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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容焕的愿望很简单——寻一个与穴位图上一般标准的男身,供她研习医术。
师父瞟了一眼身姿挺拔的大弟子:“这有何难,让你师兄借你瞧瞧身子便是。”
从此师兄再也没有打过赤膊……
终有一日,一个上身匀称精壮、与穴位图比之分毫不差的男子入谷求医,容焕的心头绽开了一个又一个小礼花。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用自己护卫的好身材欺骗了容家小焕纯洁的感情——
容家小焕:“我这是被绑架了?”
顾长惜:“若你不答应,便会变成谋杀。”
……变脸好快!
“长路漫漫,二喜,讲个故事来听听。”
“从前,有两个人绑架了我,”容家小焕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后来他们都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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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囡囝囚团,暖萌系人气作者,在花火出版《奈何萌徒是大神》原名《奈何大神》,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文风搞怪囧萌,擅长描写平凡女孩的不平凡,风格平易近人令人捧腹,被读者昵称为“胖团儿”。
已出版作品:《若纪若离》《仗剑一笑踩蘑菇》《狐狸在手,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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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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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出谷
第二章阴谋
第三章命案
第四章布阵
第五章九凰
第六章倾心
第七章暗斗
第八章被俘
第九章过往
第十章闯阵
第十一章矛盾
第十二章真相
第十三章选择
第十四章称王
第十五章醒悟
第十六章重逢
第十七章解救
第十八章相悦
第十九章圆满
第二十章赐婚
尾声缘起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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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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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段一】
这一日夕阳将落。
神农谷内求医看病的人已走了个干净,一个模样伶俐的药童将院子扫了扫,走到问诊的门畔向内瞄了一眼,不由得默默地扶额。
屋内陈列简单,数尺长的屏风隔出两张凳子一方桌子。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缩在墙角,正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紫衣少女,双手紧紧护着胸前衣衫。
少女喝了口茶,笑容温和而亲切:“公子还是脱了吧?”
男子声音分外惊恐:“我……这……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
“既然公子坚持如此,我亦不再勉强,”少女温婉道,“还是请圣人为你医治吧。子桑,送客。”
名唤子桑的药童立即应了一声走进屋来,那书生顿时慌了,又向角落退了一步。
“我脱……”似是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他委委屈屈道,“我脱便是了。”
衣衫窸窣,书生转过身去,伸手解开衣带,露出了精瘦文弱的后背。他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来,双手死死拽着腰扣,眼角也泛着红,一副被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少女直勾勾地瞧了许久,又瞟了一眼墙上那幅标准身材的穴位图。顿了顿,她嘴角发出了一声惆怅的叹息。
书生忍住戳她双目的冲动,小声问道:“姑娘因何叹气?”
她在其后肩与胸下都施了针,后才忧伤道:“我叹,寻一个与穴位图上一般标准的男身怎的这样难。”
书生怔了怔,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瘦弱的胳臂。下一瞬,他不顾自己扎得像个刺猬般的肩膀,掩面奔出了屋子。
“哎哎哎,针还没拔呢……”子桑看热闹般地唤了一声,然后乐颠颠地追了出去。
少女摇头叹道:“现在的儒生,心灵也忒脆弱。”
这个紫衣少女,便是当今神农医仙宁馨子的关门弟子,姓容,单名一个焕字。
虽是最晚入门的,然容家小焕勤奋刻苦且天赋奇佳,自八岁拜师起,短短六年便胜过两位师姐,成了神农谷除谷主宁馨子和大师兄宁致外的第三号人物。只是她甚少出谷,十七岁的年纪,虽然医术极高,却在中原各处无甚名气。
不过容家小焕性子温厚,向来不注重名利之事,只是打小就有一个很上不得台面的心愿—寻一个与医经穴位图一样标准的男身,天天裸着供她研习医术。
当年九岁的容焕在师父面前严肃地提出了申请,宁馨子咳了咳,随即瞟了一眼少年俊秀身姿挺拔的大弟子宁致,正经道:“这有何难,让你师兄借你瞧瞧身子便是。”
时年十五岁的少年宁致淡定地走过,从此再也没有打过赤膊。
随着年岁渐长,懂了男女之别的容家小焕终于意识到,这个意愿虽然初衷纯良,奈何世人思想太过于污秽,搞得她也难以启齿,便只好默默将其藏于心底,偶尔思之念之,不免为人生一大遗憾。
【选段二】
“你二人费了这般大的功夫,不只是为了好玩吧?”容焕冷然道,“或者,我该叫你一声……顾三公子?”
