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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瘟疫年纪事

書城自編碼: 3821392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外國小說
作者: [英国]笛福 著 许志强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32791408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12-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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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〇《瘟疫年纪事》是英国著名作家、被誉为“小说之父”的丹尼尔?笛福的经典作品
〇影响马尔克斯、库切、加缪、萨拉马戈、帕慕克的“瘟疫文学”开山之书
〇收录意大利天才画家多梅尼科?格诺利三十余幅黑白、彩色插图,令笛福笔下的那段历史更加触目惊心
〇融历史的真实与小说的想象于一体,以栩栩如生的笔触再现1665年伦敦大瘟疫的惨象
內容簡介:
笛福出版于1722年的《瘟疫年纪事》,以栩栩如生的笔触描绘伦敦大瘟疫的惨象,为我们讲述了这段黑暗恐怖的历史。这是一部内容翔实的见闻录,是历史的还原,是深入现场的报道,让1665年瘟疫猖獗的伦敦城得以在时空中复活。当时伦敦的九十七个教区、城市和市郊管辖地、泰晤士河两岸地区、股票交易所和土地拍卖市场、白厅和伦敦塔、格林威治和索斯沃克、那些城门和栅栏,还有数不清的大街小巷和教堂墓地,以全景的方式展示在这本书中。此外,它提供了伤亡数字表,并讨论各种不同记载、轶事的可信度。有评论家认为,书中的记录“只有很小一部分是虚构的”,华生?尼克尔森则在1919年撰文指出这本书可以被视为“真正的历史”。与此同时,这本书更是一部充满想象力的小说,是一件“机巧的艺术品”。
關於作者:
丹尼尔?笛福
1660年出生在伦敦一个商人家庭,父亲经营屠宰业。经历丰富,受过神学教育,做过烟酒生意,办过报纸,当过间谍。多才多艺,创作主题广泛,包括政治、地理、犯罪、经济等。1719年出版了极具想象力的作品《鲁滨孙历险记》。此后在1722年相继出版了《摩尔?弗兰德斯》和《瘟疫年纪事》。1724年出版了最后一部小说《罗克莎娜》。笛福对欧洲小说的发展影响深远,被誉为“小说之父”。
多梅尼科?格诺利
意大利超现实主义画家,毕业于历史悠久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格诺利1934年出生于罗马,1970年去世于纽约,终年仅三十六岁。他的画作往往能赋予平凡事物以陌生感,饱含诗意又充满矛盾和张力。《瘟疫年纪事》是他为数不多的图书插图作品。
许志强
浙江大学世界文学和比较文学研究所教授、博导。以西方现代派文学、二十世纪欧美小说等为主要研究方向,著有《部分诗学和普通读者》《马孔多神话和魔幻现实主义》《批评的抵制》等,并有《文化和价值(修订译本)》《瘟疫年纪事》《在西方的注视下》《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等译著。
內容試閱
笛福的瘟疫伦敦
——《瘟疫年纪事》译后记
许志强
1664年岁末,伦敦爆发了瘟疫。在伦敦东部的圣迦尔斯教区,起初只有三人死于瘟疫,惊惶的谣言却传遍全城。官方发布的《每周死亡统计表》的数字时高时低,市民的情绪阴晴不定。到次年春季,即1665年4月,就在人们认为疫疾几乎消失的时候,传染病已悄悄蔓延至其他两三个教区。随着炎热天气到来,瘟疫逐渐从城市东部朝西部推进。市政当局已无法隐瞒病情,而一直自以为还有希望的市民,再也不愿受蒙蔽了,索性开始搜查房子,发现瘟疫到处都是。在圣迦尔斯教区,好些街道被传染上了,好些人家都病倒了;该教区一周内就被埋掉120个人。大街小巷到处听到吊丧的哭喊声;通常是熙熙攘攘的街市,顿时变得荒芜凄凉;法学会门窗紧闭,律师无事可干;为避免街旁房屋飘出来的香臭气味,街上行人走在道路中央,这是一幅奇怪的城市白昼图景。有人在街上大叫大嚷:“再过四十天,伦敦就要灭亡了。”有个人赤身裸体在街上跑来跑去,腰间只拴条衬裤,彻夜奔走,彻夜号叫:“噢,无上而威严的上帝呀!”
