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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乔治奥威尔第1部具有自传特色的长篇小说一个异己孤独者的悲剧,生动真实、引人回味地讲述了时代巨变背景下,一群小人物变迁动荡的命运。
★关于人性挣扎、欲望冲突和权力之争;关于人格的煎熬、灵魂的拷问和良心的救赎。
★无删减忠于英文原版,精译精校打造读本。
★适读人群 : 奥威尔迷、文学爱好者、青少年、专家学者等。
★套系运作:《一九八四》《上来透口气》《巴黎伦敦冒险记》《缅甸岁月》等七本奥威尔的经典著作同时上市。
★乔治奥威尔本人满意的小说。
乔治奥威尔说:我想写的,是一种有着悲伤结局的长篇自然主义小说,不仅充满细致入微的描写与恰到好处的比喻,而且不乏精彩华丽的辞藻,选词注重其音韵之美。事实上,我构思了许久,但直到三十岁才完成的一部小说《缅甸岁月》,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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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缅甸岁月》是乔治奥威尔*部具有自传特色的长篇小说,记述了时代巨变背景下,一群小人物变迁动荡的命运。
故事发生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上半叶、英帝国殖民统治下的缅甸,两条主线贯穿始终:一是主人公佛洛里(一个驻缅英国木材商)的印度朋友维拉斯瓦米医生和贪腐奸诈的缅甸治安官吴波金为争夺进入白人俱乐部的资格而展开的明争暗斗;二是佛洛里与白人女孩伊丽莎白之间的感情纠葛。两条线交相穿错,在独立发展的同时又相互影响着。
殖民统治、种族歧视和身份认同是《缅甸岁月》的三大主题,尤其是在身份认同方面,奥威尔刻画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佛洛里,他深知英国统治毫无意义可言,对帝国主义者宣扬的白人至上的种族歧视观念深恶痛绝,可又缺乏足够的坚毅,骨子里的懦弱又让他畏畏缩缩,不敢帮助维拉斯瓦米医生顺利进入白人俱乐部*终难逃被摧垮、被毁灭的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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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 ,19031950),英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记者、社会评论家,被称为西方世界的良心、欧洲的鲁迅、一代人的冷峻良知和天才的梦魇者。
他一生短暂,颠沛流离,但始终以敏锐的洞察力和犀利的文笔记录着他所生活的时代。其代表作《动物庄园》和《一九八四》是世界文坛著名的政治讽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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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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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 你要么做正人君子,要么去死
在这个国家的英国人之间,存在着一种虚假的友谊。尽管我们彼此之间恨之入骨,但依然一起吃喝玩乐,装成朋友,这是我们的传统。
一 吴波金 003
二 俱乐部 017
三 逃离一会儿 042
四 想起那块胎记 060
五 缅甸的生活 075
六 伊丽莎白 090
Part Two 伊丽莎白
她会发现,自己在当地的圈子里简直就是公主。未婚男士们都很孤单,他们一定非常乐于与女孩子交往的
七简直就是公主 111
八希望见到伊丽莎白 125
九开到荼靡 139
十像陌生人一样 145
十一 他是那么爱她 156
十二 光有钱还不够 168
十三 何去何从 179
十四 一切来得那么温柔 196
十五 你是否愿意 217
Part Three 面对命运,什么装备都没有用
