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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贵州人民出版社2014年年度选编,从全国数百种文学报刊当年发表的千万字的代表作品中精选出部分精华篇目,向大众读者呈现中国年度文学创作的成绩,公正客观地推选出思想性、艺术性俱佳,有代表性、有影响力的年度作品。
本套丛书由多位权威主编进行文章的选编工作,所选取大众最为熟悉,在当下文学阅读环境中最具影响力的文学样式,散文、随笔、文史精品、纪实文学、中篇小说、短篇小说、闪小说、校园文学和儿童文学。评选出全年文学作品中的精华之作,选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通过它们反映出2014年度文学领域的风貌和突破,让读者感受到创作流派、题材热点、艺术形式上的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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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国纪实文学年度佳作2014》由李朝全主编,精选2014年中国纪实文学中的佳作,从史志性、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等方面综合权衡,所推出的众多作品在记录时代、描绘人们的精神图谱、传达百姓心声、反映民族心史、承担社会责任、体现文学秉持等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阅读此书,将有助于读者更好地了解2014年纪实文学的创作成果。采用非虚构的文学类型,纪实写作。真实记录国内外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重大事件,回应公众关切。“热点聚焦”反映现实、答读者疑,“百姓冷暖”关注民生、贴近生活,“往事史鉴”还原真相,警示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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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朝全,1970年生于福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大学文学硕士。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研究员、理论处处长。曾任中华文学基金会编辑、办公室副主任,鲁迅文学奖评委等。著有《少年英雄》、《世纪知交——巴金与冰心》、《文艺创作与国家形象》等,译注古籍《明心宝鉴》,主编《世纪之爱:冰心》、《青年必知名家散文精选》、《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报告文学卷》、每年度“中国报告文学精选”等近2000万字。曾获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庄重文文学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全国优秀科普作品奖、安徽省“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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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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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照亮生活——盲人穆孟杰和他的特教学校(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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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雀的一棵树——贵州毕节海雀村老支书文朝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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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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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江来的钱绒已经死了”
历来,浏阳便有以方位划分的片区:东乡、南乡、西乡、北乡。四个片区中,北乡人最早出去打工,有上一代人的脚印作底,北乡人走南闯北,从容、笃定。