阿三微微弯起嘴角,反问道:“哦?你怎知我姓顾?”
这个其实很好推测,如此大费周章想骗她医治的大约只有顾氏,这世间最出名的顾氏乃九凰王一脉,而其中需要改头换面怕被认出的……只有当今九凰王的第三子,那个传说中风华绝世的九凰仙。
当然,这些她也不会告诉敌人们的,聪明人都懂得更加深刻地隐藏自己。
“我猜的。”容焕面不改色道,“原来你果真姓顾。”
阿三微微叹了口气。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到下颌,缓缓撕开了一层轻薄的皮面具。
“没错,我就是顾长惜。”
像是眼前忽然散落了一片朦胧的月光。
南翼人曾用“三千红颜逊一发,九凰城中九凰仙”来形容他,那时她还觉得太过于夸张,如今一见,方知形容得再恰当不过。他的眉仿佛用笔描摹过般修长,鼻子好似俊美挺秀的山峰,双唇如同雕琢过的三月桃花,生得如诗如画。
而他的眼,则是一汪琥珀色的海,里面盈满了星光。
这世上或许有三千美人,可绝没有他一分神韵。
容家小焕心中嘶吼了几百遍“长这么美犯法啊”,面上却一片淡定,不愧是装模作样的老手。
顾长惜弯起一个冷诮的笑。
这个笑立时将他的美丽覆上了一层冷漠,透出了十足十的危险。容家小焕后退一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她咽了下口水,“你怎么没中迷香?”
顾长惜撩开幔帐,赤足走下床,身形修长而挺拔。头上束发的带子似是松了,随着动作霎时倾泻在月白色的中衣上,如同一块乌黑光滑的锦缎。
他向她伸出手:“解药。”
搞清楚啊浑蛋!这是一个被暗算下药后的人应有的态度吗?你以为你很坦诚地要我就会给你吗?哼!
容焕利落地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他手上。
……
之前把脉时她便发现,此中毒之人的内力竟还在高公子之上。若他真的没有中迷香,那还是乖乖配合一下好……
顾长惜拔出瓶塞,在高公子鼻子下面轻轻晃了晃,后者立时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容焕与顾长惜之间来回地打量,最后竟然……脸红了。
“属下竟然着了她的道,”他垂目颓丧道,“请公子责罚。”
“毕竟是神农谷出来的,自然比一般迷香厉害得多,你也无需自责。”顾长惜沉声道,随即转向容焕,“这是我的护卫高守。”
“你的护卫当然是高手了,”容焕撇撇嘴,“不知如何称呼?”
高守忍不住道:“我确是姓高,单名一个守字。”
容焕继续撇嘴:“你爹妈也忒不谦虚。”
……
高守终于扶额:“不是手掌的手啊!是守卫的守!”
当然,不管他是哪个守,这位高公子都用他的好身材欺骗了容家小焕纯洁的感情,是以她对他没有好脸色也是情理之中。
“容姑娘且消气,”高守大约也感觉到了一丝怨气,“若不是神农谷有那奇怪的规矩,我和公子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也知道是下策!
“事已至此,”容焕冷哼一声转过身,“也不必再多说,咱们后会无期。”
她拉开门就想开溜,哪知门才开了一条缝,身后不知哪来一股凉飕飕的风,霎时将她和门都利落地阻住了。
“事已至此,我亦懒得绕弯子了。”顾长惜淡淡道,“眼下我需要你医治,在我病愈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容焕愣了一会儿:“这么说……”她挠挠头,“我是被绑架了?”
“未必。”顾长惜弯起一个冷笑,“若你不答应,便会变成谋杀。”
……
变脸好快!