这是最后一次,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真地爱过你。尽管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富有、更年轻、各方面都更好的人,但你永远不会再找到一个像我这样在乎你的人。
十六你是新来的吗? 231
十七养了一个缅甸女人 240
十八留在凯奥克他达 251
十九在幸福中 267
二十鳄鱼的胜利 282
二十一 那山把雨挡住了 290
二十二 雨开始下起来了 301
二十三 大英雄 323
二十四 你会嫁给我吗? 340
二十五 他们生活得很幸福 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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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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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 你要么做正人君子,要么去死
在这个国家的英国人之间,存在着一种虚假的友谊。尽管我们彼此之间恨之入骨,但依然一起吃喝玩乐,装成朋友,这是我们的传统。
一 吴波金
吴波金,缅甸北部凯奥克他达的地方治安官,正坐在自家阳台上。时间刚过八点半,空气闷热,但此时正值四月,正午的时间可能会又长又闷。偶尔有微风吹来,拂过屋檐上垂下来的兰花,感觉似乎凉爽一些。远处,有一棵满是尘土的弯曲着身子的棕榈树。再远处是耀眼的深蓝色天空。几只秃鹰在高得令人炫目的天际盘旋,翅膀一动不动。
吴波金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巨大的陶瓷塑像一样静静地凝视着炫目的太阳。他50岁,因为太胖,多年来需要借助别人的帮忙才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他胖得很匀称,甚至可以说是美。因为缅甸人不像白人那样皮肤松弛、肿胀,而是均匀得变肥胖,就像泡发的水果。他的脸很大,黄黄的,几乎没有皱纹。他的眼睛是黄褐色的,脚又短又厚,足弓高高耸起,所有脚趾长度相等,光着脚,头也光秃秃的,没有戴帽子,身穿一件色彩艳丽的阿拉卡尼斯罗衣,衣服上有绿色和绛红色的格子。这是缅甸人的日常穿着。他一边嚼着桌子上盒子里的槟榔,一边回想着他过去的人生。
他的过去算得上非常成功。吴波金的记忆最早始于八十年代,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光着屁股、挺着圆鼓鼓肚子的小孩。他站在路边,看着英国军队雄赳赳地开进曼德勒。这些吃牛肉的人,身材高大,脸色通红,身上穿着红色军装。他们肩上扛着长长的步枪,脚上穿着长靴,有节奏的步伐落地有声。他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恐惧心理。观望了几分钟后,他就慌张地跑开了。在他幼稚的心中,他已经断定,自己的同胞根本不能和这个巨人般的种族相比。一定要同英国人并肩作战、依附他们。尽管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但这种想法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抱负。
17岁时,他试图在政府中谋得一个职位,但失败了,因为他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接下来的三年,他混迹于鱼龙混杂的曼德勒集市,帮米商记账,偶尔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20岁时,在一次走运的敲诈中,他获得了整整四百卢比,于是便立刻去了仰光。他一路买通关系,在政府中谋得一个办事员的职位。这份差事虽说薪水不多,但油水颇丰。那时,有一帮办事员,通过挪用、侵占政府物资谋取私利。波金(他当时名叫波金,吴作为敬称是多年后才加上去的)自然也加入了这帮人的行列。然而,就他的才华而言,做一个办事员,偷那点小钱,未免太屈才。有一天,他发现政府中缺乏小官员,正准备从办事员中选拔一些人就任,这个消息会在一周后公开。这就是吴波金的本事之一,他总能比别人早一周获取消息。他从中看到了机会。