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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李玖乐:杨晚晴所创作的,是非常纯正的科幻。这些故事奔向外太空宇宙的尽头,也深入人心尽头的黑洞。
鸣蛙:《归来之人》以细腻、真挚的笔触,讲述了关于科幻和情感的十一个故事。阅读时几度令人潸然泪下,人类对真理的坚持和对自身信念的追求,在作者设定的苦难环境中熠熠生辉。
哑蝉:杨晚晴的科幻小说总是能轻柔地拨动读者的心弦,他不常用雷霆万钧的笔力写科幻奇景,他的独到之处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用时空尺度构筑世情人心的永恒张力。请记住,爱有时站在黑暗背后,美永在将明未明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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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杨晚晴的首部个人科幻小说集,选入了他2017年至今创作的十一篇中短篇科幻小说。其中既有人气名篇《麦浪》《爱在地裂天崩时》《归来之人》,也有积淀大成的新作中篇《勿忘我》《驯养人类》,更有先锋冷峻的探索之作《蜂鸟停在忍冬花上》《妈妈,我收集了十颗头骨》,等等。
这些作品想象别出机杼,文风隽永,兼具科幻小说的新奇壮丽和纯文学作品的浪漫雅致,集中体现了杨晚晴独树一帜的科幻小说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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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杨晚晴,1983年生人,科幻作者,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云吸猫重度成瘾者。初中时,由于偶然邂逅的一本《科幻世界》,成为忠实幻迷。科幻创作深受刘宇昆和罗杰?泽拉兹尼的影响。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发表过多篇作品,曾获中国科幻银河奖、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等多个奖项,作品数次入选《中国最佳科幻作品》。
热爱科幻,亦热爱摇滚和诗歌,因此形成复杂纠结的人格,除写作外,无以自我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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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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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 浪 001玩偶之家 035折 纸 067爱在地裂天崩时 095勿忘我 135未选择的路 177归来之人 201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253妈妈,我收集了十颗头骨 279汉尼拔与斯宾诺莎 297驯养人类 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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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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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序
