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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生动细致地书写了20世纪活跃于大上海的40位收藏世家的历史故事。吴湖帆、张珩、庞莱臣等名家,还有潘祖荫到潘达于、顾公雄沈同樾夫妇、丁福保与丁惠康父子和等收藏世家,他们历经艰辛,甚至以命相保,使各种珍稀国宝得以流传与保存。作者不但借助书信、日记、照片等个人资料为依据来写此书,更可贵的是,他几乎采访了这些收藏大家本人或后人,以手采访材料呈现了大盂鼎、大克鼎、三希帖、怀素《苦笋帖》、董元《夏山图》,等等;读来有名品琳琅满目、名家故事曲径通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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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一部融鉴赏性、知识性与文化性为一体的收藏家传记。书中共收入20世纪活跃于大上海、历经半个多世纪的40位收藏大家的逸事。他们有的上承祖荫,有兴趣有资本,走上收藏之路,成为一代大家,如吴湖帆、张珩;有的因家族使命而走上收藏之路,如潘达于;有的创业后有一定资本,渐渐走上这条路,如谭敬;有的出身寒门,但因嗜痂成癖,甘愿倾其所有也要收藏,如孙伯渊……无论是何种原因,他们对所爱的收藏都倾尽一生的财富、精力与智慧,更在时代浪潮的变幻跌宕中,与钟爱的文物一起经历了坎坷的人生之路。这些人如作者所说,多已成为人间“过客”,但那些沾有他们气息的珍宝却得以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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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郑重,安徽宿州人。原名郑名昭,字若清,号大泽乡人,斋号百里溪。1961年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分配到上海科学教育制片厂任编剧。1962年调入《文汇报》,任记者、高级记者,从事新闻及报告文学、人物传记写作。著有《海上收藏世家》《京华收藏世家》等十多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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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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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克鼎:从潘祖荫到潘达于 1
半壁江山过云楼:顾公雄、沈同樾夫妇的书画收藏 14
红顶房老板:周湘云和他的收藏 26
历尽沧桑的商鞅方升:鉴藏家龚心铭、龚安东父子 38
珍惜那段情缘:鉴藏家龚心钊、龚安英父女 47
庞莱臣:虚斋名画甲东南 55
从竹山堂到宝山楼:潘博山与潘景郑的收藏 68
父子收藏家:丁福保与丁惠康 81
小校经阁主人刘晦之 91
钱镜塘:“我爱雪竹图” 105
顾丽江:真、小、精、多的收藏 118
华笃安:方寸之间天地宽 127
吴湖帆:梅景书屋,梅花安在 139
严惠宇:收藏以自娱 154
孙伯渊:碑帖鉴藏家 163
常熟瞿氏:藏书五世的铁琴铜剑楼 174
庄万里:两涂轩“挥泪含笑别家珍” 181
孙煜峰:有收藏思想体系的收藏家 192
陈器成:收藏无悔 203
孙志飞与王亢元:收藏道上两亲家 212
吴芳生:儒商的收藏精神 225
张继英:云山看去天无尽 234
袁安圃:将自己“藏”起来 244
胡惠春:暂得楼主的瓷器收藏 255
刘靖基:书画相伴度终生 270
李荫轩:青铜泪坠如铅水 281
罗伯昭和钱币收藏家群体 294
李伟先:钱币界的“独行侠” 307
施嘉幹和他收藏的现代钱币 315
吴筹中:纸币收藏五十年 327
戚叔玉:学者型的收藏家 341
何东轩与吴王夫差盉 350
顾恺时:偶然走上收藏之路 359
王南屏的遗愿:送“王安石”回家 374
薛贵笙:上海古玩界的老资格 385
谭敬:聚是他,散亦是他 392
张珩:四海无双木雁斋 402
陈萍:功利心太强的人成不了收藏家 414
杜维善:从“丝绸之路”古钱币上发现历史 423
张永珍:收藏我喜欢的东西,再贵也值得 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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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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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起历史赋予的保护重任
潘祖荫没有子女,其弟祖年的两个儿子过继给他作为嗣子,不料皆早殇。这样,潘祖年除了两个女儿,并无子嗣。长女嫁到吴江同里徐家,次女潘静淑嫁给吴湖帆。潘祖荫在京城逝世,平生遗藏就由其弟祖年用五艘大船运回苏州。
潘祖年比兄潘祖荫小40岁。祖荫逝世后,夫人曾住苏州,因生活不习惯又回京居住。潘祖荫夫人去世后,祖年赴京料理后事,因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当他到京时,已经耽搁了一个月。潘祖荫收藏的文物已有部分被盗,有些宋版古籍缺首卷。处理完善后,潘祖年将文物、书籍装船运回苏州。铜器中即有著名的大盂鼎和大克鼎。潘祖年对家藏文物定下了“谨守护持,绝不示人”的规矩。潘祖年逝世后,潘达于就挑起保护家藏文物的重担。
有关潘达于保护克、盂两鼎的传说,我久有所闻,可是总感觉那似乎是前朝遗事,离我们相去甚远。
由于是显赫家族所藏器物,这些大鼎给人一种高贵而神秘的感觉。1994年的岁尾,我带着景仰而又激动的心情来到上海高安路口的那座高层建筑,走进一个普通家庭。当一位普通的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传说中的潘达于一下子变得崇高起来。虽是九旬老人,但步履还稳健,神情开朗,谈笑中透露出她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博大气度。只是她那瘦小的身材,和沉重庞大的大克鼎形成鲜明的对比,使我无法相信就是她挑起了历史赋予的保护克、盂两鼎的重任。
在这里,就大克鼎的保藏与捐献,我对老人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访谈。
郑:能否请您谈谈初到潘家的情况?