这是伦敦历史上空前的大劫难,让全体居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随着传染病愈演愈烈,有些教区的运尸车几乎通宵奔忙。夜晚的街道上,时而见到满载尸体的运尸车燃着火炬缓缓行进,时而见到黑暗的人群念着祈祷文涌向教堂。不少教堂的牧师都逃走了,留下来的空位被那些非国教牧师占据,而不同教派的人济济一堂,常常在同一个教堂里听取布道。灾难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一方面,宗教生活变得空前团结和虔诚,就连那些铁石心肠的杀人犯也开始大声忏悔,痛哭流涕对人供认隐瞒已久的罪状;另一方面,人们互相提防,偶尔碰面也都绕道避开,怕的是染上瘟病。层出不穷的江湖医生、魔术师、星相家、智多星、预言家,他们信口开河,趁机诈骗穷人和病人的钱财。在瘟疫的痛苦和瘟疫的恐怖达到高峰时,人们多半分不清谣言和真相的区别。《死亡统计表》的数字是不可全信的。护理员用湿布蒙住病人的脸,将他们闷死之后窃取财物,这样的传闻未必是不可信的。市政当局制定严格法规,将染上瘟病的房屋强行关闭起来,事实上常常是将有病的人和没病的人关在同一个屋子里,造成出乎预料的悲惨后果。许多有瘟病在身的人,不知是由于痛苦之极还是由于恐怖难耐,裸身裹着毯子跳进坟坑里,自己将自己埋葬。如果有人因此情景而默默流泪,甚而至于相信世界末日的预言,这是一点不奇怪的。要是他们知道,这场大规模的传染病结束之后的次年,伦敦还会发生大火灾,将这个城市的四分之三夷为平地,他们大概不得不相信,上帝的审判已经降临,播下时疫和大火,注定要将地球上的这块地方铲除干净。
让伦敦数以万计的人痛不欲生的瘟病,是一种腺鼠疫,和《十日谈》开篇描绘的那种瘟疫症状一模一样。染上此病的人,身上会出现所谓的“标记”(token),然后头痛,呕吐,往往很快死去。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染上了病,在街上行走或在集市里购物时,突然倒毙,被人扒开衣服,发现身上布满“标记”。患者通常是在脖颈、腋窝和外阴部出现这种“标记”,也就是黑色小肿块,“其实是坏疽斑点,或者说是坏死的肉,结成一颗颗小瘤,宽如一便士小银币”。这是史书中屡屡描述的欧洲“黑死病”症状。因肿块疼痛难忍而变得谵妄发狂,甚至跳楼或开枪自杀的大有人在。有时候痛得发狂,其行状和欣喜若狂倒是并无二致:病人突然从家里冲到街上,边走边跳舞,做出上百个滑稽动作,身后跟着追赶他的老婆和孩子,大声呼救,悲泣号叫。这种可笑又悲惨的情景,让人恍惚觉得是进了疯人院。而在1665年伦敦大瘟疫高峰时期,最恐怖的还不是患者谵妄发狂或暴尸街头,而是大量的人被强行关闭在自家屋子里,门上画上红十字,像是活活被关进坟墓。
笛福出版于1722年的《瘟疫年纪事》(A Journal of the Plague Year),以栩栩如生的笔触描述伦敦大瘟疫的惨象,告诉我们这段黑暗恐怖的历史。这是一部内容翔实的见闻录,是从瘟疫第一线发来的报道。当时伦敦97个教区,城市和市郊管辖地,泰晤士河两岸地区,股票交易所和土地拍卖市场,白厅和伦敦塔,格林威治和索斯沃克,那些城门和栅栏,还有数不清的大街小巷和教堂墓地,是以全景的方式展示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有关欧洲中世纪“黑死病”的插画图片,其描述的灾情给人以深刻印象,但是跟笛福的《纪事》相比就显得颇为有限了。画中建筑物高大坚实的廊柱和尸体模糊堆积的暗影,呈现富于象征意义的透视一角;那些插画图片是语言的助手和历史的注脚,而笛福的《纪事》是历史的还原,是深入现场的报道,让1665年瘟疫猖獗的伦敦城得以在时空中复活。
