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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时间就会变得慢,慢到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2015年度最浪漫的旅途邂逅 极致深情动人的纸上恋爱剧
◆文字最走心的军旅言情代言人 颜月溪 转型后回归巅峰之作
◆新增万字番外 甜蜜幸福延续
有人说:“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世无奈;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折磨;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没错。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时间就会变得慢,慢到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杜拉斯说:“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此生最美,莫过于当我看风景时,你也在看同一片风景,倾一座城,谈一场梦。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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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初次邂逅,边境小镇正烟雨迷蒙,她翩翩走来坐在他身旁,画一般动人,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清迈小城,他们爱上同一首歌,就像在某个瞬间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面前这个人一样,相见恨晚。
然而,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纵使千般万般愿意,又怎么忍心让他陪她痛苦?唯有不告而别。
他开始寻找,寻找那个看似虚无缥缈的影子。
思念已经占据他的整颗心,为了她,他用尽全部热情,几乎忘了自己……
两年后,在别人的婚礼上,他们终于重逢。
可面对他的深情表白,她步步退缩,始终不愿道明内心隐痛。
只是,这一次,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无论如何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他的心,就是她停泊的方向。
爱是一道光,照亮她的眉眼;情是一把刀,雕刻他的轮廓。
要有多坚强,才能对一段感情念念不忘?
百转千回之后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转身之后能有一个人在灯火阑珊处等候。
*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
*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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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颜月溪
江苏人,出生在美丽的深秋季节,典型天蝎座性格,喜欢思考和旅行,爱喝红茶、爱看电影,喜欢和朋友分享生命中的每一种感动,等一季花开倾城,我思故我在。
出版作品:《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邂逅一场格桑花开》、《我若不曾爱过你》等多部畅销作品。
微博:@颜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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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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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神秘的旅伴
第二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第三章 犹恐相逢在梦中
第四章 她比烟花寂寞
第五章 情场如战场
第六章 被时光掩埋的真相
第七章 我的爱对你说
第八章 情不自禁
第九章 缠绕心头的温柔
第十章 一颗初心,只为你不忘
第十一章 有情还似无情
第十二章 心灵的方向
第十三章 婚姻博弈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似水流年
第十五章 爱的延续
第十六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第十七章 她是我的唯一
第十八章 世界尽头说爱你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章 从此你便是我的以后
第二十一章 爱你是我的宿命
番外一 说好要一辈子相爱