容焕努力平复了一下周身的鸡皮疙瘩,脑子里飞速转过几个念头。
“那你动手吧,”她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谁说我要杀你,”顾长惜踱步到窗边,伸手摘下盆栽中的一片绿叶,“我若动手,当然就是整个神农谷。”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嘴边还噙着一抹嘲讽般的笑,可容焕丝毫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既然神农谷不肯医我顾氏,留着也是无用。”顾长惜将叶子轻轻丢出窗外,转过身道,“不过,你若真有办法解毒,作为诊金,钱财也好官职也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真的吗?”容焕立时来了精神,“什么条件都行?”
“自然。”他干脆道,“在这世上,九凰城给不起的还不多。”
容焕不假思索道:“我要他!”
她的手指直直指向一旁双手叉在胸前看热闹的高守。
一时间他和顾长惜都怔了怔。
高守后退一步,俊颜微微红了起来:“你……你要我干什么?”
容家小焕很纯洁地道:“我想瞧瞧你的身子。”
“……”
“公子!”高守一副被调戏的神色转向顾长惜,凄楚道,“属下可以为你卖命,但死也不会牺牲色相。”
“这个好说。”顾长惜似是有些想笑,“你若医好我,十个高守都送给你。”
“不用十个,忒麻烦。”她嘿嘿一笑,“我要他一个就行。”
高守顿觉眼前一黑。
容焕乐颠颠地瞧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活体穴位图,心中默念了数遍“师父在天有灵原谅徒儿呀,有了这副身体定可医术精进让神农谷美名传遍九州,不然全谷上下六十多口就要玩完”,然后便心安理得地伸出手:“再让我搭个脉。”
这一次她看了足有一个时辰。
容家小焕十分敬业,只要一涉及医术便迅速进入状态,对顾长惜俊美若仙的面孔和角落里高守无限阴暗的气息都全然无感。
然后她蹙着眉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回了房。
“看来她也没法子。”高守严肃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失望。
“便是有法子,她也未必会说实话。”顾长惜弯起一个冷然的笑,“这丫头鬼得很,小心盯着。”
“是。”
【选段三】
自纪允出事后,已过了三天。
这三日,雷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潮汹涌。虽然雷印告诫了众人不可将当日之事外传,但雷燕儿冤魂索命一事还是迅速传遍了整个雷家寨,雷府中人人自危,天色稍暗一些丫鬟们便都结伴而行。柳氏虽然害怕却已然恢复了理智,她亦断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便差人下山请了娘家的亲戚前来相助。
至此容焕才知,柳氏不仅仅是灵草县县令之女,她的叔父更是当今灵草郡太守,这次前来查案的便是她最小的堂弟,名唤柳书,据说是当地有名的才子,深得太守宠信。
柳书抵达当日,全寨上下都到了山口相迎。
这厮官阶不高,却是做足了排场。柳氏站在雷印旁边,似是觉得与有荣焉,心底踏实了很多的样子。柳书从豪华的软轿中下来,生得倒是一副斯文模样,只可惜表情与他堂姐一样盛气凌人,果然是一家人的风格。
容焕三人站在角落远远看去,高守蹙眉道:“公子身份不宜暴露,他这种偏僻地方的芝麻小官,应是没去过九凰的。”
“无妨,眼下我们是客商身份,他大约想不到那许多。”顾长惜眯起美目打量着柳书,“从现在起,走到哪儿都低调些,也就是了。”
……
容焕默默地瞥了一眼四下偷瞄顾长惜的目光,大哥你确定你能低调起来?
