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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蒋书度过漫长而孤独的少年时光后,看上去终于着陆于稳定的生活了,她希望从平凡的生活中打捞安全感。但事与愿违,她与男友的关系岌岌可危,逐渐衰老的父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依靠,朋友也介入她的人生……当生活以不可预测的速度沉降时,“路人甲”能否突破平庸、懦弱、不被爱的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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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任晓雯,著有《好人宋没用》《朱三小姐的一生》《浮生二十一章》《她们》《阳台上》《岛上》《飞毯》等。作品被译为瑞典文、英文、意大利文、法文、俄文等。曾获得茅盾文学新人奖、《南方人物周刊》青年力量奖、百花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华语青年作家奖、《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新浪年度十大好书榜首、华文好书奖年度十大好书、《南方周末》文化原创榜虚构类好书奖等。小说《阳台上》被改编为同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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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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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1
蒋书这一辈儿,名字起得风雅。堂姐蒋琴,堂哥蒋棋,还有一个堂弟,叫蒋英俊。蒋书懂事时,记得妈妈说:“叫‘书’不好,书—输,手气都没了。”蒋伟明道:“女孩子的名字,就该文文气气。”
母亲姓林名卿霞。小学生蒋书向同学介绍:“这是我妈,林卿霞。”同学嘻哈道:“你妈好漂亮,怪不得叫林青霞。”蒋书笑笑,不辩解。
傍晚时分,麻将搭子们在楼下中药铺门口,一声声喊:“林卿霞在吗?”知道她在,偏要搞出动静,惹得邻近窗口纷纷探头。“快上来。”林卿霞滤掉残汤剩油,将碗筷堆进搪瓷面盆。铺好绒毯,倒出麻将牌。
木梯咯吱作响。搭子们上来了,拎着瓜子水果。有时三个人,有时五六个。交替打牌、围观、“飞苍蝇”。林卿霞不停地嗑瓜子,嘴边一圈红红火气。
婆婆张荣梅提起嗓门:“伟明,你老婆不洗碗。”
蒋伟明抖动报纸,扔出一句:“快洗碗。”
“烦死了,会洗的。”
蒋书放下铅笔,默默出去。他们以为她到过道小便—痰盂放在过道上,遮一挂麻布帘子。她穿过过道,上晒台把碗洗了。
八点多,蒋书收起作业睡觉。床铺是两条木板凳,架一张修修补补的棕绷。躺在床上,看见窗外梧桐树。蒋书早的人生记忆,是林卿霞拎起四岁的她,指着窗外说:“梧桐。”梧桐根边钻出褐色菌冠,指甲盖大小,密匝匝堆着。林卿霞说,看见出菌,就是黄梅天了。梧桐叶间有麻雀和蝉,冬风吹起时,它们叫声凋零。只有窗内的密胺麻将牌,不分四季,哗啦作响。每次捋牌大叫“和了”时,林卿霞鼻梁笑皱起来。
