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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说宁波话的上海人》是一本随笔集,记录了作者走访的十位祖籍宁波的上海人。其中有宁波商帮严信厚的孙女严幼韵,有著名学者、复旦大学教授陈尚君,有艺术家、油画大师陈逸飞,国家一级导演、上海京剧院院长孙重亮等人。他们从上海的街巷里弄出发,闪耀在各个专业领域,并由此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生命源头,那就是宁波。他们或是祖籍宁波,或是宁波籍人士的后裔,他们的生命中刻凿着深深的宁波印记。而作者以这十个人为对象,将与他们相关的老街巷老建筑作为线索,讲述了一个个宁波家庭在近代以来百年中国历史中的跌宕起伏,展现了宁波人自强不息、不懈奋斗、勇于挑战的精神,同时也展现了宁波与上海之间百年来密切的经济文化关系以及宁波人在一水之隔外依旧保有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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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沈轶伦,80后,上海人。《解放日报》记者,上海市作家协会理事。专注人物报道和城市题材非虚构写作。已出版《如果上海的墙会说话》《隔壁的上海人》《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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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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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银勺出生的人
上海总商会旧址 严幼韵
从复旦大学俯瞰叶家花园
叶家花园 陈尚君
万竹街往事
南市 孙重亮
从外滩绘出世界
北路转角 陈逸飞 陈燮君
愚园路上的阿姨
愚园路 徐锦江
江水漫过董家渡
董家渡 李良荣
光明邨的风与味
光明邨 马尚龙
宁海路上的老灵魂
宁海路 舒悦
张家宅的海上新风
张家宅 邹逸麟 邹振环
从银楼里走出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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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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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Fragment 序:十个人,十座浮桥 毛尖 1988 年来上海读大学前,我一直待在宁波,虽然寒假会跟父母到上海看爷爷奶奶,但主要性质是旅游。小时候爷爷带我到国际饭店,我上上下下电梯坐了有十来趟,回到宁波跟邻居小朋友反复炫耀,让姐姐鄙夷了一句:那你别回来啊。家是要回的,但是天天黄昏天天清晨,听着几百米外轮船码头的汽鸣声,想着又一船人出发去上海,又一船人从上海回来,会莫名觉得,上海就是宁波的亲人。应该就是亲人吧。一半上海人祖上有一个宁波人。我到华师大上学当晚,跑到学校后门用宁波话买小馄饨,阿姨很亲切地叫我“小宁波”,她看我狼吞虎咽完馄饨,转手送了我一个生煎,说,吃饱就不想家了。那个生煎我低头吃了很久。但并不是所有的外地人在上海都会被馈赠一个生煎,我们宿舍的云南同学买回来的脸盆就比我贵了一块钱,她喝着上海的热水,生气地说,一股味道。宁波人吃不出上海自来水的漂白粉味道,宁波人在上海买东西也不会被多收一块钱。上海人遇到宁波人,总要秀几句宁波话,“阿娘阿爷”“黄鱼鲞”“咸蟹”。美食就是乡愁纪念碑,听到“咸蟹”,就差不多像“鸳鸯茶,鸳鸯茶,你爱我,我爱你”一样接上头了。所以,二十世纪,上海人确实有浓浓的高人一等感,不过对宁波人,也确实一直很友好。