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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比努力更重要的,是提升你的思维能力!走近*聪明的头脑:爱因斯坦、苏格拉底、尼采、弗洛伊德、达·芬奇、达尔文……学习*思维,改变思维惯性,突破思维瓶颈,激发发展潜能。没有天才的大脑,但可以像天才一样思考。10种*思维模式,助力你成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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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聪明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根本不在于知识多少、阅历深浅,而在于思维模式的不同。思维塑造了我们--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我们的行为取决于我们的思维模式。思维模式决定了一个人的层次,也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要想持续进步,你需要改变思维惯性,突破思维瓶颈,让头脑保持*状态。
书中介绍了爱因斯坦、苏格拉底和达·芬奇等10位天才思考者,他们对问题的解决之道,可以借鉴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请相信,每个人都有成为天才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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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特蕾莎·波尔莱恩
资深记者、作家,现居柏林,拥有为德国多家知名杂志和报纸撰稿10余年的写作经验,如《南德意志报》、德国《时代周报》、德国著名新闻网站Krautreporter等。此外,她还出版了两本小说和两部纪实文学作品。她的本小说《那是一天中美好的时光》被改编成电影《汉娜的旅程》,于2013年搬上银幕。
沙伊·图巴里
专栏作家,英国利兹大学哲学博士。他将西方哲学与东方思想结合在一起,先后出版了23本著作。这些著作被翻译成英语、德语、希伯来语等5种语言,影响着世界各地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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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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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 001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 011
无言的思考--失明的甲壳虫如何学习观察
弗雷德里希·尼采 / 037
思考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穿越怀疑的风暴之海
芭芭拉·麦克林托克 / 064
有机式思维--特立独行的玉米粒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 089
挖掘者--烤焦的布丁的秘密
列奥纳多·达·芬奇 / 113
从各个视角思考--生活是一件未完成的艺术品
苏格拉底 / 134
哲学的情人―― 不惧虚无
汉娜·阿伦特 / 160
积极式思维―― 艾希曼的隐喻
查尔斯·达尔文 / 185
动态式思维―― 成百上千根楔子的力量
吉杜·克里希那穆提 / 209
否定式思维―― 千疮百孔的提桶
乔尔丹诺·布鲁诺 / 233
在上下语境中思考―― 为什么每根发丝中都藏着一个宇宙
后记 / 259
参考文献 / 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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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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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大家肯定都听说过那些关于伟大思想家“顿悟时刻”的传奇故事:阿基米德高喊着“我知道啦”,然后从浴缸里蹦起,一丝不挂地冲回家,他因为自己的灵感而激动得忘了穿衣服;掉落的苹果引发了艾萨克·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的灵感(历史上还有一些可笑的版本宣称苹果先是重重地砸在了牛顿的脑袋上);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从位于柏林的寓所向外望去,看到一个人从邻居房子的屋顶上掉了下去,这引发了他的思考。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场景是否真实出现过。但我们总是乐此不疲地不断传颂:人类的精神智识会在某一时刻突然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令人眩晕的高度——我们都试图把握住这样的时刻。这些时刻也如同符号一般铭刻在人类历史之中,象征着那些伟大的天才,也象征着某种难以解释的现象。
有时候我们会忽略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那一时刻到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毫无疑问,在那之前,这些发现者的大脑一定经历了高强度的思考过程——尽管他们自己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过程的存在。某些东西慢慢地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成形,这或许是悄无声息、稍纵即逝的。是什么如此罕见,偏偏让这些人在思考过程中能够迸发出这样的灵感?
通常,我们这些天资寻常的普通人从没有试着去想过,天才是如何考虑问题的,他们的灵感又是从何而来的。我们只是视之为罕见的自然现象,并辅以惊异的目光,但却从未理解过。也许就是这些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异禀造就了这些伟大的思想家,是这样吗?