趁自己的同伙毫无防备的时候他把他们全部举报了。大部分人被送进了监狱。吴波金则由于秉公办事,得到奖励,被提拔为镇区官员助理,从此他平步青云。如今,他56岁,已经成为地方治安官。而且,他可能进一步得到提升,当上代理警官,与英国人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当治安官的方法很简单:即使有大笔的贿赂,他也绝不出卖对案件的决定权,因为他知道,断错案的治安官早晚会被抓的。他的方法相对更安全,那就是案件双方的贿赂他都收,最后严格按照法律断案。这为他赢得了一个十分有用的美誉秉公办案。除了来自诉讼当事人的收入,吴波金还不断对他管辖范围的村子收取费用,这些纯属私自征收。如果哪个村子没有进贡,吴波金便会采取惩罚性措施派土匪团伙袭击村子、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领头村民这样一来,不久之后,金额就会补上。辖区内发生的所有大规模抢劫,他都参与了分赃。这些行径除了吴波金的上司(没有英国官员会相信任何对自己下属不利的话),人尽皆知。那些试图揭发他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因为参与分赃而忠于他的支持者,不计其数。每当有人举报他,吴波金只需要将一众证人收买,举报也就没人相信了。接着他会反过来控告对方,他的地位也就愈发稳固了。他行事几乎无懈可击,因为他看人极准,从不会出错。此外,他极其精通钩心斗角之道,从不会因为粗心大意做出轻率的举动。可以说,他绝对不会出错,他会从一个成功走向下一个成功,最终带着一身荣耀走向死亡,身家能到几十万卢比。
甚至在坟墓里,他的成功也会延续。根据佛教教义,那些生前做过坏事的人,下辈子会变成老鼠、青蛙或者其他低等动物。吴波金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自然打算躲过这一劫。他会用人生的最后几年来做善事,这样他积的德就会与以前的罪过抵消了。可能他要做的善事就是修建佛塔。四座佛塔,五座、六座、七座塔身刻石雕、镀金,还要装上风铃,风吹过时铃铛就会响,每一次声响都是一次祈祷。于是他就可以再次投胎转世为男人因为女人的地位与老鼠或者青蛙不相上下,或者顶多与大象之类的动物差不多。
所有这些念头从吴波金头脑中快速闪过,并且大多是以图片的形式。他的头脑,尽管狡猾,但相当粗鄙。如果没有确切的目标,他的头脑从来不转。纯粹的冥想与他无缘。此刻,他的思绪已经达到目标。把他那短小的三角形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稍稍转过身,相当气喘吁吁地喊道:
巴泰克!嘿,巴泰克!
巴泰克,吴波金的仆人,掀开阳台上的珠帘走出来。他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满脸麻子,总是一副胆小怯懦、相当饥饿的表情。吴波金不给他薪水,因为他是一个已被判刑的小偷,吴波金的一句话就能把他送进监狱。巴泰克走上前来,鞠了一躬,头很低,让人感觉他在倒着走路。
我尊敬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他说。
有人等着见我吗,巴泰克?
巴泰克掰着手指计算了一下来访者的数量:有提特平村的村长,我尊敬的主人。他带着礼物。还有两位因打架而等着您审理的村民,他们也给您带了礼物。柯巴森,副专员办公室的首席办事员,他也希望见您一面。还有一位巡警奥利萨,以及一位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土匪。我想他们是因为偷来的一个金手镯发生了争吵。还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村姑。
她来干什么?吴波金说。
她说孩子是您的,尊敬的主人。
哦。村长带来多少礼物?
巴泰克说他觉得也就10卢比,还有一篮子芒果。
告诉村长,吴波金说,要20卢比才够,如果明天钱不送到,他的村子和村民就会遭殃。我马上就见其他人。叫柯巴森来见我。
很快,柯巴森森过来了。他身体笔挺,肩膀较窄,在缅甸人中算是相当高的了。他的脸出奇的光滑,让人不禁想起咖啡牛奶冻。吴波金发现他是个有用的工具。他有些乏味但工作努力,是一名优秀的办事员,副专员麦克格雷格相当信任他,把很多官方秘密都告诉了他。吴波金想到了什么,情绪大好,笑着与巴森打招呼,并指了指槟榔盒子。
啊,柯巴森,我们的事情进展怎么样?我希望,就像亲爱的麦克格雷格先生可能会说的吴波金突然讲起英语来有显著进展吗?