北乡的经济除了外出务工获取财富,种植油茶树和烤烟也是经济来源之一。“种烤烟比培育水稻更辛苦”,高强度劳作只能换来微薄的收入,别的片区少有种植。而越来越多的北乡人不愿面朝黄土背朝天,选择背井离乡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钱绒的丈夫也被这个时代的大潮裹挟其中……
钱绒,1981年出生在平江县乡村,嫁到这个村子7年,女儿6岁,丈夫一直在外打工。恋爱时期,男友就在外面,“结婚时回来过”,结婚前后花了20多天。这个年轻人在东莞某电子厂的流水线上,回家来的时候,“身上穿得很干净”,就是那一点“干净”,让钱绒在乡村幽暗的日子里,见到清新的一面,具有时代气息的一面。见到男朋友的时候是夏天,钱绒穿着长袖格子衬衫,闷热的雨季,男朋友一身运动短装深深吸引了她,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七分裤,一双蓝白相间的拖鞋,整个是青春的象征。钱绒就那样一眼喜欢上这个小伙子,小伙子也喜欢这个绾着马尾辫的女孩,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带我出去”。
钱绒没有上医院去分娩,她接受了婆婆给安排的传统接生方式,一大盆水,一把剪刀在蜡烛火上烧一下算是消毒。我在沿途的矮墙上看到政府用红漆刷的标语:远离传统接生,倡导健康分娩。政府希望产妇去医院接受正规的分娩护理。“消费不起。”钱绒说。
接下来便是艰难的生产过程,钱绒生下孩子当天,公公去世——“他回来是因为公公死了”。钱绒对丈夫的不归有怨气,“可是没有办法,要赚钱。”钱绒不会忘记那一天,她在里间疼痛难忍,新生命要来到这个世界,隔着一扇门,门破了,公公早年用黄泥夹杂稻草糊上那破洞,天长日久,黄泥斑驳。一间屋子里,两个房间两个不一样的生命即将完成他们的仪式。钱绒说那一刻,我疼得忘记一切,怨恨,也疑惑,到底为什么?为节约钱,她不能享受其他年轻妈妈的待遇,在干净整洁的房间迎来新的生命;为了节约钱,公公停止血透;为节约钱,丈夫不在妻子身边陪伴,宁愿一个人在他乡独自想念。
“我哭不是为了痛。”顿一顿,补充一句,“不知道什么感觉,就觉得活着苦。”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从外乡嫁过来的女子怕疼,假装娇气。倒是接生婆拍拍新生儿的屁股说,你娘生你可是流干泪了——谁也不知道她落泪的真正原因。
谁也不知道钱绒内心,“我想到公公在外间那么苦,就要死了,想想害怕。”六年之后,她才在我面前说出这个秘密,不是秘密,只是她孤单的根本。她才23岁,还没来得及真正了解死亡,但是死亡却及时侵袭了这个家庭。钱绒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时,外间婆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公公终于尝尽人间最后一点苦,归去。
丧礼如期,刚生完孩子的钱绒被迫参与到特殊的仪式中来,有挟持的味道——临时搭建起来的道场,这个被称为“北乡夜歌”的丧礼即将开始。在北乡一些村落,“老了人”之后便会有一场缅怀先人、追思功德的夜歌会。对仗工整的四句歌词飘摇进来,夹杂着锣鼓的铿锵。钱绒抱着孩子,默默地坐在里间,眼眶生涩,“公公的一辈子很苦,闭眼前都见不到儿子。”钱绒说,“为了节省,他买晚上的票,第二天早上到家时,公公已经合眼了。”
这之后,丈夫很少回家。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老人作为故乡存在,他们一旦离去,故乡便断了根,游子们再也无法真正从心底惦念那个地方。那些文字中描述的怀乡,大部分都因为需要怀念而怀念,似有应景之感。”
这之后,钱绒不太待在家里,她走过长长的田埂,去寻找一个去处,以打发漫长的时间。“靠的是手气”。钱绒的手指灵巧,白皙,养尊处优的表象。如果在城里,音乐老师会好心肠地劝慰钱绒母亲——让她学钢琴吧,你看她的手指,又长又细。这白皙的又长又细的手指现在用来打麻将,大拇指熟稔地捻一下牌面,七饼。
出嫁之前的钱绒,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弱小而受到父母的格外疼惜,相反,“我爸不喜欢我,喜欢哥哥。”这种单方面的结论致使她对周遭世界抱有足够的戒备,对父亲的爱荡然无存。母亲带她来相亲看男方家庭,被当地人好奇地打量,拘谨和排斥伴随她的这次跨县旅程。
她即将安家落户的这户陈姓人家,在远离村中心的山坡上,黄泥瓦房,在南方雨季来临时,米黄色的菌菇齐崭崭地排列在房梁木柱子上。钱绒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便感到一种阴冷之气——对陌生生活的向往替代了血肉情分,钱绒几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她对自己的婚姻不抱希望。她只是想离开,离开这个不喜欢她的地方。
回平江的车上,母亲让钱绒想明白,男方家里一贫如洗,“连一把像样的椅子也没有,借了两把椅子来,把椅子放平的地方都没有。”母亲担忧女儿以后的生活,却被女儿一句话剪断,“总比在家受白眼好。”钱绒曾经可以嫁得好一点,父亲的远方亲戚,家底殷实,只要钱绒答应这门亲事,哥哥小龙便可到远房亲戚的厂里上班。
我问:“你不喜欢他?”
“就不想让家里这么安排。”钱绒的嘴一撇,青春时光,反叛是最有力的武器,保护自己也伤害自己。
泥墙糊起来的柴灶间,灶台冷清,看不到人间烟火。女儿在门口捡树上掉下来的桑葚吃。一只鸡在门口泥地上找食。钱绒对目前情况很不满意,“你看看这旧房子,脏脏的。”事实上除了柴灶间还是几十年前的老坯屋,紧贴老屋的这间房子不算旧,90年代末期建造。
“你是干什么的?”“写这个有钱吗?”语气利落,露出对外部世界的不信赖。她时不时看墙上的壁钟,看一次,再看一次,有些急躁。
