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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读者对象:7-10岁,11-14岁 2、推荐理由: ①“学者作家”的理性与激情:
作者曹文轩既是国际安徒生奖的首位中国得主,也是北京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作为“学者作家”,曹文轩将其文学的理性和文学的激情熔铸于作品中,带给孩子至纯至真的审美享受和纵深多元的文学启迪。
②古典的,民族的:
曹文轩小说执着于“美”的追求,自觉内化中国古典美学精神,在中国田园景象的故事中彰显中国儿童文学的力量。
③世界的,永恒的:
系统梳理曹文轩中短篇小说的创作理念和作品主题,探索儿童生命的核心:亲情与友情,苦难与人性,城市与乡村。
④“新”与“旧”的碰撞:
封面采用绚丽的丙烯绘画,浓重鲜润的肌理高度还原作品的清远意境;对开形式的水彩插画更是直达文字的纯美追求,让孩子沉入一方诗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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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至纯至美——国际安徒生奖首位中国得主曹文轩创作40周年纪念,汇集其创作生涯中更多中短篇小说,系统梳理作者创作理念和作品主题,深入儿童生命的核心,探寻人类心灵的奥秘,守护穿越时空的生命力。
焕新设计——知名80后插画师倾情绘制封面,浓重、鲜润的丙烯肌理艺术性还原高雅清远的故事意境;清新、明澈的水彩插画直达文字的纯美追求,对开画幅更能帮助读者沉入一方诗性的空间;在“新”与“旧”的碰撞中,不变的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永恒守望。
这是一本少儿文学书,中篇小说集。该书精选了曹文轩具有代表性的九篇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分别为《藏在天花板里的画像》《叉》《弓》《沉默的小号》《菊花娃娃》《第十一根红布条》《灰灰的瘦马》《红枣儿》《古堡》。该书所选篇目皆与可贵品质这一主题相关,有面临法律和情感冲突的私家侦探,有坚持正义、牺牲自我的大满哥哥,还有在逆境中仍然保持正直、善良的乡下孩子……作品融合了作者多种写作风格与写作题材,舒缓而温暖的笔触感人至深,符合少年儿童的阅读需求。在这些作品中现实与诗意融为一体,既具有作者一贯的美学风格,以洁净的语言建构古典美的世界,又极富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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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曹文轩,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其经典作品有《青铜葵花》《草房子》《红瓦》等。曾获国家图书奖、“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金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大奖等重磅奖项。2016年获国际安徒生奖,是中国首位获此殊荣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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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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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小说集·城边有家小酒店》
城边有家小酒店
太阳熄灭了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六十六道弯》
三角地
六十六道弯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麦子的嚎叫》
麦子的嚎叫
小尾巴
桂花雨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青瓦大街》
阿雏
埋在雪下的小屋
娃娃们的起义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黑魂灵》
海牛
黑魂灵
灰娃的高地
第五只轮子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沉默的小号》
藏在天花板里的画像
叉
弓
沉默的小号
菊花娃娃
第十一根红布条
灰灰的瘦马
红枣儿
古堡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柠檬蝶》
单行街
红帆
夜狼
紫檀色的皮肤
蔷薇谷
渔翁
月白风清
柠檬蝶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甜橙树》
水下有座城
红葫芦
泥鳅
甜橙树
放鸭记
一只叫凤的鸽子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再见了,我的小星星》
灵树
田螺
再见了,我的小星星
蓝花
第八号街灯
五只萤火虫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曹文轩小说集·野风车》
天黑了,该回家了
荒原茅屋
海边的屋
野风车
金色的茅草
一只叫秀秀的杯子
爷爷的拐杖
蝙蝠舞
爷爷的河
后记 文学:另一种造屋
曹文轩获奖记录(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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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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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小说集·城边有家小酒店》
老头儿拿起筷子直哆嗦,手在空中举半天,才朝鱼子伸过去,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咂巴咂巴:“是鱼子,是鱼子呀!味道好!”他连吃了几筷,大口喝了一口酒,眼睛一眨,觉得日子妙不可言,得意地点点头,燃起一支烟,跷起腿,眯缝起眼睛来,嘴里轻轻地哼唱着老调子。
从此,老头儿常常能吃到鱼子。
可是后来冬天到了,河被冰封了,鱼很难捕到,市面上更难买到鱼。即使能买到,现在也不是鱼产子的季节,还是取不到鱼子。有半个月时间了,老头儿只能以花生米下酒。老头儿当然不会发火。姐弟俩却觉得小酒店有点儿对不住老头儿。
“弟,你跑东半城,我跑西半城,到各家大饭店跑一跑,人家有大冰柜,冰着几个月前的鱼呢,挑肚皮大的买。”
姐弟俩跑了上午跑下午,一天下来,竟奔回四五斤鱼子。他们把它包好吊在窗子外面冻着,慢慢地煮给老头儿下酒。晚上当老头儿又看到毛毛端上一盘金光灿烂的鱼子时,他哽咽了半天竟吃不下去。
老头儿再出现在小酒店时,已刮了胡子理了发,换了一套新衣裳,看上去年轻了十岁。姐弟俩见了真高兴。
《曹文轩小说集·六十六道弯》
六十六道弯呢!
