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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史演义小说走进当代阅读!新历史白话写作的典范!
从二月河到清秋子:
河南文艺出版社长篇历史小说的鸿篇巨制——《汉家天下》(共七部)第六部《汉武开疆》隆重上市!
清秋子豪迈创作,二月河生前倾情作序,王立群隆重推荐!
我们把《汉家天下》称为新历史演义小说,就是因为这部小说是基于史实与艺术真实之间的作品,这个“之间”的分寸感,清秋子把握得很好,他的创作做到了在真实和虚构的临界点上游走,而且走得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汉家天下》是长篇历史系列小说,共包括七部,内容涵盖西汉王朝前期的崛起历程,从“萧何月下追韩信”事件讲起,至霍光专权结束为止。小说以史实为基础,以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与气势磅礴的笔法,再现了汉初的帝王胸襟、治国策略和重大历史事件。小说突出塑造了汉高祖刘邦、韩信、萧何、周勃、吕后、贾谊、周亚夫、汉文帝、汉景帝、晁错、袁盎、汉武帝、卫青、霍去病、李广、李陵、霍光等著名历史人物,描写了他们各自独特的人物性格、命运与历史功过。小说以人物穿起各个重大事件,展示了汉初的政治生态、文化风貌,对汉初帝王治国的得失做了一定程度的探索。小说情节跌宕、线索清晰、语言生动、具有很强的可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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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册写汉武帝继位之后,广开言路,选贤任能,广招天下贤才,董仲舒、司马相如、东方朔、朱买臣等竞相入朝中,出现人才济济的大好局面。汉武帝继续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各诸侯国。与此同时,他还采取了抑制豪强、削弱相权、规范吏治、统一货币、独尊儒术等一系列果决有力的政策措施,使得中央政权空前强大。此后汉武帝还发动了对匈奴的战争,消除边患,开疆拓土,使汉帝国成为威震四方的泱泱大国。
此册还再现了霍去病、李广等一代名将的事迹与风貌,以及张骞出使西域、苏武出使塞外的传奇经历。以外,皇后陈阿娇与卫子夫的宫斗戏也描写得分外出彩。
少年天子汉武帝刘彻自十六岁即位以来,在窦太后及群臣的掣肘中成长,招募贤良,治国安邦,外攘夷狄,开疆拓土,内修法度,独尊儒求,大展一代雄主的政治抱负。本册除描写汉帝王成长史以外,还展示了一众人物群像——董仲舒、司马相如、东方朔、李广、张骞、田蚡、司马相如、卓文、灌夫、窦婴、陈阿娇、卫子夫等,这些人物各具个性,交相辉映,共同构筑了汉代绚烂的历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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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清秋子,著名作家,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专事独立写作,以底层文学揭示都市“鼠族”生活真相而闻名,继之在人物传记创作上独树一帜。代表作有《百年心事——卢作孚传》、《国士——牟宜之传》、《我是北京地老鼠》(获新闻出版总署“三个一百”原创图书出版工程奖)、《我是老三届》、《明朝出了个张居正》、《魏忠贤:八千女鬼乱明朝》、《武则天:从尼姑到女皇的政治博弈》、《惊艳与苍凉——张爱玲传奇背后的真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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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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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汉家雄风今犹在/二月河
一 少年天子重贤才
二 履新儒臣遭祸灾
三 张骞西出觅轮台
四 歌姬近宠尽投怀
五 相如风流垂万代
六 布衣书痴离蒿莱
七 师出马邑空徘徊
八 灌夫骂座致身败
九 夜郎俯首归汉来
