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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代“生活家”梁实秋趣味散文精华选,飘逸笔触道破人间百态,平淡中文字中夹藏“警世恒言”,人间清醒,且读梁实秋。
·梁实秋先生纵谈畅侃世间百态的,语言亦庄亦谐,风格闲适雅致,抒情达意温火相宜,行文谋篇圆融如意,给予读者强烈的共鸣之感,又别具耳目一新之奇。
·央视推崇的文学大师,韩寒的写作模范,周国平、余光中、冰心等集体盛赞。
·80年累计销量超2000万册,其作品被誉为“三代国人的人生读本”,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观。
·随书附赠3张“人生清醒”趣味卡片,警世恒言、洒脱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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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代“生活家”梁实秋趣味散文精华选,内容包括对众生万象的描摹,对人生悲喜的感叹评析,对闲情逸趣的述说,对柴米油盐的迷恋等。他在平淡的日子里掬拾俗趣,详尽展现了一代“生活家”梁实秋的精神世界与生活意趣。
梁实秋的智慧洒脱、人间意趣,皆是从生活中提炼而来,又回归到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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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梁实秋|1903—1987
原名梁治华,字实秋。中国著名散文家、学者、文学批评家、翻译家,国内首位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他学贯中西,著作无数,一生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两千多万字的著作。
代表作有散文集《雅舍小品》、文学评论集《骂人的艺术》、学术专著《英国文学史》、翻译集《莎士比亚全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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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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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一 处世
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谁的耐性小谁算是输了。
002 让座的惨剧
005 病
008 门铃
011 钟
014 垃圾
017 天气
020 同乡
024 推销术
028 偏方
032 握手
035 婚礼
039 第六伦
043 汰侈
辑二 乐呵
小小的脑壳,里面能装进多少东西?
048 戒烟
051 点名
054 电话
058 制服
060 钥匙
063 鼾
067 汽车
071 照相
075 正月十二
079 看报
082 健忘
086 敬老
088 爆竹
091 高尔夫
095 雅人雅事
097 求雨
101 绣衣记
辑三 他们
这年头,彼此知道都还活着,实在不易。
106 关于徐志摩的一封信
109 记张自忠将军
113 忆冰心
127 悼念道藩先生
131 忆周老师
135 悼念王国华先生
138 悼沈宗翰先生
141 怀念陈慧
146 记黄际遇先
辑四 闲谈
我想鬼还是在活人的心里。疑心生暗鬼。
152 考生的悲哀
156 利用零碎时间
160 礼貌
164 珠履三千
168 漫谈读书
171 鬼
175 运动
179 说俭
182 与莎翁绝交之后
188 阿伯拉与哀绿绮思的情书
199 剽窃
辑五 食味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204 炸丸子
207 栗子
210 咖哩鸡
212 烙饼
215 黄鱼
217 腊肉
219 锅巴
221 鱼丸
223 豆腐
226 韭菜篓
228 莲子
230 薄饼
233 海参
235 味精