三个人说好了,万一滑倒,就一定抱着滑板往回走,走到上一个弯道处再接着滑。虽然,滑倒了也没有人看见,但三个人都相信,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会恪守诺言的。
滑完六十六道弯之后,这条路从此就一路向上了。
总有马车或拖拉机往枫林口方向走。今天玩滑板的那个,或是王树魁,或是金小尊、柳芽子,就会搭乘马车或拖拉机回到出发点。
没有轮到滑板的那两个,一定会守在高处的那棵枫树下等着。
他们是朋友。
等了很久很久,王树魁搭乘一辆马车回来了。
赶马车的看到金小尊和柳芽子说:“你们赶紧过来帮忙,把这个孩子扶回家吧。他病了,倒在了路边。”
金小尊和柳芽子连忙从高处冲了下去。
《曹文轩小说集·麦子的嚎叫》
过了很久很久,麦子才回到家中。
爸爸正在磨一把长长的尖刀。那刀已经亮闪闪的,爸爸却还在磨:霍!霍!……磨一阵儿,爸爸会闭起一只眼睛,看一看刀锋,然后往刀上撩些水,继续磨。爸爸的表情显得有点儿冷酷。
寒光一闪一闪。
一条长凳上,坐着麦子的大舅和二舅。他们的家离这儿有十几里地,大概是妈妈请来的。他们一言不发,只是抽着烟,见了麦子,说一声:“麦子回来了?”麦子点点头,叫了一声“大舅”,又叫了一声“二舅”。
爸爸见麦子回来了,觉得有点儿蹊跷,本打算问一句“怎这么快就回来了”,但好像很快明白了什么,便没有问。他一时愣在了那儿,混浊的水沿着刀锋滴答滴答地流进地上的水盆里。
从厨房里走出的妈妈见了麦子,问道:“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麦子鼻头一酸,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牛棚里走。
他又抱了一抱干草放在牛的面前,然后顺着柱子瘫坐在地上。
牛没有吃草,只是站着,甩着那根光秃秃的尾巴,望着麦子。
霍!霍!……
磨刀声。
牛往前走了一步,麦子立即向它伸出手去。牛用舌头舔了舔麦子的手。在麦子的记忆里, 牛的舌头永远是温热的,而现在,它的舌头却是冰凉的。
麦子哭了。
麦子看到,牛也哭了。
麦子骂道:“老东西! 你怎么吃钱呢! 钱有什么好吃的呀!放着这么好的草你不吃, 你要吃钱……”他爬起来,轻轻踢了牛一脚,一头跑出了牛栏。
他拼命往外跑去。
牛老泪纵横。
《曹文轩小说集·青瓦大街》
这是早晨八点钟。
起义的队伍沿着过道,一口气冲进了布娃娃商店的铺面。
这是一个很大的铺面,有十多个架子,上面摆放着的也都是布娃娃——是被马林先生选中的布娃娃。
当时,这些布娃娃们还在睡梦中,忽地听到歌声和跑步声,一个个都惊醒了。等他们完全醒来时,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几乎要呆掉了:怎么这么多布娃娃?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架子上的布娃娃低头看着地上的布娃娃,地上的布娃娃仰头看着架子上的布娃娃。