十 阿娇心妒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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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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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汉家雄风今犹在
二月河
作家清秋子的长篇历史小说《汉家天下》部在出版之前,出版社编辑给我看了原稿,并嘱我写一篇文字加以评说。我却之不恭,于是遵嘱,在这里写一点读后的感想。
注意到清秋子的历史写作,是在数年前,我曾应邀为他所撰的历史人物传记《武则天:从尼姑到女皇的政治博弈》写过一篇短序,对他在写史方面的功力颇有印象。如今翻开他这部厚重的书稿,粗读一遍,感觉他的写作在数年间大有精进,已深得历史小说写作的堂奥。
《汉家天下》从“楚汉争锋”开始写起,作者用文学的形式表现了那一段金戈铁马的风云史。自司马迁的《史记》问世以来,这段扣人心弦的历史可谓家喻户晓,若想在史料基础上加以生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故而初展卷之时,我不免替作者担心。然而在看过数页之后,便立刻放下心来——作者书写历史故事的才华,当下能及者甚少。
读此稿,令我印象深刻的,首先是书中人物的鲜活。写历史小说,难就难在这里,主人公必须是古代的人,但又要让今人能够理解。读者读过之后,要对他们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能够会心。本书作者在司马迁给出的史料基础上,大大发挥了他独到的文学想象力,使得刘邦、项羽及一大批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活了起来。可以说,《汉家天下》的写作,是“有温度”的历史写作,古籍上的人物,到了这部书里,有了血肉,有了声音,有了清晰可感的动态形象。以刘邦为例,他的那种痞、那种韧性、那种包容的胸怀,都是通过各种生动的细节表现出来的。通过一个个具体细节,一个活脱脱的平民皇帝便跃然纸上。
我一向认为,写历史小说切忌表面的热闹,历史叙事应该有一个鲜明而强大的内核,也就是如何提炼主题。我感觉清秋子在这方面是颇为用心的。西哲有言曰:“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此话有一定道理。历史是有传承的,传统的文化几千年来绵延不绝,至今对我们日常生活的影响还很大。清秋子在本书中所强调的“民本”意识,读来触动人心,令人浮想联翩。我想,这就是历史小说不可或缺的魂魄。
本书令我感喟的,还有作者在叙事结构上不凡的功力。楚汉之争期间,战争频仍,许多战役的线索本来就错综复杂,如何将这些事件逐个讲清楚,又不能让事件淹没了人物,作者在这方面处理得非常好。对于多场战争的描绘,详略得当,各有侧重,毫无重复之感;并且经过精心的结构布局,使人物性格在战争场面中逐步延伸展开,直至揭开人物的内心世界。
再有,即是本书在虚实方面的处理也很妥帖。可以说,从总体框架看,《汉家天下》是严格按照历史事实来写作的,即使是想象发挥,也都是有所本的,是一种文学性的“复原”,完全可以把它当作史实来读。但是其中有几个虚拟人物的随机出场,又似神来之笔,恰到好处地烘托了真实的历史人物,于厚重之中又添了几分飘逸。
读这部书稿,我数度有爱不释手的感觉。作者延续了我国古代章回小说的传统写法,融会贯通,加以发扬。其场面的逼真,情节的跌宕,叙说的流畅,都可称为一流文字。在当代,能读到如此古朴而又灵动的文字,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
在当今,关于历史的书写可谓浩如烟海,在众多的作品中,《汉家天下》是一部极具个性的作品,必然会在当代历史小说的创作史上留下印记。
数年之前,我曾如此评价过清秋子的写作:“在他的书里,历史是经,文学是纬,从而使一般读者认为十分枯燥的历史,有了血肉,有了温度,能够走进人心里。”在今天,我仍是这种感觉。
据称,《汉家天下》是一部系列长篇历史小说,后面可能还有更精彩的描写。我愿等待作者一部部地写出来,好好将其通读一遍,以享受这种历史与文学的融合之美。
十 阿娇心妒落尘埃
所谓陈阿娇事,须从头提起。且说自窦太后驾崩,窦太主刘嫖失了依恃,但终究是武帝姑母,当年扶立有功,余威尚在。
阿娇倚仗这一层,见不得武帝得新宠,与卫子夫日日斗计。岂知旧人怎能敌新欢,阿娇又十余年未生男,百计求医,费去九千万钱,仍无子,哪里还挽得住武帝?一来二去,落败在下风。那椒房殿里,竟似空荡荡的废墟,连宫人也知皇后已失宠。
阿娇不知枕头湿了几回,只想扳回棋局,投水上吊地要寻死,反倒惹得武帝愈怒。
时至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见争宠无望,阿娇昏了头,想起了“厌胜” 厌胜,古代辟邪祈吉的习俗,谓用符咒制胜所厌恶之人。之术,遣了人四处去寻术士。不久,在民间寻得女巫楚服,自称可除邪得吉。
阿娇便召楚服来问:“占卜观星,一向为术士所擅;女流辈操此业,果能灵验乎?”