后半夜,蒋书被日光灯刺醒。麻将在继续,换下场的牌友钻入被窝,双脚搭在她身上取暖。窗外,有人骑轮胎漏气的自行车,咔嚓咔嚓,仿佛行进在空阔无边之中。梧桐枝条受了惊惶,喧哗翻涌。张荣梅也醒了,连声咒骂。一口令人费解的苏北话,犹如沸水在煤球炉上持续作声。
林卿霞说,苏北话是低等话,不需要懂。不打牌的日子,她倚在邻居方阿姨家门口,织着毛线,模仿张荣梅的“低等话”:“苏北老太凶什么凶。我娘家也是体面人,十岁的时候,就用上四环素了。嫁到蒋家没享过福。我的同事严丽妹,你见过吧,满嘴耙牙那个,老公做生意发了,光是金戒指,就送她五六个。我命这么苦……”
林卿霞不像命苦的样子。圆润的脸蛋,用可蒙雪花膏擦得喷香;头发烫成方便面,骑自行车时,飘扬如旗帜;为了保持身材,她将肉丝挑给女儿,还按住腹部,拍啊拍的,“我从前体形好得很,生完你以后,这块肉再也去不掉”。还说,“姑娘时是金奶子,过了门是银奶子,生过小孩是铜奶子。”在公共浴室,蒋书观察那对奶子,垂垂如泪滴,乳晕大而脏。她羞愧起来,仿佛亏欠林卿霞太多。
林卿霞穿针织开衫和氨纶踏脚裤。有双奶白中跟喜喜底牛皮船鞋,周日蹲在门口,刷得闪亮。张荣梅的灰眼珠子,跟着转来转去。林卿霞故意穿上牛皮鞋,踩得柚木地板喳喳响。她逛服装店,试穿很多衣服,一件不买地出来。她议论严丽妹:“瞧那屁股,挂到膝盖窝了。再好的衣服,都给严胖子糟蹋了。”
严丽妹是开行车的。下巴层层叠叠,堆在工作服领口上。行车形似小车厢,悬在车间顶部滑轨上。同事在地面用喇叭指挥,她控制抓斗,抓起钢卷,挪到车间另一端。
严丽妹带蒋书玩。行车里暖烘烘,玻璃干净得仿佛不存在。操作台下,堆着拖鞋、饼干听、绒线篮子。严丽妹用奶糖和山楂卷,塞满蒋书的口袋。
机器轰鸣,工人都是大嗓门。一色蓝衣蓝裤,变得小小的,散在钢卷之间。角落里火光迸现。严丽妹说,那是在焊铁,看久了眼睛会瞎。蒋书移开视线,发现林卿霞,在车间后部空地,和两个男同事说话。其中一个抢掉她的工作帽,她扭身和他嬉闹。蒋书坐回板凳上,抠剥指甲边缘的死皮。严丽妹问:“怎么不看外面啦?头晕吗?”蒋书点点头。“乖孩子,晚上给你带日本水果糖。”
严丽妹下了班,吃过晚饭,找林卿霞打牌。身穿黑大衣,移动过来,仿佛一堵墙。蒋书和她拥抱,感觉被棉花堆似的胸脯托举起来。严丽妹身上有黄酒、樟脑丸和海鸥洗发膏的味道。两只油亮的镯子,在腕上叮当碰撞。她将水果糖偷偷塞给蒋书。
严丽妹在家喝过泡了黑枣枸杞的黄酒,脸膛红红发光。“我在吃海参。范国强认识一个大连老板娘,做海鲜生意的,每天吃海参,四十多了没一根皱纹。”牌友夸她大衣好看。她说:“范国强在香港买的,纯羊绒,国际名牌。”
是夜,林卿霞连连输牌。“都怪你,什么不好叫,偏叫‘书’,害我‘输’得惨。”
严丽妹说:“书书多乖。自己运气不好,谁都怪不到。”
林卿霞再也无法忍受。熬到星期天,让蒋书陪去香港路爱建公司,买下一块好的羊绒料。她将它摊在床上,欣赏抚摸。“我这一辈子,从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得找个好的裁缝,款式要比严丽妹那件漂亮,”在大橱镜前比画,“可以做成长摆的,腰部收紧一点,穿的时候,头发披下来。”
为搭配想象中的大衣,林卿霞买来宝蓝塑料发箍、橘色绒线手套、玫红尼龙围巾。“黑大衣太素了,里头要穿鲜艳颜色。”她挑选七彩夹花马海毛,动手织一件蝙蝠衫。
冬天犹如刮风似的过去,脚趾缝里的冻疮开始作痒。大衣没有做成,林卿霞还在编织蝙蝠衫。织着织着,毛衣针搔搔头皮,扯两句闲话。她说年轻时很多人追她。当年的追求者,有的当官了,有的发财了。“书书,各人各命。如果换个爹,你早就吃香喝辣了。”
这话或许是真的。顺着她的目光,蒋书看到窗外梧桐叶。新鲜出芽,金闪闪颤动,一枚一枚仿佛婴儿的手。她心里也冻疮一般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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