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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英国文坛教父马丁·艾米斯三十年经典书评合集 定格严肃书评的黄金年代。
斩获2001年全美书评人协会奖一部充满锐气和智趣的个人阅读史,一份带着睿智的偏见的欧美文学指南收录1971年至2000年作家为《纽约时报书评周刊》《新政治家》《观察家》《泰晤士报书评增刊》《大西洋月刊》等英美顶级文化媒体撰写的深度书评“每年我都要重读这本书因为每次想浅尝几段,结果都忍不住把整本书读完…就觉得自己正投身于一个光辉的传统中,每次都让我大为振奋。”——《纽约时报》首席书评人帕茹儿塞加尔(Parul Sehgal)“艾米斯不只是在评论这些书,他简直是在重写。”——杰夫戴尔(作家)
內容簡介:
《与陈词滥调一战》是英国作家马丁·艾米斯(Martin Amis,1949—2023)最负盛名的文学评论集,曾获得2001年全美书评人协会奖。
本书集结的文章为1971年至2000年艾米斯撰写的深度评论,他以磅礴的阅读储备,为塞万提斯、弥尔顿、约翰·多恩、简·奥斯丁等经典作家的作品贡献了洞见非凡的解读,同时也以其毒辣而正派的口味,评判了20世纪下半叶英语文坛代表人物,如索尔·贝娄、菲利普·拉金、纳博科夫、伊夫林·沃、厄普代克、V.S.奈保尔、菲利普·罗斯等人的作品。
陈词滥调、矫揉造作、政治正确——这些都是艾米斯的敌人。对艾丽丝·默多克、库尔特·冯内古特、雷蒙德·钱德勒、安东尼·伯吉斯、V.S.普里切特、唐·德里罗等当代名家的作品,艾米斯也自有公允的论断。此外,作家的兴趣还延及国际象棋、英国足球流氓文化、吉尼斯纪录大全,等等。
本书既是一部充满锐气和智趣的个人阅读史,也是一份带着睿智的偏见的欧美文学指南。
關於作者:
马丁?艾米斯,英国当代作家,小说家金斯利?艾米斯之子,素有英国“文坛教父”之称。1974年,凭其处女作《雷切尔文件》摘得毛姆文学奖,此后出版多本小说,包括《金钱》《伦敦场》《时间箭》《夜行列车》《黄狗》《利益区域》等,以及短篇小说集《爱因斯坦的怪兽》《重水》。
自1970年代起,马丁·艾米斯先后担任《星期日泰晤士报》《新政治家》《观察家》《大西洋月刊》等刊的书评人,著有书评和随笔集《白痴地狱》《与陈词滥调一战》《时间之痕》《拜访纳博科夫夫人》等。
2008年,《泰晤士报》将其评选为“1945年以来最伟大的英国作家”。2023年,艾米斯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去世,生前最后一部作品是自传性小说《局内人》(2020)。
目錄 :
I/ 致谢
1/前言
论男性气概及相关问题
3 / 宙斯和垃圾
11 / 在血泊深处我已踩得太远
19 / 一个首相,一个总统,一个第一夫人
33 / 世界与我
37 / 猫王和安迪:美国男人
46 / 噩梦种种
57 / 你最喜欢哪样?
英式文章
65 / 普里切特赞
73 / 死亡之友:安格斯?威尔逊
82 / 艾丽丝与爱
93 / J.G.巴拉德
112 / 安东尼?伯吉斯:杰克快点
128 / 冷遇
141 / D.M. 托马斯现象
菲利普?拉金
149 / 缘起:幼虫拉金
152 / 结局:赫尔的唐璜
正典
177 / 柯勒律治美妙的疾病
185 / 徒劳的补缀
188 / 为弥尔顿辩护
193 / 狄更斯黑暗的一面
199 / 背道者多恩
203 / 沃的代表作;伍德豪斯的日落
211 / 劳瑞:火山里
争抢风头
219 / 续钱德勒
224 / 侏罗纪公园2
230 / 维持全靠埃尔莫尔 ?伦纳德
235 / 一半是沃尔夫
239 / 鲍勃?斯尼德打破沉默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253 / 生平
257 / 讲稿
261 / 戏剧
265 / 书信集
270 / 洛丽塔的小妹妹
美式文章
277 / 梅勒的高潮与低谷
291 / 维达尔的镜子
297 / 菲利普?罗斯与自我
312 / 名叫威廉?巴勒斯
319 / 库尔特的宇宙
323 / 杜鲁门的回忆
327 / 唐?德里罗的力量
