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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一部古代长篇幻想小说。
主要讲述了上神檀章修为已到一定境界需下凡历劫,而作为专门替檀章滋养神海的食梦貘嵇清柏,为了帮助檀章早日应劫,于是和檀章一同下凡经历三世劫难的故事。
檀章和嵇清柏在凡间经历三生三世,体会到凡人生活的酸甜苦辣,两人也从一开始的领导与员工的关系变成至交好友,嵇清柏最后为护檀章归位更是耗尽自己的灯芯,还好檀章历劫后修为极高最终救回了嵇清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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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静水边,擅长温情动人的写作风格,作品贴近生活,弘扬正能量,抒写温柔与美丽,编织无数少年少女的浪漫与美好,最出名的作品是校园文《岁月间》,是无数读者心中的“白月光”其他作品还有《年花》《经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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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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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世
第二章 二世
第三章 三世
第四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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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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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
|楔子|
嵇清柏坐在无量殿中,他身后浮着莲花座,身前一堆跪着的小仙,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
“佛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人间无量撑不住啊!”
“和尚吃肉说姻缘,道士入魔还和狐狸成亲,这天下得乱啊!”
“我这儿今天来个灭门,明天多个没事闲的,连狱里的死囚都给我放了……”
“你还好呢,我这块地出门三步就是天灾,往左又是风调雨顺,十二时辰一年四季,要不要来试试?!”
“……”
嵇清柏抚着脑袋,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觉得这晨会要开不下去了。
他说:“佛尊去度个劫,你们才撑几天?就这副死德行?”
南师的真身是一只白虎,在这比天界还要高一层的佛尊之境,寻常不到嵇清柏这一境界的神,都只能维持原形。
所以看着一只白虎讲人话,嵇清柏还是感觉有些违和的。
“清柏上神你不要这个样子!”
嵇清柏默默地想:好吧,还是一只文绉绉的虎。
南师抖着胡子,他虎爪厚实,高频次踩着御窑金砖的地,跟踩奶似的:“佛尊都下界历劫多久了啊!你一个人撑着这世间无量你不累啊?!快把他找回来啊!”
嵇清柏心想:我也盼着我家佛尊回来啊!他回来我还不用上班了呢!但人家是度劫啊!度众生之苦这么难的事情你以为一二百年就能搞定的吗?!
“镜中一年,人间十岁。”嵇清柏安抚众仙,“各位再撑个几年就都过去了。”
底下还在稀里哗啦地吵,嵇清柏忍着不骂脏话,一边“好了好了好了!要打出去打!”“把毛给我捡起来!不要在这儿撒尿!”,焦头烂额,一边回头看那莲座,只听“叮”的一声,莲座上的一片金铜瓣缓缓展开。
众人:“嗯?”
嵇清柏一句话都来不及交代,他念了个诀,人就没了。
红莲命盘下,一只鹤单脚立着,长喙叼着笔,在天方簿上誊写。
嵇清柏身后飘着一缕金光,落在红莲下,朝着鹤作了一揖:“白朝上神。”
鹤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笑:“嵇玉。”
与众神不同,白朝很是中意自己的真身鹤姿,就算入了上神之境,到哪儿都还是长着翅膀和羽毛。他与嵇清柏千年前结过怨,神仙嘛,寿比日月长,爱啊恨的似乎保质期也跟着无边无尽起来。
现如今嵇清柏有求于他,于是哪怕对着一只鹤,称呼都非常恭敬。
“无量佛尊如今在下界历劫,不知白朝上神可否看到其命盘?”
白朝还是鹤的样子,说话时鸟嘴都不动:“佛尊的命数高于天道,是悲是喜只在尊上自己的一念之间,我可看不见。”
嵇清柏心想我信你个鸟,不过面上没多变化,看上去特别老实地道:“尊上要在下界度八苦,小神我不放心。”
白朝又笑了,鹤的样子其实啥表情都看不出来,但嵇清柏就知道他笑了。
“我都答应过送你下界了,用不着再提醒我。”
不怪嵇清柏这么着急,主要是一般到了佛境的尊者早该历了万劫,破了天道,与那世间善恶轮回再无关系,却不知到无量佛尊这儿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法门无序,再入因果。
掌管这天地无量的佛尊竟有朝一日突然旷了工,嵇清柏只是个当秘书的,真是打死他都撑不起这么大个盘啊!与其在这儿每天啥事干不了被底下员工投诉,不如去下界继续给他那位佛尊打工,助老板早日享尽众人之苦,历劫归位。
白朝当然清楚这位上神的打算,鸟眼都快翻出了眼珠子,冷冷地道:“你现在下去?”