番外二 蓝胡子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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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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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的旅伴
边境小镇,清晨湿气很重,小镇唯一的长途汽车站在一片蒙蒙雾气里更显破陋不堪。
说是汽车站,因为地处偏僻,平常也没有几趟来往的客运车,唯一比较能吸引乘客的,是这里有一趟能开到国境线的长途车。
沈年独自坐在长椅上,等待早班汽车的到来,对新一天的旅行充满了期待。
虽然身为华裔,这却是他第一次来中国,整整走了一个月,足迹遍布西南很多美丽的城市,人文风景之美,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因此他把原本应该结束的旅程又往南延伸到泰国和柬埔寨。
天色尚早,候车室里除了沈年之外只有两三个客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当地的农民,每个人腿边都放着鼓鼓囊囊的红蓝条编织袋。
等车百无聊赖,山里的手机信号又不大好,沈年无事可做,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几个同样在等车的农民交谈,从他们的话语里了解一些当地的情况。
农民们乡音很重,沈年的中文水平本来就有限,对此地方言更是一窍不通,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就以微笑来回应。那几个农民难得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
这时候,候车室的门被推开,短暂地打断了众人的闲聊。
来人是个极年轻的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纤瘦灵巧,穿着咖啡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毛线帽子,帽子遮住耳朵的地方垂下两个绒球,看起来十分俏皮。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孩坦然地走进来,雪白清秀的瓜子脸上,水盈盈的杏眼清亮有神,她看了看四周,选择在沈年旁边坐下,但又跟他隔了一个人的座位。
沈年没有想到,在这种偏僻地方会遇到长相如此甜美的女孩,出于好奇,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穿着和气质上来看,她应该和他一样,是出来旅行的。
女孩目不斜视,除了找位子时和沈年有过短暂的眼神交会,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冷的。
此刻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参与他们的任何交谈,仿佛身边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你要是想喝水,那边的茶水间有热水。”沈年主动打破沉默。
女孩扫视他一眼,对他忽然跟自己说话有些诧异,态度却还是冷冷的:“不了,谢谢。”
她目光低垂,吝啬得不愿多看身边的人一眼。沈年暗想,这个国家的人,除了思想更保守,似乎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戒心。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长途汽车开进了车站的院子,沈年让路给那几个背着沉重货物的农民,等他们都上了车,他才背上旅行包出了候车室。
空气中的湿气更浓重了,沈年回首望山,见山顶云雾缭绕,知道不久将会有一场大雨,他拉好冲锋衣的拉链,跨上了长途车。
目光下意识寻找之前那个女孩,见她坐在车左边某个座位,沈年坦然地走过去,选择在她后排座位坐下。
这里地处亚热带,初春季节早晚温差大,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车内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玻璃上很快就起了一层雾珠,本来还能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的山林,渐渐地,视线模糊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无意中,沈年看到前座的女孩正在车窗玻璃上写字,白白的纤细的手指从衣袖里伸出来,在窗户上写了一个小小的“泽”字,字很小,要不是沈年视力好,隔着一个座位,基本上没法辨认出来。
“泽”是什么意思?是她恋人的名字?
沈年猜测着,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念念不忘地在玻璃上写下的,除了恋人的名字,应该不做他想,于是他嘴角轻挑,微笑着继续看手里的书。
蔡景晖写的游记《到南极》十分有趣,是他于旅行中在某个书店买的,本来是想在坐车枯燥的时候打发时间,哪知道一看便上了瘾,竟有些手不释卷的感觉了。
车开了几个钟头,行程中不时有乘客上车。快到中午的时候,离国境线越来越近,边境关卡也多起来,每到一处关卡,就有荷枪的武警上车来盘查,众人不得不一次次把护照和身份证拿出来接受检查。
沈年是外籍,武警对他的检查格外仔细,不仅让他下车去扫描行李,还用感应器对他全身仔细搜索,十多分钟之后,他才得以重返座位。
走近前座那个女孩,沈年惊讶地发现,她手里拿着自己那本《到南极》,而且她仿佛看得津津有味,连他走到面前,也没有把书还给他的意思。
沈年坐下,等了一会儿,那女孩依然没有把书还他。他忍不住凑近一点,打趣地问:“你去过南极吗?”