架子上的布娃娃很快发现,地上的布娃娃一个个眼中都充满了敌意,甚至是杀气。他们不由得一个个心哆嗦了一下,往后退去,将身子贴在架子的背板上。
小家伙们暂时放弃了对架子上的布娃娃们的注意,而沉浸到冲出黑暗之后的快乐中。
早晨的阳光,透过三面墙壁上的六扇大窗,照到了柜台前一块很大的空白地面。有风,窗外有树,阳光透过摇曳的树枝投照进来时,在不停地晃动,就如荡漾的水波,娃娃被这样的阳光搞得有点儿迷醉。他们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摇晃着,仿佛此刻乘坐一只大船,正漂流在宁静的河面上。
阳光多么迷人,又是多么珍贵。
《曹文轩小说集·黑魂灵》
傻子男孩突然向前猛跑,身后是朵朵水花。
小船紧随其后。
芦苇开始变得稀疏,傻子男孩嗷嗷叫唤,转过身来望着爷爷,而手却指着前方。
爷爷也跳下了小船,向傻子男孩跑去。他很快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又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等爷爷赶到时,傻子男孩早已经蹲在那两个东西旁边。
那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是一条大鱼,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是丢失了的黑水手。
鱼似乎还有生命的气息,而黑水手却好像已经死了,但它带钩的嘴却还嵌在大鱼的身体里。
爷爷两眼一阵发黑,差点儿跌倒在水中。
傻子男孩想将黑水手抱起, 但却一时无法让黑水手的钩嘴脱离大鱼的身体, 抱了几次, 都未成功。
爷爷踉跄地赶过来,帮着傻子男孩,好不容易才将黑水手的钩嘴与大鱼的身体分离开来。
傻子男孩将黑水手抱在怀里,眼泪不住地流淌下来。但那是欢喜的眼泪: 黑水手没死,它在傻子男孩怀里微微地颤抖着,还挣扎着抬起头来,用那对黑豆大小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看了爷爷一眼。
那条大鱼好像在摆动尾巴,显出要逃脱的样子,傻子男孩把黑水手交给爷爷,一头扑向那条大鱼。
大鱼倒也没有挣扎。
傻子男孩几次要将大鱼抱起来,都没有成功。后一次,他总算将它抱了起来,但很快跌倒了。
爷爷把黑水手送回船舱,拿了一根绳子,将绳子从大鱼嘴里穿进去,再从腮里穿出,系了一个扣,然后将绳子交给傻子男孩。
傻子男孩用绳子拖着鱼,一步步向小船走去。
爷爷让傻子男孩帮忙,称了大鱼的重量:三十二斤!
