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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学生托乐思的迷惘》由罗伯特·穆齐尔编著。 《学生托乐思的迷惘》讲述了:
二十世纪初,崩溃前夜的奥匈帝国。某军事寄宿学校。托乐思,十六岁,出身奥匈帝国一个高官家庭,性格内向,喜欢沉思默想,青春期的性渴望以及得不到指引的求知欲使这个敏感多思的少年陷入了重重困惑。他在不知不觉中与年长一些的同学赖亭和白内贝走到了一起,充当他们以大欺小、仗强凌弱的狗头军师。赖亭和白内贝发现了同学巴喜尼的偷窃行为,于是把他带到教学楼里的一个隐蔽的储藏室施以精神和肉体的折磨。托乐思从一开始就是参与者和见证人,他会不时地给赖亭和白内贝出些绝妙的点子,然后怀着既迷恋又反感的心态冷眼旁观这一切。不堪折磨的巴喜尼向他求救,托乐思一边表示拒绝和厌恶,一边却鬼使神差般和巴喜尼发生了肉体关系。随着赖亭和白内贝对巴喜尼的折磨不断升级,托乐思决定和他们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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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罗伯特·穆齐尔(1880—1942),奥地利作家,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德语文学大师之一,生长在一个颇有名望的家庭,十七岁进维也纳军事技术学院,一九○三年进柏林大学攻读哲学、心理学、数学和物理;一九○六年出版长篇小说《学生特尔莱斯的困惑》获得好评;一九○八年获哲学博士学位后放弃在大学任教机会选择了作家的职业,后又出版短篇小说集《协会》、《三个女人》以及剧本《醉心的人们》等。一九三○年出版潜心十年创作的巨著《没有个性的人》第一卷,一九三三年又出版了第二卷。希特勒上台后,他开始了流亡生活,一九三六年因中风险些丧命,由于疾病缠身,终未完成这部巨著。一九四二年四月十五日,穆齐尔在瑞士日内瓦的寓所溘然长逝。穆齐尔生前未得到应有的重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随着《没有个性的人》的重新出版,他才引起西方文学界的广泛关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西方掀起穆齐尔热,人们把他与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并列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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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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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东西,一旦从我们口里说出,其价值就会奇异地遭到我们的贬损。我们以为潜到了深不可测的海底,可当我们重返海面之时,那滴挂在我们苍白的指尖上的水珠,它虽然源自大海,却已经不再等同于大海了。我们满以为发现了一个神奇的聚宝盆,可当我们重见天日之时,我们所带回的却只是一堆假石头和碎玻璃;而那真正的宝藏却依然在那茫茫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梅特林克 一个小站,开往俄国的火车途经这里。
宽阔的车行道,黄黄的碎石子,四条平行的轨道无限笔直地向两头延伸;每条轨道近旁的地面上都有一道废气烙下的深色的痕迹,宛如一道肮脏的阴影。
低矮的涂了油漆的车站大楼后面,一条年久失修的大路向上延伸至车站斜台。路的边缘已经踩烂,难以分辨,只能依靠悲哀地伫立在两旁的叶子被尘土和煤炱折磨到枯黄的两排槐树分辨出来。
或许是这些悲哀的色彩使然,或许是午后苍白无力的被烟雾搞得疲惫不堪的太阳光使然:物和人多少都显得有些漠然、死气、机械,仿佛他们都是从一场木偶戏里给拿过来的似的。火车站站长每隔相同的时间就会从站长室里走出来,朝同一个方向转动脑袋,顺着宽阔的铁路线眺望守卫所的信号灯,然而信号灯还是没有报告有车进站的意思,因为过边境已经使那趟快车延误了很长时间;他于是又接着用一成不变的手臂的动作抽出他的怀表,一边摇头,一边消失在他的办公室里;就跟钟楼古钟里那些进进出出的小人儿一样,一到整点就会从古钟里走出来。
轨道和车站大楼之间是一片硬实的开阔地带,一群热闹的年轻人在这里漫步徜徉,他们在一对中年夫妇的左右游走,这对夫妇成了他们那有点喧闹的娱乐的中心。但是,即便是这群人的欢乐也不是真正的欢乐;这种欢声笑语的喧哗似乎在走出一两步之后便悄然地没了声息,仿佛是因为遇到了不可抗拒的看不见的阻力而沉入地底。
托乐思枢密顾问夫人是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贵妇,她把自己的一双悲伤的、哭得有点发红的眼睛藏在她那厚厚的面纱之后。告别的时刻即将来临。她从现在开始又不得不很长时间撇下她惟一的孩子,让他和陌生人呆在一起,没有办法亲自保护守卫她的心肝宝贝,这让她感到难过极了。
因为这座小城远离首都,地处帝国东部,人烟稀少,田地龟裂。