潘:我小时候没上过学,只是自己留心,粗识一些文字。我18岁出嫁到潘家。我丈夫潘承镜,表字蓉士,是潘世恩第三个儿子的后代,也叫“老三房”的后代,是祖年公的孙子,过嗣给祖荫公为孙子,兼祧两家香火。谁料他和我结婚三个月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子息。这在潘氏家族中也是怪事,嗣进一个就死一个,都是未成年或是没有子息就亡故。传统说法都认为这是家中的收藏带来的阴气太重,无法承受。祖年公善解人意,很能体谅我的处境,决定不再嗣孙,否则我这寡孙媳今后在家难以做人。当然立嗣是件大事,不能不解决,于是就由我出面,替先夫蓉士立嗣子。可是嗣进不久还是夭折了,决定再嗣,嗣进家懋。家懋又名德斋,日后长成,担任苏州中学老师,生儿育女,传续潘家香火。
丈夫去世时我19岁,家中就只有祖父、祖母和我三人,冷清得很。不过有祖父在,家里有主心骨。哪料到第二年刚过新年,祖父也去世了。祖父棺材上的子孙钉,按规矩要子孙来敲,家懋当时才4岁,是让人把着小手做个样子尽了礼仪。
祖父去世后,我从此不得不担起侍奉祖母、抚养幼小子女、掌管门户、守护家财的责任。我们老小四代四口,在深宅大院里冷冷清清地过日子。又过了7年,到了我27岁上,祖母也去世了,我身边只有家懋、家华一双子女。家华(老人指指坐在身边的女儿)是我姐姐丁燮柔、姐夫潘博山的女儿,后过继给我的。
郑:家中到底有多少文物,又都放在哪里,您当时心中有数吗?您知道这些文物的历史价值吗?
潘:当时子女幼小,孤儿寡母守着大量文物财宝,确实让我心事重重。我知道这些都是几百年、几千年来朝朝代代留下来的珍品,一定要想办法管好,有点闪失就对不起祖宗。至于藏品的总数,我也不大清楚。当时借住在苏州城里南石子街“老二房”的旧宅里,光铜器就放满了一大间,另有一大间全放古籍和字画卷轴。这么多东西,我自己没有能力去清点整理,但也不许外人来过手。这是祖父立下的规矩。
郑:那么多的文物,有没有被盗与散失?有没有出售过?