《曹文轩小说集·沉默的小号》
那年那月那天的晚上,演出结束后,观众全都散去,他将小号放入盒中,和同事们一起走出了演出大厅。秋风中, 他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同事们似乎也都听到了, 纷纷停住了脚步。婴儿的啼哭声变得十分的清晰。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发现在半明半暗的台阶上有一个铺盖卷儿样的布包。他首先走了过去, 同事们也都走了过去。他蹲了下来, 看到了一张婴儿的泪光闪闪的脸。他立即抱起了襁褓中的婴儿, 来到明亮的灯光下。婴儿的眼睛在灯光的刺激下眯了一会儿, 等终于适应了, 便睁得大大的, 天真无邪地转动着望着人们。
“谁的孩子? ”他下意识地大声问。
“谁的孩子? ”大家都在问。
鸦雀无声。随即,他和他的同事们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他的父母没有勇气向世界公开承认的产物。
人们沉默着, 因为人们突然地面临着一种过于沉重的责任。
又沉默了很久。
他看了看众人,一言不发, 抱着孩子,带着一种高尚的超人的感觉, 以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住所。
以后的许多天里,人们一直在诉说着他的高尚和德行。
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收养了一个婴儿,比一个女人收养一个婴儿,更能产生崇高感。许多天里,他就沉浸在这种感觉的暖流之中。当一位女性以她天生的母性动作帮着他给婴儿重新整了整襁褓时, 当一个男人逗弄了一阵他怀中的婴儿, 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时, 这种感觉便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使他的鼻头酸溜溜的。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善良与仁爱。他向人们无声地表示: 我要将这可怜的孩子抚养成人, 为此, 我不惜一切! 在做这种表示时,他甚至会有一种美丽的悲壮感,仿佛在旷野上独自一人看到了一轮巨大的落日。
《曹文轩小说集·柠檬蝶》
“咣当、咣当……”
一只空了的铁罐头,在小街深处的石头路上滚跳蹦跶着,发出单调、枯燥而空洞的声响。说是小街,实际也就是条巷子。很窄,是条单行街。车本就不多,加上是条单行街,只能从这头到那头,而不能从那头到这头,因此,一天里头这街上也就驶过几辆。小街上行人也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因此,那咣当声就显得很清晰。仿佛这天底下就只有这一声音。
一响起咣当声,正在写小说的史伯伯便会烦躁地搁下笔,心里同时泛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悲悯,并会走近西窗口,朝窗下的小街俯视:一个脸色黄黄、两眼呆滞而缺少神气的小男孩,把两只小手浅浅地插在裤子前兜里,好不无聊地踢着一个从垃圾桶里滚出来的铁罐子,踢过来,又踢过去……
他叫聪儿。
两年前,史伯伯的家从猫耳朵胡同的一个大杂院迁到这座护城河岸的楼房。大杂院可真杂,地皮紧,人口多,空间小,大家像在操场上集合那样都挤在一块儿,免不了常有摩擦。加上还有自私自利的、坏脾气和爱挑拨的人,咒骂、打架便成了家常便饭。史伯伯总想写小说,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嘈杂声,终于换成两室的楼房,离开了大杂院。人们说住楼房清静,门一关,谁也影响不了谁。
《曹文轩小说集·甜橙树》
槐子和秀鹊认定,那座城确实是存在的。
它在很遥远的年代陷落,沉没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水之下。
可是,到底在哪儿呢?
一
大伯拍拍手上的泥土,朝秀鹊摇摇头,给了一个苦笑。
“蘑菇还没出吗?”
大伯回头看一眼蘑菇架,苦笑了一下:“连蘑菇毛都没出一根。”
秀鹊踮起脚往架子里看,一层层泥土还是一层层泥土,是死了的泥土。她去过阿垅家的蘑菇房,那蘑菇却是争先恐后、层出不穷地在拱,在攒动,洁白纯净,胖墩墩的,小胖娃娃一样爱煞人,每天早晨都能采两大筐。大伯家的蘑菇为什么就是一朵不出呢?大伯也没少费心,搭架子、找牛粪、铺土、打药、种菌、洒葡萄糖水……大伯人都瘦了一圈。这些天,大伯是眼巴巴地等着的,几乎不肯出蘑菇房一步。
大伯用手抓了一把泥土,又松开,让土纷纷落回架上去:“秀鹊,你大伯大概不配在陆地上营生,就活该在水上漂流。”
“明天就能出的。”
大伯叹息道:“借你家的一千块钱,恐怕要被我糟蹋了。”
秀鹊把目光转到一边去。
大伯不甘心,又进蘑菇房,爬上爬下地看,爬上爬下地洒葡萄糖水。
秀鹊倚在柴门上,似乎怀着一个心思。
蘑菇房深处,又传来大伯轻轻的叹息声。
“大伯——”秀鹊忽然叫道,却又迅捷地将话吞回肚里。
“秀鹊,叫大伯吗?”
“嗯。”秀鹊显得不安。
大伯走出来:“有事吗?”