他的突然发问,让女孩有些愕然。她将脸侧过来看他,见他的视线在自己手里的书上扫了扫,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便答道:“没有。”
沉默了一路,沈年听她终于肯开口说话,有点高兴:“这书很有趣,我看了两遍,你要是喜欢,送给你。”
女孩更惊愕了,把目光又分给他一点点,语气中不无嗔怪:“这是我的书,我从家里带来的。”
“咦,明明是我的,我刚才还在看。”沈年听闻此话,一边嘀咕,一边在行李翻找,结果翻遍背包也没找到。
“这真的是我的书,上面还有书店的章。”女孩把书的扉页翻开给沈年看。
沈年瞄了一眼,果然上面有书店盖的红戳,顿时奇怪,自己的书哪儿去了?下意识地弯下腰,他看了看座位底下,果然发现他那本《到南极》落在地上,仔细一想,大概是刚才武警上来带他下车检查时,忙乱中随手一丢,书从座位上滑了下去。
把书捡起来拍干净,沈年歉意地讪笑:“不好意思,我的书掉在座位下面了。”
女孩没说什么,只用明亮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把脸转了过去。
不在意她的冷淡,沈年主动跟她攀谈:“世界尽头,和南极隔海相望的乌斯怀亚,我去过那里,火地岛森林公园很美,岛上有很多鸟类栖息。”
旅途寂寞,要是没有这种自来熟的勇气,也许在踏遍万水千山的时候会少很多乐趣。
“我去过巴罗,美国最北端的爱斯基摩小镇,每年有83天太阳不会落到地平线以下。我去的那天,一下飞机就听说镇上有个小伙子被北极熊吃掉了。”女孩望着车窗玻璃上那个小小的字,自言自语,似乎在回忆什么。
沈年头往前靠了靠:“你是要去泰国吗?坐船沿湄公河南下?”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从边境去泰国的路线就这么几条,走陆路出国境线,到口岸坐船沿湄公河取道老挝是必经的。
女孩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年道:“我也要去泰国,还要去柬埔寨,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结伴。”
“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走。”女孩冷冷地拒绝。
沈年尴尬地耸了耸肩,他热爱旅行,在旅程中与人结伴一段行程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危险的路段,有个人做伴,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多一分救援的希望。然而眼前这个女孩,显然是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雨天坐长途车是枯燥的,但随着国境线的到达,这种枯燥很快结束。到了边境某个酒店,沈年和那个女孩一前一后下车,办理去老挝的签证。
傍晚时分,一场倾盆大雨忽至,就像人生无法预料的一场祸福,无因而来,又无由而去,雨停后,天边稀稀疏疏地挂着几颗星。
惬意地在酒店附近散了一会儿步,沈年远远地打量着这家灯火通明的酒店的外观,别致的尖顶金碧辉煌,看起来很有热带风情,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设计好看多了,他遂拿出相机拍下酒店的夜景。
等他放下相机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白天的那个女孩正站在酒店门口左顾右盼,看起来像是很焦急地在等什么人。沈年好奇心顿生,她在这里有熟人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靠近,女孩主动迎了上来,道:“沈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沈年很好奇地看着她,听她说下文。
女孩告诉他,她打听过了,这里能去老挝的船只接待团队游客,也就是说,如果想坐客轮去泰国,只能在酒店报名参加旅游团。
“我不喜欢跟团,太不自由了,就跟酒店的人打听了一下,这里有沿湄公河南下到泰国的货船,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坐货船去泰国吗?”女孩满脸企盼地看着沈年。
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沈年很意外,习惯了考虑周全的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思忖片刻才道:“我也不喜欢参加旅游团,可是坐货船安全吗?湄公河这一带到金三角是几国边境,情况特别复杂,恐怕会有危险。”
女孩道:“我问过了,这里来往的货船很多,不会有危险,只要交了船钱,船长一般都愿意搭载一两个客人。”
“你不怕我是坏人?”沈年挑了挑眉毛,故意笑问。
女孩定定地看着他,答非所问:“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沈年淡淡一笑,看来自己这个走南闯北的背包客此时在她心里比那些尚未眼见为实的人贩子及走私、贩毒分子要安全许多,因此她才会冒着不可预知的风险,向自己提出同行的建议。
“那好吧。”沈年本想说几句不想冒险之类的玩笑话逗逗这个女孩,话到嘴边,他忽然又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于是临时改了口。
“我要先去见见船老大再做决定。”他又加了一句。
“好,我跟你一起去。”女孩见他答应同行,很高兴。
两人一起去见了当地一家船运公司的船长,商议好价格之后,船长告诉他们,第二天一早四点钟就起程。
女孩叫Flora,沈年问她中文名,她没直接说,只是道:“你叫我Flora就行。”
都决定一起搭船去泰国了,还这么有戒心,沈年眉头微微一拧,随即又释然。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意义,旅行中认识的伙伴,同行不过短短几天,实在不必彼此打听太多。
“你叫沈……”
“沈年。”
第二天的行程还算顺利,两人搭上一条从边境开往泰国清盛的货船。
出境以后,船航行在老挝境内。大副是个行船经验丰富的缅甸人,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沈年跟他攀谈时,对方告诉他,湄公河没有夜航设施,到了夜晚,所有的客船和货船都必须靠岸停船,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出发。
跟大副谈过以后,沈年转述给Flora:“明天中午离开老挝就到了界河,那是整个航程里最危险的路段,因为那一段水路不属于任何国家,而且靠近金三角,可能会遇上各种情况,大副让我们待在船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
见Flora眉峰微蹙,沈年以为她是在担心安全问题,热心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替你守夜,你安心睡,不用怕。”
Flora仰起脸,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害怕,就因为我是女的?”