潘:贼偷发生过几次。有一次在花园围墙下草丛里,发现藏着四麻袋青铜古董,这分明是偷贼来不及运出的文物。这里宅基进深,房间又多,夜里黑灯瞎火,防不胜防,我稍微经心不到就要出点子事情。究竟几次被偷,偷去了什么,我一时也记不清。各式各样铜绿斑驳的古董,我也认不得叫不出。青铜器重的要数西周克鼎和盂鼎。据祖父说,克鼎是祖荫公得自天津柯氏,盂鼎原是左宗棠之物,他为了报答祖荫公营救之恩赠送的。这两件稀世宝物外国人知道在我家,曾经派人来试探,说是愿意用六百两黄金外加洋房作交换。我想起祖年公曾叮嘱这些珍贵文物来之不易,要妥加保护,传给子孙后代,因此一口回绝。
郑:传说日本军队占领苏州时,为了得到大克鼎和大盂鼎,在您家中掘地三尺,由于您周密保护,他们也没能得到。
潘:抗战前我曾请可靠的摄影师,将全部青铜器逐个拍照,共得380块玻璃底片,另外收藏好。抗战开始,我家也卷进战乱。家懋、家华随中学撤退去浙江南浔,我随家族到太湖边上光福山区避难。到了中秋,以为仗打得不那么急,趁机回趟城里过节。不料8月16日、17日这两天,日本飞机大轰炸,苏州危急,我匆忙收拾好又逃到光福。就在18日、19日这两天,为了这些珍贵宝藏不被破坏,我立定主意秘密埋藏。先叫家里的木匠做一个结实的大木箱,底板用粗粗的圆木直接钉牢。到夜里,在我住的一进中间背后,搬开了方砖掘个坑,先放入木箱,克鼎、盂鼎成对角慢慢放进箱子,空档里塞进一些小件青铜器及金银物件,随后盖好箱盖平整泥土,按原样铺好方砖,再细心整理得外表不留挖掘过的痕迹。书画和部分古董如何隐藏?想来想去放进“三间头”为稳当。夹弄里有三间隔房,我们一向叫它“三间头”,它只有一扇小门与弄堂相通,如果小门堆没,很不容易发现。当时藏书有十几个大橱,不好搬动,儿女不在身边,只有请我姐夫潘博山将书画按宋、元、明、清朝代分类,放到书箱里,装了30来箱,连同卷轴、铜器等,搬进“三间头”。小门关严,外面用旧家具堆没,收拾得随随便便。这样一来,不知底细的人就是走过,也看不出里面还有隔房。当时家中两个木匠师傅出力,潘博山和他的八弟具体指点,我始终守在现场,没有旁人参加。连着两天干这桩吃力的事,夜里点着蜡烛搬运,直到弄好了心才踏实。
日本兵占领苏州城之后,到处抢劫。我家闯进七批日本军人,一遍又一遍地搜刮,财物损失就不用提了,万幸的是大土坑和“三间头”没有被发现。据说日军司令松井都查问潘家的收藏,他到底也没有抢到手。我家来过那么多日本军人,是不是有目的的搜索也难说。总算躲过了这场灾难,文物被保存下来了。
又是六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到了1944年的光景,埋在地下的木箱腐烂,泥土带方砖都塌了,潘博山已经去世。我和儿子家懋及几个叔伯弟兄和一个木匠,把藏品挖了出来,他们用圆木做架,粗绳结着大鼎,徐徐吊出土坑,箱底还没有烂掉。两只大鼎就此堆在中间背后地方,鼎里放些破衣杂物,再用旧家具堆没。这一进的房屋也被钉断,既不住人也不走人,这样就一直保存到新中国成立之后。潘达于讲完了和她生命相连的铜鼎以及她个人命运的经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同完成了保护铜鼎的使命一样,显得轻松了许多。
1949年5月,苏州、上海相继解放,8月即专门成立了上海市古代文物保管委员会,颁布了一系列保护文物的法令和政策。1951年7月,已经从苏州移居到上海的潘达于致函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信云:
谨启者,先祖舅伯寅公当逊清光绪间,学尊公羊,启新民之初轫,网罗金石,创考古之先河。遗箧彝器有盂、克二鼎,为举世所称重。公逝世后,保存迄逾六十年,中间虽满清两江总督端方一再威胁利诱,坚拒未为豪夺。达于旅沪日久,所有器物均寄存同族寓庐。迨八一三之役,日寇陷苏,屡经指名搜索,幸早复壁妥藏,未罹洪劫,而宅中什物掠夺殆尽矣。窃念盂、克二大鼎为具有全国性之重要文物,亟宜贮藏得所,克保永久。近悉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正积极筹备大规模之博物馆,保存民族文化遗产,发扬新爱国主义教育,惟是上海为华东重要地区,全国人民往来辐辏,诚愿将两大鼎呈献大部,并请拨交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筹备之博物馆珍藏展览,俾全国性之文物得于全国重要区域内,供广大观众之观瞻及研究,借以彰先人津逮来学之初衷。傥荷鉴同下情,希订期派员莅苏辇运,实深盼切,此上
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
潘达于谨启
一九五一年七月六日
上海市文管会受捐后,随即派人前往苏州搬运,由潘达于的女儿陪同前往。当时搬之甚重,今日无法想象,幸好有搬运报告,才使我们可以得知当时的情况,现抄之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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