嵇清柏摩拳擦掌:“当然越快越好啦!”
白朝鸟翅一挥,慢吞吞道:“我给你盘的命数……”
“这都不重要。”嵇清柏给自己的神魂套了个咒,已经准备跳了,“是个人就行。”
白朝的表情讳莫如深,幸好他是张鸟脸,旁人看不出什么来:“佛尊的脾气我记得好像不太好。”
嵇清柏愣了一下,还没说话,白朝鸟嘴里的笔轻轻一画,嵇清柏就被那笔中泻出的红莲花瓣卷进了命盘里。
“放心,你要是死得太早了,我就再给你盘个新的。”
嵇清柏的神识最后散去前,听到的就是白朝这么一句幸灾乐祸的嘲弄。
当然醒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雕梁玉器床,金缕被银纱帐,嵇清柏一边聚起自己的神魂,一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胸上多出来的两团肉。
那只鸟大概就专等着这趟来报千年前的那个仇。
嵇清柏冷静地思考着,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死回去和白朝打一场能不能当场打死他?!
|一|
大元朝,景丰十六年。
当朝丞相嵇铭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而新帝年幼,且暴虐无端,整日不是戏耍围猎,就是杀人取乐,从不上朝听政。如今朝堂之上都由嵇铭把持,而嵇大人唯一的遗憾就是他那先天失魂的独女——嵇玉。
说好听了是失魂,说难听了就是痴呆。
现如今嵇清柏的神魂入体,算是借着嵇玉的壳子醒了过来。
嵇清柏在院子里晒个太阳的工夫就差不多把这天下打听清楚了,当然,嵇玉醒来的消息也成了天子脚下的第一喜事,传遍街头巷尾,百姓都说是嵇大人治国有方,才能得上苍垂怜,令幼女开了灵窍。
听听,嵇大人治国有方,皇帝名号连提都不提,这景丰帝当得还真是憋屈。
嵇清柏初入这小女孩儿的凡胎就觉察出了不对,此人三魂六魄全无,神海内一片混沌,这反而令他的神识无法全聚,跟着对方的神海横冲直撞,好不容易聚起三魂,剩下的六魄没个十年八载根本修复不了。
因着这具凡体体虚气弱,嵇清柏的神识方能保全自己的灵智,别说有余力强身健体了,他连最基本的仙术都用不出来。
真的好想重新死一次啊!
嵇清柏第八百四十九遍地思考该怎么努力去寻死。
其实如果认真修炼个十年八载他是完全能将女体变成男体的……
可他是来帮他老板度劫的,又不是来修仙的!
虽然到了嵇清柏这样的上神境界早已不分男女……
但他万年前的真身真的是个公的啊!
嵇清柏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继续想下去他能连怎么杀那只坏鸟的一百零八式都想成立体环绕式的了。
至于他的佛尊是谁,嵇清柏脑筋都不用动,就知道是那位景丰帝。
无量佛尊,他在佛境里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爱无恨的佛,正因如此,方能掌管这天上地下,六界的悲欢离合,可一旦佛入了劫,那必是破了六界轮回,因果反噬,下界之内必将八苦入命。
通俗点讲,就算没有精神病也得变成有精神病的。
嵇清柏是真的头痛。
要是白朝给他找个好好的凡胎,他投了就是个人间散仙,干啥事帮啥忙都能作点小弊,指点江山,让他那上司快点度完这一世的苦,入下一世的劫。
现在倒好,先不说变成了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现阶段他还走路得扶,吃饭得喂,药跟不要钱似的喝,家里老母天天哭,老父又从来见不到人。
只有一点好的。
每天都能知道他的佛尊又杀了多少人。
嵇清柏默默听着家里丫鬟八卦他的佛尊,形容成三头六臂、吃人肉喝人血的夜叉,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他这几天因着能走几步了,所以经常一个人去外头院子里晒太阳,虽然神识还不能完全控制这具肉体立马开始强身健体之路,但补补钙总是好的。
当然补着补着,嵇清柏又忍不住低下头,把目光落到了胸上。
嵇玉躺了这么多年,啥地方都瘦,细腰拂柳,但就这两团肉,真是逆天般地茁壮成长,发育良好,远超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
丫鬟端药过来时,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脸复杂地双手托着“自己的”胸。
嵇清柏看到来人就把手放下了,丫鬟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小心道:“姑娘要不要穿件胸衣?”
