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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关于这个伟大的纬度,牵扯出来的何止是悠长的时空,同时还有“一个文化历史概念”,那里还有盘旋千年时空中的愁云和不解,还有诸多有价值、有说服力和隐秘的历史细节未被发现或提及。面对想象中的几千年,他(陈福民)满怀深情和敬意探究的,是他历史的关切,并且要用文学的方式再现它——这才是他郁郁独行在北纬四十度的真实目的。
——著名学者、批评家 孟繁华
在“北纬四十度”的地理框架之下,是历史的钩沉和文学的唤醒,但又何止于此。文明的割裂与交融,是一个恒久话题,无论何时何地。陈福民借于种种分合、变故,做出一种当下反思。
——美术评论家、作家 冉伟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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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北纬四十度》是部围绕北纬四十度进行探究的文化大散文。作者以漫长的华夏历史为经,以北纬四十度地理带为纬,绘制了一幅别样的千古江山图。
“北纬四十度” 首先是一个地理概念,它也是一个伟大的纬度,这条地理带与万里长城生死相依成就了彼此,它穿过整个北中国,那是中国壮丽的山河。
由于蒙古高原地质构造高海拔的缘故,以长城为标志,北纬四十度地理带在历史演进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族群与生活方式——在它的南方,定居民族修城筑寨掘土开渠,男耕女织安居乐业,却也将息得辛苦恣睢小富即安;而它的北方,游牧民族辽远开阔骏马驰骋,寒风劲凛雨雪交加,却也砥砺出坚忍豪强自由奔放。
围绕北纬四十度,那些不同的族群相互打量着对方,想象着对方。长河流淌,鸣镝尖啸,伤感吟成诗句,痛苦化为尘土,带走过生命也带来过生机。在长城内外他们隔墙相望,侧耳远听,深情凝视了几千年,终完成了不同文明类型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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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陈福民,学者、批评家。
先后就读于河北师范学院中文系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学位。1996年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当代文学研究室工作。
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中国作家协会小说专业委员会委员;
北京作协理事,北京文艺评论家协会文学委员会副秘书长;
多届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
著有文学评论集《阅读与批评的力量》、历史文化随笔集《北纬四十度》等。
目前致力于边疆史地研读与写作。
作者自述
我所处理的题材,历史范围跨度很大,从公元前300 年的赵武灵王直至十七世纪尾声的康熙皇帝,每一个具体的话题都牵涉到繁巨的历史容量。为此,我尽自己可能把‘二十四史’中与本书论题和人物故事相关的材料又摸了一遍,还包括各种断代史、专业史、历史理论及古人的笔记。我希望通过这次写作打开一种被遮蔽的历史面相,从而在不同民族互相学习互相塑造的大背景下,呈现出自己的历史观。我还希望通过这种写作,在历史学领域为文学赢取她应有的光荣与尊重。
———著名学者、批评家 陈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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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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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自序 / 1
未能抵达终点的骑手 / 1
汉家皇帝的滑铁卢 / 27
失败者之歌 / 59
青春帝国少年行 / 93
在战争的另一边 / 129
从幽州到兰亭 / 167
那么,让我们去洛阳吧 / 209
渔阳鼙鼓何处来 / 259
燕台一去客心惊 / 321
“土木之变”及皇帝和他的王先生 / 377
遥想右北平 / 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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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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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右北平
一
右北平与北平,亲密无间,唇齿相依。但它们是不能混淆的。
右北平是一个伟大的地名,与北平的联系千丝万缕。但它比北平大得多,更古老得多。右北平像一个经历过无数世纪风霜雨雪而心胸宽广的父亲,贫困艰辛又豪迈粗犷。它把自己朴素坚忍和乐善好施的性格全部遗传给了北平。它包围并庇护着北平,世世代代从生到死。没有右北平,今天的北京就无立足之地。