从历史的角度看,欧洲人对瘟疫并不陌生。欧洲历史上最为著名的三次瘟疫,其中的第三次就是本书所描述的那一次,被冠以“黑死病”的称号,它与14世纪的第二次大流行间隔300年,疫情在这中间此起彼落未曾中断,到1665年是个高峰,在欧洲造成2500万人死亡,占当时欧洲人口四分之一。但当时的伦敦人显然对瘟疫缺乏清楚记忆;和我们现代大都市的芸芸众生一样,正处在某种健康和繁荣的幻觉之中,而非带着历史的教训和记忆生活。从伦敦市政当局的应对措施、医生对于“标记”的辨认及广大市民的行状来看,瘟疫的出现如同是神秘莫测的第一次,令人惊骇万分,猝不及防。这个遭受劫难的城市,它的反应更像是个体对于死亡的某种认知,而不像是那种引领部族突围的古老历史行为。当城市里几十万“个体”面对传染病侵袭,显得惊慌失措,疑神疑鬼时,人们实质是从一种幻觉进入另一种幻觉,使得悲剧的惨象不可避免地伴随着一系列闹剧。而这便是《纪事》的报道所要面对和深入的“现场”。
瘟疫起先是从荷兰被带过来,夹在货物当中,在德鲁里胡同的一座房子里爆发,随后不可遏止地蔓延开来,而伦敦人要在此后近两年时间里和“它”打交道,历经痛苦绝望,直到“它”又神秘莫测地消失。这个伦敦是王政复辟时期的伦敦,当时人口暴涨,市面繁华,泰晤士河畔贸易兴隆,因此尽管在瘟疫之初已经有许许多多人逃离城市,到乡下避难,伦敦城里还是显得人满为患。大量外来务工人员(以纺织工居多),各行会的学徒工,男女仆人,底层贫民和流浪汉,他们是这个城市最为穷苦的人,其境况也最为凄惨。此外便是构成城市主体的普通市民,他们多半无处可逃,困守危城,在疫情此起彼落的蔓延中,处境极为不利。《纪事》讲述的主要是穷人和市民的状况,也就是“黑死病”插画图片中跪在尸首旁边神色茫然或掩面无力的那些人;他们的迷信、恐惧、匮乏、冒险和忧戚,他们值得同情的遭遇和可悲可叹的行为,在书中得到形形色色的描绘。任何一场大灾难只要被如实报道出来,似乎都具有史诗(epic)恢弘不凡的气度。笛福的《瘟疫年纪事》以其严谨忠实的叙述,为十七世纪中叶的伦敦城谱写了一曲史诗。它用编年体的撰写方式记述这场大灾难;从1664年9月到1665年年底,几乎是逐月报道它的起落和进程,让我们看到,瘟疫改变了城市的面貌,也以特殊的情态呈现其面貌。书中“提到175处以上的不同街道、建筑、教堂、酒馆、客栈、房屋、村庄、路标和州郡”,把伦敦及周边地区标志出来,令人身临其境。阅读这本书,如同穿行于城市蜿蜒曲折的街巷,和不计其数的穷人和市民一起经历生死患难。

《瘟疫年纪事》是笛福创作的一部小说,并非发自第一线的报道。伦敦爆发瘟疫那年,笛福只有5岁,对灾情谈不上有详细的记忆。他写成此书出版时,那场灾难已过去半个世纪。伦敦的中世纪木结构房屋,在1666年的大火灾中付之一炬,早已被砖石房屋所取代。读者打开这本书,多半是把它当做历史读物,甚至是当做“真实的回忆录”。事实上,正如有人指出的那样,这是一个“机巧的艺术品”(a cunning work of art),其栩栩如生的描述主要是出于笛福的想象。
笛福为何要写这样一本书?为何将它做成虚构的回忆录形式?
