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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中国文学新力量”丛书
林森中短篇小说代表作及新作
《心海图》文字文雅而表达活跃,有那股热爱生活也热衷冒险的漂荡者才懂的海味儿。时间的沧海桑田驱动着空间的“周游列海”,出走的故事护佑着归根的故事,命运的无定证实了海的恒定……小说属于无限经历和有限回想的中间物,虚构与想象由此生发,所有小说其实都可以叫作《心海图》。
——《人民文学》卷首
林森的小说展现出青年作家少见的思想力和历史感,既在叙事空间上进行拓展,也在人物内心上进行深挖。《海里岸上》探讨了人与生存空间的关系,《心海图》则直面壮阔的世界和历史。
——邱华栋
海南是海洋文学的一座富矿,海洋文学是中国文学现代化发展的题中之意,也是积极响应和贯彻落实海洋强国战略的使命任务。林森将自己置身于海上风暴的中心,重新审视人与海的关系,在地域中透视出海洋性,在海洋性中展望世界性。
——梅国云
林森的小说体现出强烈的海洋属性,他在创造一种属于海洋的叙事,开辟了一个新的文学场域,具有丰富的可能性和拓展意义。
——张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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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林森的中短篇小说集《心海图》,收录了作者从创作以来各个时期的代表作以及新作,包括发表在《人民文学》《十月》《长江文艺》等刊的《海里岸上》《心海图》《去听他的演唱会》《乌云之光》等。他的作品建构海里与岸上、岛屿与世界、远走与归乡之间的世界,洋溢着海洋文学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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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林森:出生于1982年,编审、一级作家,《天涯》杂志主编,海南省作协副主席。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长江文艺》等刊,出版有《小镇》《捧一个冰椰子度过漫长夏日》《海风今岁寒》《小镇及其他》《书空录》《唯水年轻》《海里岸上》《乌云之光》《岛屿的肖像》《暖若春风》《关关雎鸠》《岛》《海岛的忧郁》《月落星归》《乡野之神》等。部分作品被翻译成法语、德语对外推介。曾获茅盾新人奖、人民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华语青年作家奖、北京文学奖、长江文艺双年奖、大家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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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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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心海图
73…… 小镇
120…… 有几条路飞往木桥
149…… 捧一个冰椰子度过漫长夏日
192…… 海里岸上
239…… 去听他的演唱会
263…… 乌云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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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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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图
一