沿着华北平原北部的边缘地区,北平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她守在长城内侧,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右北平。在古代中国历史上,右北平大约是个被官方命名的拥有“北”这个方位词的地方,因此可以将它视为中国的北方之源。虽然现代地理学告诉我们,北纬40度以外大致都是北方了,但是在河西走廊以北,在巴丹吉林沙漠以北,在阴山山脉以北,广袤的沙海、戈壁与深厚的黄土限制了绿色,也限制了人们的脚步与目光。对于中原文明来说,上述地方经常是可以想象的美丽“绝域”,却难成为热土。正如王维在《使至塞上》中所描述的那样,壮美,苍茫而孤寂: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大地的魔法师掌管了这一切,让瀚海横绝,关山难越。这里的塞上,是隔阻了信息的场景,是难以企及的生命之旅的边缘。难怪诗人们的眼中和笔下那么多对“西出阳关”的感慨与愁思。如果极而言之,则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然而同样是塞上,右北平却是有温度的,它向着华北大平原敞开了自己。在被华北人民亲切地称为“坝上”的那些地方,随处可见驰骋与忙碌的身影。因为“坝上”并不是单纯的游牧区域,农业耕种很早就在那里扎下了自己的深根,滋养着草原和土地上的人。在“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世代劳作里,在“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的辛勤欢乐中,从北纬40度南下的凛冽寒风与得得马蹄,都渐渐被和煦轻盈所感动所熏染。先民们“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这是伟大的足迹,也是北方向南方致敬的注目礼。它诉说分离之苦,也无悔于跋涉艰辛。于是我总是很狭隘地想,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当我们在说“北方”的时候,其实都是在说右北平吧。
右北平,是中国早的北方。它是我亲爱的故乡,是我的精神乐土。我一直想写一写右北平,写一写它的辽远与博大,也写一些它的清贫与忍耐。但它太朴实无华了,既不喧哗也不张扬,一直以来它都是沉默不语的。在历史的雨雪风霜中面貌沧桑表情淡定,它的贫苦与荒凉,铸就了它天性中的坚忍与平淡。它一如既往毫无存在感地存在着,到了后来,它连它那让人骄傲的称呼都失去了。它没有激动也没有抗议,像天道循环一样,安静有序。因此,它似乎是以自己的姿态昭示人们,它是不适合大声说出的。
它适合遥想。
……
从幽州到兰亭
刘琨死后,长城与黄河完全失守,中国的防卫线向南收缩了将近十个纬度。以建邺为都城的东晋王朝凭借长江天堑,勉强保住了半壁山河。
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藉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
这个故事被称为“新亭之泣”,是个在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典故,后来经常被南宋文人借来形容不得不南渡的家国之痛。此时在建邺,偏安的东晋达官贵人们难以忘怀曾经的北方美好生活,也很难改变风雅奢靡的习惯,每到好日子,就去一个叫新亭的地方赏花喝酒。有一次喝着喝着,聊到山河破碎有家难归,都悲悲切切哭起来。丞相王导一下怒了:大家应该同心协力打回北方去解放全中国,整天这么嘤嘤嘤的,有意思吗?这个时候,话讲得还是很豪迈。
就这样无所事事过了三十多年。其间,北方的游牧民族“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暇南顾,而南迁的中原世族与江南土著豪强之间,在经历了初的龃龉、竞争与磨合之后,终于达成了谅解,东晋因此在长江以南站住了脚。到了公元353年,这一年暮春的一个好天气,又有一群人在“会稽山阴之兰亭”吟诗喝酒。其中一位叫王羲之的人,与王导同出魏晋名门望族琅琊王氏,是王导的子侄辈。在当时,他是公认的写字儿写得好的人,大家一致推荐由他为今天的雅聚做个总结。于是,他略作沉吟便展开笔墨,不疾不徐张弛有道,又信手而为。谁也没想到,当年这随意的一写,竟成就了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段佳话。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 ……
这就是名垂千古的《兰亭序》,这就是被古今骚人无数次仰慕、讴歌与意淫的“永和九年的那场醉”。显然,此时的他们不会再相对哭泣,而是更加飘逸清静不知所云了。从新亭到兰亭的短短几十年,当年王导的勉励与豪迈已经烟消云散,滚滚长江东逝水不舍昼夜风急天高,却也都并入“引以为流觞曲水”的恬淡命运,如今只剩下几缕若有若无的“幽情”。毕竟生活还得继续。而王羲之真正的了不起之处,除了“天下行书”之外,还在于他仅仅用了三百余字,就刻画出了南渡文人墨客那浸入脊髓的寂寞与无聊。通篇《兰亭序》,“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好像真切地说了一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游走在捉摸不定的玄虚伤感气息里,升天入地,雅致清扬而不及物。
但我以为,这可能是一个假象吧?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虚无感背后的那些往事,经过时间的淘洗与磨损已然面目全非,是需要翻开“情随事迁”“已成陈迹”的诸多不堪回首,去用心体贴和辨认的。我隐约感到,这一番看似不留痕迹的轻描淡写,多多少少,都要承载着一些“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的黍离之悲。那无以名状的感受正如缕缕游丝,从兰亭飘向中原,飘向幽州以及北纬40度,连接起一片不可断绝的岁月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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