那楚服虽是女子,却生得是一副男相,颇有丈夫气,当下朗声答道:“蒙娘娘垂问,小女子既来,必有道术。”
“你且说来。”
“巫师行遍江湖,所赖何为?便是巫蛊之术。若有巫无蛊,即是男子为巫,也不得施展。”
阿娇听得动心,忙问:“蛊又如何蛊?本宫只欲将那卫子夫咒死。”
楚服一笑,道了个万福:“回娘娘,巫术并非害人术,不能取人性命。”
阿娇听出楚服颇有城府,不敢小觑,敛容道:“召你来,只为助我争宠。若成,椒房殿荣华,便有你一半。你只教我,如何挽得回陛下心意;须用多少金帛,中宫取之不尽。”
楚服年纪与阿娇相若,老练却远过之,沉思片刻才道:“皇后欲争宠,须得善用媚道。”
“媚道?巫术机巧,如何有恁多?”
“女子若不知媚,夫君如何能不隔墙观花?你家有荼,邻家有芙蓉,主人看厌了你,眼中却只有芙蓉。”
“哦,正是。你也知丈夫难守信?”
“娘娘,妾身只是巫女,而非修仙女,也是有夫的呢。”
阿娇悟到失言,尴尬一笑,忙道:“本宫见你通达,似有仙人气,故而忘了这一节。”
“娘娘虽贵,仍为妇人,若论妇人寻常道理,宫中亦如平民家。女子使媚,仅赖簪花、贴黄之类,全无效用。巫者,古来有之,上通鬼神,下知蛊术,授女子自荐枕席之法,可压他人。个中奥妙,怕是数月也讲不完。”
“那好,你便可留宫中数月,都不妨事。今日便讲,何为媚道?”
“女子媚,须身上无一处不媚,常人哪里可及?还是要服药。”
“那媚药又自何而来?”
楚服自怀中摸出几样物什来,阿娇看去,乃是牡蛎、犀角、刺蒺藜等,便觉甚奇:“这寻常物什,如何好用?”
“娘娘,小的便是赖这几样,行遍天下。此番与娘娘用了,可保陛下回心。”
阿娇见楚服明敏不似常人,当下留在宫中,不允归家。又令楚服着男子衣冠,同出同入。久之,竟生了情,索性与楚服同寝居,女而行男淫,恩爱若新婚。
诸宫女见了,不免心惊,然皆知阿娇乖戾,无人敢多言。
那楚服献了媚药,又撺掇皇后,在椒房殿后庭建祠,每日率徒众围拥皇后,焚香诵咒,喃喃如魔。不知者见了,以为是皇后祭祷亡父,也不为怪。皇后近身宫女,则听得见所咒,只是“卫子夫”三字。
巫蛊之事,本属迷信,焉能咒得人死?倏而三月过去,卫子夫毫不见有宠衰之象。阿娇只是急,催促楚服用力,即便刻个偶人,以针刺油泼也好。
楚服受阿娇赏赐甚多,明知假戏不可久做,却贪恋荣华,不肯逃走。每日里,只顾装模作样,加紧诵咒。
如此张扬,风声怎得不走漏?不久,武帝得知,心中大怒:“此等事,竟闹到宫中来!”于是下诏,命御史台逮了楚服去,问明主使者是谁。
此次主审者,为侍御史 侍御史,官职名,秦置,汉沿置,受命于御史中丞。掌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或受命办案。张汤。这位张汤,前文已有述,曾是趋奉朱买臣的长安小吏。当年他蹉跎下僚,因逢机缘,步步跃升,已不复往昔猥琐貌。
早年时候,田蚡之弟田胜,因坐罪系于长安狱。张汤为长安吏,见田胜为王太后之弟,恰好趁机攀附,于是尽心伺候,朝夕不懈。果然不久,田胜因王太后说情,无罪放出来,反倒封了周阳侯。
田胜在狱中未受辱,自是感激,遂与张汤结成莫逆。封侯之后,即带着张汤,遍访长安城中贵人,铺平仕途。待酷吏宁成出任中尉,掌京城治安,张汤便做了宁成属官。
宁成见他样貌恭顺,出言有城府,甚是器重,在人前多有赞誉。缘此,朝中尽知张汤是能吏,声望颇著。
武帝初登位时,调张汤为茂陵尉,治理盗贼,中正有方。时田蚡新任丞相,为报张汤善待田胜之恩,向武帝举荐,补了张汤为侍御史,晋升九卿属官。
张汤此人,貌恭而心残,儿时即有惊人之举。其父为长安内史丞,时常外出公干,每每留张汤守家。一日,张父还家,察觉家中藏肉遗失,本是被鼠偷去,还道是张汤偷吃,大怒之下,狠狠笞了张汤数十杖。
张汤无端受屈,怎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掘地三尺,积柴燃火,熏出了偷肉之鼠,在土中寻得未食尽之肉。
彼时小小张汤,竟将那老鼠绑缚,百般拷掠,写成了一篇定谳书,有问有答,以肉为证,定了偷肉鼠死罪。当即在堂下,将那只鼠施了磔刑,裂肢而死。
其父见之,颇惊异,又看张汤所写谳书,行文竟如老吏,心下就大惊。知小子若长成,定是个角色,遂教张汤学写刑狱文书。
再说张汤接了楚服案,受钦点推勘要犯,如何肯轻易放过?便将楚服提来,上大刑拷问。
有曹掾在旁提醒:“女巫通神,使君不可心急。”
张汤便冷冷一笑:“吾五岁即知问谳。那女巫,便是神鼠,也问得出罪来!”
