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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货车司机牛二哥

書城自編碼: 4041473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纪实文学
作者: 牛二哥
國際書號(ISBN): 9787559679291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 2024-1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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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国内罕见的货车司机非虚构作品集
一位底层货车司机的30年
少为人知的货车司机工作生活实录
1.货车司机非虚构作品集
牛二哥30年货车司机生涯,跨越28个省份、行驶总路程超过200万公里的故事实录。
2.见证国内3000万货车司机的苦痛和坚忍
写尽底层货车司机工作和生活,他们的心酸不易、坚忍不屈一一呈现。牛二哥的三十年,也是千千万万普通中国人的三十年。
內容簡介:
本书是货车司机牛二哥的非虚构故事集。迫于生计,牛二哥不得不背井离乡,从晋东南到湘西,从福建到广东,从豫北到青藏、新疆,牛二哥的足迹几乎遍及整个中国,遭遇过抢劫、经历过险境,甚至一度与死神擦肩。牛二哥所在的车队曾行驶数千里之远,到达人迹罕至的生命禁区,在那里,货车司机们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危险,诸如气候寒冷、高原反应、路面结冰、食物匮乏等。但在这片充满奇迹的高原上,空旷壮丽的景色和神圣庄严的仪式,时常令人震撼,让人流连忘返……一同开货车的,还有啫酒如命的二皮、天生多情的孟村老冯、因高反而昏厥的武陟老王等,他们微尘般的生命和遭际,同样令人触动。牛二哥的传奇经历和他笔下众多鲜活而低微的小人物,构成一幅底层社会的真实图景,也以小个体的视角,见证了大时代的变迁。
關於作者:
牛二哥,原名牛保红,货车司机,从业至今近三十年。1972年出生于豫北山区的一个小村子大南坡。1992年高中毕业,曾做过民办教师。后因生活压力改行开货车,在遍布悬崖峭壁的晋东南拉木材。2002年,南下福州打工,驾驶冷藏货柜车,后离闽进藏,在青藏铁路格拉段安多工区开自卸车。2006年到2009年,在焦作市区跑出租车,连续三年获得表彰。2012年,前往新疆阿尔金山无人区拉矿。拉货之余,在手机上坚持读书、写作多年,讲述货运经历,完成近百万字的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多涉及农村题材,发表在《今日头条》《简书》等平台,曾接受过央视农林频道、焦作日报等媒体的采访。
目錄
序言:一名货车司机的写作之路
远赴千里,闯荡青藏
在新疆漂泊的河南人
脱土山奇遇 - 002
车队初到马海 - 009
马海风波 - 015
重返格尔木 - 022
可可西里遇险 - 028
漂泊在藏北的日子 - 036
在藏北安多 - 041
背井离乡的山西小伙儿 - 046
藏北那曲 - 052
球形闪电 - 057
错那湖畔的捕鱼风波 - 061
午夜的神秘女人 - 067
走婚的扎西 - 073
压沙区的搏斗 - 076
青藏铁路安多段 - 082
在海西的经历 - 085
德令哈的两兄弟 - 090
德令哈的采杞女 - 095
在天峻的坎坷经历 - 101
布哈河边的女人 - 110
青藏公路上的生死传奇 - 119

前往且末的金矿 - 126
邂逅阿尔金山之狼 - 141
从石棉矿到飞机场 - 146
阿拉干胡杨林 - 149
罗布泊的女子红衣 - 154
货车司机的不同命运 - 157
河南人在若羌 - 161
那些年,独自走南闯北
南下晋江 - 172
晋东南奇遇(一) - 184
晋东南奇遇(二) - 195
夜探宁北黑风寺 - 205
晋东南遇劫 - 212
在广西深山里的遭遇 - 217
山东郯城的孤独春节 - 222
河北沧州高速的飞来横祸 - 226
独自闯荡晋东南 - 233
悬崖上的冒险驾驶 - 239
快过年了,我却离家去远方 - 244
內容試閱
一名货车司机的写作之路
我是一名货车司机,高中文化,除了有一些和多数人雷同的人生经历,没有参悟文学的特殊天赋,没有掌握更多的华美词汇,没有控制长篇巨著的能力,却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写作,感觉对于别人或者自己来说,这都像一个笑话。毕竟自己是一个开车的,像拉磨的驴一样,只会绕着生活划定的空间转圈。
可是多萝西娅·布兰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故事,这说明回忆录和传记也不是只有成就卓著的人才可以写,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回忆和一生的经历作为创作的素材。”
于是,我决定沿着这条写作之路走下去,即使它坎坷不平。
经历的增多和思维的推演,催生了许多宝贵的灵感。每一次它们突如其来的造访,都会让我停下匆匆的脚步或放下吃了一半的美餐,用笔或者手机赶紧记录。我知道灵感就像屋檐下串门的麻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任你怎么招手都无法挽留!因此,手一定要勤!