2017年春节前夕,我已经放弃科幻写作整整两年,放弃的原因和很多人一样:满怀信心与热情写出的小说要么石沉大海,要么被退稿,如此几年下来,难免会认为自己没有科幻写作的天赋。在放弃的这两年中,我没有停笔,而是写起了纯文学作品。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在纯文学写作上也没有任何建树,但两年的锤炼,使我对文字有了更强的控制力,同时,也让我有意识地训练自己从平淡的叙事中淬炼力量感。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情形是,我心中写科幻小说的火焰已经熄灭——毕竟,这门手艺太难了,而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地逾越这困难是要去向何方,那么就更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了。
所以,如果没有那一晚那一个偶然的决定,你就不会认识一个作为科幻作者的杨晚晴,不会看到你正在看的这本书了。
那一晚,我和妻子去看了一部电影——彼时,幼儿园放寒假的小朋友没在我们身边,难得放松的我们在逛街的时候突然想起已经有好久没有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决定就在那一刻做出,世界从此分岔,一重现实是我和妻子继续逛街,世界上没有那个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科幻作者;另一重现实是,我们买了电影票,看了那部叫作《降临》的电影。
从电影院走出时星辰满天。我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心中似乎有一个幽暗深邃的洞,任何语言都无法将它填满。
“我看过这部电影的原著小说。”半晌之后,我说道,同时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掉下来。
我的话语里有一些骄傲,那种只属于科幻迷的骄傲。特德·姜用一部旷世杰作来讲述语言与现实的纠缠,而在我看来,科幻也是一门语言,它也有塑造现实的能力。就像那一晚的之前和之后,我都被生活揉搓得焦头烂额,但在观看这部科幻电影时,我感受到了超脱于时间、超脱于因果之外的另一重真实,一种更纯粹、也更简单的真实。在那一刻我自认为看到了科幻写作的彼方:纷繁世界背后的真相,支配着星空与道德律的简单法则。简而言之,我看到了美。
这就是我为什么再次开始写科幻——我想传达心中的美。这是一个足够缥缈也足够厚重的理由,因为缥缈,所以我总是在路上;因为厚重,所以我不会被现实的狂风摧折。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第二次科幻写作生涯没有中断。这要归功于那一晚的震撼,归功于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放弃,归功于暗流汹涌的生活。三年里,我写了近二十篇小说,满意的少,遗憾的多,但我热爱从我心头流淌出的每一个文字,它们构建了我内心的真实,而这真实,总是与对美的探求有关。在我早期最珍爱的作品《玩偶之家》中,美是毁灭又拯救了一个家庭的亲情;在我第一篇刊登在《科幻世界》杂志上的作品《爱在地裂天崩时》中,美是少年的心魔与成年的救赎;在《麦浪》中,美是食物与故乡;在《墓志铭》中,美是对生的眷恋;而在《勿忘我》中,美是记忆和宇宙……
如果说美是我小说的叙事动力,那么爱则是我小说的母题。我最喜爱的作家双雪涛曾经说过,文学不可能站在爱的反面,即使站过去,也是由于爱的缘故——没有比这更精到的总结了。我爱这个世界,这爱来自一个中年人对世界的体悟,这爱炽烈、惆怅又愤怒,如酒、如茶、如火。在小说中,有时候我会站在爱的反面,但我并不是为了毁灭它,而是要用黑暗来突显它微眇的光芒——譬如《墓碑》,譬如《汉尼拔与斯宾诺莎》。
我希望这样的小说会让你更加热爱这个世界。
回望来路,我总觉得重拾科幻写作的三年对我来说如同奇迹。2017年第一次在公众号上发表小说,2019年拿到了中国科幻银河奖和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这是我在开始写作时穷尽所有想象力都无法想象的。因为在那之前,我还只是一个热爱科幻的摇滚青年,并不知道热爱会将我引向何处。那时候,我只清楚一切开始的地方,1997年(距离2017年足足有二十年!)的一个午后,我在学校的阅览室里偶然翻阅了一本《科幻世界》,并且读完了王晋康老师的《拉格朗日坟场》;之后,依旧是《科幻世界》,带给我罗杰·泽拉兹尼的《光明王》和大刘的《三体》;再后来,便是2017年的那一晚,《你一生的故事》以另一种方式“降临”到我的生命中,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说到这里,我要提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刘宇昆在小说《纪录片:终结历史之人》中,曾经提到在“731”部队旧址里上学的孩子——许多年前,我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