诏狱大堂上,楚服跪地,不知事将何如,然心中仰仗皇后,仍未服气。
张汤问道:“何人指使你,在宫中行巫蛊事?”
楚服淡然答道:“女巫,不行巫蛊事行甚么?至于奴家如何在宫中,可问皇后。”
“放肆!本府只有侍御史,没有皇后。女子进来,生不如死,倒是从实招来,还好些。”
“问谳便问谳,侍御史又何必恐吓?”
张汤便不再言语,将袖一挥。堂下皂隶便鱼贯而出,将十八般刑具抬上。张汤这才命人燃一炷香,对楚服道:“女子你看,香已燃;一炷之内,本官管教你求死不得。”
楚服却冷笑:“死,如何还须求?”
张汤望住楚服,沉吟片刻,缓缓道:“此地并非中宫,逞口舌之快,无益。看你终是女流,本官不忍动大刑。来人,笞刑伺候。”
楚服仰头呼之:“皇后若生子,终为太子,定饶不过你这酷吏!”
“哼,怕是等不到那日了。中宫行巫蛊事,预闻者有几人,只这一日夜,管教你如数供出。”言毕一摆头,便有皂隶如狼似虎扑上。
那班皂隶,豹头环眼,虬髯如蓬,也不顾男女之别,上前扯去楚服的下裳,翻倒于木凳上,露出白臀,便有竹杖雨点般落下。
施刑者都知侍御史要逼供,手底便不藏虚,一杖似一刀,顷刻间就鲜血迸流。
开初,楚服还可张口叫骂;片刻之后,则只有呼痛。待到五十余杖,终是熬不住,尖声哀鸣道:“奴家愿……愿招啊!”
张汤命书佐上前,录下口供。楚服狠狠心,说出门徒五六人。张汤哪里肯罢手,只喝道:“你一个女巫,如何近得皇后身边?引荐为何人,在中宫识得何人?巫术由何人传授,同门有几人?”
楚服呼冤道:“女子惹祸,女子一人当,如何逼我牵扯他人?”
“或是杖笞尚不重,来人,加重!自你出生起,所识何人,所做何事,只管道来。若道不尽,便下不了这木凳。”
如是,御史台诏狱中,彻夜是楚服呼号声。杖笞一阵,吐露出十数人,如是三番,似无止境。捶楚之下,楚服几次晕死,被冷水泼醒,复又加刑。楚服终是熬不住,连声嘶吼,唯愿一死。
张汤冷笑道:“此刻可知了?这便是求死不得!然供不尽同谋,焉能允你死?”
楚服此时已神志不清,被逼无奈,信口牵连,将那宦者、宫女、谒者,直至邻里、旧识等,陆续牵出三百余人。
书佐在侧,听了一夜杖声哭号,录名直录到手酸。
待天明,张汤见楚服血污遍身,已气息奄奄,料无可再压榨,便要过口供来看。
但见那书佐所记,密麻麻一片。张汤每念一名,书佐便在旁画一笔,画下“正”字无数。念毕,书佐数了数,共计三百二十一名。
张汤一笑,知这一夜拷掠,楚服已是供无可供了,即吩咐道:“收入牢中去!着令同室罪妇看管好,莫令死掉。”
众皂隶一声应诺,将楚服死狗般拖了下去。
时已明光大亮,张汤目光炯炯,毫无倦意,当下挥笔草拟定谳书。不过须臾,书草成,附上人犯名录,便携书直赴北阙,将奏书递入。
武帝接了奏书,不由一惊:“首恶仅一人,竟牵入如此之多?”当即传张汤入见。
见张汤神采奕奕,武帝笑问:“定谳不觉匆促乎?”