去同学家里吃饭,她的外婆会特意拿出自己腌的咸菜,让“小宁波”评评是不是足够地道,然后在黄昏的阳台上,对着我挥手,下次来吃咸菜梅鱼。在上海待久了,慢慢也就讲上海话,本来宁波话和上海话就是方言里的直系亲属,很容易串联。不过,我同学的外婆听我变了口音,有点惆怅,说,小宁波,你怎么讲起上海话了。我切换频道,变回宁波话,外婆高兴了,说,蒋介石啥都不好,一辈子宁波口音,倒是好的。宁波人的家乡执念,是一种傲娇吗?我说不上来。不过这么多年关山飞了无数重,有一次在波士顿的公共汽车里,坐我对面的一个华人老头突然问我,你中国来的吗?我说是啊,上海来的。他整个脸都亮了,说:“我宁波人,上海贴隔壁。”
我说,哎呀其实我也是宁波人,不过在上海待久了。老头霍地站起来坐到我旁边,说,宁波小娘啊,跟我讲讲宁波,灵桥还在吗?鼓楼、天封塔、城隍庙、天一阁都好好的吧,世界上好的地方就是我们宁波啊!老头一路陪我坐到家门口,跟我回忆了从前过江要经过浮桥,大风大雨的时候,那个怕呀,但现在做梦都想重新走一遍家乡的浮桥。宁波的浮桥,当然现在都变成了坚固非凡的彩虹桥,不过,老头把鼻子都贴到车窗上和我告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些散落在天涯的宁波人,不就是宁波在这个世界上的浮桥吗?他们从宁波的浮桥出去,长风千里,星辰万斗,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没遇到过一个家乡人,但是,十年二十年,他们改不了他们的宁波胃,改不了他们的宁波腔。岁月花开叶落,经常梦见的还是少年时候的上学路,转出槐花簌簌的巷子,就是甬江,风大的时候过桥,总要下意识地弯着腰。冬天结冰的时候,要手拉手上桥。夏天好,有人钓鱼有人乘凉,一整座桥就是宁波的会客厅,孩子奔跑,恋人吵架,全世界蜂拥而至,一溜年轻人怀着壮志在桥上席地而睡,梦里自己变成了鱼,游到世界之巅。宁波人就这样从桥上出发。上海的宁波人数量在全球仅次于宁波。这本书就讲了其中十个宁波籍上海人的故事。沈轶伦是上海好的文化记者,她有一种钩沉你箱底故事的能力,书中的十个人,面对好看诚恳的作家记者,都缴了械,松了绑,交出了自己的初心记忆和厮杀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内置了一个“双城记”。我的理解是:十个人,就是十座浮桥,他们在时间的河流里,接通了宁波和上海,和世界。少年时候去上海,要一整个晚上,现在,两个小时就从上海进家门了。其中的沧海桑田,从宁波走出去的人,会特别有感触,因为我们听得出鱼跃出水面的声音,我们一路走过的青青田野,变出了我们桌上的稻米,我们可能是中国人中务实的,但也是深情的。远山长,云水乱,重重似画,曲曲如屏,万水千山走遍,梦里靠岸的,终究还是宁波码头。 (毛尖:宁波人,作家,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2017 年美国东部时间 5 月 24 日,严幼韵在纽约住所去世,享年 112 岁。据说去世当天,她不过有点贪睡,想赖一会儿床。然后她就走了。命运对她的某种偏爱,持续到她生命的后一刻。她始终保持着惊人的好体力和清晰的思维。之前每每有客人来访,她必穿旗袍戴珠宝,做好头发,涂好指甲油。甚至在严幼韵 111 岁生日派对上,穿着高跟鞋和红色旗袍的她还在问:“为什么没有人请我跳舞?”于是当晚,她在小女婿的邀请下翩翩起舞。
在她去世之际,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文章,让更多人知晓了这位旧上海名媛。她被称为上海滩后的大小姐。她的身份,满足了人们对往昔名门贵族的所有想象。这些标签包括:上海复旦大学届女学生,著名外交家顾维钧的妻子,美国百人会任会长杨雪兰的母亲。
有钱又漂亮,嫁得好又长寿,还有一个包括宋美龄的外甥女孔令仪、知名建筑师贝聿铭等名流在内的朋友圈。这些元素,足够她成为新时代的网络红人。而其实,她多姿多彩人生的基石,她一切传奇的开篇,都离不开这一个身份——旅沪宁波籍商人严信厚的后代。
几乎每一本提到甬商的书,都绕不开严信厚(1838— 1906 年)。他被称为中国近代企业开拓者之一,“宁波商帮”的开路先锋。他在上海创办“源丰润票号”,分号遍设天津、北京及江南各省重要城市。他担任任会长的上海总商会——这个日后对上海经济界产生巨大影响的商会,在其初始阶段,几乎是宁波人的天下。
