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并没有对生活感到厌恶而转向了某种神秘的涅槃。他丝毫也没有忘记欢乐、努力或痛苦。他什么也没有放弃。他所取得的成就是比一个老年人的安详美妙得多的东西。“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贝多芬在一封信中大声呼喊,“它不会把我完全征服。哦,活着是那么的美好—活一千次吧!”
—J. W. N. 沙利文(J. W. N. Sullivan),《贝多芬:他的精神发展》(Beethvon: His Spiritual Development)
我们如此不愿意面对命运的那个被称为命中注定的方面,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害怕它把我们引向绝望。美国人接受的教诲是,总是要穿着一件乐观主义的外衣,而且相信,在绝望中,所有的希望便都丧失了。所以,我们始终抱紧我们能够想象出来的任何虚假的希望,把它作为抵抗绝望的一个堡垒,却没有觉察到,不得不为之奋斗的希望根本就不是希望。难怪T. S.爱略特(T. S. Eliot)写道:“毫无希望地等待/因为希望就是对错误事物的希望。”这种对某种希望的乞求使我们很容易受到在这个地球上出现的任何心理宗教骗子的利用。这都是为了逃避绝望这个恶魔啊!
但是,请假设一下,如果绝望本质上是一种建设性的情绪呢?假设绝望经常是最伟大成就的一种必要的前奏呢?维吉尔在《埃涅阿斯纪》(Aeneas)中讲述到埃涅阿斯(Aeneas)aa 希腊和罗马神话中安喀塞斯(Anchises)和阿芙洛狄忒之子,特洛伊城的守卫者,史诗《埃涅阿斯纪》中的英雄。—译者注和他的同伴航海时写道,黑暗就是“我们的向导,而我们的舵手就是绝望”。荷马在《伊利亚特》(Iliad)中也有类似的叙述:“力量从希望和绝望中被感受到”,要是他说得对,那会怎么样呢?
我们不妨再看一看第二章中讲到的,菲利普在最后一次治疗面询时的体验。他走进来,感到很悲哀、无望、孤独、失落。他感到每个人都死了—他的母亲、他的姐姐莫德死了,他和妮科尔的关系也几近死亡;而现在,就在治疗要结束时,他与治疗师的关系也在死亡。他处在明显的、十足的绝望之中。但是,在面询进行到中途时,他却开始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