午夜,万籁俱寂,忙碌了一天之后,尽管身心疲惫,但我还是要把那些如同珍珠般的灵感挑选出一颗,放进心里、投进脑海,让它在夜露的温润下苏醒、发芽,直至在稿纸上绽放出一朵清秀绝伦的花!
那也是我一天之中最幸福、最惬意的时刻!灭了灯,注视着黑暗,喜悦抚慰着神经,我感到和夜一样舒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沉睡去!看来,创作灵感不隔夜,趁热打铁也很重要。
可是,有时想要寻找一个静谧的地方沉湎于创作却并不容易。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想找一片净土不太容易。难不成还要效仿竹林七贤,隐居在深山老林?那不现实!再说自己也没有此种条件!
没有了创作的寂静空间,只能在时间的步步紧逼下倒退。漫天的酸雨中,灵感的pH值飞快降低,眼看就要被腐蚀殆尽,情急之下,想要把思路与想法从皮囊中掏出来,浸泡在清澈见底的山泉中,好好清洗一下,可是山在哪里,泉在何方啊?时间飞逝而去,它没有因为我的犹豫、彷徨而在路旁的树荫下等待。看来,有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也很重要。
还有些时候,写着写着,感觉自己创作的脚步越来越重,沉沉的,根本抬不起来,像是穿了一双用困扰和焦灼打造的铁靴,一步也迈不动,长时间对着空空如也、一字未著的稿纸发呆。
这一切,起先我都归咎于雾霾的压抑,归咎于交往的繁杂,归咎于手机的侵扰,归咎于抵抗诱惑能力的匮乏。后来通过学习才知道,自己犯了间歇性创作的毛病,就是一种等待灵感迸发的依赖心理。其实这也是虚荣心在作怪,总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失去了许多练笔的良机。虽然后来已经改正了,但是现在想一想,依然后悔得很,曾有多少写作的素材被白白湮没在遗忘之中啊。想啥就写啥,勤练笔,很重要!
东晋大诗人陶渊明说: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古人和我们一样珍惜时光,他们就像一驾奔驰的马车,追逐着岁月的脚步,绝尘而去。时光不待人,因此,我总是在装车卸货的空暇,珍惜并利用宝贵的时间来写作,如同海绵里挤水,哪怕一点点,也是宝贵的光阴!
在时间面前,我感觉自己永远是一个穷人。于是,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我尽量使脚步迈得更大,行驶得更远。因为我知道,离都市越远,离灵感的源泉就越近,那里才是孕育创造力的母体,那里才有滋养我的甘露,我渴望灵感像泉水一样涌出,像火山一样喷发。
于是,为了实现创作梦想,在将近十年的时光里,我把自己奉献给了青海、新疆和西藏。哪里有雪山,哪里有沙漠,哪里就有我;哪里有无人区,哪里有沙尘暴,哪里就有我。我要把自己像沙子那样扔进沙漠,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探寻存在的秘密;我要把自己像雪花那样洒向山顶,在朔风凛冽的冰雪世界,感悟人生的真谛。
这样做也是为了生存,由于日益增大的生活压力,我不得不离开家,到数千里之外的生命禁区去谋生!父亲曾经对我的两个孩子说:好好学习吧,你们没有理由不努力,因为你们爸爸工作的地方太远太苦了,比古代充军发配的人还要受罪!