难得见到她笑容初绽的可爱神情,沈年微微一怔,也笑了:“你不怕那就最好。”
“没什么可怕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门在外就不能畏畏缩缩。”Flora脸上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
河水碧绿,两岸是茂密的雨林,两人坐在船尾聊天打发时间,时间过得很快。
沈年戴上冲锋衣的帽子,见Flora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被风吹得四散,忍不住道:“这里风大,回船舱吧。”
“上面太吵了。”Flora并不想回到狭窄的船舱里。
那里面住的都是船员和船员家属,除了卫生不怎么样之外,还有船员们打牌的吆喝声、年幼孩子哭闹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烦。
她不进船舱,沈年便也坐在原处陪着她,拿着相机拍河岸风景,偶尔,他也偷偷地把她的身影框进他的镜头里。
“你住在中国哪个城市?”沈年越听越觉得她口音耳熟,像是外公的乡音。
“怎么,你习惯调查别人吗?”Flora听他问起自己的情况,语气不配合起来,似乎很不愿对他提及个人信息。
“只是好奇罢了,你说话的口音有点像我外公外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雁京人。”沈年半推测半肯定地说。
Flora的眼中闪现一丝赞许之色:“想不到你这个国外长大的ABC还能听出我的口音。”
“你怎么知道我是ABC?”沈年诧异不已,自己从没对她说起个人情况。
“猜的,就像你猜我的籍贯一样。我还可以猜猜你的职业,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专业人士,不是医药行业就是IT业。”Flora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慧黠。
“你真是太神奇了,怎么猜的?”沈年惊叹着。这个女孩不仅神秘,而且聪明,自己非但没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反而被她猜中了职业和身世。
Flora笑而不语。
既然她不肯说,沈年也就不追问,继续道:“我们家移民美国已经整整三代了,我从没去过雁京,听说那里风景很美,有很多古迹,还曾是两个朝代的皇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看。”
Flora似乎被他这种热忱感染了,望着他:“三代以上的移民,除了一张华裔的脸,无论是性格还是观念,基本上已经和中国没什么关系了。”
“是啊,我觉得我跟中国人性格很不一样,用你们的话说,老美性格open,还有一种天生的表现欲。”终于找到机会打开话匣子,沈年英俊的脸上泛着笑意,眉飞色舞。
Flora脸色恬淡,安静地听他说话,半天也难得插一句,可沈年知道,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尽管她没有表态。
河上的夜晚是平静的,四野一片漆黑,偶尔有不知名的鸟雀叫声,给夜晚增加了莫名的清幽之感。船上没有什么娱乐,电力只是用来照明,吃罢晚饭,船员们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牌也就各自休息去了。
沈年从甲板上走进船舱,上了二楼回自己房间,从Flora门口经过时见里面透出微光,敲了敲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推门进去。
房间虽小,但摆放床和桌子再放行李,也是绰绰有余。Flora歪靠在床头,正借着台灯的微光看书,沈年进来,她也只是欠了欠身,并没有起来。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
“那好,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清晨,Flora尚在睡梦中就被船舱外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沈年焦急的喊话自舱房门外传来。
“Flora,是我,快开门,有要紧事。”沈年在门外喊道。Flora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懒洋洋地下床开门。门一开,沈年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进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跑。
“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说,快跟我走,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沈年一边拖着Flora跑一边喊道。