嵇玉因为身体不好,还有哮喘毛病,从来不穿这时代女性的胸衣,怕勒着。
嵇清柏摇了摇头,努力无视这胸前累赘,皱眉看着药碗,忍不住问:“还要喝?”
丫鬟为难道:“姑娘身子弱,这药方可是夫人特意问宫里太医要的。”
说来奇怪,嵇铭虽然是个能当枭雄的佞臣人设,但硬是走了贤良忠诚的清流路线,每天除了苦口婆心地上奏让景丰帝少杀点人,就剩下帮着昏君兢兢业业地治国安邦。
嵇清柏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家佛尊在这一世可能是那便宜爹的野种。
外头说书的一定敢这么吹……
嵇清柏正神游着,旁边丫鬟又开始催着喝药:“姑娘,快凉了。”
嵇清柏伸手一捞碗,递到唇边,仰头咕咚几声,喝完了,他擦了擦嘴,开始想着怎么能见到他这一辈子的老板。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宫里就来了人直接给他这准备打瞌睡的递上了枕头。
“太后召我?”嵇清柏打量着面前的嬷嬷。
嬷嬷一看就是伺候人从小到大的,年纪摆在那儿,笑起来皱纹挤成了一朵花儿:“郡主和皇帝可是定过娃娃亲的,早年郡主病了,这事儿就没提,如今老天开眼,您醒了,太后又是高兴又是求神拜佛的,忙着让郡主您进宫给她老人家瞧瞧呢。”
嵇清柏:“嗯?”
他是来帮他老板度劫的,没料到还有这种风险啊!
而且景丰帝都这年纪了为什么还没立后他们母子心里就没点数的吗?!
|二|
嵇丞相家的马车很是朴素,完全没搞什么驷马并骑、玉鬃金鞭的累赘。身为当朝文官之首的独女,哪怕是宫里来的人都对嵇清柏非常客气,嬷嬷又在絮絮叨叨地和他八卦,就连太后今日几时起的、中午吃了啥、抄了多少经书都说得一清二楚。
当然还有景丰帝的。
这一世他的佛尊名讳还是叫檀章,字乣涯,迎财神那日出世,相传白日便现了紫微星,亮得闪瞎眼的那种。嵇清柏倒是不意外,他跟了无量佛尊万年,就算这老板平日里与他说话一个月不超三句,但一些小性子清柏上神摸得却很透。
要不然身为佛尊境的大通,名讳和表字压根儿不屑知会旁人。
嵇清柏还知道对方真身乃是一条上古虚境里诞生的混沌龙,真正与天地同寿,能比得上的也就几位早已神肉化地的天尊了。
天尊早已消弭,他这位佛尊,如今就是天上地下,六界独一。
嵇清柏想到这儿,又忍不住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白朝这坏鸟说什么都欠揍,但有一句话没说错,佛尊脾气是真的烂。
掌管无量时好歹佛法无边,能控灵台一片清明,如今历劫就跟破戒一样,自然本性暴露无遗,什么慈悲为怀、仁济天下,对如今的景丰帝檀章来说,宛若屎壳郎,裹着一块儿滚就行了。
嵇清柏神识不稳,想多了就头痛,少女身娇体弱,柔荑撑着脑袋,脸色苍白,不过坐姿有些大马金刀地狂放,嬷嬷想提醒几句,每次话到嘴边,看嵇玉这孱弱的样子,就又放弃了。
进后宫无须过前殿,下了马车又换成软轿,几个宫人小心抬着嵇清柏,到了太后的凤仪殿门口。早就迎着的公公小跑着上前,弯下腰,恭敬道:“咱家请郡主安。”
过了一会儿,轿帘被从里面“唰”地撩开了。
嵇清柏踏出一只脚,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嬷嬷立刻扶住他。
“哎哟,郡主啊,”嬷嬷心痛道,“您可别逞强。”
嵇清柏黑着脸,心想这身子真的太弱了,胸衣一勒气都喘不过来了!