337 / 甚至更晚
痴迷与好奇
345 / 象棋是他们的生命
362 / 足球疯狂
374 / 多伊尔流派
377 / 信不信由你
380 / 并非好笑的事情
约翰?厄普代克
387 / 写生课
超凡脱俗
413 / 全都在场
416 / 俄罗斯的幽灵
419 / 没什么是理所应当,一切都逆来顺受
423 / 受过教育的魔鬼
430 / 绝不
437 / 更多尸骨
伟大的作品
449 / 折断的长矛
456 / 爱情的力量
465 / 与陈词滥调一战
473 / 美国雄鹰
501 / 纳博科夫的大满贯
526 / 人名对照表
內容試閱 :
前言
盛韵 译
当我在脑海中得意扬扬地计划这本书时,一直想加一个美美的小章节,就叫《文学与社会》,然后把我写过的文学与社会的文章(我写过F.R.利维斯、莱昂内尔?特里林,还有不那么出名的人物比如伊恩?罗宾逊和丹尼斯?多诺霍)都收进去。“文学与社会”在一段时间里人人谈论,甚至有了专属缩写:Lit & Soc。我依稀记得“文与社”曾经是我的长期兴趣所在。但当我翻阅厚厚的手稿,只找到了几篇文章,而且全是七十年代初写的(那时我才二十出头)。重读之后,我又考虑是不是该把我这美美的小章节叫作《文学与社会:逝去的争鸣》。然后我决定最好让我的论点也逝去。这些文章都太急切、自负了,还很沉闷。不过起决定作用的,是“文与社”已经死透透了,现在连文学评论都不见了。
那个时代在今天看来已经遥远得面目模糊。我曾经在《泰晤士报文学增刊》打过工,当时就感觉到了差异,我去开编前会(好像是帮忙准备一期文学与社会专刊)时留着及肩长发,穿着花衬衣和三色高筒靴(不过被我裤子的喇叭形裤脚完美遮住了)。我的私生活算中产波希米亚——就算不是直白的放荡,也是嬉皮风加上享乐主义;但只要一涉及文学评论,我就非常有道德。我无时无刻不在读评论,在浴缸里读,在地铁上读;我总是把埃德蒙?威尔逊或威廉?燕卜苏放在手边。我对这事儿很严肃,当时的人都这样。我们探讨文学批评总是流连忘返。我们坐在酒吧、咖啡馆里谈W.K.维姆萨特和G.威尔逊?奈特,谈理查德?霍加特和诺思罗普?弗菜,谈理查德?波利尔、托尼?坦纳和乔治?斯坦纳①。大概就是在这么一个场合,我的朋友兼同事克菜夫?詹姆斯首次形成了他的重要观点——文学评论对文学来说并非必要,但文学和评论两者对文明来说都不可或缺。人人都同意这说法。我们觉得文学是内核,文学评论探索其重要性并将之普及化,在文学周围制造一种空间,从而进一步提升它。应该加一句,七十年代初有两种文化的大讨论:艺术对阵科学(或者说F.R.利维斯对阵C.P.斯诺)。也许这一文化时刻最美妙的是艺术似乎占了上风。
文学史家将之称为批评时代。姑且说它始于1948年吧,那一年艾略特出版了《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点说明》,利维斯出版了《伟大的传统》。何时终结的呢?野兽派的回答是一个四字母的词: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六十年代你只要十先令就能凑合一个礼拜,在别人家地板上借宿,靠朋友施舍,“唱歌换晚饭”。然后突然间,一张公交车票就要十先令了。油价高涨,先通胀后滞胀,文学评论立刻成了有闲阶级庸俗廉价的玩物之一,我们得学着没有它也能过。反正我就这么觉得。但现在回头看,文学评论一早就注定在劫难逃。不管旁人是否看得明白,它的基础是阶层和等级,它只关乎有才的精英。当民主化的各种力量齐齐助推,任他高楼大厦也会化成商粉。
那各种力量在我们的文化中强势无敌,继续推啊推。它们现在撞上了天然屏障。诚然,有些避难所被证明是可以冲垮的。你没有才华就可以变富(买个彩票说不定就能中个长久没人领奖而积累的大彩),你没有才华也可以出名(放下身段去上电视综艺节目——那种书呆子看的冷门知识竞赛,这可比杀死一个名人继承其光环的老法子要好多了),但你没有才华是没法当才子的。所以,才华必须滚蛋。