对于这个小玩笑,巴森没有笑。他拘谨地挺直身子坐在椅子上,答道:
非常棒,先生。我们的报纸今天早上到的。请过目。
他办了一份双语报纸,名为《缅甸爱国者》。这份报纸只有可怜的八个版面,印刷极差,就像沾满墨水的纸。上面的内容一部分是从《仰光公报》剽窃的,一部分是装腔作势的民族主义者言论。在报纸的最后一页,铅字滑落了,只剩下一片乌黑,好像在哀悼报纸那极小的发行量。吴波金翻看的那篇文章,式样与其他极为不同。它这样写道:
在这个幸福的时代,当我们这些穷苦的黑人受到西方强大文明力量的带动,以及诸
如电影、机枪、梅毒等多方面恩惠时,还有什么能比我们欧洲恩人的私生活更让人精神
振奋的呢?我们因此认为,凯奥克他达地区内部的一些事情更能吸引读者。尤其是与
麦克格雷格先生该区尊敬的副专员有关的事情。
麦克格雷格先生属于正派的旧英国绅士,比如,在这个幸福的时代,我们的眼前
就有许多信手拈来的例子。正如我们亲爱的英国兄弟所说,他是一个居家男人。
麦克格雷格先生真的太居家了。以致他在凯奥克他达地区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他在这
里待了一年。而在他上一个居住区瑞缈,他也留下了六个幼小的子女。也许是麦克格
雷格先生有些疏忽,导致他留下的这些年幼的孩子没有生活来源,有些孩子的母亲也
处于被饿死的边缘
报纸上有一个专栏登载类似的新闻,尽管内容龌龊,但写作水平却高出其他的报纸的文章很多。吴波金从头到尾仔细地把报纸读了一遍,拿报纸的胳膊伸得直直的他眼花,然后若有所思地咂摸着嘴唇,露出一排被槟榔汁染得血红的小而整齐的牙齿。
这位编辑得为此坐六个月监狱。他终于开口说道。
他不在乎。他说只有在监狱里,债主们才能让他偷得清闲。
你说这篇文章是你那个小实习生拉配自己写的?真是个非常聪明的男孩儿一个大有前途的男孩儿!永远别再跟我说读政府中学是在浪费时间。拉配就很有一手。
那你认为,先生,一篇文章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吗?
吴波金没有立即回答。一阵费力的喘息声从他那儿发出,他正尝试从椅子上站起来。巴泰克太熟悉这种声音了。他从珠帘后面走出来,和巴森一起,用手扶着吴波金的腋窝下面,把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吴波金站了一会儿,像挑鱼的调整肩上的担子一样,平衡了一下肚子在两条腿上的重量,然后摆摆手让巴泰克走开了。
还不够,他对巴森说道,绝对不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这是一个正确的开始。听着。
他走向栏杆,吐掉满嘴通红的槟榔,然后便开始踱着小步在阳台上走来走去,背着双手。他的两条大腿内侧相互摩擦,这让他走路有些蹒跚。他边走边说,用政府中常用的行话夹杂着缅甸语里的动词和英语中的虚词短语:
现在,我们从头分析一下这件事情。我们要联手进攻维拉斯瓦米,他是医生,也是监狱主管。我们要造谣中伤他,毁掉他的名誉并让他彻底完蛋。这会是个非常周密的计划。
好的,先生。
风险倒不会有,但我们要慢慢来。我们要控诉的是一个高级官员,对于一个高级官员来说,即使他是印度人,也与办事员不同。怎样搞掉一个办事员?简单;一个罪名,二十几个证人,解职,关押。但这次用这套行不通。温柔地,静静地,悄悄地才是我的招数。不要引起流言蜚语,最重要的是不要引来官方调查。一定有一个罪名是不可推卸的,然后在三个月里,我要让这个医生就是个恶棍的想法牢牢地印在凯奥克他达每个欧洲人的头脑里。我告他什么?受贿不行,医生一般都收不到什么贿赂。还有什么呢?
或许我们可以在监狱里组织一场暴动,巴森说,作为监狱主管,医生肯定难辞其咎。
不,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让狱监们到处放枪。并且,这代价太大了。那么,显然,必须是不忠,像民族主义啊、扰乱治安的宣传。我们必须让欧洲人相信,医生图谋不轨,持有反英思想。这比受贿严重多了;他们相信土著官员会受贿。但是,哪怕他们有一刻怀疑他的忠诚,他就完蛋了。
证明这个太难了,巴森反对道,医生非常忠于欧洲人。如果有人说欧洲人的坏话,他会马上翻脸。他们对此非常了解,你不这样认为吗?