237 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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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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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人在大病时,人生观都要改变。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感觉得人生无常,对一切不免要多加一些宽恕。
鲁迅曾幻想到吐半口血扶两个丫鬟到阶前看秋海棠,以为那是雅事。其实天下雅事尽多,唯有生病不能算雅。没有福分扶丫鬟看秋海棠的人,当然觉得那是可羡的,但是加上“吐半口血”这样一个条件,那可羡的情形也就不怎样可羡,似乎还不如独自一个硬硬朗朗到菜圃看一畦萝卜白菜。
最近看见有人写文章,女人怀孕写作“生理变态”,我觉得这人倒有点“心理变态”。病才是生理变态。病人的一张脸就够瞧的,有的黄得像讣闻纸,有的青得像新出土的古铜器,比髑髅多一张皮,比面具多几个眨眼。病是变态,由活人变成死人的一条必经之路。因为病是变态,所以病是丑的。西子捧心蹙颦,人以为美,我想这也是私人癖好,想想海上还有逐臭之夫,这也就不足为奇。我由于一场病,在医院住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中国人最不适宜于住医院。在不病的时候,每个人在家里都可以做土皇帝,佣仆不消说是用钱雇来的奴隶,妻子只是供膳宿的奴隶,父母是志愿的奴隶,平日养尊处优惯了,一旦他老人家欠安违和,抬进医院,恨不得把整个的家(连厨房在内)都搬进去!病人到了医院,就好像是到了自己的别墅似的,忽而买西瓜,忽而冲藕粉,忽而打洗脸水,忽而灌暖水壶。与其说医院家庭化,毋宁说医院旅馆化,最像旅馆的一点,便是人声嘈杂。四号病人快要咽气,这并不妨碍五号病房的客人的高谈阔论;六号病人刚吞下两包安眠药,这也不能阻止七号病房里扯着嗓子喊黄嫂。医院是生与死的决斗场,呻吟号啕以及欢呼叫嚣之声,当然都是人情之所不能已,圣人弗禁;所苦者是把医院当作养病之所的人。
但是有一次我对于我隔壁病房所发的声音,是能加以原谅的。是夜半,是女人声音,先是摇铃随后是喊“小姐”,然后一声铃间一声喊,由元板到流水板,愈来愈促,愈来愈高,我想医院里的人除了住了太平间的之外大概谁都听到了,然而没有人送给她
所要用的那件东西。呼声渐变成嚎声,情急渐变成衷恳,等到那件东西等因奉此地辗转送到时,已经过了时效,不复成为有用的了。
旧式讣闻喜用“寿终正寝”字样,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家里
养病,除了病不容易治好之外,不会为病以外的事情着急。如果病重不治必须寿终,则寿终正寝是值得提出来傲人的一件事,表示死者死得舒服。
人在大病时,人生观都要改变。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感觉得人生无常,对一切不免要多加一些宽恕。例如对于一个冒领米贴的人,平时绝不稍予假借,但在自己连打几次强心针之后,再看着那个人贸贸然来,也就不禁心软,认为他究竟也还可以算作一个圆颅方趾的人。鲁迅死前遗言“不饶恕人,也不求人饶恕”,那种态度当然也可备一格。不似鲁迅那般伟大的人,便在体力不济时和人类容易妥协。我僵卧了许多天之后,看着每个人都有人性,觉得这世界还是可留恋的。不过我在体温脉搏都快恢复正常时,又故态复萌,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了。
弱者才需要同情,同情要在人弱时施给,才能容易使人认识那份同情。一个人病得吃东西都需要喂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探视,那一点同情就像甘露滴在干土上一般,立刻被吸收了进去。病人会觉得人类当中彼此还有联系,人对人究竟比兽对人要温和得多。不过探视病人是一种艺术,和新闻记者的访问不同,和吊丧又不同。我最近一次病,病情相当曲折,叙述起来要半小时,如用欧化语体来说半小时还不够;而来看我的人是如此诚恳,问起我的病状便不能不详为报告,而讲述到三十次以上时,便感觉像一位老教授年年在讲台上开话匣片子那样单调而且惭愧。我的办法是,对于远路来的人我讲得要稍为扩大一些,而且要强调病的危险,为的是叫他感觉此行不虚,不使过于失望;对于邻近的朋友们则不免一切从简诸希矜宥!有些异常热心的人,如果不给我一点什么帮助,一定不肯走开,即使走开也一定不会愉快。我为使他愉快起见,口虽不渴也要请他倒过一杯水来,自己做“扶起娇无力”
状。有些道貌岸然的朋友,看见我就要脱离苦海,不免悟出许多佛门大道理,脸上愈发严重,一言不发,愁眉苦脸。对于这朋友我将来特别要借重,因为我想他于探病之外还适于守尸。
门铃
如果是野堂山居,必定门可罗雀,偶然有长者车辙,隔着柴扉即可望见颜色。“门前剥啄定佳客,檐外孱颜皆好山”,那是什么情景?
