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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 萧红青年文学奖得主、“90后”新锐作家杨知寒全新小说集
1994年出生的杨知寒有着丰富的文学经历,从网络文学转场“纯文学”写作并已初露锋芒:小说发表在《人民文学》《花城》《上海文学》等重量级期刊;获得萧红青年文学奖、豆瓣阅读征文大赛最佳人物奖、“《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佳作奖等奖项;作品先后入选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和中国城市文学排行榜年度榜单。
▲ “东北文艺复兴”浪潮的接力书写,讲述冰天雪地里的人世严寒
杨知寒是“东北文艺复兴”浪潮的接力者,看似失序而又自成圆满的底层人事是她着眼之处:隐身佛寺的辍学少女、苦等搭档的落魄戏子、送走老虎的驯兽师、流连网吧的女教师……不同于班宇、双雪涛、郑执,女性身份使她对人物微妙的情感有更加细腻的把握,冰天雪地里每一个超脱世俗的故事,内里都有着人世严寒的顺理成章。
▲ 恣意日常的语言,峰回路转的情节,交织成小说版《漠河舞厅》
小说语言不事修饰,如流水恣意展开,虽使用东北口语,但不难理解,反倒贴切而日常,自带东北腔调的冷幽默;情节中常有伏笔埋下,待到揭开时颇使人有豁然开朗之感。语言和情节交织一处,如同小说版《漠河舞厅》,冰雪衰老,尘封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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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东北文艺复兴”浪潮的接力书写,九篇东北故事,小说版《漠河舞厅》,讲述冰天雪地里的人世严寒。
《一团坚冰》是青年作家杨知寒的中短篇小说集。
故事是藏人的好地方。九篇东北故事,里面藏着许许多多在人世严寒里行走的人:
迟敏开枪终结了妹夫的性命,却终结不了两家人数十年的恩怨;
少女逃学隐身于公交终点站旁的佛寺之中,她既在逃避,也在追求;
连续更新八年的朋友圈终于中断,瑞贝卡消失于网络,李小瑞消失于人生;
坐在蓝桥饭店吃着雪衣豆沙的老戏子,等待门帘突然被掀开,等待一出戏再次被唱响……
人如同一团巨大的坚冰,谁又真的能在里面藏进火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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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杨知寒,1994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人民文学》《上海文学》《花城》等刊物,部分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长江文艺·好小说》选载。曾获豆瓣阅读征文大赛最佳人物奖、萧红青年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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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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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收缴 001
大寺终年无雪 089
瑞贝卡 115
水漫蓝桥 185
故事大王 213
虎坟 243
出徒 271
邪门 299
一团坚冰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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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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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收缴