也对,也不对。与这些伟大思想家同时代的许多学者也在辛勤地研究相同的问题,他们绝非愚蠢之辈。一些与爱因斯坦同时期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已经很接近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了。他们研究相同的公式,收集相近的数据,甚至有时都列出了一样的方程式——但他们就差这后一跃,也因此与关键的结论失之交臂。爱因斯坦总是说他并没有什么超人的精神力量,之所以能够创立相对论,是因为自己总是对日常生活中的现象充满好奇——他有一颗通常只有孩童才有的好奇心。是的,这正是关键所在。有许多人认为,伟大的思想家思考问题的方式与大部分人的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信息以不同的过程流经他们的大脑。但这样的过程,普通人其实也可以理解,甚至或许也能够掌握。
我们渴望探索出:这些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思想家是靠着哪些策略提出自己的理论的,他们又是如何获得顿悟,并揭示规律,从而深刻地塑造并改变我们的世界的。这当然是一项相当复杂的任务。这些天才的发现是蔚为壮观、光彩炫目的,以至于我们很难将这些成就归因为某一种特殊的智识因素。我们两位作者在思考、创作本书的过程中必须一遍又一遍地相互提醒:我们是在求索发现者的精神实质,而绝非仅仅是那些发现本身。人们很容易陷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他的潜意识理论里所阐述的境地,或者迷失于苏格拉底式的对话,忘记自己本来要追求的目标。这些现象在我们准备本书的过程中经常发生。但我们终还是将精力集中在阐明思维方式上,而不是这种思维方式的产物。诚然,每一件作品都能反映其创作者的思想,但这些成果往往来自某种特殊的思维过程,这一思维过程正是我们所努力探寻的。
我们不仅仅希望能够描述这些了不起的思维模式,而且渴望通过本书缩小读者朋友和这些天才在思维方式上的差距。换句话说,我们想要展示:人们如何能够掌握这种思考问题的架构(至少是部分掌握)。这一点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可不想让读者在读罢本书后觉得,这种思维模式仅仅“可远观而不可‘掌握’焉”。或许,我们在不远的将来并不能像查尔斯·达尔文那样获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发现,但如果仿照他的思考架构去想问题,想必我们就能得到一些指导性建议,并意识到自己在思考时常犯的那些错误,以及如何能做得更好。
我们并非仅仅列举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旷世奇才。比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家、天文学家乔尔丹诺·布鲁诺,他在历史上并没有享受到和伽利略·伽利雷同等重要的地位。但对于我们而言,历史真相的激动人心之处也正在于此。即使在没有经过深入的天文学研究的情况下,布鲁诺还是发现了宇宙是无限且没有中心的。除了爱因斯坦和苏格拉底外,我们还冒昧地另辟蹊径,探寻一些知名度不高的历史人物。我们并不单单局限于那些普遍意义上声名显赫的“天才”,还试图寻找那些具有独特性和创造性的思考者,他们不只在各自领域展现了自己的创造力和洞察力。我们要寻找这样的历史人物:他们具有复杂丰富,甚至诗意盎然的思想境界,与此同时又能进行极其深入和敏锐的思考。这一类思考者通常拥有一种远高于常人的特殊格局,正是这种宏大的视角,使得他们经常在历史中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方法来定义人类应该如何审视自己和看待世界。
当然,我们在本书中列举出的名人的数量终究还是有限的,其中自然会夹带作者个人的好奇心——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毕竟我们要在历史上数百位思想先贤中做出筛选。对于那些根本不令人好奇的人物,我们肯定不会选择。因此,读者会在后文中发现这样一些人物——他们或许在其专业研究领域之外的知名度并不高。比如吉杜·克里希那穆提,他是一位在心灵哲学领域声名大噪的哲学家,公众却几乎从未听说过他。而对于芭芭拉·麦克林托克,我们可以这么说,她的名气也比玛丽·居里小得多。但这些伟大人物的思维方式还是深深吸引着我们,他们的故事也是本书重要的组成部分。