Flora这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抱着大副那个六七岁的女儿莉卡。Flora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身上还穿着睡衣裤,紧紧跟在他身后。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爬楼梯上甲板时她不小心摔倒了,沈年回头看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
船停在岸边,仅靠一块半米宽的跳板连接,沈年小心翼翼地抱着莉卡大步跨过去,等Flora也到了岸边的陆地之后,两人又是一阵狂奔。
下过雨后,山地湿滑无比,Flora的衣服不时被树枝挂住,跑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到底出了什么事?”Flora气喘吁吁地问。
沈年回头看看,确定已经离河岸有一段距离,才放下心,告诉她:“我们的船天不亮就出发了,现在已经航行在界河上,船长五分钟前接到比我们早出发的另一艘货船的船长电话,说有十几个持枪的毒贩正在搜查他们的船,好像是要找什么人。船长让大副通知我,带你到河岸上找个安全地方避一避,那些毒贩冷血残暴,女孩子不安全。”
“可我在航运公司听说,为了维护货主利益,航运公司所在商会曾出面和毒贩订有协议,只要是商会的货船在界河上做贩运生意,和毒贩互不干涉,他们今天怎么会到船上来找人?”Flora没想到一大早竟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也不清楚,可能跑掉的那个人握有他们的什么机密,他们才会急着出来找。”沈年此时已恢复些许冷静,看到Flora只穿着单薄的衣裤,忙脱下身上的冲锋衣给她披上。
就在他们稍稍定下心的时候,一阵嘈杂的人声从密林深处传来,沈年下意识地把Flora和莉卡搂在怀里。不一会儿,几个穿着灰绿色制服、手拿M16开步枪的凶悍男人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哪里想到这些毒贩会兵分几路来找人。沈年心里忐忑不已,然而,危急关头他身为男人还是要保护身边这两个女孩,他用英语说道:“我们是路过的游客,请不要伤害我们。”
拿着枪的凶悍男人并没有理会沈年的话,在四下里搜索了一阵,才悻悻离开。走的时候,其中一人无意中看到了Flora从沈年的臂膀间露出来的半张脸,眼睛里顿时冒出了精光,嚷嚷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之后,就要从沈年胳膊里把Flora拖走。
眼见不妙,情急之下,沈年用英语喊道:“她是孕妇,请不要伤害她。”那几个穿灰绿制服的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推搡着要把Flora带走。
沈年自然知道Flora这么被带走会有什么后果,虽然害怕,却也倔强地不肯松手。那几个人恶狠狠地用他们的语言骂他,并威胁着拿枪顶住他的脑袋。
情势一触即发。
莉卡被眼前这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吓坏了,紧紧地缩在沈年怀里。沈年头皮发麻,紧张得额头冷汗涔涔,嘴里却还在说:“请不要伤害她。”
紧要关头,Flora忽然也用跟他们类似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并且奋力抬起手臂给他们看手上的一个银色挂件,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大变,原本紧紧抓住她胳膊不放的手松开了,然后一群人匆忙离开了。
看着那群人走远,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沈年打电话给大副,得知船上已经平安,便抱起莉卡,拖着Flora往回走。
沈年好奇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怎么他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对沈年的疑问,Flora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他:“你听说过降头吗?一种源于中国的古老巫术。”
沈年摇摇头。
Flora道:“中南半岛巫术盛行,降头师是巫师里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泰国人相信他们掌握着一种超自然力量,能操纵人的生死,因此没有人敢得罪他们。”
“所以你刚才跟那几个泰国人还是缅甸人说你是降头师?”沈年满脸疑问,仅凭一句话,对方就会相信吗?