迟桂香
天天敲,敲了足有一礼拜,每天晚上不到七点,伴着《新闻联播》快开始,门板后面总有只老手,固执坚持地敲。迟桂香的儿子燕好不耐烦想去开门,被她瞪了回去。那眼神就像敲门的不是孩子奶奶,而是个查水表、收电费的人。孩子们习惯了在这样的时刻里默不作声,门里门外都在凭听觉判断真相:走了还是没走?在家还是没人?谁先发出声音,谁就输。在上小学的女儿燕凤觉得这是个游戏,忍不住捂嘴乐。叫门外老太太听见,敲门的手迟了一下,声音凶狠,说,我知你们都在呢。迟桂香反而在炕上挺了挺脊梁骨,坐得笔直。
迟桂香少有拿得住的主意,这时候表现得不为所动,让她很为自己前半生的草率怀疑一回。如果当时能有现在的主意,也不用步步错,错到今。她盯着巴掌大的黑白电视屏,上面随影像不住有雪花在闪,在那些不确定的画面里,她能看到自己确定的心情。报复是件美好的事儿啊,顺气。这么多年她始终身上带病,叫不准哪里会产生突然的疼痛,然后她忍,用最省钱的方子——睡觉——来一一抵抗。现在则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犯罪,放火捅刀子抢钱,因为来得快,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补偿,一出手都有了。不用在枕头上忍。
可她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不开门。听窗外北风,像个执鞭的打手,替她打在老人身上,临走时门外又是哭又是骂,落在地上有轻微的一声响,应该是放了东西。五分钟后迟桂香让燕好去看,开了门,靠门口放了个浅紫花的包袱皮,燕好抱在怀里带了进来。燕凤也凑到炕沿,趁母亲不注意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红卡子,背手藏到了身后。迟桂香各样看了看,把其中二百块钱收下了,在裤袋里揣好,剩余的连包袱皮交给儿子,说烧了。燕好没犹豫,烧就烧了,回来在炕上继续看电视,想起什么,和正发愣的母亲说,她不会去冯屯传话吧?迟桂香两个月没去冯屯了,燕来臣见她就骂,当着那么多狱警,什么难听骂什么。她每次去都躲在别人后边,想他能永远出不来。燕来臣是她丈夫,今年五月进了监狱,把一个她根本没听过的男人打了,喝醉了一瓶子摔在地上,把碎了的半个插进男人裆下,让那人的下身往后除了走路再没别的用处。判了六年,开始她哭,后来高兴。一高兴就巴不得和燕家一点关系不沾,燕来臣的母亲提出看望孙子孙女,她都拒绝。这次,是婆婆第一回拿东西过来。
你不对呀。迟桂香后来去三哥家拿菜,三嫂刘岚教育她说,一码是一码,孩子应该有奶奶。刘岚和丈夫迟敏两人喝一瓶酒,迟敏用盅,刘岚用杯。白酒在杯底往上冒出几厘米高,刘岚两口就喝进去。迟桂香摇头,轻声说了句没办法。面前是一桌子的菜,有酸菜白肉和汆丸子,她闻着香,更觉得委屈。三哥家也是过日子,两家的日子差上这么远,只能是男人不行。迟敏看出妹妹的心思,把嘴里本来慢慢嚼着的下酒菜囫囵咽下去,扭脸和刘岚说,去给拿上点肉。他其实也是壮胆子说,当着人的时候,刘岚比较给面子。何况他这个妹妹真是命途多舛,这几年合该他多照顾。出事前本来都分了家,由他照顾母亲,其他姊妹弟兄顾好自己就成。可遇上迟桂香这样顾不好自己的,分家就不算数了。
迟桂香听了几句劝,拿上肉和菜,往回家路上走。路上月朗星稀,她住的地方不算厂区家属楼,儿子不久前才在迟敏安排下进厂,生活上他们起色不大。她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能结束,被人接济的滋味不好受,虽然现在没瞧过脸色,难说以后。想着眼圈就红,用套袖擦了一回。遇上熟人,迟桂香从阴影里挤出的笑容诡异而凄怆,仿佛有天大的委屈藏着。熟人问,这么晚买菜去了?迟桂香说,是,拿点菜。熟人笑起来,现在菜市场都随便拿了?迟桂香说,是,开玩笑。熟人多看了她一会儿说,嫂子,你没事吧?她摆摆手,笑还堆在脸上,一转脸的工夫神态却变了,让人不问也知道,绝不是真高兴。迟桂香在夜路上继续走,再拐两条土路,就是家。小姐楼青砖垒成的楼体下头,被人在空地上建了一排民房,第五家是她家。燕凤放了学,有时候知道写作业,有时候不知道写,不过大部分时候她都能想起来把炕烧好,然后盘腿上炕,不住研究怎么让电视多出两个台。
进门一抬眼,迟桂香看见了女儿头上多了个红卡子。那让她看出来另一个人。