英国作家安东尼?伯吉斯(Anthony Burgess),曾为该书1966年企鹅版撰写导言,认为笛福不管是作为小说家还是新闻记者,他都丢不开这个题材。1720年,马赛刚好爆发瘟疫,英国报纸对此反响较大,由于当年的瘟疫就是从荷兰传来,人们难免提心吊胆,生怕英格兰再次遭到侵袭;作为新闻记者,笛福善于捕捉热门话题,也总是选择热门话题创作小说;而以瘟疫题材创作一部小说,可以利用公众想象处理私人经验,将他童年的混沌经验组织成形,因此作为小说家,他也会对这个题材感兴趣。至于这篇小说所采取的形式,安东尼?伯吉斯认为,作者是故意让它读来像一篇真实回忆录;在若干种参考书的基础上,他想再写一部像《鲁滨逊漂流记》那样广为流行的小说。
但是读者看到,《瘟疫年纪事》既无主角也无情节,读来不像一部小说。以文学史衡量,“伊丽莎白时代以来的作家,包括像理查德森那样的流行小说家,行文讲究典故暗示,显示古典文化修养,操纵人物和情节如同木偶剧大师,可谓是高度自觉,相比之下,笛福的小说显得缺乏艺术性,语言也不够雅驯”。该书2003年企鹅版编辑辛西娅?沃尔(Cynthia Wall),在其《导言》中也说到,“这个作品因其显而易见的东拉西扯,因其‘非线性’情节而经常遭受批评;作者往往是一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就开始讲另一个故事,然后回过头来做补充叙述,而那些层出不穷的离题话无疑是分散了读者的注意力。”辛西娅?沃尔把《瘟疫年纪事》的写作形式归结为“介于长篇小说、死亡警告书(a memento mori)和自助读物之间的杂交类型”,认为这是笛福讲述故事的一种模式。
说笛福的叙事缺乏组织,有点东拉西扯,也不算是一种苛评。书中评议伦敦市政府将房屋关闭起来的政策,大有重复累赘之嫌;有关“三人行”的叙述,原文中间隔了五十多页,差点让人以为没了下文;叙事人屡屡交代“……这一点我稍后会详细讲到的”,有时也像是遗忘了似的并未兑现诺言……这种行文倒是适合一个“伦敦鞍具商”的私人札记,有点东拉西扯也无伤大雅。值得注意的是那个“非国教教徒”的观察视角。
丹尼尔?笛福作为非国教教徒,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身份比小说家和新闻记者重要。安东尼?伯吉斯的《导言》用相当篇幅谈这个问题。他说笛福的父亲是一名脂烛商人,既不属于有钱人也不属于地主阶级;身为长老会成员,与复辟的君主政体和英国国教势不两立,其信仰受到外部世界威胁;因此努力工作,从《圣经》中汲取力量,并把这两点基本的生活态度传给儿子。童年的笛福抄写《圣经》,后在长老会的学校读书,接受的不是牛津、剑桥的古典教育,而是偏于现代语言和科学。斯威夫特曾把笛福说成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他的名字我忘记了”,——语气轻蔑得很。笛福的兴趣的确是偏向于实际;他对政治比对神学感兴趣,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现世成功。安东尼?伯吉斯指出:“笛福在《纪事》中把他成年后的身份——非国教教徒、商人、业余作家——派给了笔下的叙事人,让这个角色出现在他童年的世界里,以成人的控制力处理他儿时的可怕经历。”
书中名叫H.F.的叙事人,伦敦小有资产的鞍具商,把性命托付给上帝,独自留在瘟疫蔓延的城市,把他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他说写作此书的宗旨是要给后人留下一份“备忘录”,万一再有类似的灾难发生,也好给人提供指导。他把瘟疫看做是“上帝的复仇”,把自己的侥幸存活视为“上帝的赐福”,活脱脱一副非国教教徒口吻。和笛福父亲一样,叙事人被他内在的宗教情感支配,认为自己是在一个堕落的世界里,充当上帝的“复仇”和“赐福”的见证人。因此,阅读瘟疫有时也等于是在阅读上帝的“征象”(signs),——生与死、征兆和启示、毁灭和救赎……离开对“征象”的理解,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可以说,正是这种对“征象”的潜心阅读,而非通常所谓的客观记录,构成此书叙述的视角。