即使他再如何改变容貌,奈何有些人天生气场强大无法遮掩,加上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风范,站在一片山民中想不鹤立鸡群都难。
果然,柳书目光一扫,立刻瞄上了顾长惜。
他与柳氏耳语了几句,又瞧了一眼雷放,然后露出了一个令人厌恶的笑容,然后便随着雷府众人浩浩荡荡地去赴宴了。
高守偷偷去趴屋檐听墙根,得知柳书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去义庄验尸。顾长惜不愿让凶手落入官府手里,当即决定让容焕先去探一探。
对于这个要求,容家小焕是非常不乐意的。她虽然不怕,却也不愿撬人家的棺材板儿。然她前几日刚刚对顾长惜情真意切地表明要尽全力,此时若是拒绝未免显得有些没诚意。左右权衡了一番,容焕无法,也就委委屈屈地去了。
幸好天色不过晌午,义庄虽然偏僻静谧,却也不怎么阴森。
守尸人大约是用膳去了,容焕贼兮兮地从侧面摸了进去,没走几步便被香烛的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她在心中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用手帕捂住口鼻,便轻轻推开了棺材盖子。
当时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几具尸体的状况都不是很完好。容焕屏住呼吸,用小木棍挑着寿衣挨个儿查探了一番。阿俏与雷英的死因都很明确,唯有纪允……从外表看来,并不容易断定。
虽然容家小焕不相信神鬼之事,然她毕竟只是个未满双十的姑娘,又身在满是棺材的义庄,心里有些紧张亦是在所难免。
她内心挣扎了一番,秉着追求真理的精神,她从袋子中掏出了一根银针,合起双手道:“纪兄啊纪兄,你我不过数面之缘,眼下我损你贵体也是迫不得已,晚上千万不要来找我。”
容焕说罢躬身拜了拜,还未直起腰,便听脖子后面传来了凉凉的一句:“偏要找你。”
……
她立刻像兔子般跳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溜走,奈何腿怎么动就是迈不出去。这下直骇得容焕魂飞天外,她死死闭上眼睛,声音中已带了哭腔:“都是顾长惜逼我的,要找也找他!”
“反正你们住一个房间,”那声音慢条斯理道,“一找便是一双。”
“我这就搬出去!”她斩钉截铁道,“其实……其实顾长惜挺稀罕你的,你死了之后,他还伤心来着……”
……
那声音默了半晌:“谁说我伤心了?”
容焕反应过来,这才发觉不对。她壮着胆子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的男子一身月白锦缎,玉树临风俊美若仙,正是顾长惜。他两个指头捏着她后背的衣衫,怪不得她怎么跑都动不了。
……
这么玩会吓死人的!
“二喜,”顾长惜缓缓道,“来解释一下‘顾长惜逼我的’和‘其实顾长惜挺稀罕你的’这两句话。”
他洗去了面上暗色,露出一副慑人容光,越是和蔼便越显得危险。容焕挠挠头,神情有些尴尬,顿了顿正色道:“之前仵作判定是痹心病,你看他面色有些微青,我觉得不像是这样简单……”
无话可说了居然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顾长惜似是有些想笑:“我也觉得不是这般简单。”
“是吧?”她霎时来了精神,“若是被下了迷魂药,这痹心病发作的时机也掐算得太好了些,连我都未必能做得这般精准,也许凶手当时就在旁边……”
“当时他身前有雷印、柳氏、雷放和几个下人。”
“柳氏可以排除,若真是她害死了雷燕儿,没必要挖坑埋自己。”容家小焕认真思考道,“雷印和雷放倒是都有动机……”
“二喜推断得不错。”
她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
“只是我还有两个地方不明白。”
“哪两个地方你说。”容焕热切地仰起头。
顾长惜弯起一个冷诮的笑:“‘顾长惜逼我的’和‘其实顾长惜挺稀罕你的’这两个地方。”
……
搞了半天人家根本没忘啊嘤嘤嘤。
【选段四】
容焕想起雷家兄弟,不知是该感伤还是该松一口气。顾长惜斜睨她一眼,挑眉道:“二喜来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她下意识地走到这里,无非只是想见见他罢了。当然容家小焕不会这样说,她垂下头掩去满腹心事,顿了顿才道:“关于七焰陀罗,据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最好的办法是研磨冲调,然这种方法究竟效果如何,没有前例可循,亦没有医书曾记载过……”
“无妨,”顾长惜淡淡道,“你想怎么做,那便放手去做。”
容焕微微有些讶然:“可那是唯一的七焰陀罗,若失败了……”
顾长惜弯起嘴角:“二喜何必紧张,若连你都治不好我,这天下间也再无人能有此手段了。”
她怔了怔,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被称赞的欣喜,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酸涩。就算她强自忍耐,装作不知道他身后那些黑暗的过往,可顾长惜面对他唯一的解药,为何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是假装如此……还是早已不在乎了?
他当真……这般相信她吗?
