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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川端康成代表作,甫一出版便引起日本举国上下女性读者的关注和热烈讨论。本书是目前国内唯一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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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为川端康成的中篇小说《美丽与哀愁》、《蒲公英》合集,其中《美丽与哀愁》讲述了作家大木与年轻时的情人音子间的爱与愁。《蒲公英》讲述了少女稻子和爱人久野的故事。字里行间透露出轻轻的哀伤,表现了作者渴望美、追求美的创作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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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川端康成是日本新感觉派作家,著名小说家。1899年6月14日生于大阪,代表作有《伊豆的舞女》、《雪国》、《千只鹤》等。196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1972年4月16日在工作室自杀身亡。已有多部作品在中国翻译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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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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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与哀愁
除夕的钟声
在东海道线“鸽”号特快列车的瞭望车厢里,车窗下并排五把转椅,其中外端的一把随着列车的晃动而静静地自动旋转。大木年雄见到了,久久地注视着。大木在这里坐着的低矮的扶手椅是固定的,当然不能转动。
瞭望车厢里只有大木一人。大木深深靠在扶手椅上,望着那把旋转的转椅。那把转椅并不是按一定的方向和一定的速度旋转,而是时快时慢,时而停转,有时还反转。大木在车厢里独自一人望着一把转椅自动旋转,诱发起大木心中的寂寞,引发起种种遐思。
这一天是年末的二十九日。大木到京都去听除夕的钟声。
大木在除夕之夜用收音机听除夕钟声的习惯已经连续几年了呢?这一节目是几年前开办的呢?自从这一节目开办以来,不是每次都听吗?日本各地的古寺名钟鸣响时,还配以播音员的解说。在这一节目里,播音员的播音由于辞旧迎新而带有华美兼咏叹的声调。那节奏缓慢的古寺钟声的余韵,让人感到时光的流逝,古老日本的空寂苍凉。北国寺院的钟声鸣响之后,便是九州的钟声,而每年除夕都是以京都各寺院的钟声结束。京都寺院很多,有时收音机会收到若干寺院钟声的交相鸣响。
在播放除夕钟声的时候,妻子、女儿或在厨房操办年饭,或整理物品,或选配和服,或插花,仍在不停地劳作,而大木却总是坐在茶室里收听收音机的。随着除夕的钟声,大木不由回顾过去的一年。他感慨横生。其感慨因年而异,有时激奋,有时凄苦,有时陷入悔恨和悲伤之中。即使有时厌烦播音员感伤的语言和声音,但钟声却震撼着大木的心。而且,他早就有一种心愿:何时能够不通过收音机,而是在岁暮的京都直接听一听各古老寺院的除夕钟声。就是在这一年的岁暮,他忽然打定主意,前往京都。他还涌动着一种不可告人的心思,要去见住在京都阔别多年的上野音子,并同她一起聆听除夕的钟声。音子移居京都以后,与大木几乎断绝音讯,只知道她似乎作为日本画家目前已自成一家,至今仍过着独身生活。
由于前往京都是突然生起的念头,而且大木也不是事先定好日期、买好“特快”车票那种性格的人,所以他没有快车票,便在横滨站搭乘了“鸽”号瞭望车厢。他想,临近岁暮,东海道线也许很拥挤,但乘坐瞭望车厢,老勤杂工是熟人,也许能想法给找个坐位吧。
“鸽”号午后从东京、横滨发车,傍晚到达京都,从大阪、京都返回也是午后发车,爱睡早觉的大木感到舒服,所以往返京都总是乘坐“鸽”号。二等车分为一等、二等、三等的二等车的列车员小姐们一般都认识大木。
一上车,没想到二等车很空。年末的二十九日也许乘客还不多,三十日、三十一日大概要拥挤了吧。大木望着那一把旋转的转椅,不由陷入关于“命运”的深深思考。这时,老勤杂工给大木送来了煎茶。
“就我一个人?”大木说。
“噢,有五六位。”
“元旦车挤吗?”
“不挤,元旦车很空。您元旦回来吗?”