Flora摇头,解释:“我跟他们说,我是泰国有名的大降头师阿古拉大法师的保护人,法师对我下过护身降,如果他们对我不利,必死无疑。”
沈年像是在听天书:“真有人信这些?”
Flora见他不信,只得又详细解释:“至少在东南亚这几个国家,当地人对此深信不疑。我上学时有个关系很好的泰国同学是阿古拉法师的保护人,曾送给我一个说是能救命的护身符,所以我情急之下只好冒认。”
Flora抬了抬胳膊,给沈年看她手上挂着的那个银色挂件,那古怪的花纹图案,看起来颇为诡异和神秘。
“真是神奇。”沈年感慨,若不是亲眼目睹,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事,可刚才那几个人看到她手腕上的护身符吓得脸色大变,也不是假的。尽管半信半疑,懂得入乡随俗的他却也从来不低估信仰的力量,尤其是在东南亚这个佛教和邪术都相当盛行的地方。
Flora想起什么,又道:“刚才谢谢你,我看到他们拿枪指着你,都快吓死了。”
沈年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我一着急就没想别的,只怕他们会伤害你。”
Flora感激地看着他。
“沈,姐姐的腿受伤了。”小女孩莉卡忽然叫了一声。
沈年这才低头去看,果然Flora左腿膝盖处的睡裤上有一片血迹,大概是之前在树林里跑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回去给你消毒上药,我的背包里有止血剂和绷带。”沈年怕Flora腿伤太疼走不动,伸手去拉住她。
“到船上再说。”Flora忍痛道。
回到船舱,沈年拿来止血剂和绷带,走进Flora的房间,看到她坐在床边,正在往膝盖伤口上撒药。
“你自己带了药?”
“嗯,这是云南白药,治外伤是最好的。”
“我来帮你吧。”
沈年坐到床上,把Flora的腿搁在自己腿上,先用蘸了酒精的药棉仔细地把伤口的血污擦干净消毒,又把她说的云南白药撒在伤口上,熟练地用纱布绷带包扎起来。
“疼吗?”他温柔地问。
“还好。”Flora抚摸着已经包扎好的膝盖,看出他对处理外伤是很有经验的,“你是医生?”
沈年嗯了一声:“我在波士顿念医学院。”
“也是哈佛医学院……”Flora轻轻地自言自语。
“你有认识的人在那里?”沈年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淡淡地垂下了眼帘。
“没有。”
经历过这场风波,船又开始航行,受伤的Flora在船舱里休息,沈年则到甲板上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甲板上的货物被那伙毒贩翻得乱七八糟,船长和大副正带领着船员收拾,看到沈年过来,大副停下手里的活告诉他,快到泰缅边境口岸了,他们会在那里办理入境过关手续。
船沿着湄公河一路南下,水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多。沈年回到船舱里,把从大副那里听来的话告诉Flora。
“那些绿色的大多是老挝的渔船,冒着黑烟的是缅甸一带的淘金船,下午我们就能到清盛了。泰国这两年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不如跟我一道走,我可以保护你。”
见Flora的表情不像是反对,沈年兴奋道:“那就说定了,我们到清盛以后坐车去清迈,然后再去曼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Flora道:“我的包在那边,麻烦你递过来一下。”
沈年依言而行,看着她在包里翻找,忍不住问:“找什么呢?”