拉拉杂杂地说了许多,照例以感谢结束:感谢我的家人,感谢你们纵容我把许多本该做家务和陪伴孩子的时间投入自娱自乐的写作中;感谢我的小怪兽,是你让我认识到人生的意义并且学会管理时间;感谢我的责编迟卉,是你毫不留情地鞭策我成为一个更好的写作者;感谢为了这本书的面世付出努力的、未曾谋面的人们,你们实现了一个写作者带着油墨香的梦想;感谢顾适老师,虽然每次讨论我的小说时我都请你多挑挑毛病,但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只听到你的表扬的;感谢热爱科幻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你们是人形美颜软件,让这个世界的面孔变得更美好。
最后,感谢这本书的读者,感谢你们还在坚持阅读。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为了爱与美,请务必继续坚持下去。
谢谢。
杨晚晴
2020年5月4日于昆明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红色代表温度。蓝色代表点火。绿色代表气流供量。你用了四小时四十二分钟才彻底化为一堆白色灰烬。我极为耐心地操作着火化炉控制面板上的三原色,确保炉子里不会留下任何具体的东西,或者说,和生命还存在着某种连接的东西,比如一截没有烧完的肋骨。火化结束之后,我亲手将你扫入乌木骨灰盒中——盒子方方正正,黑色哑光,是你喜欢的极简主义造型。你用了一生与我进行有谓或者无谓的争执,我想,要是此刻你在盒子外面,你一定会跳到我面前,习惯性地撇下嘴角,说这个盒子不是你要的那种极简主义。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回击你。当然。
要是你在盒子外面。
我捧着你穿过长长的走廊,你在我怀里,温和,驯顺,如生命般沉重。在你依然健康的日子里,我无法奢求这样的亲密。自从真正理解了我的职业,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的触碰。尽管每天回家,我都会拼命洗手,但现在我明白了,我洗不去死亡的气味,因为它从来就不在我手上——它在你心中,从你六岁那年开始,直到你最终投入它的怀抱。
天空灰白。水汽丰沛。乌云缓缓飘行。在离开这里的一路上,同事们得体地向我表示哀悼,而我则得体地回应。我们这些人见过形形色色的告别场面,于是在直觉里便知道什么是“得体”的。人总会在死亡面前颜面尽失,而此时此地,脆弱的尊严大概就是这个职业唯一的馈赠吧。
在火葬场大门外,我遇见了那个机器人推销员。
“女士,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遗憾。请节哀。”机器人有圆形的头和圆形的躯干,像个长着万向轮的橙色葫芦,它的声音是温暖的男性声线,严肃而又饱含同情,“我只是想告诉您,死亡并不是终结。”
这句话我听它对别人说过无数次,然而我还是停下了脚步。
机器人被我的反应所鼓舞,它眨了眨头部显示屏上的蓝色眼睛,说话的声调也明亮了一些,“逝去的人可以活在您的记忆中——当然,也可以以某种方式重生,这取决于——”
“你他妈什么都不懂。”我说。
蓝色眼睛眨了几下。
“女士,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明白……您希望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吗?”
“去你妈的产品,去你妈的!”说完,我朝它蓝色线条构成的无辜五官上啐了一口,换来它一声低低的呻吟。你从未见过我如此失态。没有人见过我如此失态。我颤抖着蹲下,把你嵌入我身体的弯折之中,像牡蛎含着珍珠。我用力吸气,吸气,直到气流没法在肺部继续郁积。
借着一股气流喷薄而出的力量,我号啕大哭起来。
……女儿,对不起,我的体面在这一刻用尽了。
很难用一句话概括你的一生,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会说,你的一生都充满着对“生”的饥渴。这大概和我的职业有关。
那时你大概六岁吧,你问我,到底什么是死亡。我并没有感到惊讶:这是一个迟早会到来的问题,我甚至觉得,你问得有些晚了。作为一名殡葬师,我很难接受任何把死亡浪漫化的修辞。
我是这么回答你的:“宝贝,死亡就是不存在了。”
你歪着头,“不存在了?”
“就是——就是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像爸爸那样?”