现在文学评论几乎完全被限制在学院里,靠用行动反对经典来反对才华。好好研究华兹华斯的诗歌在学院里可不能保证晋升,但研究他的政治立场就可以——比如他对穷人的态度或是他对拿破仑的下意识“评价”,要是你能彻底忽略华兹华斯,而去研究他同时代的那些被(公正地)遗忘的人物就能升得更快些,所有这些都让经典被静悄悄地、一步步地蚕食了。只要打开互联网你就会发现,在这行当的另一个极端,人人都成了文学评论家,至少也是个书评人吧。民主化造成了一种不可让与的增益:情感的平等化。我记得戈尔?维达尔之前就说过这话,没有嘲笑,而是带着生动的怀疑。他说,现如今,没有谁的感情比其他人更真,所以也没有谁的感情比其他人更重要。这是一种新的信条、新的特权。这种特权在当下书评写作中比比皆是,不论在网上还是文学杂志上。书评人镇定地翻开一本新小说或是无名之辈的新诗集,心存戒备地慢慢进入小说的节奏,然后看自己会受哪种刺激,是舒服的还是不舒服的。这一接触的结果会形成书评的素材,完全不用提小说背后的东西。我恐怕,小说背后的那个东西就是才华,还有经典和我们称之为文学的知识体。
可能有些读者会产生一种印象,觉得我在惋惜事情的走向。并不是。只有闲到蛋疼的人才会惋惜当下,惋惜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论你喜欢与否,现实是无可避免的。我已经七十多了,经常荒唐得可笑,还有属于我们的种种“谬误”和我们的七型(对利维斯的围攻实在荒谬,他最尴尬的难道不是把 D.H.劳伦斯当成清醒的楷模吗)。情感的平等主义则比较难攻击。某种意义上我也尊重它,但它总有种虚幻的苍白之色。它是乌托邦,也就是说现实无法去支撑它。不过,这些“感受”也很少是纯粹的,它们总是掺杂着群体意见和社会焦虑、虚荣、斤斤计较,以及一切使人为人的东西。
文学的历史性弱点之一,就是它作为研究对象,从来不够难。对那些被压垮的书评人和文学批评家可能是头一回听到,但千真万确。于是有了种种提升它、将之复杂化、系统化的尝试。与文学互动很容易,人人都能参与,因为词语(不像调色板和钢琴)过着双重生活:我们都会说话。于是不出所料,个体感性强势介入,同样不意外的是,文学比化学或古希腊研究更迅速地滚进了民主化大潮。但从长远看,文学会拒绝平均化,回归等级制。这不是什么纯文学作家的清高决定,而是时间的判决,时间会把能传世的文学和不能传世的区分开。
让我再来一个扩展明喻。文学是一个大花园,二十四小时向所有人开放。谁来打理它呢?哔叽工装被汗水浸透的老导游、森林学家、看大门的、停车场看守,这些人如今都不见了;如果你今天看到一个官员或职业人士,他们多半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愁眉苦脸,来铲平一片森林或削平一座山峰。闲逛的公众总是一惊一乍,或抱怨或讥笑,一人一个意见。他们投喂小动物,踩在草坪上,踏进花坛里。但花园从不叫苦,它当然是伊甸园,永不堕落,无需打理。
我想提醒本书的读者注意每篇文章末尾的发表日期,它们跨越了三十年的时光。随着时间推移,人会变得更放松、自信,也肯定会更友善(至少看上去是)——只要避开你不喜欢的东西就行了。喜欢羞辱别人是一种年轻人的腐败权力。当你意识到别人那么努力、那么介意、那么记仇(安格斯?威尔逊和威廉?巴勒斯哺育了我到死也改不了的吹毛求疵,肯定还有其他人至死不渝),就没有那么起劲了。不可否认,有些评论家到了中年依旧喜欢羞辱人,我经常好奇为何此种现象看上去如此不体面。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羊肉打扮成羊羔肉—装嫩。我还惊讶于自己为何要对那些试图影响我的作家(可能是我想多了)痛下狠手,比如罗斯、梅勒、巴拉德。
读者还需要注意引文。引文是书评人的唯一铁证,或者说半铁证。没有引文,评论就是在商店里排队时的自言自语。对文学评论的帝国主义者(尤其是瑞恰慈)而言,苦于没有区分杰作和次杰作的工具。地表最孔武有力的文学评论家也没有设备能判定这行诗:
那泪水通常抵达不了的最深处的思绪
(Thoughts that do often lie too deep for tears)
要好过:
一刹那间我瞥见一丛丛
(When all at once I saw a crowd)
——如果真要这么做,评论家就得说前一句包含了一个附加强调的“do”来支持诗律。反正引文就是我们所有的证据。说得理想化一些,所有写作都是反对陈词滥调的运动,不光反对文字的陈词滥调,也反对头脑和心灵的陈腐。我通常会引用陈词滥调作为批判的样本,也会引用与之相反的清新、有活力、值得回味的文字去赞美。
2000年10月于伦敦