居住的地方不该砌起围墙。既然砌了墙,不该留一个出入的门口。既然留了门口,不该按上一个门铃。因为门铃带来许多烦恼。
门铃非奢侈品,前后左右的邻居皆有之,而且巧得很,所装门铃大概都是属于一个类型,发出哑哑的、沙沙的声音。一声铃响,就是心惊,以为有什么人的高轩莅止,需要仔细地倾耳辨别,究竟是人家的铃响,还是自己的铃响。一方面怕开门太迟慢待嘉宾,一方面怕一场误会徒劳往返,然而必须等待第二声甚至第三声铃响,才能确实分辨出来,往往因此而惹得来人不耐烦,面有愠色。于是我把门铃拆去,换装了一个声音与众不同的铃。铃一响,就去开门,真正的是如响斯应。
实际上不能如响斯应。寒舍虽非深宅大院,但是没有应门三尺之僮,必须自理门户,由起居之处走到门口也还有一点空间,空间即时间,有时还要脱鞋换鞋,倒屣是不可能的,所以其间要有一点耽搁。新的门铃响声相当洪亮,不但主人不会充耳不闻,客人自己也听得清清楚楚。很少客人愿意在门外多停留几秒钟,总是希望主人用超音速的步伐前来应门。尤其是送信的人,常常是迫不及待,按起门铃如鸣警报,一声比一声急。有时候沿门求乞的人,也充分地利用这一设备,而且是理直气壮地大模大样地按铃。卖广柑的,修理棕绷竹椅的,打滴滴涕的,推销酱油的,
推销牛奶的,传教的洋人及准洋人,都有权利按铃,而且常是在最令人感觉不方便的时候来使劲地按铃。铃声无论怎样悦耳,总是给人以不悦快的预兆时为多,铃是为人按的,不拘什么人都可以按,主人有应声开门的义务,没有不去开门的权利。开门之后,一个鸠首鹄面的人手里拿着烂糟糟的一本捐册,缘起写得十分凄惨,有“舍弟江南死,家兄塞北亡”的意味,外加还有什么证明文件之类。遇到这种场面,除了敬谨捐献之外,夫复何良?然而这不是最伤脑筋的事,尤有甚于此者。多半是在午睡方酣之际,一声铃响,令人怵然以惊,赶紧披衣起身施施然出。开门四望,
阒无一人,只觉阴风扑面,令人打一个冷战。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斜着眼睛瞟我一下匆匆过去,一个不信鬼的人遇见这样情形也要觉得心头栗栗。这种怪事时常发生,久之我才知道这乃是一些小朋友们的户外游戏之一种,“打了就跑”。你在四向张望的时候,他也许是藏在一个墙角正在窃窃冷笑。
有些人大概是有奇怪的收藏癖,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电铃的盖子,否则为什么门口的电铃上的盖子常常不翼而飞呢?这种盖子是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场的,不值得窃取,只能像集邮一般地满足一种收藏的癖好。但是这癖好却建筑在别人的烦恼上。没有把你的大门摘走,已是取不伤廉,还怨的是什么?感谢工业的伟大的进步,有一种电铃没有凸出的圆盖了,钉在墙上平糊糊的只露出滑不溜丢的一个小尖头在外面供你按,但不能一把抓。
按照我国固有文明,拉铃和电铃一样有用,而烦恼较少。《江南余载》有这样一条:“陈雍家置大铃,署其旁曰:‘无钱雇仆,客至请挽之。’”今之拉铃,即其遗风。这样的拉铃简单朴素,既无虞被人采集而去,亦不致被视为户外游戏的用具。而且,既非电化器材,不怕停电。从前我家里的门铃就是这样的,记得是在我的祖父去世的那年,出殡时狮子“松活”的头下系着的几个大铜铃,扎在一起累累然挂在房檐下,作为门铃用。挽拉起来,哗啷哗啷地乱响,声势浩大。自从改装了电铃,就一直烦恼,直到于今。
这一切烦恼皆是城市生活环境使然。如果是野堂山居,必定门可罗雀,偶然有长者车辙,隔着柴扉即可望见颜色。“门前剥啄定佳客,檐外孱颜皆好山”,那是什么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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