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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全书以幽默风趣的文字呈现严峻荒诞的史实,搭配上下求索得来的珍贵图片、经年爬梳的详尽图表,图文并茂地佐证内容的真实无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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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赖慈芸,先后毕业于台湾大学中文系,辅仁大学翻译学研究所,获香港理工大学中文及双语研究博士学位,现为台湾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教授,任教科目包括翻译理论、翻译史研究与实务。曾任出版社编辑,有二十多年的翻译经验,译作数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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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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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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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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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父子
——英千里与英若诚
英千里(1900—1969)和英若诚(1929—2003)父子,翻译都非常出色。大概之前只有伍光建(1867—1943)和伍蠡甫(1900—1992)父子可比。两人志业都不在翻译,英千里志在教学,英若诚则是专攻戏剧,谦称翻译剧本只是顺便为之。但两人偶一为之的翻译,都让人为之惊艳。
英千里出身名门,父亲英敛之(1867—1926)是满洲正红旗人,满姓赫舍里氏;母亲更是出身皇族爱新觉罗氏。英敛之是天主教徒,创办《大公报》和辅仁大学,是清末民初的名教育家。英千里从小留学欧洲,回国后继承父业,主持辅仁大学校务。1949年1月,坐上最后一架“抢救”北平名教授的飞机来台,同机的还有胡适、钱思亮和毛子水。英千里只身来台,1950 年接任台大外文系主任,后来又协助辅仁大学在台复校,是台湾的名师。
英千里身体不佳,教学行政事务繁忙,译作不多。但翻译一出手就知道是不是高手,译作等身也未必就翻得好。下面录一小段英千里 1954 年节译的《孤星血泪》(Great Expectations),是孤儿主角的姐姐谈妥要他去陪伴有钱的老小姐:
我姐姐开口就说:“今天这孩子要不谢天谢地的高兴,那他可就太没有心肠了。”我就立刻在脸上做出一个“谢天谢地”的笑容,但是心中莫名其妙。
我姐姐又说:“我就怕把他给惯坏了。”
彭老伯说:“你放心,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会那么糊涂。”
我同姐夫互看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怎么也猜不着他们所说的“她”是谁。我姐姐看了我们这种神气,说道:“你们两人怎么都像吓傻了呢?难道房子着了火吗?”
我姐夫连忙答道:“没有!没有!可是我刚听说‘她’……‘她’……”
短短几句对话,姐姐的跋扈和主角的配合跃然纸上,的确是高手。姐姐说的那句“我就怕把他给惯坏了”,另一个译本作:
“我希望毕普不会被过度宠爱,”姊姊说道,“但是我总有点担心哩。”
高下立判。可惜英千里大多编译英文教科书,很少翻译文学作品,只留下了三册英汉对照的节译,即《苦海孤雏》《浮华世界》和《孤星血泪》。
再说留在北平的英若诚。1949 年英千里到台湾时,英若诚还是清华外文系的学生,后来考进北京人民剧院,当了话剧演员。“文革”时入狱三年,出狱后重返舞台,后来官拜文化部副部长,还在电影《末代皇帝》中当过男配角。他的译作比父亲的多,几乎都是剧本,曾把老舍的《茶馆》译为英文,还译有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的《推销员之死》。1983 年该剧在北京首都剧场上演时,阿瑟·米勒不但亲自导演,还指定由英若诚出演主角威利。
作者亲自导戏,译者主演,真是无法超越的明星组合。英若诚自己是演员出身,翻译的又全都是演出本,经过舞台检验;他译的剧本都是能演的。以他自己的话来说:“语言存在着强烈的时代感和地方感,这种时代感与地方感又往往能赋予语言以生命。(翻译的)难点就在这里。我们必须创造一个有说服力的语言环境,才能把观众带进我们希望的境界。”在翻译《推销员之死》时,“因为原剧用的是 40 年代末纽约的中下层社会的语言,其中不乏土话,因此译文中也大胆地用了不少相应的北京俗语”。请看剧末威利自杀后,威利的儿子比夫批评父亲,朋友帮威利说话的一段对话:
比夫:他错就错在他那些梦想。全部,全部都错了。
查利:可不敢怪罪这个人。你不懂啊,威利一辈子都是个推销员。对推销员来说,生活没有结结实实的根基。他不管拧螺丝,他不能告诉你法律是什么,他也不管开药方。他得一个人出去闯荡,靠的是脸上的笑容和皮鞋擦得倍儿亮。可是只要人们对他没有笑脸了……那就灾难临头了。等到他帽子上再沾上油泥,那就完蛋了。可不敢怪罪这个人。推销员就得靠做梦活着,孩子。干这一行就得这样。
我想演员若能演到这么口语自然的翻译剧本,应该会很高兴吧。对比一下 1951 年香港的予同译的《淘金梦》,这几句话是:
他是一个生存在幻境里,穿漂亮的衣服,笑着周游各地的人。但当人家开始不笑的时候,那可不得了,到了头上出现几点白斑,便宣告完结。没有人会说他不好,一个售货员总会做梦,孩子。这和他的职业一起俱来的。
“他是一个……的人”长达二十六个字,又有“当……的时候”这样的句型,虽然整体表现不算差,但跟演员出身的英若诚一比,就明显有翻译腔了。1992 年杨世彭执导的《推销员之死》在台北戏剧院上演,就是用英若诚的译本,由李立群扮演主角威利。
1949 年父子匆匆一别,竟成永诀。1969 年,英千里在台过世,葬在大直天主教公墓,墓志铭是在大陆就熟识的同事台静农写的,把英若诚兄弟的名字都刻上去落款,其实当时两岸不通,他们连父亲过世都不知道。而且大陆正处于“文革”时期,英若诚入狱,当过图书馆馆长的妈妈被派去扫公厕。“文革”后英若诚重返舞台,但台湾还在戒严,仍无法来台为英千里扫墓。1983 年,英若诚到香港演出《推销员之死》,香港话剧团的名导杨世彭曾在台大受教于英千里,于是到后台探望英若诚,还送给英若诚一本当年英千里批改过的笔记。
1986 年,英若诚出任文化部副部长,有了官职,来台更难。一直到 1993 年,他已卸下官职,才有机会在新象邀请之下随演出团体到台湾,一偿扫墓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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