在《上海通志》里,关于严信厚的介绍如下:“清浙江慈溪人。字筱舫。少时于浙江宁波恒兴钱肆学业。旋至上海,在宝成银楼任职。”像无数那个年代的宁波商人一样,严信厚出身寒微,从学徒开始,逐步走向广阔的舞台。
同治初年,崭露头角的严信厚经“红顶商人”胡雪岩介绍由贡生入江苏巡抚李鸿章幕,随军攻占浙江湖州。李鸿章出任钦差大臣镇压捻军,严信厚被委任为驻沪襄办, 转运饷械。山西、河南饥荒,严信厚又奉令往来津、沪, 筹办赈抚,后任河南盐务督销。清光绪十一年(1885 年),严信厚管理政府垄断的长芦盐业,从此飞黄腾达。严信厚以盐务起家,经营商业, 积累巨富。后在上海及宁波等地创办和投资宁波通久源轧花厂、通久源纱厂、通久源面粉厂、上海中英药房、上海华兴水火保险公司、上海源丰润银号等企业。他投资银行业,任中国通商银行总董。光绪二十六年(1900 年),严信厚接受盛宣怀授意,邀集上海各行商议组织总商会。光绪二十八年(1902 年),上海商业会议公所成立,严信厚任总理。光绪三十年(1904 年), 公所改名上海商务总会,他又任总理,即以后改称的上海总商会任会长。
所谓“积累巨富”,究竟有多富?看看严幼韵对童年居所的介绍,或可知一二。
严幼韵在 109 岁口述回忆时,这样描述她出嫁前在上海的住宅:这是一幢位于今静安寺地区的宏伟住宅。花园院墙绵延静安寺一带的半个街区和地丰路(今南京西路乌鲁木齐北路)的整个街区。其中的大房子有三层楼高,每个楼层都有二十多个房间。仆人都住在后面的小房子里。家里有能容纳六辆汽车的车库和马厩。除了印度籍的门房和中国籍的保安、司机和清洁工,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奶妈,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女仆,每个小家庭都有自己的厨师。女孩们未出嫁前,在家每天都有裁缝上门,新衣服多到从来不穿第二次。
而这仅仅是严信厚名下房产中的一部分。
严信厚在北京、天津、上海、宁波、福建、广东都有房产。1905 年严幼韵出生时,全家住在天津。之后不久, 全家迁往上海。严幼韵的姐姐彩韵和莲韵都进入教会学校上海中西女校,严幼韵也在上海读了幼稚园。虽然之后严幼韵又随父母在天津生活了几年,但全家的重心渐渐稳定在上海。
这个选择,从地理空间上看,也符合这个宁波家庭的出身。留在上海,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没有远离祖籍地。严幼韵出生后不久,严信厚去世,作为小孙女的她很难说对祖父、对宁波有什么印象。但祖父的故事、祖籍的分量,以及宁波人的规矩,始终在家族中口口相传。
严幼韵记得:祖父生性慷慨,热心于慈善公益事业, 曾捐巨资给政府的重大工程项目,包括助建塘沽铁路和宁波铁路。虽然事业版图已经远远超越宁波,但严信厚在宁波费市村外的广阔农田上建造了一幢占地颇大的二层楼房,偶尔回去的时候会住在那里。除此之外楼内还有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以及管家的办公场所。管家不仅要监督农田的耕种,在收获季节还负责为严氏家族成员分配粮食。那里还是义塾和芝生痘局所在地,为村民提供免费教育和水痘疫苗。
在严信厚去世后,这个在生活习惯上其实已经相当洋派的家庭,还保持着对宗族传统的敬意。严幼韵的父亲严子均,秉承严信厚遗愿,将部分遗产用于继续拓展在费市村的慈善活动,并为约翰·格兰特医生主持的宁波教会医院捐资。
生在时代转折之际,又身处这样庞大的家族,严幼韵和她的姐妹们的成长轨迹,注定有别于同时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1925 年,严幼韵从天津中西女中毕业,从此回到上海,先后成为上海沪江大学和复旦大学的学生。她的到来,几乎让全城的男生有了玫瑰色的期盼。两校都是次招收女生。在复旦大学,严幼韵虽然名为住校生,但一天一套新衣服,随行有一个女仆,此外父亲还给她配了一辆别克、一个专属司机和跟班。这在当时仅有一百辆汽车的上海实属开风气之先河。这辆车的车牌号是 84,久而久之,就被沪江大学和复旦大学情窦初开的男生们用英语谐音念成了“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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