荒谬,荒谬,吴波金坦然地说道,没有欧洲人会管什么证据。对于一张黑色皮肤的脸来说,怀疑就是证据。几封匿名信就能收到良效。问题在于要坚持不懈;控诉、控诉、控诉这就是对付欧洲人的方法。匿名信一封接着一封,轮流发给每位欧洲人。然后,当他们的疑心被彻底激起的时候吴波金从背后伸出一只短粗的胳膊,用拇指和食指打了个响指。他又补充道:咱们就从《缅甸爱国报》的文章开始。欧洲人看到这篇文章后肯定暴跳如雷。接下来要让他们相信这篇文章是医生写的。
这很难办,因为在欧洲人中他有朋友。这些人生病的时候都去找他。这个寒冷的冬天,他治愈了麦克格雷格先生的肠胃气胀。我相信,他们一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医生。
你对欧洲人的心思了解得太少了,柯巴森!如果欧洲人都去找维拉斯瓦米,那只是因为凯奥克他达没有其他医生。没有欧洲人会相信一个有张黑皮肤脸的人。没有。发匿名信,只要发得够多就行。我很快就会看到他众叛亲离。
有个木材商人叫佛洛里巴森说(他错说成波里先生),他是医生的一位密友。他在凯奥克他达的时候,我见他每天早上都去医生的家里。有两次他居然请医生吃饭。
啊,你总算说着了。如果佛洛里是医生的朋友,那对我们不利。当一个印度人有一位欧洲朋友时,你是不能伤害他的。有一个欧洲朋友会让他有他们喜欢用的那个词是什么?声誉。但是,一旦麻烦来了,佛洛里很快会抛弃他的朋友的。这些人对当地人不会有忠诚的。我还偶然得知,佛洛里是个胆小鬼。我可以对付他。你那边,柯巴森,负责盯住麦克格雷格先生的举动。他最近给专员写过信吗我说的是秘密信件?
两天前他写过,但是我们用蒸汽拆封后,没有发现什么重要内容。
啊,那好,我会给他内容写。一旦他怀疑医生,就到了搞我告诉过你的那些事的时候了。接下来咱们麦克格雷格先生怎么说的?啊,对,一石二鸟。一群鸟哈!哈!
吴波金的笑声令人作呕,就好像从他腹部的最深处发出的冒泡声,与咳嗽前的准备相似;然而这笑声是欢乐的,像孩子一样。他没有再提其他事,这些太私密了,即使在阳台上也不能谈。巴森见谈话已经结束,起身鞠躬,就像一把折尺一样角度分明。
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他说。
一定要让麦克格雷格拿到他那份《缅甸爱国报》。你最好告诉佩拉得一场腹泻,离办公室远点儿。我希望他来写匿名信。暂时就这些。
那我可以走了,先生?
愿上帝伴随你。吴波金相当漫不经心地说,随即开始大声喊巴泰克。他从不浪费一寸光阴。处理其他几位来访者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包括那位村姑。他端详了她的脸,然后说不认识,便把她打发掉了,一分钱未花。到了早饭时间。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刻,饥饿感就会准时强烈地折磨他。他急切地大喊:
巴泰克!嘿,巴泰克!亲亲!我的早饭!快点儿,我饿了。
客厅里帘子的后面,一张桌子已经摆好。桌子上摆着一大碗米饭,还有十几个装着咖喱、虾干和青芒果片的盘子。吴波金摇摆着走向桌子,嘟哝着坐下,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玛金,他的老婆,站在身后伺候他。她瘦瘦的,五十四岁,瘦长脸,肤色淡棕,样子和善。吴波金吃饭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吴波金脸几乎扎进碗里,用他油腻的手指飞快地米饭扒进嘴里,吃得气喘吁吁。他每次吃饭都速度极快、热情洋溢,并且吃得极多。与其说是吃咖喱饭,不如说是他的一种纵欲作乐。吃完饭后,他又重新坐好,打了几个饱嗝,喊玛金给他拿来绿色的缅甸雪茄。他从不抽英国卷烟,说它们不对味儿。
不久,在巴泰克的帮助下,吴波金穿上他的制服,站在卧室的长镜子前面自我欣赏了一番。这间卧室是木头墙,有两根柱子支撑着顶梁,依稀可以看出柱子是柚木。尽管吴波金的屋子里放有椅子、皇室人员的石版画和灭火器,以及镶边的墙围,竭力把房子装饰成英国样式,但屋里还是和所有的缅甸房间一样,又黑又脏乱。地上铺着竹席,溅满了酸橙汁和槟榔汁。