“你要去打麻将吗?”我也看一下壁钟,中午12∶35。
这个问题措手不及,“我不是天天打麻将的。”为自己辩解。到钱绒家之前,已经有人告诉我她的近况,概括起来大致有几条:不上进,不顾家,沉迷麻将,乱花钱。
电视机上落满灰尘,两三把椅子,一张空旷的台子上搁了一些物品,一只碗,两双筷子。对话无法进行,我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起身跟钱绒说打扰。钱绒忽然没了表情,萍水相逢带给她的只是短暂的新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一个世界是一个国家,国家有边界,再弱小的国家也是戒备森严。敞开心扉何其难,所以隔膜。
钱绒没等我走出去,先去关柴灶间的门,等我走出门外两三步,她已经顺手带上屋门走出来了。
我让到一边,对她笑一笑,钱绒也笑了笑。我惊叹于这个美丽的1981年出生的女子,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咀嚼过多少难以言说的悲凉。深绿色外套,淡黄薄线衫,深紫长裤,粉色拖鞋,粉色厚袜子,高高扬起的马尾辫。钱绒给了我一个不明身份的背影,这个最好年华里的女子,穿不到最美丽的衣裳,“一年下来买衣服的钱……有两三百,女儿的算在一起。”她从我身边走过,牵着女儿的手,慢慢地上了田埂。我小跑几步,喊她的名字,钱绒。钱绒回头,看着我,定定的,忽然说,平江来的钱绒已经死了。
我站住,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田埂慢慢延伸,弯弯曲曲,田野,青绿的烤烟,烟农在除草,太阳猛烈。一头牛低头吃草,偶尔抬头,无聊地哞了起来,声音洪亮,穿越田野蜿蜒过来,把钱绒身后的路拉长。
同行的晓玲跟丽丽坐在钱绒家隔壁,是钱绒丈夫的堂嫂。堂嫂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三层楼房,女儿从楼上下来跟我们打招呼,倒茶,有礼有节。堂哥去镇上买菜秧,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好。自然谈到钱绒,堂嫂的惋惜溢于言表。
“刚嫁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据堂嫂介绍,23岁那年,钱绒从平江县城打工回家,同乡人介绍这里的一户人家,后在大人陪同下走完传统程序。先看生辰八字是否犯冲,再由同乡介绍双方家庭情况,房屋、田产、家庭成员,也顺带介绍文化程度,钱绒初中毕业。性格脾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断定婚姻只是身体跟身体的结合,生个一男半女,人生便完成大半。
“那时她总是羞答答地对着我笑。”在这个村庄,堂嫂是钱绒唯一的精神依靠,她曾悄悄告诉堂嫂,从她有记忆开始,很少看到家人笑容,落入心底的都是漠然。“那天来看陈家,别人的眼神也都是冷的,只有你,堂嫂,只有你对我笑。”钱绒由此而跟陈家结了缘,冲着一份微笑而来,用一桩婚姻相抵。堂嫂也不负她,嘘寒问暖,以邻家大姐的和善对钱绒,钱绒有过的那一段幸福时光,是堂嫂额外给她的。她心存感激。因为嫁过来之后,钱绒并不如意,丈夫远没有同乡介绍的有能力,他在外地打的是粗工,工种跟工资一样不稳。
老公出去打工后,钱绒的心事只跟堂嫂说,两个女子姐妹般窝在被窝说私密的话,也不可避免地谈到房事。钱绒说她唯一安慰的便是老公身体很好,夫妻生活合心合意,虽然现在不能在一起,终究有太多甜蜜的回忆。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一年,堂哥带着堂嫂出去打工,钱绒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后来我们结束打工的日子,回来造房子,钱绒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堂嫂觉得自己的外出,似乎是对钱绒的背叛。“后来钱绒慢慢地变了,变得不爱做事。”“钱绒没有搞过一次卫生,你看她家里的灰尘。”
年迈的婶子裤管上沾着黄泥,坐下来便数落钱绒,“烧的柴火都从我家屋檐下拿的。”婶子跟堂叔疼钱绒,但也恨铁不成钢,“一块地替她平好了,让她下点菜籽都不懂。”去钱绒的菜地看过,几乎看不出是熟地,春天万物生长,青草成片蔓延在钱绒的地里。
万物生长,钱绒却死了。她说,平江来的钱绒死了。决绝的语气似乎不是这个满脸稚气的年轻妈妈所言。
我们坐在堂嫂家里,看着钱绒的身影渐渐变小,一直到单反相机都无法捕捉到她。我看见一个身影慢慢出现,拎着一只袋子,晃悠着从田埂蜿蜒过来。堂嫂站起来,笑一笑,“他回来了。”堂哥一路从那边过来。我出神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相对苍翠之中钱绒的背影,忽地生出汹涌的怜惜来,钱绒何曾有过那样的好时光,坐在家里看着老公从田埂那边一步步走回家。
“前几年她老爱哭,半夜里瘆得人心发慌。”邻居说。到后来,钱绒开始学麻将。钱绒从不跟牌桌上的男子拉家常,也有嘴骚的男人挑起话头,谈些男女间的事,有意要撩拨她。钱绒先不答腔,男人若再开口,她便抓起一把麻将砸到男人脸上,走出麻将场。回家之后双手握紧拳头往墙上砸,后悔夹杂在那些人群里,虚度光阴,抱着女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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