“是的。元旦不回来的话……”
“我给您联系好,元旦我不执勤……”
“拜托了。”
老勤杂工走后,大木环视四周,见车厢尽头的扶手椅的下面放着两个白色皮革的提包。那是稍稍有些薄的四方型新式提包。白色的皮革衬以斑驳的淡茶色,是日本所少见的上等品。椅子的上面还放着一个豹皮大型女用手提包。这些东西的主人大概是美国人吧。他们好像是到餐车去了。
窗外温暖浓重的烟霭中,杂木林向后流逝。烟霭上空遥远的白云中透出微光。那光好像是从地面照射上去似的。但是,随着列车的奔驰,天晴了起来。车窗的阳光投射到地板深处。列车从松山脚下奔驰,地上落满了松针。一丛竹叶黄了。闪光的波浪拍击着黑色的岬角。
从餐车回来的两对美国中年夫妇,当车过沼津见到富士山时,便站在窗前频频拍照。然而过了一会儿,当富士山完全显现在原野上的时候,他们好像拍累了似的,反而把身子转了回来。
冬天昼短,大木目送着一条浓重的银灰色的河流,抬起头,正与落日相对。少顷,从黑云的弓形罅隙里冷冷地透出白色的余辉,许久没有消逝。在早已亮灯的车厢里,不知什么力的作用,转椅一齐转了半圈。但是,一直不停转动的,仍然仅仅是外端的那把转椅。
大木一到京都,就去了京都饭店。大木想,音子也许会来饭店的,所以希望住一个安静些的房间。电梯似乎已经到了六七层,但这个饭店是依傍东山的陡坡建起来的,因而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走到尽头还是一楼。走廊旁边的各个房间相当安静,大概都没有住人吧。但是,到了十点多钟,两侧的房间突然喧嚣起外国人的声音。大木问了一下值班的男仆。
“是两家,两家共计十二个孩子。”男仆回答道。十二个孩子不仅在房间大声说话,而且在两家的房间窜来窜去,在走廊乱跑乱跳。明明空着许多房间,可为什么把大木的房间夹在中间,让这么吵闹的客人住在两侧呢?但是大木想,都是些孩子,过一会儿就会睡的。可这些孩子也许是由于外出旅行而兴奋的缘故吧,总也静不下来。尤其是孩子在走廊乱跑的脚步声更为刺耳。大木从床上起来了。
这时,两侧房间的外国话的喧噪反而使大木感到孤独。“鸽”号瞭望车厢中那把独自旋转的转椅又浮现脑际,大木感到孤独在自己心中无声地旋转。
大木在重新考虑,为了听除夕的钟声和与上野音子相见而来到京都,然而见音子和听钟声,到底哪个是主要目的,哪个是顺便的呢?能听到除夕的钟声是确定无疑的,但能否见到音子却有些茫然。那确定无疑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口实,而那茫然的东西不正是心底深处的愿望吗?大木是打算和音子一起聆听除夕的钟声而来京都的。临来时,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木和音子之间已经长年隔绝。尽管现在音子似乎仍过着独身生活,但能否肯与昔日的情人相会,能否被约出来,这对大木来说的确是不得而知的。
“不,她现在……”大木嘟哝了一句,但“她”有了怎样的变化,大木对她的现在并不了然。
音子该是借住寺院的配院,同女弟子一起生活的。大木在一家美术杂志见过照片,那个配院并不是只有一、两间屋子,而是很像一户人家,用作画室的房间似乎也很宽敞。院落也很幽雅。这幅照片,虽然是音子正在执笔作画的姿势,略低着头,但是从额头到鼻梁完全看得出的确是她。她并未因中年而发福,显得文雅而端庄。这幅照片使大木展望未来比回忆过去所受到的谴责更为强烈——正是自己从这位女性的生涯中夺走了其成为妻子、成为母亲的权利。当然,在见到这本杂志的人们中,产生这种感觉的只有大木一人而已。与音子没有多大关系的人们,只是把音子看作是一位移居京都的具有京都风韵的美貌女画家罢了。
二十九日夜里就这样吧。大木打算在第二天三十日给音子打个电话,或者到音子家中拜访。但是,早上被外国孩子吵醒起床后,又有些胆怯而犹豫不定。还是先寄一封快信吧。他坐在桌前,但一开头便又不知如何下笔才好。大木看着房间备置的便笺仍是一张白纸,又想,也可以不见音子,自己一个人听过除夕的钟声后便回去。
大木很早就被两侧房间的孩子们吵醒,但当那两家外国人走后,便又重新入睡了。起床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大木慢慢扎着领带,想起音子说“我给您扎,让我扎……”的情景。——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被剥夺了纯洁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大木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要说的话。他无言地把她那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首先打扮好的是音子。音子抬头凝视着站起身来、正要穿衬衣、扎领带的大木。她虽然没有流出泪水,但却泪眼滢滢。大木避开了她的目光。刚才接吻时,大木也是用嘴唇贴在她睁着的眼睛上,让她闭上眼睛的。