于是嵇清柏开始认真考虑起修仙的可行性来……
太后的凤仪殿倒是没嵇清柏以为的那么大,里外三间,下午阳光好,照着殿里倒是暖和。嵇清柏被嬷嬷带到了里间,他不用下跪行礼,直接被请坐到了美人榻上。
太后穿着也不隆重,看着他的目光非常情真意切。
“玉儿啊,”太后唤他闺名,泪眼婆娑,“你终于醒了。”
嵇清柏:“……”不论天上地下,他都叫嵇玉,清柏是他的字,只是到了这大元朝,不读书的孩子爹娘似乎也想不到给起个小名。
太后没注意他脸色,拭了拭眼角的泪,嘘了口气:“你皇帝哥哥知道你醒了,心里也很是高兴,今日啊你留在宫里,陪着哀家一块儿用膳可好?”
嵇清柏觉得用膳应该是真的,至于檀章因为他醒了高兴那绝对是胡扯。
他这几日梳理原本身体里的神海,发现了一件令人特别头皮发麻的事儿。
这嵇家小姐三岁前并不是个傻子,三岁生辰那年进宫受封郡主,太后非常喜爱此幼女,专门下了一道懿旨,给嵇玉和檀章赐婚。
嵇清柏心想这当妈的真是未雨绸缪,一定早就看清了自己这精神病儿子的本质,早点定下娃娃亲,免得未来他那佛尊“注孤生”。
只可惜当娘的想得是美,可当皇帝的儿子做的那就是件彻彻底底的鬼事。
景丰四年,正殿太和的后面还种着一方葱翠竹林,嵇清柏身着下界前的雾霭云衫立在一根竹枝上,他化了虚形,在原身的神海里倒是来去无阻,畅通自由。
三岁的嵇玉被套了脑袋,几个小太监将人扔到竹林前,后面缓缓跟着顶龙辇。
檀章面色冰冷地坐在上面。
嵇清柏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老板年幼的脸。
超脱三界后,只要入了仙籍,人脸美丑就已如同世间万物一般平常,越上层境界越是不在意,这也是为何白朝长年保持鹤姿,懒得化人。然而就算如此,无量佛尊万年来少有的几次出镜仍旧被奉为“天地之姿仪,六界无色颜”。
被众路神仙都吹到天上的脸,落入凡尘自然也能吓死个人。嵇清柏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檀章的左眼下不知怎的,居然多了一朵红莲胎记,正怀疑着是不是又是白朝那只坏鸟搞的鬼,嵇玉的哭声隐隐传了过来。
三岁的嵇玉连话都不怎么会说,被几个小太监用石头砸着脑袋,檀章像是在看戏,坐在龙辇上,嘴角竟还带着笑意。
嵇玉没多会儿就被砸得没了声响,最近的小太监跪在檀章脚边。
嵇清柏就看到檀章撇了撇嘴,闭着眼,甚是觉着没趣地道:“扔井里去。”
嵇清柏:“……”
他那佛尊真是个鬼啊!