容焕半晌没有回答,顾长惜抬起头,正对上她出神的目光。
她猛然醒悟过来,不知已是第几次呆呆瞧着他看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懊恼,便咳了一声道:“你这屋中……嗯,那幅仕女图不错。”
……
顾长惜显然觉得她话题跳跃得很是匪夷所思,他侧目瞥了一眼墙上那幅妙笔丹青,随口道:“身姿窈窕,弱不胜衣,确实不错。”
容焕哈哈一笑,忽然反应过来那两个词的涵义。
她莫名地胸口一疼。
于是晚上用膳时气氛开始诡异。
容家小焕只吃了半碗饭就撂了筷子。除了顾君乔不明所以,一旁的顾长惜、高守还有子桑早已适应了她“不把菜吃光绝不起桌”的习惯,乃至今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众人心里都有点莫名其妙。
“姑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子桑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服点健胃散?”
容焕正欲回答,恰巧看到顾长惜淡淡扫过来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难为情起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不用,我只是吃饱了。”
“可是……”子桑还未说完,便接到容焕一记恶狠狠的眼刀,立时噤了声。旁边的西羽知府心中暗暗叫苦,虽不知这姓容的姑娘是什么来路,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开罪不起,眼前一桌菜肴是他精心备下的,若是出了岔子可要早些挽救。他这般想着,面上便堆出一捧笑:“姑娘可是觉得不合胃口?下官马上吩咐厨子重新做,定然……”
可惜他这马屁拍得委实不是时候。
容焕唰地站起身,凶巴巴地道:“都说是吃饱了!难道我就不能只吃半碗饭吗?!”
她说罢,愤怒地离席而去。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顾长惜面色如常地品茶,顾君乔擦了擦嘴巴,眯起眼睛道:“许是癸水来了心情不好。”
……
高守和子桑“扑哧”一声,涨红了脸猛扒饭。
一顿晚膳好不容易用过,子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容焕房里。
彼时容家小焕正在揽镜自照,不知为什么一脸忧伤:“子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师姐们好看?”
子桑立时跳脚:“谁说的?姑娘才没有比师姐们胖呢!”
……
容焕面无表情道:“你说的。”
“呵呵呵呵,”子桑尴尬挠头,“姑娘只是丰腴一些,要我说,可比那些白骨精似的好看千倍万倍。”
容焕丝毫不觉得安慰,又忧伤地端起铜镜来。
镜中女子生有一双温善的眼睛,五官秀致却也平淡,无甚出彩之处。然许是托了精通医理的福,平日悉心调养使得肌肤细致白嫩,加上一头乌黑光亮的青丝,为整个人增色不少。她的身段虽不似寻常女子般纤瘦,但好在骨肉匀净丰润,算得上是凹凸有致。仔细瞧来,也颇具小家碧玉的温婉风情。
可惜容家小焕显然很不满意:“我要身姿窈窕……我要弱不胜衣!”
子桑默默扶额,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什么忽然纠结了这个十多年都不曾在意过的问题,只好哈哈一笑道:“姑娘这是何必,谷里的王家大娘说,似姑娘这样的才好生养,是娶媳妇的上上之选……”
容焕面上一红,小声道:“谁说我这样是为了……为了嫁人。”
……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咩!
见子桑纳闷地挠头,容焕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开了张方子,让他明日一早便去置备。
“煅荷叶……生山楂……番泻叶……”他读了其中几样,表情也越来越夸张,“姑娘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从今日起,我忌了晚膳。”容焕板起脸,回身将蜡烛吹熄了。子桑奇怪道:“这么早就要睡了?”
他话音刚落,却已然被推出了门。屋里传来了容家小焕不耐烦的声音:“早点安歇,省得惦记宵夜。”
好吧,他家姑娘没吃饱的时候,脾气就是有点大……
【选段五】
唐戬随着她一直回到那个软禁她的屋子,俊美的面庞沉了下来。
门口的卫兵早已跪了多时,此时见了容焕,不由得很是恼怒。
“你……你对我们下了药!”一个卫兵急切道,“唐公子,我们当真不是自己睡着的!”
“我的药袋子都在他那里,又如何对你们下药?”容家小焕心情不好,冷哼一声道,“王爷的人请我过去,你们自己睡着了不知,却赖在我身上!”