“对,”我艰难地点头,“就像爸爸那样。”
你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
“那么爸爸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们刚才是以外部视角来定义死亡,而现在,你站在死者的这一边来提问。
“死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爸爸不能听、不能闻、不能看,也不能想。爸爸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你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我等待着,你却出人意料地停止了追问。孩子最擅长创造没有尽头的追问之链,然而关于死亡的问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我想那时你还没有真正理解死亡,但你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换作别的孩子,这一次黑色的启蒙也许只会微微摇撼他终将坍塌的童年城堡,但你是我的女儿。我们的生活建筑在他人的死亡之上,死亡对你来说是具体的,具体到你吃的每一口饭、看的每一部动画片、用的每一枚发卡。
——你,我的女儿,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必须在那道无边的阴影下奋力生活。
所以在有能力挣脱我之后,你去了很多地方,换了很多工作,交了很多男朋友;你跳伞、攀岩、自由潜水,以贴近死亡的方式羞辱死亡。长久以来,我并不理解你。我以为你和同龄的许多青年一样,对生活抱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你们经历了全球范围的烈性传染病,经历了气候危机和其后的饥荒,经历了箭在弦上的世界大战。存在脆弱而易逝,拒绝与任何事物建立起情感联系是你们普遍的心理防御机制。
我以为我理解你。
那次见你,你刚刚从不知何处归来。你给我的地址是一小栋老旧的公寓楼,没有智能人格那种。我在霉味儿扑鼻的楼道里敲门。猫儿般的应和声。门没有锁。我犹豫几秒,推门而入……此刻我已回想不起来你的房间是什么样子,我只记住了房间中的你,那废墟中的大理石雕塑:你半裸着坐在床上,长发散乱,睡眼惺忪,肩颈和腰臀弯出迷人的弧度。我设法从你苍白的美丽胴体上移开视线,毫不意外地,我看见了那只盘旋在你斜上方的蜂鸟。
“把衣服穿上。”我说。
你笑了笑,然后撇下嘴角。我本以为你会像从前那样,轻蔑地拒绝我,但你没有。你拉起泛黄的被子,用双臂将它夹在胸前。
“好了。”你说。
我的目光在蜂鸟和你之间悬浮着,我看到墙上蛛网般的裂纹和棕色水渍。
“唐暮冬,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啊?”
你斜起一边肩膀,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用了整整半分钟来调整呼吸。终于,凶狠的指责从唇边退潮。我叹了一口气,“暮冬,回家吧。”
你点了点头,蜂鸟随着你的动作上下飞舞。
也许这没有龃龉的对话对你我来说太过离奇,有好一会儿我们都默不作声。蜂鸟喋喋不休的振翅声占领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刺得我头皮发麻。你缓缓地背过身去,伸手摸索散落在床上的衣服。被子滑落,你的肩胛骨高高耸起,像天使含苞的翼翅。我想起你小时候肉嘟嘟的、肩胛骨尚不明显的后背,给你洗澡时,只要用指尖一碰,你就会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个不停,而我的手指会立刻追上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你套上白色T恤,将长发从领口中拉出。之后你停止了动作,就这么背对着我。时间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交叠着,直到你开口说话。
你说:“妈妈,我得病了。”
我木然站立,“冬冬,你说什么?”
“我得病了,是癌症。”
我的耳边横过“嗡”的一声。
这声音盖过了整个世界。
从下向上数第三排,书架上有个空档,正好可以用来摆放骨灰盒。书本来是倒着的,现在,骨灰盒成了书立,五颜六色的书脊倚着你,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迷恋加缪、米沃什和川端康成,在你还没有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很少看到你阅读他们。也许,和你很多心血来潮的爱好一样,你只是迷恋上了追求某样事物的感觉——或者更准确地说,汲汲于生的感觉。
那时你二十岁出头,靠卖画挣钱,又把挣来的钱全部投入到购买古董纸质书上,你甚至为这些旧时代的幽灵专门定制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塞进你并不宽敞的房间。我本以为你的新爱好很快便会因为资金紧张而无以为继——这个时代没有艺术家的生存空间。艺术型A.I.擅长深度学习,它会模仿你的风格,然后用你的风格来打败你。在量产艺术品的低价诱惑面前,人们毫无招架之力。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所有的画家、作家和音乐家都是昙花一现,我以为你也不会例外。
可是我错了。
我珍藏着一幅你的作品,是我从别人手中买回来的。你画了一只蜂鸟,一只真正的蜂鸟。这个小东西红蓝相间,悬停在墨绿色的背景之上,整个身体由古怪的折线构成,同时放肆地践踏着透视法则。就算是一个门外汉,我也能在这幅画上看到你艺术家的天分。曾经有人评论说,你是当代的夏加尔——必须承认,你们确实有神似的浓郁用色和大胆构图。但如果某个人的风格可以被这样寥寥几字总结,那也意味着他很快就会被算法取代。在你短暂的画家生涯中,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有一些东西让你的作品超越了算法。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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