但是,有些伟人却不在本书之中,比如艾萨克·牛顿和伊曼努尔·康德。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可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一点是,本书不可能列举所有伟大的思想家。
在本书中,读者终会看到1位自然科学家、1位女性遗传学家、1位物理学家、1位心理学家、1位艺术家兼发明家。剩下
5位是不同类型的哲学家:1位唯物主义哲学家、1位心灵哲学家、1位科学哲学家、1位古典哲学家和1位女性政治哲学家。我们要声明的是,其中4位——西格蒙德·弗洛伊德、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弗雷德里希·尼采和汉娜·阿伦特——都来自德语区国家,这绝非作者有意为之。其中7位不是活跃在19世纪,就是20世纪,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在后面我们还会进一步探讨。另外3位——苏格拉底、乔尔丹诺·布鲁诺和列奥纳多·达·芬奇——则生活在更古老的年代。
在本书中,我们终被迫放弃了一位知名人物,那就是艾萨克·牛顿。因为就思想才智而言,他和他的“接班人”爱因斯坦几乎同样伟大。而我们所希望的是在书中涵盖更广泛、更多样的代表人物类型和专业领域种类。忍痛割爱的事情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不止一次地发生。放弃这位令人着迷的伟人的原因仅仅是无法搜集到关于他的足够充分的材料,而我们只有通过这些材料才能够理清他的思路。所以一方面,我们并没有按照时间顺序罗列本书的主角们;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受篇幅所限,本书对于历史上车载斗量的伟大思想家而言也不够公平。显而易见,和早期先贤相比,19世纪和20世纪的思想家的内心世界得到了更好的记录。当我们想探索思想家的心路历程的时候,就需要依靠这些记录材料。
在挑选女性代表时困难尤其突出。这里我们遇到了人类历史中悲惨的部分:事实上,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社会并不鼓励女性去思考。在数个世纪的历史中,勇敢的女性先驱不断地涌现,像希帕蒂娅或者安娜·康威、艾米丽·杜夏特莱侯爵夫人或者玛丽·萨默维尔,她们捍卫自己的权利,活跃在重男轻女的社会生活之中——这实在令人敬佩。甚至到了20世纪上半叶,女性还要不断对抗各种阻力。社会几乎不可能允许她们居于显赫的地位,她们的发现也经常会被周围的男人们占为己有。今天的传记作家和历史学家希望通过努力让这些“巾帼英雄”获得她们应有的历史地位。鉴于此,本书只能选录2位来自20世纪的杰出女性,因为她们的生平和作品记录得比较完好。
怎么才能“钻进”这些伟大思想家的大脑里呢?仅仅依靠我们研究的材料吗?无论这些材料多么全面,我们都不能获得答案。思维方式往往隐藏于字里行间,在那些有关伟人生平介绍的材料里,人们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在创作本书的过程中,我们尝试了不同的可能性,以此来寻找这些思维方式留下的痕迹。
1.我们把书中人物的思维方式与和他同时代学者的思维方式做对比,这些同侪也很优秀,但没有做出可以媲美的伟大发现。有哪些因素使得我们的研究对象成功了,而他的同侪却失败了呢?简而言之,为什么是爱因斯坦,而不是普朗克?为什么是布鲁诺,而不是与他同时代的那些“真正的”天文学家?
2.书中的主角们是如何描述他们的顿悟过程的呢?他们势必经常把内心的激动向挚友及同事袒露,或者写在日记中。这些挚友和同事也会把他们的所见所感表达出来。
3.我们试图寻找一种普遍性的联系,以便能够把不同研究对象的发现和成就彼此串联起来。我们有时会有这种感觉:某人的一件作品和他别的作品关联不大,比如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后的晚餐》(das Abendmahl)和他其余的画作。尽管如此,它们都出自同一人之手。我们就是要找到背后的这根重要的、串联彼此的、细细的红线。它同时也是一种验证方法,用以事后评估我们归纳出来的思维方式是否属实:这种思维方式只适用于一些发明和顿悟,抑或放之四海而皆准呢?