多年前,迟桂香和弟弟迟桂生一起在炕上坐着,比现在要暖一些的时候,还没入冬吧。记得炕上不是很热,舒服的余温,让人昏昏欲睡。桂生在炕上摔旮旯哈玩,两个透亮的带点膻味的羊骨头不断被掷到空中,落地后发出脆响。她听着这声音,人靠着结了冰霜的窗子,依稀看见反射出的倒影,自己乌黑的两鬓,戴着红线绳红卡子。她默默捋着头发。半睡半醒的时候,母亲从身后推自己的胳膊。睁开眼,迟桂香听见许多笑声,有弟弟的,也有三哥的。那时迟敏还没留胡子,刚进厂的小青工,不爱说话,埋头在厨房里给客人准备瓜果茶水。她迷迷糊糊问,谁来了。三哥从厨房里探出头,往帘外努嘴,说,大燕。迟桂香在她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绰号时,浑身便有冷汗淋漓的感觉。但刚才明明没有做梦,心情没有前因,只觉得自己终于被什么给捉着了。不用人喊,也知道该下炕,该出去见人,说话。那天她像被谁给推着,不断去靠近必然。
大燕名叫燕来臣,开始大燕的名头还不响,在厂区这片至多打打架,放点狠话。让他出名和让迟桂香开始失眠的那件事关系到男女问题。和大燕结婚三个月后,迟桂香发现自己怀孕了。更该成为新闻的是,外面同时有另一个女人也怀了燕来臣的种。她像在少女时见过的所有婚姻不幸的婶子阿姨那样,在男人回家时厮打,在男人进厂时追着厮打,同时侦察外面女人的工作单位,纠集娘家代其出头。她预想好了每一步,打算依次实施,却在第一回跟进燕来臣的厂里闹时,便没了后来。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扭住她的手腕进了厕所,正在小便的工人浑身颤抖,来不及穿裤子。她被迫去看,被燕来臣一脚踹倒,跪在遍布尿渍的瓷砖地上,手腕向后扭着。他之前进过一次看守所,研究过这套手艺。迟桂香无法动弹,视线正好落在自己高胀的孕肚上,它还在向着令人绝望的方向膨胀。燕来臣松开她,转到面前,一下下扇她耳光。听见声音的工人纷纷往里走,他很快被人架开,嘴里仍不绝骂她的话。迟桂香止不住地哭。一时燕来臣突然挣脱身边人,像豹子闻到血腥味一样迅速冲回,对那张黑黄的脸,加重嫌恶地抽打。后来她恍惚被人背回家,在炕上盖着被子,脸通红肿胀,把五官挤得很小。外面有人来看,是燕来臣的姐姐和母亲,她们都化了妆,衣服是掐腰的,和燕来臣一样浓眉大眼。姐姐歪斜的身影一直在迟桂香眼前摇晃,带一种刺鼻的香味。迟桂香努力睁眼睛,说,我不想生了。婆婆凑过来,在她的耳根上用指甲掐了一下,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的确很疼。姐姐还在笑,勉为其难说,我这个弟弟呀。
外面的女人没有生下孩子,迟桂香则在半年后被人推进手术室,气若游丝了整个晚上。当时她还有意识,望着手术室的天花板想许多实际的问题。医生的手摸在她肋骨上,一条条的,她能想象里面的孩子过得一样不富裕,他们都没吃过好东西,睡过安稳觉。麻药劲上来的时候,迟桂香睡着了,并不觉得特别痛。她是极有忍耐力的人,被丈夫暴打之后,她总结经验,安慰自己说,不是人人都能要上强。她就不行,她更擅长忍。因此她能在分娩时既感受到痛苦,更感受到休息般的安稳,只怕走下那张床,怕医生就要把孩子拿到自己面前。那是事情的果,她不想承接,想一直在过程里飘,那样便落不到头。
母亲中风后一直歪在炕上,被三哥接到自己家,三哥家于是成了迟桂香的娘家。弟弟迟桂生全家则去了兴城,偶尔来电话,年节才回来。她不得已和三哥走得更近。迟敏前面有两个兄弟,都夭折了。他是大妈妈最后一个活在世上的孩子,至于大妈妈,迟桂香和迟桂生都没有太深的印象。迟敏的生母,被他们叫作大妈妈的,是个日本人。战败后她独自回国,音讯皆无,那年迟敏五岁。养母把迟敏当作自己儿子养,迟敏和她格外亲近,不然也不会在养母中风后主动提出由自己来照顾。哪怕他当时和刘岚结婚才一个礼拜,家里没有多的房间,夫妻俩晚上只能和老太太在一个炕上睡觉,当中拉个帘子,对彼此都是煎熬。燕来臣被抓之前,迟敏一家刚搬进了新楼房。在厂区家属院里一个三室一厅的小二楼,铺的是瓷砖地。迟桂香那阵为丈夫的事奔来跑去,燕好和燕凤便总被留在小二楼和迟敏的女儿迟玉一起玩。迟桂香每次来接都是晚上,在三哥家的客厅里,她观察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孩子,燕好和燕凤总是巴巴看着岁数更小的迟玉的脸,她说什么,他们听什么。到刘岚端着一盘切成小段的香蕉给他们时,两人都等着迟玉说拿吧,才伸手。迟玉也给迟桂香拿过来一个。看着梳齐耳短发的迟玉,这孩子小小年纪显得英气勃勃,满脑子都是主意,她总觉得有些惊慌。母子三人都被种莫名的气势压制住,她意识到他们一家子从老到小,除了燕来臣,其实都没主意。迟玉说,大姑你客气啥?拿,还有呢。像是被高看,迟桂香一时缩手缩脚,又想不通一个孩子能看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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