乔治?奥威尔谈到英国清教传统时说,清教徒所属的阶级“在政治上没有权力”;“对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政府不是意味着干预,就是意味着迫害”,“因此,这个阶级缺少服务公众的传统,对社会也殊属无用”;“他们从个人成功的角度看待一切,几乎没有任何社会意识”。这是奥威尔在评论狄更斯的那篇文章里下的结论。
说英国清教徒“几乎没有任何社会意识”,这是言之过甚了,但是我们看到,《纪事》中的叙事人谈到自己被任命为教区检查员时,他是如何竭力抗拒政府的任命,——既不愿承担检查员一职的风险,也不赞同将房屋关闭起来的政策,并且毫不讳言他个人的权利和福祉,从这个细节看,奥威尔的说法是有点道理的。功利思想和现代个体主义,在笛福笔下确实是表现得很鲜明了,而这些思想的表达倒也是合乎情理,而且是诚恳的,是一个真实的声音在说话,——没有一点迂腐和怯弱。
笛福以非国教教徒的立场组织材料和叙事,也是以现代小说家的精神进行想象和观察。从H.F.这个叙事人身上,我们时时能够读出和笛福非常接近的精神气质,即,政治上受压制的流亡状态,抗拒主流和权威的态度,对现世利益的浓厚兴趣,对死亡和恐惧的好奇心,……这些都渗透在叙述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正直的教徒,新教传统中那类富于激情的“小先知”和“道德家”,生来是要教训人的,要在不屈不挠的布道中匡扶世道人心;同时我们也看到,此人万般顾惜自身福祉,是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和个人主义者,对于受到“赐福”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他身上那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其灵敏程度和一个金融投机分子差不多。叙事人的这个形象跃然纸上,实在也是不乏生动有趣。他让人想起《鲁滨逊漂流记》的主角,把当下的灾难当做上帝的“征象”阅读,在孤立的处境中靠宗教和反思的力量生活,而其诚挚孤独的反思给叙述注入一种活力。这种我们可以称之为“反思的戏剧性”的力量,推动《纪事》的叙述,使这部既无主角也无情节的小说,读来照样引人入胜,有着潜移默化的感染力。书中有关“三人行”(老兵、海员和小木匠)的叙述,算是最完整的一段故事了,也是十足的笛福写法,包含道德训诫的意图;那种乌托邦的光晕,凄凉而温暖的调子,构成此书美丽而不乏幽默的篇章。
......

约摸是1664年的九月头上,我在那些邻居中间,在平日的谈吐中听说,瘟疫又回到了荷兰;因为它在那儿非常猖獗了,尤其是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在1663年,他们说它被带到了那些地方,有些人说是从意大利,另一些人说是从列文特 ,夹在某些货物当中,而那些货物是由他们的土耳其舰队带回家乡 ;另一些人说它是从坎地亚 来的,另一些人说是从塞浦路斯。它从哪儿来的,这无关紧要,可是大家都赞成,它又来到了荷兰。
那些日子里我们还没有印刷的报纸这类东西,用来传播事情的流言和报道;并通过人类的发明得以增进,像我后来活着看到的那样习以为常。 但这一类东西是来自商人和其他海外通讯者的书信,然后从他们那里单靠嘴上传来传去才搜集到的;因此事情并没有像眼下这样,顷刻之间传遍全国。但事情好像是政府有了一份关于它的真相报告,还开了几次会,商议有何办法阻止它到来;但是一切都捂得非常严实。因此,这个流言又悄无声息,而人们开始把它遗忘,像是我们很不关心的一件事情,而我们希望它不是真的;直到十一月的最末几天,要不是在1664年的十二月初,这个时候有两个人,说是法国人,在朗埃克死于瘟疫,确切地说,是死在德鲁里胡同上头。他们所在那户人家,想方设法努力加以隐瞒,但由于在邻近一带的谈吐中已经走漏了一些风声,那些国务大臣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殷切询问此事,为了弄清真相,派两位内科医生和一位外科医生到那所房子里去,进行检查。他们这么做了;从两具死掉的尸体上面都发现了这种疫病的明显标记 ,于是他们当众表示意见,说他们是死于瘟疫:这之后被呈报给了教区执事,而他又将他们报告给本部;然后在每周的《死亡统计表》 上照通常的样式刊登,如下,
瘟疫2起。被传染教区1个。