“明明是你……你推开了门……”
“够了。”唐戬淡淡地道,直接屏退了左右。
他沉默半晌,缓缓绕到那两个卫兵身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罐子,又自罐子盖中取出两枚银针,针尖隐隐呈现出青色的光芒。
唐戬垂下双手,不动声色地在那两个卫兵脖子后面轻轻一戳,那两人低呼一声,神色瞬间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十分茫然。
容家小焕背后一毛:传说中的唐门青毒……嘤嘤嘤药袋子你在哪里?!
唐戬缓缓道:“你们在此守备,王爷差人叫了容姑娘过去。”
“我们……在此……守备,王爷差人……叫了容姑娘……过去……”
“你们因昨夜休息不好,所以才靠在墙边睡着了。”唐戬说一句,那两个卫兵便跟着说一句。
最后唐戬顿了顿:“你二人自行去领罚吧。”
两个卫兵还是一脸茫然的神色,却没有违抗他的命令,行了礼便退下了,步伐十分缓慢,像是在梦游一般。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唐戬垂目沉思了半晌,抬眼向容焕看来。她立刻后退一步,咽了下口水道:“你你你你你要干吗?!”
眼下麒麟核还在屋里泡着,她身上没有丝毫防护,只要被那根小针碰一下,大约下半辈子也就痴呆了……
唐戬却推开了门,轻轻比了一个手势:“先进去。”
容家小焕很想硬气地回一句“就不进去”,奈何他的针还没收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的手指一眼,觉得眼下绝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于是她乖乖进了屋,唐戬紧随其后将房门关好,顺手将药袋子放在了桌上。
容家小焕打算寻一个可爱的话题做开场,可惜还没想出,便让他抢了先机。
“这袋子中,原有二十一个瓷瓶,六个罐子,十三包药粉。”唐戬开门见山,面上也看不出喜怒,“眼下……少了一个瓷瓶。”
容焕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萎了。
第一个念头:这货居然连瓶子数量都查,好变态!
第二个念头:原来他已经知道是她偷了药粉……那他方才那么做,竟然是为了……帮她吗?
方才唐戬的举动,容焕只觉得他是不想顾君璟察觉自己看守不力,所以才对那两个卫兵使了手段,以此来敷衍过去。
见容家小焕面露疑惑之色,唐戬笑了笑,终于舒展了脸上那副阴沉的神色:“世子若知道你这么做,定会责罚你的。”
这笑容陡然出现在他阴沉惯了的俊美面容上,竟显出了十分的真切与诚挚。
为什么她的良心忽然隐隐作痛……
容家小焕这个人心眼儿忒多,向来是软硬不吃的。本来她与唐戬便是敌对立场,之前投其所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所以也丝毫没将他的感受放在心上,此时见他被连累了竟还在为她着想,不由得便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我本来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琢磨出一个新的毒方,想给你瞧瞧,谁知过来就发现卫兵睡着了,你也不见了,恰巧世子过来……”唐戬顿了顿,复又道,“幸好他还未盘问这两人,否则我也不知如何为你搪塞过去了。”
容焕的老脸难得红了红:“唐大哥……”
“先别说这个。”唐戬打断她道,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你拿走的那瓶药是你自己配的吗?药量掌握简直分毫不差,竟与睡着无异!”
重点是不是略有些不对……
然容家小焕很高兴他自己转移了话题,便也就与他研究起那瓶迷药来。唐戬觉得她的方子乃是迷药界的伟大革新,又称赞了一番,随即从屋中的书架上拿下一个罐子来,又加了一种药粉进去,径自递给了容焕。
“这是一种唐门的慢性毒,名叫九日醉,”唐戬语速极快,努力掩住面上得意之色,“方才我改良了方子,你可能破解?”
这家伙还真是有些少年人心性,大约是把她当成了志趣相投的玩伴,所以才毫不在乎她是不是想逃,只想着与她较量一番。容焕有些好笑地接过那小罐子低头嗅了嗅,竟是丝毫味道也没有。
她早已听过唐门九日醉的威名,亦曾破解过,然她对新加进去的东西却是所知甚少,只瞧见那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唐戬见她面露难色,忍不住嘚瑟道:“若是你能破解,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容焕心中一动:“当真?”