托乐思夫人之所以不得不这样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如此遥远贫瘠的异乡,是因为这城里有一所著名的寄宿学校,自从上个世纪在这块由虔诚的信徒捐献的土地上建成以来,该校就一直被人们留在这荒郊野外,目的是为了让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避免受到大城市堕落风习的影响。
因为这个国家最上等人家的子弟都在这里接受训练,以便毕业之后进入大学深造或者进入军队或国家机构任职,无论是针对上述所有这些情况,还是就上流社会各个圈子中的交往而言,在位于W地的这所寄宿学校里长大成人都被认为是特别值得推荐的。
正是这一点促使身为父母的托乐思夫妇于四年前在他们的孩子野心勃勃的强烈坚持下让步,想办法找门路,让这所学校录取了他。
这个决定后来没有让他少流眼泪。因为几乎从学校大门在他身后不可挽回地关上的那一刻起,小托乐思就开始害起了严重的、剧烈的思乡病。无论是上课,在公园广阔繁茂的草地上玩耍游戏,还是学校给学生提供的其他各种消遣,都无法抓住他的心;他几乎不参加这些活动。他看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纱,他甚至连大白天都需要不懈地努力才勉强能抑制住哭泣的冲动;而到了晚上,他则始终是含着眼泪入睡。
他给家里写信,基本上是天天写,他也只活在这些家书里;他所做的其余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只是虚无缥缈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就如同表盘上面的那几根指针的无谓的停留。而在他写信的时候,他却能感到某种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在胸中涌动;如同一座沐浴在美妙阳光和斑斓色彩中的岛屿,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开始脱离那每天冷漠包围他并令他窒息的灰色感受的汪洋大海向上升腾。而当他白天在玩耍或上课时想到他晚上将要写家信,他就会觉得他好像偷偷揣着一把挂在看不见的链子上的金钥匙,他会乘人看不见的时候用这把钥匙去开启那扇通往神奇花园的大门。
奇怪的是,他对父母的这种突然的、揪心的喜爱却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某种不曾有过的、令人吃惊的新东西。这种喜爱是他以前不曾感受过的,他当时是心甘情愿地走进这所学校的,是的,当妈妈因为第一次离别而止不住泪流满面时,他甚至笑出声来,相反,这种思念只是到了后来,在他独自一人过了几天并且感到比较愉快之后,才突然而猛烈地袭上他的心头。
他把这看作是乡愁,是对自己父母的思念。事实上这却是某种不确定得多、成分也复杂得多的东西。因为这个“渴望的对象”,他父母的音容笑貌,其实根本就不再包含于这其中了。我指的是那种生动形象的、不纯粹是根据记忆的、而是感同身受的对一个所爱的人的回忆,这个回忆对所有的感官说话,被保存在所有的感官之中,以至于你如果感觉不到那另一个就默默地隐身在你的周围的话你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这种回忆不久就会像一个还将继续作片刻震颤的回音那样逐渐消失。
比如托乐思那时就再也不能够把他那“亲爱的、亲爱的父母”——他说这话时大都是自言自语——的音容笑貌变戏法似的变到自己的眼前。
如果他尝试这样做,那么一种无穷无尽的痛苦就会取而代之,在他的心中汹涌,这种痛苦的渴望责打着他,同时却又固执地紧抓住他不放,因为它的滚烫的烈焰既让他感到痛苦又让他感到欣喜若狂。这里,他对父母的这种想念于他而言越来越多地成为一个在自身之中制造着那种利己主义忍受的纯粹偶然的因素,而这种忍受叉把他关进它那肉欲的傲慢之中,就如同把他关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教堂,而在这座小教堂里,上百枝火苗跳动的蜡烛和圣画上的上百只眼睛正在把袅袅香烟播撒到那些进行着自我鞭笞的人们的痛苦之上。
当后来他的“乡愁”开始趋于温和并逐渐消失时,它的这种特性也得以相当清晰地显现出来。它的消失没有带来一种期待良久的满足,而是在年轻的托乐思的灵魂里留下了一片虚空。而通过自己内心的这种虚无,这种没有被填满的空白,他认识到,他所失去的不是什么纯粹的渴望,而是某种积极的东西,一种精神的力量,这种东西打着痛苦的旗号在他身上凋谢了。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这样一种最初的较为高级的幸福的源泉,只有在它开始枯竭的时候,才能让他感受到它自身的存在。
在这段时间里,曾经处于苏醒状态的灵魂的激情痕迹重又从他的信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学校生活和新结交的朋友的详尽描述。
他自己也感到了这些书信的贫乏和空洞,就像是一棵开过花却还结不出果来的小树第一次经历寒冬。
但他的父母却对他的来信感到满意。他们用一种强烈的、不假思索的、动物性的柔情爱着他。每当学校准给他的假期结束,枢密顾问夫人就会觉得她的房子重又变得空空荡荡,而在每次这样的回家度假结束之后的一些天里,她仍然还会满眼含泪地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爱抚放在这里或那里的某个儿子的目光曾经在上面停留或者被他的手指头触摸过的物件。为了他,他们俩可以舍弃一切,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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