神经脉冲传输到他非实体的手上,同时按下了两个按钮。
随着不易察觉的嘀嘀声在一条铺满垃圾的排水沟里响起,藏在其中的两枚电磁脉冲炸弹突然启动。佐尔的冲锋枪显示器上显示的弹药数闪烁了起来,而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不意外,因为这把枪是机械式的。他注意到阿绫的身体轻微抽搐了起来。透过湿透的衣服,佐尔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升高。
博格从右侧再次开火,向视野里的一切发起攻击。
“电磁脉冲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佐尔安慰她,她踌躇着点了点头。
铁制的垃圾箱发挥了作用,让他们的武器得到了电磁防护,而警卫们手中的武器因为拥有更先进的击发机构,需要5秒钟才能解锁。5秒钟绰绰有余。
上!
“上!”沃登命令道。
佐尔迅速冲出掩体,开始射击。但博格和罗恩这会儿不是该掩护他吗?妈的!他向地面射击,好制造出更大的噪音,同时尽量避免击中附近的建筑或窗户。横贯马路的跳弹和飞溅的水声给敌人带来更强的威慑,但是也有几扇窗户被反弹的子弹击碎。阿绫紧紧跟在他身后,模仿他的每一个动作。
“博格,拖车!”沃登大喊道。
警卫们扔掉了他们的武器,高举双手。
好好好,两边都是生手。
突然有人开了一枪。一名警卫倒了下去。
“博格!”佐尔环顾四周,“停止射击!”
他跑向那些警卫,把他们的步枪踢到满是弹痕的轿车底下,并推着其中一人转身面朝施工围挡残骸而站。第二个人在同等惊恐情绪的驱使下无需指示便有样学样。阿绫快速地搜了他们的身,然后从他们的枪套中取走了手枪。他们刚才甚至都没想起来使用这些手枪。
博格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紫色和深蓝色连体工作服,终于从他的藏身之处出现。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就像一部动作电影里的男主角,青绿色的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他准备再开一枪。
“博格,放下枪!”佐尔大喊道。
博格并没有听话。他露出坏笑,就像是个顽劣的孩子正打算搞点儿恶作剧。
“博格,拖车!”这次是沃登的命令,“执行计划。”
“你听到了。”佐尔恶狠狠地说。
博格漫不经心地向上调转枪口,把步枪倚在自己肩上,随即龇牙咧嘴地将枪换了个位置。枪管依然很烫。他关掉了自己的通信器,以免沃登听到。
“你很清楚这个计划就是让我们来送死。”博格开始抱怨,“而他则舒舒服服地坐在安全的地方,向我们发号施令!”他撸起自己的袖子,快速地操作手腕上方的面板。面板发出哔哔声,然后他的双臂和肩膀开始膨胀,只消几秒就胀大到了原本的1.5倍。他发出满意的笑声,然后吻了吻自己的肱二头肌。
“帅吧?”他朝阿绫抛了个媚眼。
“并没有。”她只是用枪指着两名警卫,甚至懒得看博格一眼,“快去把拖车开过来吧。”
“抓紧时间!”网络黑客用电脑生成的语音催促道。
博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磨磨叽叽地跑到半分钟之前他就应该在的位置——现在他们已经严重偏离原定计划了。
警笛声叫魂似的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
“滚吧。现在就滚!”佐尔向这些警卫下令,同时轻柔地按下阿绫的双臂。
警卫们疑惑地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全速逃走,几人差点儿互相绊倒。
“锁!”佐尔喊道。
阿绫跑到卡车后方,她黑色的马尾辫鞭子般划破空气。她的速度确实非常快,但没有迹象表明她安装了任何植入体。佐尔站在车前,监控着街道尽头的情况。
“炸药已启动,”阿绫报告道,“5秒钟。”
他们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发动机呼啸声,然后就是垃圾车倒车的嘟嘟声。
“嘿,搞什么啊?”博格吓了一跳,非常困惑,“开车是我的活!”
“那你倒是来开啊,瞎杵在那儿干什么!”米莱娜通过通信器反驳。
阿绫快速移动到卡车的侧面,紧贴在翼叶子板上。她用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与其说是炸弹,听上去更像是一枚窜天猴。这样也好,他们也担心会把货物炸坏。
一行人快速回到卡车后方,拉开了后门。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罗恩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没有了,你可以下来了。”佐尔回答,“需要有人帮忙卸货,然后尽快撤离。条子很快就会出现,况且还有六街帮的那些家伙。”
被训斥了一顿的博格有些闷闷不乐,只能指挥着米莱娜将垃圾车倒车,开向他们的运载目标。也许这是她第一次驾驶比普通轿车更大型的车辆,因为她把那辆古德拉的侧面给刮了,不过这次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反正也是偷来的。
卡车货箱中部安安静静地放着他们的目标:一个灰色的容器。
他们在原地呆立片刻,直直地盯着它,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件特别重要的物品面前。不过现在没时间可浪费了。佐尔抽出一把匕首,切断了固定用的系带,并用力拉拽容器上的把手,但它纹丝未动。
“这东西我们可搬不动,”佐尔说,“博格,别闲着了,请吧。”
博格没好气地走向用强力胶布贴在垃圾车侧面的一个升降控制箱。这东西是临时决定加上的,简单,但好使。随着低沉的嗡嗡声,一部起重机从垃圾车顶升起,吊索和挂钩从尽头垂悬下来。佐尔将挂钩固定在容器侧面,起重机发出嘎吱声,开始提升。
“这混蛋玩意儿绝对超过600磅,”博格看起来很欣喜,“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警笛声越来越近。
“2分钟。”网络黑客突然开口提醒他们。
“预计时间还是实际时间?”阿绫问道。
“我可以帮你们拖延30秒,不能再多了。”
佐尔看了看阿绫。没有其他队友这个任务他也能完成,他这样想着。除了她。当然,还有那个网络黑客,虽然不知道他是谁。
一个瘦高的身影突然从一座废弃工厂的入口闪现。佐尔立刻把手伸向自己的手枪。
“你他妈的,罗恩!”他的手半路停住了,“下次先吱一声。”
“哎哎哎,嗨!”罗恩急忙向旁边闪,但明显慢了半秒。“是友军,不记得我了吗?”他戏精附身一般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多谢壮士不杀之恩!”
一件超大号的工作外套像垃圾袋一样挂在罗恩的肩膀上,灰白的短发也已经凌乱不堪。他的心态看上去非常放松,似乎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是一段可以随时暂停、倒带、快进并跳过所有生死戏份的超梦体验。
尽管这个容器的尺寸只与常见的浴缸相当,但当起重机将其吊起到车厢上方时,垃圾车的车顶因为它的重量而微微向上翘起,就连起重机悬臂也发生了弯曲。
“就是现在!”
佐尔再次切断了吊索。容器落下,并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垃圾车也随之上下晃动起来。
“我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