高空轰鸣与气流震荡并没有让方延额头滴汗手心冒水,他已经六十八岁,超长航线又极为耗人,但归国的念头是一个超级发动机,给他提供不竭的动力。去国数十年,他以为自己再没有归来的机会了,他以为故土所有的景物都已是幻想中的虚无,可此刻,飞机正在向着念念不忘的故土而去。当飞机进入中国境内,早被忘却的熟悉感,在体内复活——身体的记忆精准、猛烈、力大无穷,远远超过精神的铭刻。归来的飞机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在一九八六年,这里有中国为数不多的国际航线。离开中国已经四十三年,从机舱内往外看,他涌起的倒并非浓烈乡愁,而是深深的疑惑:山水、流云与空气,也自带口音?这些年,在英国、在美国,在某座已经忘却名字的港口城市,他也曾看到山水连绵,可怎么看,都不是中国的山和水。他仔细辨别,又没发现到底不同在哪儿。一样的高坡隆起、一样的枝叶遮蔽、一样的花草弥漫,组合出来,却不是带着方块字的山;一样的河道蜿蜒、一样的落霞铺满、一样的水珠飞溅,也只能连缀成字母词汇的水。云也是,异国的云,从不会暗示着某场午后的雨或暮晚炊烟;空气也如此,闭上眼睛,只靠鼻腔、只靠鼻腔里的味道,便能清晰地分辨出身处何处——方延觉得,这并非他独有的绝技,而是所有去国离乡者皆备的身体本能。中国改革开放后,广州去往海口的班机增加,否则他还得通过汽车,慢慢摇晃,再转轮船才能回到海南岛。运气还不错,竟然今天就有直飞海口的航班,竟然还赶得及买票登机——他不得不把这理解为冥冥中注定的幸运。他其实早做好在广州逗留几天的准备,作为一个在外漂泊数十年的人,看到的有关中国的为数不多的新闻,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关于广州的——这里,毕竟是改革开放的前沿。
一九四九年以后,中美长期未建交,他的回乡梦越来越稀薄遥远。忽有一日,美国的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尼克松访华的报道,残梦死灰复燃,可世事仍像中美之间击过来切回去的那个小小乒乓球,总没一个准信,谁也不知道那球最终的落点在哪儿——这些事还不能对任何人讲,把他的心悬着,摆来又荡去,他仍没有等到回来的机会。转眼又七年,邓小平访美了,其戴着宽边牛仔帽的照片占据了很多报纸的头版,他九日的行程在电视新闻中被一帧一帧分解、阐释。邓小平的笑意里,全是故土准备敞开胸襟的决心。方延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他没有接受当地华人团体的邀请加入夹道欢迎的队伍,以求亲眼睹其风采,可他不断紧盯着报纸和电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知道,任何一个细微处,都可能隐藏着他能否归国还乡的信息。他不由掌心冒汗——这紧张让他犹如再次站在那只小小的救生筏上,仰望着四周无际的汪洋,前途未卜。邓小平访美的九日里,方延都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方延觉得自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家人把他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却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波澜,还不时跟他说笑。妻子倒是知心的,夜里入睡前,侧躺在他身边,不断掐捏着他的虎口,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昏黄的灯光下,她缓缓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事哪能急?只能看看再说……”他说不出来话。她又说,“哪天回去,我跟你一起。”这是他最大的安慰了,在美国生活数十年,却拥有一个可以讲中国话的妻子,记忆中那弯折的村路、无边的杂草、不远处的海潮声,因妻子的容貌与口音才并未彻底消逝。邓小平访美给他的震荡是持久的,他不断在各类报道中看到故土渴望睁开眼睛看世界、探出手臂拥地球的努力,他一直在为返乡暗自准备。可时光之快让人咋舌,转眼又是七年,他仍旧没能动身,直到两个月前,又再次做了那个纠缠了他数十年的梦。
本来做这个梦的次数太多,他已经看得很淡——他站在那只孤独脆弱的救生筏上,四望全是汪洋大海,生还无望,他不知道能熬几天——但这一次又有点儿不一样,他醒来后,感觉到了某种空茫与失落。他奇怪这感觉哪来的,按理说他早习惯这个梦了,这不过是他当年的经历一遍又一遍在梦境里重放。他取出一支笔、几张纸,不断把这次的梦复原。罗列梦里所见,其实也是重返旧日:封闭的船舱、摇晃的船、忽然的爆炸声、船舰沉没、巨大的旋涡、不断滑游、救生筏……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往事,被一个又一个简单的词铺洒开,他用最笨的方法,把它们一一和自己的情绪相印证,看到底在哪个场景出现了分岔。比对到后面,他身体一个激灵,清楚了那失落感的来源:梦的最后,他站在救生筏上往海里一瞥,在那一刻看到的,不是早已须发凌乱、海盐盖脸的自己,而是父亲。父亲在平缓的海面下仰头看着他,海面的波纹加深了父亲脸上的皱纹——这是和以往的梦不同的地方。