4.这些思想家的兴趣爱好——他喜欢的音乐,或者他怎么打发闲暇时光——也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比如,爱因斯坦喜欢听莫扎特的作品,弗洛伊德喜欢收集古董,这些对我们而言都是有启发意义的提示。
5.在有些案例中,思想家会很友好地亲自描述他们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他们的阐述背后,通常还隐藏着一位“幕后英雄”——一位求知若渴的研究者。一方面,研究者不断提问引导;另一方面,思想家为了更好地描述他们的个人经历,还会借助比喻的手法,这对于我们的理解大有裨益。因此,我们会在后文的内容中将这些比喻作为章节标题加以使用。
6.有时候,我们还会尝试透过书中思想家的眼睛,或站在他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我们发挥想象力(这也是一种方法,想必书中主角们的在天之灵是不会反对的),以求近距离观察他们的思考过程,从他们的视角出发,感受可能的体验。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无言的思考
——失明的甲壳虫如何学习观察
我们不是个想了解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思维方式的人。即使是孩童,也早已在心中把爱因斯坦的名字和“天才”这个概念画等号了。爱因斯坦也是无数科学家和思想家迫切希望研究的对象。有些人甚至想“钻进”爱因斯坦的大脑一探究竟,也的确有人真的“进入”了他的大脑。1955年,爱因斯坦逝世后,他的遗体被火化,骨灰被撒向空中,但是他的大脑却作为的遗物踏上了一段奇特的旅程。原来,普林斯顿医院的病理学家托马斯·哈维悄悄把它偷走并保存了下来。虽然爱因斯坦的家人大为震惊并强烈反对,但是哈维坚称,他是出于科学的需要才想要研究爱因斯坦的大脑。爱因斯坦的家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就此作罢,于是哈维就成了这颗大脑的拥有者。他偶尔凭感觉把大脑切成片或块,授权别人研究它。
许多科学家有幸能够研究爱因斯坦的大脑,仅仅是那3份公开发表的研究报告便引起了轰动。份研究报告来自1985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支团队,玛丽安·戴蒙德教授率领的这支团队研究了爱因斯坦大脑的4块方糖大小的切块。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发现爱因斯坦大脑皮层的神经胶质细胞数量和周围神经细胞数量的比值高于平均值。神经胶质细胞和更高级的思维过程有关,它们负责将神经纤维彼此分开,起到保护作用,同时提供新陈代谢所需的丰富能量。这可能意味着,爱因斯坦的“神经细胞需要且消耗更多的能量”。
然而,在没有其他杰出科学家的大脑可供对照的情况下,人们还是不知道以上研究结果能否有力地解释为什么爱因斯坦具有高超的思维能力。此外,人们也不能确定,爱因斯坦的高智商是否源于这一特别之处。换言之,这是爱因斯坦长年累月地后天训练这一特定部位的结果。
发表于1996年的第二份研究报告宣称,爱因斯坦的大脑皮层比普通人的要纤薄,其神经细胞的密度也高于普通人的。发表于1999年的第三份研究报告是时至今日后一份,也是三份报告之中被引用次数多的报告。来自加拿大安大略省麦克马斯特大学的教授桑德拉·维特尔森所领导团队的研究成果表明,爱因斯坦大脑的下顶叶比一般人的要宽。而人们猜测,大脑的这部分区域可能主要负责数学和空间思维。此外,研究还发现,他有一条位于耳朵处的穿过下顶叶的脑沟——学名叫作“外侧裂”,比一般人的要短。研究人员相信,这可以带来额外的神经
连接。
但是,正如沃尔特·艾萨克森在他的传记《爱因斯坦:生命的全部》中所写,“通过搜遍爱因斯坦的神经胶质细胞和脑沟回的方法,人们是不可能理解他的想象力和直觉力的”。