有人曾经问过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地流浪,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究竟收获了什么,真的值得吗?
我说: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我收获了一个新生命。过去你认识的那个我早已经死去了,现在与你谈话的是一个新生的人——青藏高原的雪山之水融入了我的血液,巍峨挺立的昆仑山脉重塑了我的脊梁,广袤无垠的罗布泊更换了我的心脏,还有那边疆的寒风吹硬了男人的脸庞。你没有见过那傲然挺立的雅丹吗?那就是我的身影!
而且,让我备感喜悦的是,我还收获了许多创作的灵感,那些灵感就像碑文一样镌刻在我的脑海,那是我终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那是我用生命、用汗水、用疲惫、用饥渴换来的宝藏!

脱土山奇遇
2003年春,青海马海工区。在钾肥厂到矿区的路上,一辆重型自卸车被砸了。现场惨不忍睹,驾驶室的前挡风玻璃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工作台上也有。一张2004年的年审标志粘着玻璃碴垂在那里;方向盘上戳着一根铁撬杠;左侧门帮被鹅卵石砸出深深的凹痕,上面还有一团团的血迹;轮胎瘪了,胎侧被划了几刀。
来青海以前,我们这支车队是在河南老家干活儿的。当年堪称焦作地标的三维商业广场,建造之初,地下几十米深的土基就是我们车队连挖带运弄完的。当时还挖出了好几条钢筋混凝土的地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由于十几辆车子抛撒扬尘,泥土石块滚得哪里都是,繁华的民主路被糟蹋得像是附近开了个石料厂,当时弄得民怨沸腾。有一次,我在得运开的九号车后面远远跟着,看到他的车子经过一段铁路时,颠簸了一下,后门突然打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滚落下来,差点砸到后面一辆奥迪车上。多亏那个司机把式好,揽了一把方向盘躲开了,加速超过得运的车子后指着他一顿臭骂。
一个月后,土方活儿结束了,“非典”愈发肆虐,在本地实在混不下去了,老板准备领着我们长途跋涉去青海。离开家以前,他曾经说过几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伙计们,啥叫老板?老板就是比你们有钱的人。你们到外面好好干两年,混好了,也当个老板。”
也许是他说的话触动了我,让我下了决心跟他一起出去闯。程咬金还说过“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样的豪言壮语,自己就不能到外面闯一闯,见识一下?
不过这毕竟是背井离乡出远门,而且一走就是一年,始终有些事萦绕在心头,放不下。
一是孩子们的学习。两个儿子都还在上小学,我们从大南坡搬到城区,就是为了让他们将来有点出息。我走了,他们缺失了父爱,学习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二是青藏高原是高海拔地区,气候寒冷干燥,自己会不会有高原反应呢?车队老板说了,到了格尔木适应几天,有高原反应的报销路费可以回来,身体没有问题的必须坚持干到年底。
想想也是,一辆车两个司机,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半个月轮换一次。谁要是想家撂挑子不干了,方圆百里都是无人区,去哪里找替补司机呢?