不能再等了……他当年外出求生,父亲在最后的信里,给他留下一个巨大的谜团,数十年过去,他没有机会去查验解谜,而眼下,不能再等了。各种手续的烦琐超过想象,真正动身时已经过去两个月。本要跟他一同回来的妻子没能成行,一场急性肠胃炎让她住院了,治疗之后恢复不少,方延却坚持不再让她随行。妻子苦笑:“我知道,你本就不想我一同回去。”方延并不否认,他始终觉得,这次回国返乡只是他自己的事,计划内并没有妻子和儿女。妻子说:“你别忘了,我也跟海南岛有缘的,当年……我爸……我也想像我爸当年一样,到海南岛走一走的……”“海南岛”三个字让他一愣,像是为了缓和他的尴尬,妻子笑了笑,“也好,你先踩踩点,往后总还是有机会的。到时,我回去跟着你再走一遍。”
方延从飞机舷窗看到了蓝色的海,那就是琼州海峡?奇怪得很,从高空可以看到海底高低不一、起伏连绵,可他当年从海口坐船去香港,贴着水面,却只看到幽深、只看到永不可测之黑蓝。过了海峡,就是海南岛了,脑子顿时空荡荡起来,之后发生的事,在他的记忆里被整段劫走。再次回过神,已到老家文昌。怎么下的飞机,怎么被接上班车,怎么就两眼全是海南岛上的绿色……他后来竟想不太起来了。出机场后,接机的是家族里的一个堂侄。接到县里侨务部门的通知后,家族里的人讨论过,年轻一辈几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年纪大一些的也记忆迷糊,以为方延早已死去。他们只知道他曾在香港的英国货船上营生,具体事宜并不清楚,后来那艘船的公司来过一封英文信,家里打听好久,才问到懂英语的人,信中大概说他已经出事死去,但又不是那么确定。那时,方延的父亲母亲都已过世,那封信也不被重视,没人真正在意那信里说了什么。时代兵荒马乱,又是抗日又是内战,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数十年下来,连消息都没一点儿的人,早已从家族之人的记忆里抹去,哪知忽然说要回来,族人疑惑之余亦是手足无措。文昌是侨乡,前往海外营生的人极多,华侨归来近些年已是见怪不怪。在侨务部门见到方延提交材料上的近照后,比方延大三岁的堂兄方振成搜索记忆里的残存,和证件照的眉目进行比对,他拍拍胸脯,也把自己眼角的泪拍飞:“是我们家的人。”之后,安排了一位脑筋活络的年轻人在侨务部门了解相关手续,亦负责在方延回岛之日把他接回文昌的祖屋。
方延不能不搅动记忆,来和眼前的情形对照……真回来了吗?村子当然是陌生的,所有的建筑都换了一遍,可又有着隐隐约约的熟悉,因为那些房子仍修筑在原来的地基上。自己家在东北角,他凭着记忆往那个方向寻去,只找到了倒塌的屋墙、屋内长出的比人还高的杂草。这房子让他心中翻江倒海,倒掉的墙壁犹如一个重播键,不断把少年往事翻出。此时,村人从各家各户出来,散落在路边,是围观,也是在“欢迎”一个“已死之人”的归乡。方延不敢看他们的脸,那些人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也有和他有过交集的老人。锣鼓声稀稀拉拉,有唱戏的声音夹杂其中。
——自己去香港后,父亲母亲后来的日子怎么样?
——哥哥后来是否回来过?
——这房子倒塌于哪一年的台风暴雨?
……这些难解的问题,凝结成水,冲灌他的眼睑。族里的人也围了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有一堵墙还未倒,梁木散落,腐败朽坏,霉味凝滞。在人气散尽后,杂草从一切可以生长的缝隙冒出,占领了屋内的空地。方延在乱草中寸步难行,他细细打量,眼前时光倒流,所有的杂草缩回地下,倒塌的墙体重新立起,空荡的房内溢满争吵与欢笑。倒是有一处没有被杂草完全侵占,方延伸脚前探,移步过去,脚底坚硬,原来是数块大石平铺在院子的地面上,一些细草从石块的缝隙钻出。光滑的石块,植物无法侵占、掀翻。少年时感受过的眩晕穿山越海侵袭而来了——很多个夜里、很多个黎明之前,父亲在这里手把手教他拳脚功夫。记忆的细节刻在骨血中,当父亲逼迫他保持某一个动作不变时,眩晕便会袭来——他脑袋空空,仰望着的天也开始变换颜色。他和父亲经常站桩的位置,磨出两片轻微的凹痕,那么多年的风雨冲刷也没能磨平。他轻轻踩上去,像钥匙插入锁洞,开启了记忆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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