在其他思想家和科学家的鼓励下,爱因斯坦也曾经多次尝试去了解他自己的那个“思维机器”。他曾经给他年轻的儿子做过一番生动形象的解释。他儿子问道:“为什么您能变得如此著名?”爱因斯坦回答:“看,当一只失明的甲壳虫在一个球体上爬行的时候,它不会注意到自己已经爬过了一段弯曲的路径,然而我却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乍听上去有些令人迷惑,但这个简单的画面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本章节通往爱因斯坦思维的大门。让我们一起追随这只失明的甲壳虫,试着透过它的足迹去观察、去理解:爱因斯坦到底看到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他能看到。
光和它的两张面孔
1900年,当爱因斯坦还在冥思苦想一些物理问题时,马克斯·普朗克教授正在柏林进行一项实验,后来这项实验启发爱因斯坦获得首个伟大突破。
而普朗克那时却坐立不安。他正在研究一个方程式,这个方程可以描述一个黑体吸收和放射光时的状态。为了能够正确描述实验数据,他不可避免地需要引入一个常量。后来,人们将这个常量称为“普朗克常量”,它是构成我们这个宇宙的三个基本物理常量之一。但在此刻,想必普朗克一定正在抓耳挠腮、无比尴尬。潜藏在他公式背后的这个神秘万分的常量到底是什么来头?它究竟有没有什么物理学意义?普朗克明白,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证据,证明黑体在发射光线的时候,并非以波的形式。而光以波的形式辐射是那个时代物理学家的共识。这一结果可能意味着,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的行为有些反常,即光是以一种能量包的形式一份一份地发射的。
普朗克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人们可以想象,在那一刻,普朗克的脑海中一定翻腾着各种各样关于这个结果的想法。如果这一反常表明了光的基本特性,那么必将引发物理学领域的一场强烈地震。更可怕的是,或许这不仅仅是一场地震,还可能是整个经典物理学领域的崩塌,而经典物理学是普朗克无比尊敬的世界。自从19世纪以来,在这个美好的物理学旧世界中,光就一直在完美无瑕地连续发射着……现在,普朗克该怎么对待他这个令人不安的发现呢?这可能意味着对那些完美的自然法则的偏离,难道要葬送它吗?普朗克不能也不想接受这个矛盾的结果。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这个方法能够抚平他杂乱的心绪。他并没有把他的发现视作一场地震,而是视作一次因为火车驶过造成的轻微振动。他断定,黑体是造成光的异常状态的罪魁祸首。他的方程式不能描述光的自然本质,而只能描述光在特定情形下的状态。普朗克还认定,公式里那个烦人的常量,只是一个为了预测这一状态的数学小把戏。
谁能想到,正是这个让普朗克不安的发现,日后发展出了量子物理学,成为物理学界的一个革命性的创新。普朗克执着于对一个“连续性物质”的幻想,他认为新发现的这个“振动分子”或者“和谐的振子”(即前文他所认为的能量包),纯粹是一个与物理学现实无关的现象而已。
在这一刻,普朗克拒绝向前迈出一大步,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对于他而言,捍卫自己在大学里令人尊敬的地位绝非易事。和许多伟大的科学家一样,他喜欢那些旧式的思维架构,那能让他感到稳定和有安全感。牛顿和19世纪的物理学家塑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机械宇宙观。在这个安全可靠的世界秩序中,一切都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万物皆有定数,未来也是可以预测的。谁要是动摇了这个秩序,就只能在黑暗和未知中摸索前行,还会把整个人类推向一个新的世界,而这个新世界是不可控的,而且更令人捉摸不透。