嵇清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想这劫度到最后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三|
嵇玉当年到底是没死成,但三魂六魄损了也和身死没多大区别。
嵇清柏怜惜这小姑娘神识,想着等三魂稳了就去找附近的地府,给这孩子寻个好托生,也算为他那佛尊积点善缘。但又一想这么多年来檀章杀的人,嵇清柏就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在给有精神病的老板擦屁股。
但其实生死都是劫,虽然佛尊超脱六界,不受世间命数所缚,可越是如此随心所欲,越是受因果反噬,苦难深重。
嵇清柏真是急着想见到檀章,又怕见到檀章,毕竟如今的景丰帝一个不爽就弄死他的话,回头他还要求白朝那只坏鸟盘新的命盘,谁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当人呢……
太后留了嵇清柏用晚膳,特意传了嬷嬷去叫景丰帝来。
结果没多会儿嬷嬷就回来了,说檀章今日龙体不适,就不来凤仪殿问候了。
人生八苦,五阴炽盛。
佛尊到了下界,不但精神得受苦,肉体也得受苦,可说是从上到下都是病痛。
嵇清柏又想起神识里看到的那一小朵红莲胎记,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后给他夹菜:“今日见不到你皇帝哥哥有些可惜,不过再过几日就要立秋宴了,到时候你和你爹一块儿进宫来,哀家为你补办及笄礼。”
嵇玉十五生辰那日还是个痴儿,自然没过什么及笄礼,太后提出在立秋宴给她补办也不过分。
嵇清柏话比较少,第一他不怎么适应这小女孩的“萝莉音”,第二他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退婚,虽说 “嫁给”檀章是最容易接近对方的机会,但他真的就是个始终坚持努力工作的秘书,其余都不擅长。
临近入秋,夜凉起了些雾,太后体恤嵇玉体弱,也没把人留得太晚,吩咐嬷嬷送人回府。
等出了凤仪殿,嵇清柏就想着今天还没锻炼身体,决定“自力更生”走到宫门口。
嬷嬷太监们都不放心,但嵇清柏不让他们跟太近,于是只能远远尾随着。
回宫门要横穿过整个金池园,嵇清柏走了一半,就有些吃不消了,他半蹲着喘气,只觉得胸前憋闷,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太监嬷嬷,嵇清柏没多犹豫,伸手到内衫里,直接把胸衣扯了。
太受罪了,嵇清柏抹了把汗,他虚得手都有些抖,呼吸终于是顺畅了些。
金池园的假山怪石嶙峋,松柏参天几乎遮住了云雾。嵇清柏坐在一块异石上歇息,手里还捏着胸衣,当扇子扇了会儿。
只是没清净多久,嵇清柏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这么个大晚上,这么大个园子,就算嵇清柏是个神仙,也有些怵,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肉体凡胎,魂魄不稳,别说仙法了,哪怕就和姑娘家打架,他现在这样大概也扯不动人家头发。
嵇清柏往后看去,没见到人,却闻到了血腥味,他心下一惊,以为遇到了刺客,刚想喊人,突然脚踝被人一把握住。
嵇清柏:“……”
一地五六个死太监,是真的死了,透透的那种。
握着嵇清柏脚踝的也不是什么刺客,正是他家那位跟鬼一样的佛尊,檀章。
景丰帝捂着胸口,双目赤红,发冠凌乱,嵇清柏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这是内阴炽痛,发了魔疯,幸好杀了一圈人后体力不支,提不动剑了,只能堪堪撑着病体,要不然嵇清柏完全不会怀疑,自己已经回红莲盘下和白朝打起来了。
景丰帝还想提剑,嵇清柏立马后退两步,檀章一口气没能提上来,直接咯出一口血,跌倒在了地上。
嵇清柏又等了一会儿,胆子大了些,上前几步,踢开了对方手里的剑。
檀章转过头,一双血目冷冷地盯住他,左眼下红莲胎记的颜色比嵇清柏神识里看到的还要深,花瓣跟火燎一样,舔着他凤尾一般的眼。
对方这与无量佛尊一模一样的容貌令嵇清柏“压力山大”,他想了想,还是挪上前,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了檀章的身旁。
在佛境时,每月檀章会从莲座上下来七天,无量佛尊掌管着天地善恶,自身虽然佛法无边,但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
这七天便是嵇清柏最忙的七天。
没错,他真身是一只食梦貘,专为无量佛尊滋养神海。
现下在凡界,嵇清柏虽然没有丝毫神力,化不了真身入梦,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来缓解檀章的阴炽之痛。
景丰帝只察觉到一双小手捧起了自己的脑袋,他心下惊怒,刚要挣扎,突然眉心一点清凉,嵇清柏的食指轻轻点在了那处。
三魂的神力真是薄弱得可怜,嵇清柏只能聚起些精气在指尖,为景丰帝疏经活络。他虽然长了双女人的手,但动作可没半分柔态,这种事对嵇清柏来说就是熟能生巧,万年资历沉淀下,他早已是名顶尖的推拿技师!
檀章忽觉眉心好似入了一股清流,缓缓润过四肢百骸,抚平内腹之痛。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看着嵇清柏的脸,一眨也不眨。
先前就说,嵇清柏这具身子弱得可怜。他精气聚拢不易,根本不能为旁的分心,被檀章看着又忍不住恼他乱杀人,于是干脆将手里的胸衣盖到了皇帝的脸上,哑着嗓子敷衍道:“得罪了。”
檀章:“……”
嵇清柏想了想,还是有点求生欲地补充了一句:“我贴身穿着的,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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