玛金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席子上,缝着一件颖衣[]。吴波金在镜子前慢慢地转过身,想看一眼后背的样子。他戴着一条淡粉色丝绸头巾,身穿一件笔挺的棉布颖衣,还有一件曼德勒丝绸袍子粉橙色和黄色相间,相当华丽。他使劲转过头去看了看,袍子在他肥硕的臀部又紧又亮,他对此很满意。他以自己的肥胖为傲,因为在他看来,那累积的肥肉就是自己成功的象征。一个曾经出身卑微、忍饥挨饿的人如今肥头大耳、腰缠万贯、让人敬畏。他是踏着对手的尸体前进,从这种想法中他感受到一种近乎诗意的东西。
我的新袍子便宜的才22卢比,嗨,金金?他说。
玛金低着头忙着她的针线活儿。她是一个朴素、传统的妇女,她了解的欧洲人的习惯比吴波金要少。她每次坐在椅子上都会感觉浑身不自在。像个村妇一样,她每天早上都会头顶一个篮子去集市,晚上,你会看见她跪在花园里,朝那座俯瞰全城的佛塔上的白色塔尖祈祷。22年来,或许更久,吴波金的全部阴谋她都了然于心。
柯波金,她说,你这辈子已经做了很多坏事。
吴波金摆摆手。那又怎么样?我建造的佛塔能够弥补一切。日子长着呢。
玛金又埋头于她的针线活儿,一幅倔强的样子。每当她不赞成吴波金的做法时,她都是如此。
但是,柯波金,这些阴谋诡计有什么必要呢?我听到了你和柯巴森在阳台上说的话。你们谋划加害维拉斯瓦米医生。你为什么要加害那个印度医生?他是个好人。
这种外面的事,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这个医生挡了我的路。首先他拒绝受贿,这让我们其他人很难办。此外啊,还有一些原因,你的脑袋永远都没办法理解。
柯波金,你有钱有权,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咱们贫穷的时候倒比现在更幸福。啊,我清楚地记得,你还只是个小镇官员的时候,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对于咱们的新柳条家具还有你的那支带金笔夹的自来水笔,我们多自豪啊!当那位年轻警官来我家时,坐在最好的椅子上喝啤酒,我们感到多么荣耀啊!幸福不在金钱里。你现在要更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胡说,短见的妇人!一派胡言!去做你的饭,缝你的衣裳吧,外面这些事就让懂行的人处理吧。
是啊,我确实不懂。我是你的妻子,一直对你千依百顺。但总该积点德吧。柯波金,你要多积德!你能不能,比如,去买些活鱼,然后把它们放生到河里?这样可以积很多德。还有,今天早晨,僧人来讨米的时候告诉我,寺里又来了两个僧人,他们没有饭吃。你就不能给他们一些吃的吗,柯波金?我没有给他们任何东西,这样你就可以做这些事情来积点德。
吴波金从镜子前转过身来。妻子的请求让他有些心动。如果方便做的话,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积德的机会。在他看来,他积的那些德就像银行里的储蓄,在不停地增长。河里放生的每条鱼,都是施舍给僧人的礼物,也意味着他离极乐世界更近了一步。这个想法让人宽慰。他命人把村长拿来的那篮子芒果送到寺庙里去。
过了一会儿,他便走出屋子上路了,巴泰克手拿一堆文件跟在他后面。他走得非常慢,身体挺得笔直来平衡他的大肚子,头上撑着一把黄色丝质雨伞。他的粉色长袍像一颗光滑的果仁糖,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他要去法庭,去审理一天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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