其他的问题我不担心,挣钱养家,去哪里干不是干,自己就是吃苦受累的命。最害怕的是自己会有高原反应,听说肺活量大的人一般没事。在等待出发前的几天,我经常让妻子看着表,自己将头扎进水桶里,屏住呼吸,试试到底能憋多长时间。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那天早上得到车队通知,明天出发。那一天,我都在忙忙碌碌地干活儿,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买来了角钢,又是割又是焊,把小商店的卷闸门重新加固了一番;厨房通向院子的下水管子太细,经常堵,我用工具把油渍和残渣捅得干干净净的,还烧了几壶开水冲洗了好几遍;担心到了雨季出水不畅,我把院子外面的渗水池淘了淘,屋里接触不良的开关也换了;又把十几包麦子从一楼背到二楼,铺上塑料布,摞好扎紧;下楼后又想到,如果妻子用麦子换面,一百多斤的包她肯定扛不动,于是又重新分开,装了十几个半包,背起来也轻便,一个大人两个孩子,这么多麦子肯定能吃到过年,到那个时候我就回来了。
晚上,妻子做了好几道菜,摆了一大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饭后,她又将装好的行李重新拿出来,放了一地,一件一件地再装进去,唯恐漏掉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背着沉重的迷彩包离开了家门。妻子要去送我,我不让,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滢滢的,却没有流下来。我知道,如果看到我乘车离开,她会比现在更伤心,不管怎样,此时的我还能留给她一个背影。
春寒料峭的清晨,路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孩子们快乐地去上学,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
背着行李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心里酸酸的,感觉别人如同鸟儿,暮色来临时就可以归巢,自己却像是一片浮云,飘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走到清真寺前的公交车站时,我看见两个矮矮的身影倚靠着站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流着清鼻涕,那是大儿子世林和小儿子世杰。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我问。
“爸爸,我们去上学,正好路过这儿!”大儿子响亮地回答。
“哥哥不让说,其实,我们就想送送你!”小儿子用冻红的小手擦了擦鼻涕,说了真话。
我的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紧走两步,把他们拥入了怀里。
到了公司,人基本已经来齐了。一辆车两个司机,十三辆车却来了三十个司机,老板说其余四人是备用的。马村、中站、武陟,每个区或县的人都有。虽然不是一个地方的,但相距不远,而且拉土方时彼此早就熟识了。眼镜、老刘、三蛋、卫星,还有中堂哥等,见我来了,纷纷打招呼。
公司的一角站着几个人:负责汽车修理的吴桐,负责补轮胎的披肩发小李,负责电焊的建国。还有负责做饭的两位大师傅:一位是封丘的,人送外号“一把刀”,也不知道手艺咋样,名字却挺邪乎的;另一位是我们马村区的,老板的亲戚,听说在市里摆过夜市摊。
办公桌旁还有两个大个子,其中一个在桌上坐着,唾沫星子乱飞,正在海吹着什么,听说他们是来自温县的两兄弟——孟老大和孟老二。虽然不熟悉,看着模样倒挺憨厚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这两个活宝却闯出了一件惊天的祸事,险些酿成一起严重的群殴事件,最终让我们不得不离开低海拔的马海工区,远赴一千多公里外、海拔四千八百多米的藏北安多。
简单的安全动员会结束,出发了。车队从一挂炸得不亦乐乎的万字鞭旁边鱼贯驶过,右转上建设路,一路向西。
我驾驶的是九号车,这个数字吉利,而且八号车、十号车是中堂哥和红军开的,自己夹在他们当中,在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坐在副驾驶座的搭档是滑县的一个小青年,还没有成家,头发黄黄的——是母胎带的那种自然黄,不是染的——卷曲着,人家都喊他“黄毛”。他有眼色,很勤快。
我们日夜兼程,一路奔波,人歇车不歇,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一个劲儿地跑。出河南,过潼关,进甘肃,到达兰州,当时的连霍高速还没有全程贯通,时断时续,有时候走国道,有时候上高速。在兰州的外环休整时,得到了青海下雪的消息,此时将近4月底了,家里面开始热了。
过了西宁几十公里后就到了湟源,这儿有两条路:一条是315国道,是青海湖北线,通向新疆;另一条是我们走的109国道,经过青海湖南岸,一直行驶可以到达拉萨。
青藏公路从柴达木盆地南缘笔直地进入西藏,地形地貌没有险峻的川藏公路那样大起大落。可是,自然区域却有着纷繁复杂的变化。
如果你经历过青藏线的自驾游,或者乘火车进藏去拉萨,应该多少有些与我相同的感受。从西宁到青海湖之间的地貌与途经的陕西、甘肃所特有的黄土高原地貌极其相似,这里属于东部季风区;从青海湖西到昆仑山口,是广袤无垠的柴达木盆地,属于西北干旱区;而从昆仑山口一直到人们向往的朝圣之地拉萨,却属于雪山林立的青藏高寒区。
对我而言,“一朝踏入青藏线,魂牵梦萦几十年”。每当想到这里,思绪就如波澜起伏的海浪,无法平息!