音子的那句“我给您扎领带”的声音充满少女的甜美。大木顿时放心了。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与其说,这是音子对大木信赖的表示,不如说也许是为了逃离现实的自己。她扎领带的动作很温柔,但是似乎并没有扎好。
“会扎吗?”大木说。
“我想会的。见我爸爸扎过。”
——她的父亲在音子十二岁时便故去了。
大木在椅子上坐下来,把音子抱在膝盖上,自己也抬起下巴,以便好扎些。音子微微挺起胸,扎了又解开,反复扎了两三次。
“喂,小宝贝,扎好了。这样可以吧。”音子从膝盖上下来,用手指搭在大木的右肩上,看着领带。大木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面。领带扎得很漂亮。大木用手心胡乱搓着微泛油腻的脸。他不忍看占有了少女之后的自己的脸。少女向镜子这边走来。那新鲜而可爱的美刺激了大木。大木为这现实中所不可能有的美而吃了一惊。大木一回头,少女一只手搭在大木的肩头,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便把脸轻轻地贴在大木的胸口。
十六岁的少女把三十一岁的男子称为“小宝贝”,大木感到不可思议。
——从那以后过去了二十四个年头。大木已经五十五岁。音子也该是四十岁了。
大木洗了澡,打开房间里的收音机。收音机告知今天早上京都结有薄冰。天气预报说今冬是一个暖冬,新年的天气也很暖和。
大木在房间里只用了一点烤面包和咖啡,便乘车出去了。今天,难以下定拜访音子的决心,又没有明确的去处,便决定到岚山去看看。向车外望去,从北山到西山那连绵的小山,在日光的照射下半明半暗,显现出山体幽雅的圆弧形,让人感到京都冬天的冷寂。山上日光暗淡,好像已近黄昏。大木在渡月桥前下了车,没有过桥,在河岸边踏上去龟山公园的山麓。
从春到秋观光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岚山,到了年末三十日,也已不见人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岚山呈现出本来的沉寂。潭水碧绿澄澈。卡车在河滩装载木筏上的木材的声音传向远方。从河流的这一侧人们所见到的也许是岚山的正面吧,但现在却笼罩在阴影中。山体向河流上游倾斜,日光只从山脊间照射过来。
大木打算在岚山一人安静地用午餐。以前来过的餐馆有两家。但是,距渡月桥较近的一家锁门休息。在年末三十日,不会有什么客人特意到寂静的岚山来的吧。河上游那个老字号的小馆也休息吧?大木边想边慢慢向前走去。他并不是非在岚山用餐不可。登上古老的石阶,一个矮小的女人说家里人都到京都去了。
“都外出了……”矮小的女人谢绝说。竹笋季节,在这家餐馆吃加干松鱼煮的大圆片竹笋是在几年前呢?大木走下河岸,见到一个老婆婆在通往邻近的一家餐馆的平缓的石阶路上扫着枫树的落叶。老婆婆说这家餐馆大概正在营业。大木走到老婆婆身边,说:“真安静啊。”
“连对岸人们的说话声都听得很清楚呢。”
那餐馆掩映在山腰树丛中,厚厚的茅草屋顶潮湿而陈旧,正门有些阴暗。正门也不像什么正式的门,门前长满竹丛。茅草屋顶的对面高高挺立着四五棵苍翠的红松。大木被让进屋里,屋里好像没有客人。玻璃拉窗的前面,珊瑚树结着红色的果实。大木发现了一朵不适时开放的杜鹃花。珊瑚树和翠竹、红松遮住了河流,但是从叶缝中透出的潭水碧玉翡翠般清澈而沉静。岚山一带也像潭水一样沉静。
大木两肘支在炭火很旺的熏炉上。外面传来小鸟的鸣啼。卡车装木材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火车也许在出入隧道吧,山后的汽笛鸣响在山间,留下悲哀的余韵。大木回想起初生婴儿的微弱啼哭声——十七岁的音子怀孕八个月早产了大木的孩子,是一个女孩儿。
婴儿已经无救,没有被送到音子身边。婴儿死时,医生说:
“还是让产妇稍稍安静一会儿,再告诉她吧。”
音子的母亲说:
“大木先生,你去告诉她吧。我女儿还是一个孩子,却生了孩子,实在可怜。我去说肯定会先哭出来的。”
音子的母亲对大木的愤怒和憎恨,由于女儿分娩而暂时压抑着。尽管大木是一个有妻子和儿女的男人,但由于音子生了那个孩子,作为一个独生女儿的寡母也许已经失去了对这个男人继续责备和怨恨的力量了吧。比刚强的音子还要刚强的母亲好像突然软了下来。瞒着外人生孩子,以及生下的孩子如何处理,母亲不是都必须依靠大木吗?而且,因妊娠而烦躁的音子以死相威胁,不让母亲对大木恶语相加。
大木回到病房,音子转过产妇那种平稳而安静的清澈的目光,瞬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流下来,滴落到枕头上。大木想,她可能已经知道了。音子泪流不止。两三股泪水往下流淌,有一股就要流入耳穴时,大木急忙要去擦拭。音子一把抓住大木的手,开始哽咽起来,接着便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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