“一个发卡,我想送给莉卡,待会你帮我叫她来。”Flora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发卡,一抬头却看见沈年正拿着她的护照看,她忙伸手一把抓过来。
原来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只比他小两岁,沈年正出神,手里的护照冷不丁被她一抢,他吃惊地望着她:“我看到你的护照掉在地上,帮你捡起来而已,不用这么敏感吧?”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Flora无声地低下头。
“你的中文名叫丁骏吗?像个男孩的名字。”
“我妈生我之前做B超,医生一直说是男孩,其实那是脐带,医生没看清而已。爷爷照着男孩给我起了名字,生出来才发现是女孩,于是将错就错了。”
“怎么你对自己的名字这么敏感,怕给别人知道呢,我又不会去调查你。”沈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遮遮掩掩的。
Flora这才幽幽道:“我想暂时忘了这个名字,在这个环境里,忘记自己的真正身份。”
“你是名人?”沈年半开玩笑地问。虽然他生在美国,但他有很多亚裔同学,出名的中国人他都知道,丁骏是谁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是。”
“那你的真正身份谁又知道呢。”
“我不想说。”
“好吧,你是个神秘人,我相信你真正的身份必然有故事,但是,我也不会问,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问的。”沈年信誓旦旦地说,最后一句像是在赌气。
当天下午,货船开到了泰国边境小镇清盛。在海关办理了过关手续后,沈年和Flora告别了船上的众人,开始了他们的下一站行程。
研究了地图之后,他们决定不在清盛多停留,于是上了一辆开往清迈的大客车。一天的行程下来,两人已经又累又困,很快就睡着了。
沈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他推了推身边的Flora。Flora也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问:“这是哪里啊,到清迈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司机。”沈年站起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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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的高速公路上夜行,Flora环顾四周,总觉得不安全,忍不住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要去哪里等车?”
沈年沉着地安慰她:“别着急,我在手机地图上看到这附近有个酒店,已经查到了号码,等我打电话到总台,让他们派车来接我们一下。”
如今两人同舟共济,他身为男人自然应该肩负起解决困难的责任,即便无计可施,也应有一份诚意,好让身边的女孩不至于害怕。
Flora点了点头,想不到他处理事情这样干净利落。电话打过去,酒店方面当即答应了派车来,让他们原地等待。
然而,站在路边等了很久车也没有来,他们只得在路边找地方坐下。
Flora没有抱怨什么,沈年却觉得不好意思,他脱下冲锋衣给她披着,又从背包里拿出食物给她:“你饿了吧,先吃点填填肚子,车肯定会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谢谢,我包里也有吃的,但我现在不想吃。”Flora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他宽大的冲锋衣下显得格外柔弱可怜。
沈年怜惜之心顿起,柔声道:“谢什么,这是我的责任。我还怕你怪我睡着了错过了站呢。”
Flora抿嘴一笑:“我怪你干什么,我自己不是也睡着了?”
“你这样不爱抱怨的女孩很少见。”
“为什么女孩子就非得爱抱怨不可,还是你见过的女孩太少?”
“是像你这种性格的太少。”
“那你可以见识见识。”
沈年笑了,见四周空无一人,忽然想逗逗她,便开玩笑道:“这里荒郊野外的,我要是个坏人,你怎么办?”
Flora瞥他一眼:“你就这么想当个坏人?”
沈年大笑。
Flora幽幽道:“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过了一会儿,Flora把手机给沈年看:“看过这首诗吗?很出名的一个诗人写的,念一遍。”
沈年久居国外,于中国的古典诗词所知实在有限,看着那几行字,用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念道:“卧梅又闻花,卧知绘中天,鱼吻卧石水,卧室达春绿……这诗什么意思,看不懂。”
“再念一遍。”Flora忍住笑。
沈年又念一遍,忽然开窍,假装生气道:“还有你这样的,欺负我们老外。”
Flora俏皮地笑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坏人到底有多聪明。”
沈年哼了一声,沉默了不多会儿,又忍不住想找她说话,见她戴上了耳机,他凑近了问:“你听什么呢?”
“邓丽君的歌,你知道邓丽君吗?”
“听说过。”
“邓丽君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清迈。”Flora把耳塞给了沈年一个。于是,两人一起分享邓丽君的歌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这是一首让人一听就会爱上的歌,就像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忽然爱上了一个人一样,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夜风阵阵,高速路两侧漆黑一片,只有农田里萤火点点,沈年无声地望着远处的黑暗,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嘴角泛出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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