“没……没有。”秀鹊直摇头,两根小辫儿在两边晃悠。
大伯疑惑地望着她那对明澈如水的眼睛。
“没事,真的没有事。我是问槐子哥这会儿在哪儿。”秀鹊一撒谎,脸就红。
大伯说:“这孩子像中了邪似的,荡了只小船,又找那座城去了。”
秀鹊转身去望那片浩淼无涯的水。
“多半是为你找的。”
“……”
“还记得那阵吗?你和你爸在我家大船上住,你老是念叨那座城。依大伯看,其实那座城真是没有的。”
秀鹊走向水边,在漂着水沫的岸边坐下,眺望着远处的水面。
只要见到那片水,秀鹊总会想起那场大水……
《曹文轩小说集·再见了,我的小星星》
黄昏的平原是宽广坦荡的。西垂的巨幅天幕上,烂漫着夏季落日的余晖。似乎疲倦了的乡野,静静地躺在这暗玫瑰红色中,等待着湿润的夏夜来临。远处水塘边的芦苇丛中,露出几弯牛背,驮着暮色,在缓缓移动。稀稀落落的几座茅屋,正在模糊成黑影。空气里有了让人舒适也让人惆怅的清凉。
一驾马车沿着大路,从浑然了的天地相接处朝这边驶来。
马车越来越近,后来逐渐减速,在大路边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女子。她的穿着、身材、面容和一举一动,皆与这乡野、这茅屋,这些荷锄归家的农人形成一个鲜明对比。她文静而优美,眼神中含着几丝激动、几丝忧伤。她用那双眼睛,亲切而又陌生地四处打量着这片土地。当她看到那棵老柳树时,身体和嘴唇皆在这清凉的空气中微微颤动起来。
车夫将草帽扣在脸上,闭目打发颠簸的劳累去了。
树枝上,有一只似乎衰老了的喜鹊,发出一声苍凉的鸣叫,随即扇动沉重的翅膀朝她飞来。
她仰脸朝它张望,心禁不住一阵阵颤抖,举起两只细长的胳膊,把张开的十指映上天幕。她朝它摇动双手。
喜鹊扑着翅膀,一路将她引到老柳树跟前。
老柳树向前倾斜着树干,似乎要跌倒在她身上。
她伸开双臂抱住它粗糙的躯干,两股泪水早已顺着鼻梁流向嘴角。她呜咽着,叫着:“妈妈……妈妈……”她用细嫩的手在它的裂开一道道缝隙的躯干上,无休止地抚摩着。
远处的村子里,有人在暮色里传着话:
“大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好像有一位姑娘朝那棵老柳树走去了。”
于是,有三五个人在朦胧的暮色中朝老柳树下张望。
夜色如潮,从四面八方弥漫过来,终于将一切淹没……
《曹文轩小说集·野风车》
1
这幢青灰色的住宅大楼前是一片废墟。大概几年前有一幢楼因为太破而被摧毁了吧,满眼残垣断壁,碎砖破瓦。这里的孩子们,谁也不愿到这里玩耍——它太荒凉沉寂了。
却有一个小女孩常常独自一人走到这里,坐在断壁上,双手托着很秀气的下巴,朝废墟前的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狭窄马路上眺望着。
应该说,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没有一星儿斑迹,一头柔软的黑发,是那种乌黑乌黑的黑,鼻头优雅地往里一勾,一双十指细长的小手显得柔软而安静。她的脸上隐隐地流露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似乎不该有的忧郁。在那淡淡的细眉下,一双幽潭般的黑色眼睛里,透出一种无声的光芒。这种光芒使人觉得这个孩子在热切地、可怜巴巴地渴望得到一种谁也无法说得清的东西。那薄薄的嘴唇和低垂的嘴角,又显出了几分嘲弄、尖刻和执拗。
她就这样孤独地坐在暮色中的一堆废墟上。没有声响,没有伙伴。陪伴着她的,只是一朵从瓦砾中弯弯曲曲长出的淡蓝色的小花。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从那幢青灰色的楼里走出,眨着浑浊的总是流着眼泪的眼睛。她张望了几下,然后向小姑娘蹒跚而来。老人发髻上插着一枚深绿色的玉簪,穿着旧的但很干净的藏青色大襟衣服,黑裤子未免短了些。她面容和蔼、安详而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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