唐戬傲然道:“自然当真。”
她心思转了转,本来不过是想陪他玩玩,但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便没理由不抓住。
“一言为定。”容焕说罢笑了笑,她取过一个碟子,将那罐子中的毒液倒了一些在碟中,竟是呈出了水一般的色泽,连那些淡黄色的粉末都毫无踪迹。此毒无色无味,这样看下去,永远也破解不了。
她顿了顿,随即做了一个让唐戬目瞪口呆的举动。
容焕脖子一仰,竟将那毒药整罐喝了下去。
唐戬大惊失色,急忙走过来夺下那罐子,急道:“你……你疯了?这方子我才改过,还没有破解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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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漫不经心,只有那双眼中,闪过的是极亮的锋芒。
那是只有对自己的强大绝对自信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唐戬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场较量是他提出来的,她迎战了,无论以什么方式,他都不该再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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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选段六】
次日晨间。
宁馨子的寝居位于神农谷最深处,她故去还未满一年,灵堂仍然设着,屋中也日日有人打扫。
容焕待打扫的下人离开了,这才提了一篮新鲜的桃子走进堂中。她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将桃子摆好,随即磕了几个响头。
“不肖弟子容焕许久未来看望师父,还望师父莫怪。”她双手合十,闭眼默念道,“当年的实情徒儿已经知晓了。师父在天有灵,请保佑徒儿找出七焰陀罗,还顾长惜一份安稳……”
容焕说到这里,却是顿了顿,觉得这样未免有怪罪恩师的意思,便赶紧甩甩头:“师父的遗憾,徒儿终于明白了,还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代师补过,说什么也要治好他。”
她又磕了几个头,心中也踏实起来,便绕过灵堂缓缓走进内室。
屋内摆设一如往昔,只是没了那个坐在桌旁的人。容焕触景生情,鼻间忍不住便酸了。当年宁馨子便是在这里,一句一句地言传身教,将自己浑身绝学都授予了她。她还记得师父当年说话的声音,微笑的模样,还有书架上药箱摆放的顺序,甚至每一个药箱里的东西……
等等,这里怎么少了一个药箱?
容焕略一思索,急切地走上前去。宁馨子扬名天下,身畔总共有五个药箱,每个药箱里的东西都针对不同种类的病症,出诊携带时便方便了许多。可是容焕在她身畔九年,却从未见她动过第五个药箱。印象中那个药箱沉甸甸的,隐隐地散发着寒气。
而眼下,其余四个药箱静静地放在架子上,只有第五个药箱不翼而飞了。
难道……
容焕一拍脑门,转身便向宁致的院落奔去。
她不顾院中还有下人,一路长驱直入,径自推开了卧房的门。
宁致的卧室布置得极其精简,十分符合他的风格。容焕对师兄的卧房显然是很熟悉,冲到角落就翻腾起来。她只四处张望了一圈儿,便在架子上看到了那个药箱。
容焕踩着凳子,将那个药箱抱了下来。
它比记忆中更加寒冷。容焕心中惴惴,忍着凉气将药箱打开,将里面的杂物一件一件地挑拣出来—纱布、针石、药酒、绳子。还有……
纯金锁扣,玉如寒冰—
一个与雷家寨中一模一样的方形玉盒。
容焕目色一紧,随即心中一片狂喜。她急忙将盒子拿过来,三下五除二打开,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这个寒玉盒子……是空的。
“你在找的东西,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她正在思考,冷不丁身后有人说话,便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容焕赶紧回身,却见宁致站在卧房门口,面上仍旧是一脸淡然容色,看不出太多情绪。
容焕沉默了一会儿,抿起嘴道:“原来师兄也知道这件事。”
宁致瞧了她半晌,没有言语。她拿着那个玉盒站起身来,讪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还要三天才会回来。”
言外之意是:早知道你会回来,便不这般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了。
宁致定定瞧着她,却不接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只是叫你别治他,你要如何才肯听我的话。”
容焕抿了嘴,倔强道:“除非我死。”
他一怔,一抹恼怒自眼中一闪而过。宁致走进房中,顺手将房门带上,沉了面色道:“很好,那我便告诉你,除非你死,否则你永远都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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