高大神秘、可望而不可即的万祖之山昆仑山,突然横亘在我面前。在那喷涌的莲花宝座般的王母圣泉前,在那四季飘雪、青藏公路上海拔最高的垭口唐古拉山口,在那寒风凛冽的宗加路口,我一个人茫然无措,不知何往。梵乐声声,我仿佛又看到湛蓝的天空、伸手可触的白云,还有那些沿着公路一步一叩的朝圣者,他们伛偻着身躯丈量着青藏大地,顶风冒雪,只为倾听从心中传来的呼唤。
出了青海湖,就是橡皮山。翻过山后,车队就进入了茫茫戈壁。狂风卷起黄沙,遮天蔽日,没有树木,没有飞鸟,仅仅看见些许矮草在风中苦苦挣扎。路上车极少,人亦难见。
青藏公路,虽然窄一些,但路面极好,修长笔直,抬头一望即可远眺数十公里,特别壮观。
经过都兰、巴隆后,路上就开始有了积雪,有一拃多厚。远眺脱土山,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席卷着雪末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来到脱土山顶,见到一辆半挂车孤零零地立在雪野之中,距离车子百来米的路上,胡乱地堆放着一些充当警示标志的石块。那辆车是老板从郑州某个运输公司租赁的,上面拉了一台沃尔沃挖掘机。
押车的小王是老板的亲戚,是一个文艺青年,拉土方时我们就认识了,他负责给司机发车数票。小伙子人不错,爱说爱笑,挺阳光的,不过却留着长发。前天就是他打的电话,说车子坏在半路了,让我们捎带汽车配件。
车队距离抛锚的车子越来越近,刺目的雪野中,忽然发现一个白色的物体在来回走动。我有点惊奇,难道是藏北雪娃现身了?
近前一看,不由大跌眼镜,这分明是一个人,却又不像一个人,他的装束太离奇了:全身用卫生纸一层一层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黑洞洞的眼睛望着我,嘴巴像案板上的鱼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我端详半天也认不出这个人是谁,后来看到脑后那束夹着冰雪的、被冻硬的头发,才断定他就是小王。
我赶紧打开车门,拉着他钻进了驾驶室。孩子抱着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叔啊叔啊”边喊边哭,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比丢了十万块钱都悲伤委屈。
原来,进藏以前家里面天气已经热了,他不听别人善意的劝阻,只穿了一身随风飘逸的单衣单裤就进藏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男人必须经受历练折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最美的彩虹。
他们一行出了陕西、甘肃,进入青海,前半段路没啥问题,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他第一次见识塞外美景,坐在副驾驶座上又是哼呀唱呀的,又是跷着兰花指频频拍照。到了晚上,虽然夜半风凉,但可以吹着暖风,还能对付。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汽车上了脱土山就出现了故障,两个司机捣鼓了半天怎么也打不着火,最后黔驴技穷,无可奈何,只好钻进车里给公司打电话,等待救援。
到了半夜时分,脱土山天气骤变,寒风凛冽,突降了一场大雪,两个司机抢先挤进了卧铺,盖上了仅有的一床被子。留下小王一个人穿着单衣单裤坐在副驾驶座上,冻得上牙磕下牙。没有御寒的衣物,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的他在操作台上翻了半晌,找到了半截蜡烛,赶紧点着,烤手取暖,可是冬夜漫长,蜡烛一会儿就燃尽了。
他侧过身子望一望,本来想跟两个司机大哥说说,进卧铺里面挤挤。可是看见那两位的块头一个比一个大,六十厘米宽的卧铺挤得连根针也插不进去。两个人互抱着对方的臭脚躺着,四只眼睛爱莫能助地看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打消了叠罗汉的念头,四处打量,好不容易在副驾驶座的角落里翻出几大卷卫生纸。于是,他如获至宝,含着泪水把它们一层又一层地缠在身上,将自己裹成了“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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