在远离学术世界这一庇护港湾的地方,有一位就职于瑞士联邦知识产权局(位于伯尔尼市)的公务员冒险迈出了这一步,他就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很快就理解了普朗克得出的结果:“我所有的努力——那些寄希望于使物理的理论基础与这些认识相适应的努力,都宣告失败了。这就像把一个人脚下的地面抽走,让他的脚下没有坚实的、可供建造楼房的基础。”爱因斯坦在他于1905年发表的论文中迈出了大胆的一步,后来有些人将其视为他伟大的发现。爱因斯坦完全引述了普朗克的数学构思并得出结论:实际上,光一定是以能量子的形式发射的,这与有没有黑体毫无关系。他大胆地断言,光的这一状态并不是异常的,而是它的自然本质。与此同时,他强调,尽管如此,光的波动理论依然成立。只有将这两个原理结合起来,人们才能完整地描述光的特性。爱因斯坦向普朗克点燃的那块闪着火星的木炭吹了一口气,使它燃起熊熊烈火,吞噬了经典物理学的世界——普朗克变成了一位革命者,尽管这违背了他的意愿。普朗克余生都在抗拒自己的发现,临死前曾说:“我一直想把这个常量(即普朗克常量)以某种方式融入经典物理学的理论之中,我做了许多年徒劳的尝试,耗费了大量精力。这被一些同事视作一场悲剧。”
普朗克内心深处渴望这个因他而起的新发现能皈依到屡经考验的旧式思维架构之中。与之相反,爱因斯坦则欣然接受旧式思维架构必须崩塌这一现实。虽然这么做他也会心痛,因为他也很钦佩经典的牛顿宇宙,但这似乎正是天才的特点:他们可以不受先前知识的束缚,无论这些知识多么伟大。划时代的发现需要发现者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去接受真相,往往这一真相会与已知的、熟悉的知识相悖。如果想要继续追寻真相,发现者就不得不挺进一片险象环生的未知领域。可是对于天才而言,那些让我们备感安全的事物,则是阻碍他们继续寻得更伟大发现的绊脚石。天才们对待旧有知识的感情,就像我们大部分人对待父母的态度一样:我们感恩他们为我们付出的一切,但还是想离开家这个安全的港湾,寻找我们自己的生活。
爱因斯坦不是个,也不会是一个拥有划时代认识的人,但他是敢为天下先的那个人。一个原因在于,如果一个旧有的思维架构再也不能描绘现实了,那么他不忌惮于打破它。让我们澄清一下这个能力的重要性。假如我们再也不能以传统的思维方式理解眼前的现实了,大部分人会怎么做?是费尽周折让新的现实听命于我们旧有的观点,还是即使新的现实有可能会让我们迷惑不已,但仍然耐心地静观其变?对爱因斯坦而言,只有第二种可能性。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亨利·庞加莱(他几乎要独立研究出爱因斯坦后来创立的狭义相对论学说,但却无法接受它)曾说过以下这段关于爱因斯坦的话:“我钦佩他的一点在于他对新概念的适应力。他完全不受传统经典理论的禁锢,每当面对一个物理难题时,他能立刻领会所有方兴未艾的可能性。”
但这背后其实另有玄机:普朗克和庞加莱之所以甘愿墨守成规,是因为他们总是以单一维度、线性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在思想上,他们只能沿着一条路走到头,显然这种理解力不够灵活,不能奔向“更疯狂”的方向。正如普朗克坚信物质的“连续性”和光的波动理论那样,他们认为一切已经存在的事物,必须沿着一个清晰稳定的方向发展。对于偶尔冒出来的每一个矛盾,要么立刻给予一个有力的回答,要么说一句“抱歉”,然后优雅地绕道而行。而爱因斯坦的思考是多维度的:在思想上,他愿意同时从不同的方向着手,毫不回避遇到的矛盾和悖论。相反,矛盾之于爱因斯坦就像一味催化剂,能够催生出对更伟大、更复杂的现实的理解。在普朗克那里听上去像两种乐器奏出的无法调和的曲调,在爱因斯坦耳朵里,就像一首和谐的、独特的交响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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