张汤神闲气定道:“臣一夜未眠,追问口供,是为攻其不备。所招认,当无遗漏。”
“一夜未眠?”
“陛下重托,臣怎敢延宕?所谓巫蛊者,女巫伎俩耳。民间甚厌之,况乎宫中?此案已定谳,臣以为:当以大逆论罪,尽皆问斩。”
武帝稍作沉吟:“若详问,或有罪不至死者,奈何?”
“陛下,人君执事,忌外戚坐大。外戚可做臂膀,不可为腹心。将此三百二十一人枭首,则外戚知天子不可亵,不独皇后,即是窦太主也当怵惕。”
武帝眼睛一亮,望住张汤,颔首笑道:“卿知朕意。”于是提笔,在定谳书上写道,“巫蛊扰乱宫闱,实不可忍。所有人犯,当枭首于市。钦此。”
奏本发下,张汤即出宫,驱车返御史台,发下签令,将楚服所供三百二十一人,尽皆拘捕,投入诏狱,以镣铐系手足,寸步也挪动不得。
一时之间,诏狱中人满为患,喊冤声呼天抢地。
此时的御史大夫为张敺。张敺乃两朝老臣,行事一向周密,心知连坐三百余人,必是枉法成冤。见张汤于数日间,只顾捉人进来,就不免有烦言:“侍御史用事,当以谨严为上,公器不得滥用。”
张汤只把头一仰,回道:“圣裁已下,巫蛊案大逆不道,臣不敢宽纵。即或有冤情,臣之过,也不及枉纵之罪。”
张敺年已老迈,神思大不如从前,加之也素厌术士装神,便摇头叹道:“既如此,老朽无话可说。公乃新晋,如日中天,不怕世事翻覆就好。”
张汤哪里听得进去,虽不敢顶撞,却也不以为意:“谢尊长教诲。法者,天下至道也。问谳此案,下臣若有得罪,也当按律处之。”
待三百余人如数逮到,张汤也不问案,十人一排,提上堂来。先两人缚上夹棍,一锤敲断胫骨,趁人犯呼痛,令皂隶捉了人犯之手,在先写好的文书上画押。后面的人,初起还想呼冤,见前面两人惨状,都为之丧胆,不敢违拗,乖乖画了押。
如此昼夜不停,只两日,将三百余人过堂一遍,全数具结认罪。
半月后,武帝允准开斩。诏下,长安为之震动,城中有术士、医者等,都闻风逃散一空。
行刑之日,张汤亲赴西市监斩。此次问斩,人数太多,御史台皂隶不敷用,又自廷尉府、长安内史府各调百余人来,围住刑场。场外观者如堵,有数万之众,城中街衢,为之阻塞。
伞盖之下,张汤轻摇羽扇,怡然端坐,令随从以瓦钵盛满豆粒,又置铜盘于地。
至正午时分,锣声骤响,楚服背插斩标,头一个被拽上场来。全场一阵喧哗,万头攒动,都争看女巫模样。此时的楚服,已全无人形,裙裳褴褛,为血污浸透。
张汤起身,朝未央宫方向,拜了三拜,高声下令道:“午时三刻,阳气至盛,开斩!”
但见两名赤膊壮士出来,将楚服按压跪下,拔去颈后斩标。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头裹红巾的刽子手,飞步跃出,一刀挥下。
刀光闪处,众人一阵惊呼,楚服头颅当即滚落地上。
围观者受惊吓,仓皇退后。接着就是十名刽子手上场,将那三百余人,十人一排推出,如法斩首。
围观人众,起先尚能喝彩,待到人头渐多,滚滚一片,众人皆惊骇,满场鸦雀无声。一干待斩人犯,早已魂飞天外,无力哭号。寂静中,唯闻刀声飒飒,惊神泣鬼。
张汤独坐,命随从每斩一人,即扔一粒豆入铜盘。头颅落一颗,即有叮咚一声脆响,直刺人心。
四面弹压的皂隶,纵是见过大场面,也不禁色变。众百姓更是面如土色,只顾直盯盯地看,头颅堆得渐高……
这一场屠戮,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长安市中,似有阴气上冲,遮天蔽日。
待后一粒豆,叮咚落入铜盘,有随从告知:“使君,钦犯楚服及同谋,尽皆伏法。”
张汤这才收起羽扇,缓缓起身,以平常语气道:“弃市三日,不得收尸。”便反身上车,回宫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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