人们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关切,然后惊慌开始传遍了城里,还有更多地方,因为在1664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周,又有一个人死在了同一所房子里,死于同样的瘟病:随后大约有六周时间我们又感到宽心了,那个时侯没有人带着传染病的记号死去,有人说,疫病消失了;可是从那以后,我想大概是在二月12日吧,又一个人死在了另一所房子里,但在同一个教区,而且是同一种死法。
这让人们的目光都大大地转向城里的那一头;而每周的《统计表》显示,圣迦尔斯教区葬礼的数目比以往有所增长,人们开始怀疑,瘟疫就发生在城里那一头的人中间;而且许多人已经死于瘟疫,尽管他们小心翼翼尽量瞒着不让公众知道:人们的头脑里却怎么都摆脱不了这种想法,而且很少有人想去穿越德鲁里胡同,或是其他有嫌疑的街道,除非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务,逼着他们这么去做。
《统计表》的这种增长是这样的;在菲尔兹的圣迦尔斯教区,还有圣安德鲁的霍尔伯恩,一周葬礼数目通常是从12起到17起或19起,差不多各是寥寥无几;但从瘟疫最初在圣迦尔斯教区开始那个时候起,有人注意到,普通葬礼的数目是大大增加了。例如,
十二月二十七日到一月三日,圣迦尔斯——16
圣安德鲁——17
一月三日到十日,圣迦尔斯——12
圣安德鲁——25
一月十日到十七日,圣迦尔斯——18
圣安德鲁——18
一月十七日到二十四日,圣迦尔斯——23
圣安德鲁——16
一月二十四日到三十一日,圣迦尔斯——24
圣安德鲁——15
一月三十日到二月七日,圣迦尔斯——21
圣安德鲁——23
二月七日到十四日,圣迦尔斯——24
那个有一起是瘟疫。
《统计表》上相同的增长见之于圣布莱德斯那些教区,毗邻霍尔伯恩教区一侧,还有圣詹姆斯?克拉肯威尔教区,毗邻霍尔伯恩另一侧;两个教区每周的死亡人数,通常是4个到6个或8个,而在那个时候它们却增加了,如下。
十二月二十日到十二月二十七日,圣布莱德斯——0
圣詹姆斯——8
十二月二十七日到一月三日,圣布莱德斯——6
圣詹姆斯——9
一月三日到十日,圣布莱德斯——11
圣詹姆斯——7
一月十日到十七日,圣布莱德斯——12
圣詹姆斯——9
一月十七日到二十四日,圣布莱德斯——9
圣詹姆斯——15
一月二十四日到三十一日,圣布莱德斯——8
圣詹姆斯——12
一月三十一日到二月七日,圣布莱德斯——13
圣詹姆斯——5
二月七日到十四日,圣布莱德斯——12
圣詹姆斯——6

除此之外,人们是怀着极大的忧虑不安注意到,这几个星期里每周的《统计表》总体上增长了很多,虽说它是处在一年中的这样一个时期,那时候的《统计表》通常是相当温吞的。
一周《死亡统计表》中包含的葬礼通常的数目,大概是240起或240起左右到300起。后面这个统计数字让人觉得是相当之高了;但是在这之后我们发现《统计表》接连不断地在增长,如下。
增长
十二月二十日到二十七日,埋葬291,——
二十七日到一月三日,——349,——58
一月三日到十日,——394,——45
十日到十七日,——415,——21
十七日到二十四日,——474,——59

最近的这个统计数字着实是吓人一跳,高于前次1656年的天灾以来一周内埋掉的已知数目。
不过,这一切又都销声匿迹了,然后天气确实是寒冷了,十二月开始的霜冻仍在持续,非常凛冽,甚至持续到差不多二月底,伴随阵阵刺骨而又减弱的寒风,《统计表》又下降了,然后城市变得健康起来,大家开始把这种险情视同结束;只有在圣迦尔斯,下葬的次数仍在持续走高:特别是在四月初它们保持每周25起,至18日到25日这一周,当时圣迦尔斯教区的葬礼有30起,那个有两起是瘟疫,有8起是斑疹伤寒,而这被看成是一回事儿;死于斑疹伤寒的数目整个也增长了,前一周是8起,而上面提到的这一周有12起。
这又让我们全都惊慌起来,人们都诚惶诚恐,尤其是眼下天气变了,变得越来越暖和,而夏天已经临近:不过,接下来这一周却好像又有些希望了,《统计表》是低的,而死人的数目总共不过是388个,瘟疫一个都没有,而斑疹伤寒只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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